第42章 [捉蟲] (14)

為此而生。

吟歡聽着前面幾位小姐的羨慕聲,那邊新娘已經跨過了火盆,踩過了瓦片,好似有別的目光投向她這邊,吟歡從容地回笑了過去,世子成親,她自然要恭喜。

随着新人到喜堂,屋檐下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吟歡走到了院子中,那拜堂開始,這院子裏已經開始擺開席位。

站在花壇邊上,隐隐還能看到那喜堂中的燭火,随着那高喊的一拜天地,吟歡恍若看到那個時候陸重岩和二姐拜堂,而她呢,作為一個妾室,穿着一身粉紅的衣服,安靜地呆在她應該呆的院子裏。

“你羨慕?”身後忽然傳來問話,吟歡沒有回頭,淡淡地笑道,“為何要羨慕。”

“你不希望那站在裏面的人是你麽?”

吟歡回頭,蘇謙默站在花壇上,望着那喜堂內,臉上看不出什麽神情。

“蘇少爺想要說什麽。”

蘇謙默低下頭的時候,吟歡已經回過頭去,背對着他,側臉看過去她臉上的平靜,聽着那‘禮成’二字,他低下頭,趁着大夥都在看新郎新娘送入洞房這一幕,在她耳邊輕輕說道,“若是你喜歡,我給你一場盛世婚禮。”

吟歡猛地回過頭,嘴唇不小心擦過了他的臉頰,蘇謙默感受着那一瞬而過的柔軟,忽然笑出了聲,“這算嫁妝,我就當你答應了。”

吟歡瞬間漲紅了臉,看着他臉上那得意的樣子,連着嘴唇那都火辣辣地發燙,“你!無恥!”饒是這把年紀了,吟歡還是頭一回遇到他這樣的人,半天才憋出了這三個字,憤恨地看着他。

蘇謙默擡頭,那滿臉蓋不住地笑意洩露這他此刻有多開心,阿喜在一旁把這一切收入眼底,不由多看了吟歡幾眼,難不成這是少爺看中的女主子,嗯~長的倒是圓潤,看上去不尖酸刻薄,娘說了,屁股大,好生養!

無人知道阿喜此刻活泛地內心,蘇謙默伸手假裝摸了一下被她觸碰到過的臉頰,吟歡再一次不争氣地臉紅了,人有無恥的,沒見過他這麽無恥的!

阿喜看着吟歡惱羞離去,擡頭看着蘇謙默,一本正經地開解道,“少爺,我娘說了,媳婦不能氣,跑了到時候您該哭了。”

宴席桌子分的明确,吟歡不能和母親和二嬸同桌,被安排在了與衆多小姐一桌子,這一坐下來,免不了就是被她們多看幾眼。

因着剛剛那事,吟歡臉上那紅暈還沒完全退呢,旁邊看到的小姐就關心她道,“心裏不好受吧,要我說,也是他們不地道。”後半句很輕,吟歡回過神才意會她是在安慰她不要在意世子成親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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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頭看那姑娘善意的樣子,吟歡笑了笑,看來這受害者還有的當。

沒多久蘇謙營就出來敬酒了,一般都不往她們這過來,直接是去了主桌附近,吟歡沒吃多少,怕吃多了第二天臨安城就會傳顧家七小姐受邀六世子大婚,悲傷過度,以食填悲。

等着司棋來找自己回去,上了馬車這才松了一口氣,木氏看她防賊一樣的神情,笑了,“看什麽呢。”

吟歡趕緊放下了簾子,委屈地看着木氏,“母親,剛才我都沒吃飽,回去讓賀大娘給我做好吃的。”

“都是要嫁人的了,還這麽小孩子氣。”木氏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額頭,吟歡感覺到這馬車動了,小聲嚷嚷道,“還早呢。”

木氏見她低頭喃喃的樣子,以為她害羞了,便不再說下去了,吟歡挨着她靠着,想起了蘇謙默說過的話,盛世婚禮,他當是娶王妃呢。

回到了顧府,木氏看她迫不及待的樣子,讓司棋去了小廚房,吟歡是真的餓了,王府那一桌子小姐,都是麻雀胃,又時不時看她,讓她覺得多吃一口都有罪,她就應該悲傷食不下咽才是情理之中。

“小姐,您慢點吃。”青芽看着她舀了一勺馄饨都不等吹兩下就往嘴巴裏送,怕她燙着,提醒道。

吟歡連着湯底都喝完了,這才滿足的嘆了一口氣,“下回再有什麽婚宴,我應該多吃點再去。”

一旁站着的她們都笑了,青芽替她擦去了嘴角的湯汁,“這回吃飽了,需等等再睡了,不然脹了難受。”

吟歡不在意地搖搖頭,示意襲暖把木匣子端過來,養了黑珍珠兩年多了,如今她屋子裏的丫鬟都不怕這小家夥了。

似乎是夜深它也要睡了,吟歡拿着棍子撥弄了兩下都反應淡淡,一下就來了脾氣,把棍子一扔,哼道,“跟你主人一樣不讨喜!”

爾冬走過來把木匣子收了起來,建議道,“小姐,您要是不喜歡,就把它扔了吧,三小姐每回過來都被它吓着了。”

“不扔,放着,哪天不高興了直接烤了!”吟歡哼哼唧唧地說着,爾冬面帶笑意地把她放了回去,附和她道,“成,要烤了小姐您吩咐一聲,奴婢給您去辦。”

聽着爾冬一臉調侃的語氣,吟歡幹脆一頭倒在了床上,左右這個時辰也不會有人忽然進來。

六世子大婚後沒幾天,吟歡就收到了大哥那送過來的某人轉交的禮物,說是自己生辰的時候沒來得及趕回來,如今給補上的,吟歡打開一看,是他那日口中含糊提到過的象牙筷子,工藝手法和臨安這邊的還是有些區別,下面盒子裏放着的是陽關那別族的首飾,只是配她這一身衣服,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吟歡拿起筷子細細看了起來,筷子頭端镂空,下面還镌刻着字,仔細一瞧一個是默字,一個是歡字,剛好湊成了一雙。

吟歡趕緊把盒子合上交給了爾冬,“這個貴重,放櫃子裏去吧,至于這首飾,暫且擱梳妝臺那。”

而蘇謙默這一回來,參加的不只是一樁婚事,去年賜婚的不止一家,僅僅九月還剩餘的十幾天功夫,臨安城的大喜事就沒斷過,就在顧老夫人和方氏擔心這陸家是要悔婚了,一天深夜,陸重岩的一次爬牆事件後,成功的讓他娘折服了,第二天顧家把爬牆失誤摔傷了手臂的陸重岩送回去之後,第三天陸家的婚書就送過來了。

陸家,摔傷了手臂的陸重岩很得意,母親想讓他同時娶表妹和吟霜,還要先表妹進門,吟霜後半個時辰進門,這不是要一大一小,吟霜還是小的,他如何能同意。

尤其是再次看到表妹之後,陸重岩那僅剩的一點期待都破滅了,對這位表妹而言,她就只有橫向發展的空間,多看一眼他都覺得自己會做噩夢,立刻和好友商量之後決定,爬牆去了,反正名聲也毀了,也不外乎再多折騰一次。

這外頭傳的陸家少爺再一次光輝了,他愛慕顧家二小姐已經愛慕到了受傷也無所謂的地步,只希望趕緊将她娶進門去。

對于不少姑娘們來說,若是也有這麽一位如此愛慕自己的人,從虛榮心上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了。

而對于陸夫人而言,兒子的這一行為又把她對即将進門的顧吟霜的不滿提升到了又一新高度。

☆、53庶女心計[捉蟲]

十月金秋,在好幾家的婚事結束之後,顧府內,顧老夫人正在給吟歡她們講解進宮要注意的事情,講這些無非是為了兩天後的宮中秋宴,三年一次的宮中秋宴,一般受邀的官員家眷都會帶上适婚年紀的姑娘,若是有機會入了太後皇後的眼,就算是幾句誇獎的話,都對其以後的婚事有所影響。

為此顧老夫人更是小心謹慎,顧家如今的女兒家的名聲是搖搖欲墜,可眼看着一個一個都到了這說親的年紀,再不挽回一下形象,這後助的力量也沒了。

除了要囑咐吟歡他們,同要進宮的大哥二哥也受了一翻教育,吟歡看着身邊聽地專注的顧吟玥,皇家其實是這個世上最勢利的人了,他将人劃分三六九等地明顯,就連入宮參加宴會這種事,對于這些受邀官員來說,也有品級高低之分,品級低的,自然不在邀請的行列裏。

方氏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帶省心一些的孩子,按理來說應當帶長女前往的,可顧吟霜一出現,這備受關注恐怕也幸福不到哪裏去。

“這皇後太後的容貌都不是你們能夠直視的,入了宮,凡是多聽少說,路上随便遇上個貴人都不是咱們能随便得罪的,這回跟着你們母親前去,要乖乖的聽話。”顧老夫人年紀大了,若非是宮中大喪不得已前往,其餘的時候宮裏還是很有人情味的免了她的參與。

細細囑咐了一番,吟歡一路上又聽了木氏說了不少,上了馬車吟歡好奇問道,“母親,您過去是不是常常入宮?”

“不算多,也有那麽幾次,都是你兩個舅舅帶着去的。”木家兩兄弟其中的弟弟自小出入宮的次數多,還做了皇帝幾年伴讀,木氏對皇宮自然有些熟悉,但那畢竟不是自家院子,再大再美麗,進去了都是得小心翼翼的,“今年的秋宴也許會更熱鬧一些。”木氏想着說道,新人多了,喜歡熱鬧的太後免不了要賞賜一下。

顧家的馬車前後三輛去往宮門口,停下之後進去就要走很長的一段路,吟歡下了馬車,宮門口就有接應的太監,收了木氏手中的牌子之後,往她身後看了一眼,記清楚了人數,示意另一名太監帶着她們往裏面的宮口走去。

把皇宮比較牢籠再恰當不過,一層一層,一圈一圈,吟歡只能撇一眼那朱紅的漆牆,領路的太監最開始就講了一句,勿視。

走過了再一道宮門,領路的人又換了一個,路上一片安靜只有她們走動的腳步聲,直到過了第四道宮門,領路的人變成了一個宮女,那宮女笑盈盈地看着她們,“顧夫人。”

“堇秋姑姑。”木氏微怔,皇後身邊的大宮女怎麽回來這裏接人。

“顧大夫人,皇後娘娘命奴婢來接您與顧七小姐去永和宮一敘。”堇秋笑眯眯地看着她們,“如月,帶各位夫人去椒露閣。”

堇秋身旁的宮女朝着顧二夫人她們作了個請的姿勢,一行人不容有疑,跟着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而木氏和吟歡則跟着堇秋去往永和宮。

吟歡此刻納悶的很,皇後唯獨就點了母親和她兩個人,難道為的還是六王府的事情,可到了永和宮,當吟歡戰戰兢兢地跪下行禮之後,皇後一直沒開口提關于六王府的事情,反倒是對吟歡關心起來了,着實把上回和木氏說的話給兌現了。

“顧夫人,我看這孩子也是與你有緣份的。”皇後看着吟歡低眉順眼的樣子,轉頭對木氏說道。

“也是臣妾的福氣,大郎走了之後,一直是這孩子陪着臣妾。”木氏也沒有吝啬對吟歡的贊賞,皇後笑了笑,門口那的宮女進來禀報道,“皇後娘娘,六王妃帶着世子妃和八王妃一塊過來了。”

皇後眼中閃過一抹不明意味,揮手讓她帶進來,吟歡恰好擡頭,看到了兩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其中一個身後跟着祁家小姐,如今的六世子妃。

也許是心理因素作祟,吟歡在八王妃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很快收回了神色。

按身份來說,木氏和吟歡都要向她們行禮,吟歡再一次坐回到椅子上,感覺到有人注意的視線,一擡眼,對面的祁素茹便閃過了眼神看向別處。

“幾年不見,吟歡都長這麽大了。”六王妃盡心盡力地扮演着和藹的形象,仿佛那當初的裝病都不是真的,她和六王爺一樣是真切關心顧府,包括吟歡這個過繼去的孩子,嚴格來說,不就是救命恩人的孩子麽。

“這顧家的小姐,一個一個都是水靈的很呢。”六王妃旁邊的八王妃捂嘴輕笑着,“上回見到的那顧家二小姐,有才氣不說,模樣也周正,要不然怎麽會成為陸家的兒媳婦呢。”

顧家的小姐沒有去過八王府,她們也從未見過八王妃,吟歡心中嘆了一口氣,這八王妃說的就跟真的事的,反着來貶低她們顧家的姑娘呢。

“你若是覺得喜歡,便給你們家還有倆小子說一個去,免得你整日念叨着混世魔王一樣娶不到媳婦。”皇後聽她當着面這麽說,微有不悅,連皇上都說過顧家這幾輩子人一直忠于朝廷,功不可沒,就算如今眼見着要沒落,作為皇室中人更應當謹言慎行,別說錯了話讓她們心寒,失了人心。

八王妃臉色微變,随即笑道,“臣妾哪有這麽好的福氣,家裏那小子什麽脾氣姐姐不是也清楚,若他不滿意啊,押着去也沒轍。”說起自己生的兒子,八王妃連上的笑意就多了不少。

“你現在這麽說,到時候謙默要是和你說有了喜歡的姑娘,你這是同意好還是不同意好。”皇後看出了她的心思,就這麽一個兒子說不插手他的婚事她才不信,之前和自己哭說兒子要去參軍了,還想讓她攔着些。

八王妃想到了自己剛剛口中才提過的陸家婚事一說,臉上的表情就有些挂不住了,當着六嫂和顧夫人的面,皇後姐姐還是頭一回這麽不客氣。

“他們還小,這婚姻大事自然得父母看着些。”六王妃适時地說了一句,木氏一路都是淡淡笑着,就算是提到了二姐,她都沒什麽異樣。

皇後看了一眼在座的吟歡,若這顧夫人是個五谷都進的人,如今她也不會為這事傷腦筋了。

皇後身邊的堇秋見她眉宇間有了一抹不耐,遂地開了口,“娘娘,這時辰差不多了。”

“你們都去禦花園吧,時辰也差不多了。”

吟歡跟在木氏身後出了永和宮,終于松了一口氣,那世子妃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時不時看自己,擡頭去看的時候又躲閃的很快,連個照面都沒打上。

“想什麽呢。”木氏回頭看她滿臉糾結地站在那,走過去拉了她的手,“糊裏糊塗的,迷路了也不知道。”吟歡甩了下頭,跟上木氏的腳步,朝着那大門口走去。

永和宮內,皇後半靠在椅子上,一手扶着額頭,一旁的堇秋又給她換了一杯茶,拿起一旁的扇子輕輕地在她不遠處搖晃着,“娘娘,是不是有些悶,奴婢給您把窗子都開起來。”

“堇秋啊,你看這顧家的孩子如何?”

“奴婢以為,這顧家七小姐,是個穩當的。”堇秋深知皇後的性子,這麽問就是在征求她的建議了,斟酌之下開口說道。

“模樣倒也周正,看似也是個安分的孩子,你說,讓她入太子府如何?”皇後剛說完,堇秋放下扇子就跪在了她旁邊,“娘娘,您這是要折殺奴婢了。”

半響,皇後笑出了聲,“你這人,永遠都是這麽謹慎。”接着嘆了一口氣,八王妃雖是她嫡親的妹妹,可她出嫁的時候八王妃還很小,也許是被母親寵壞了,有時候說起話來,并不懂得權衡利弊,今日當着顧夫人和顧小姐的面這麽說顧家小姐的醜事,顧夫人聽了做何感想,這還是一個王妃呢,也就是八王爺府裏夠安靜,否則她如何處理的來。

從給八世子的選妃上就顯着她不大氣,說要把顧七小姐送入太子府,這想法也不是第一次生出,開始還要從太子妃隐隐與她透露謙默有了喜歡的女子,随便一查就知道了這小子的彎心思。

可自己妹妹什麽性子,要是知道了自己兒子意屬的人,絕對是不同意的,到時候再鬧一次,外面傳這皇家也太過分了,哥哥不要了的,弟弟說要了,之後弟弟也不要了,拿姑娘家的名聲當兒戲。

她貴為皇後要維持的就是這平衡,官婦之間的交道學問何其多,與其讓顧家再陷,不如送入太子府,将來做個小妃子,能眷顧一些顧家,又不構成威脅,也算是平平穩穩。

不過若是如此,恐怕那小子是要恨上所有人了。

想到這裏,皇後又覺得這法子不好,思來想去,怎麽都覺得這事棘手,“罷了罷了,讓他們折騰去。”

兜兜轉轉到了禦花園,那已經擺好了席位,兩側分開,放着許多的小桌子,上面早就放好了吃的,有部分的夫人小姐坐起來了。

宮女把她們帶到了二夫人那,才一坐下,嚴氏就迫不及待地問她,“皇後都跟你們說了什麽。”

木氏眉頭微蹙,周圍可都坐着人,讓人以為她們多受殊榮,還被皇後請過去了。

“就說了些家常。”嚴氏看木氏神情淡淡地,自讨沒趣地癟了癟嘴,一旁的顧吟玥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母親,這人多嘴雜,您這麽一問,還不知道多少人看呢。”

嚴氏臉上閃過一抹恍然,下意識地四周看了一眼,吟歡嘆氣,這一看不是更引人注目麽。

正是秋高氣爽的日子,太陽照着也不顯得烈,倒是暖洋洋的引人發困,吟歡看了那遠處的臺子上,那裏安放着兩張椅子,一高一低,下來還有不少座椅,和她們這的相比又有不同,人越來越多,逐漸地都坐滿了。

直到那一聲太後娘娘駕到,皇後娘娘駕到,衆人都起身,朝着那鸾鳳轎過來的方向福身齊喊,太後娘娘千歲,皇後娘娘千歲。

皇後扶着太後緩步而來,另一側扶着太後的則是一個和吟歡年紀相當的姑娘,太後坐下之後開口道,“都坐吧。”

“謝太後。”

明顯地感覺到周圍人正襟危坐,吟歡平視着,只能看到那裙擺。

太後輕輕地拍了一□邊人的肩膀,“靜姝啊,去和你姐姐她們一塊坐去。”那姑娘朝着四周看了一圈,轉而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太後看着這麽多的人,對着坐在一旁的皇後笑道,“都是些生面孔,老喽。”

“哪的話,您不老,是這些孩子們啊,長的太快了。”

“你說的對,這三年一過,又不少新人,宮中新進,明年開春又能看到不少新臉孔喽。”太後感概道,自己當年入宮時候的情形她還記的清清楚楚呢。

皇後在一旁附議,那對面的戲臺子已經開始唱戲了,吟歡的注意力漸漸被那戲臺上的表演吸引,一場戲下來,到了後半場,皇後便扶着太後離開了。

氣氛松了一些,首先坐不住的就是坐在前面些的郡主公主們,這秋宴主場的是晚上的宴會,沒多久,吟歡她們身邊坐着的幾個小姐也起身朝着禦花園那走去,看戲委實無聊,但是吟歡也不太想動,寧願吃着果子,等着晚宴開始。

“吟歡妹妹,你可真坐的住,找了半天才知道你在這。”身後忽然傳來蔣茹茵的叫喊,吟歡回頭,呵,這站在她身後的七八個小姐,都眼熟的很。

“蔣姐姐,這戲都快結束了呢。”吟歡還惦念着最後那娘子有沒有找到她相公大團圓,那程碧兒就把她從座位上給拉了起來,“還看呢,你都快成戲迷了,咱們去那逛逛,你第一次進宮吧。”連同顧吟玥也被拉了過去,這禦花園大的出奇,吟歡好容易記住了路,被她們拉到了水上的亭子。

程碧兒失望地看着那再往上的亭子,那已經被別人給占了,蔣茹茵看到上面的人,将她拉了回來,“咱們換個地方,都有人了你不嫌上去了擠麽。”

她剛說完,上面亭子裏就走下了人,秦慕煙笑着對蔣茹茵說道,“蔣姐姐,既然來了就一起上來吧。”

“不必了,咱們這人多呢。”蔣茹茵擡頭看到了亭子裏的人,眼底閃過一抹不愉。

“蔣妹妹,既然來了何須這麽見外,若是上面的太小,我們下來便是。”吟歡應聲擡眼去看,六世子妃祁素茹走了出來,正看着蔣茹茵,滿臉的笑意。

吟歡有些詫異這倆人之間微妙的氣氛,祁素茹不是沒看到吟歡,但此刻,她居高臨下看着的人,只有蔣茹茵一個人。

吟歡不明所以,身後的程碧兒卻十分清楚,這祁素茹和蔣家的大少爺可是有一段情緣的,說的不好聽了,最終是以祁姑娘投奔六世子的懷抱收尾,盡管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但其中的某些原因,只有知曉真相的人清楚。

程碧兒後悔了,蔣大姑娘這嘴巴一張,絕對沒好話。

“那也不必了祁姐姐,這也只能容納這麽幾個人了,您若是下來了,我該讓誰把位置讓給世子妃您呢。”果然,程碧兒拉了一下她的衣服,悄聲求道,“姐姐,我也算求您了,行行好,嗯?”

祁素茹已經走了下來,吟歡必須說實話的一點,祁素茹身上确實有一種氣質,站在上面就讓人覺得端莊大氣,只是現在看着蔣姐姐的眼神,卻有些無奈。

“我需要你讓什麽位置給我,你可給我好臉色看了?”蔣茹茵哼了一身,轉身拉起吟歡又拉起程碧兒直接走人了,吟歡還是頭一次看到她這麽不給人面子的,轉頭看站在那的祁素茹,臉上的無奈尚未褪去,反而還帶着一絲落寞。

又是走了好遠,程碧兒直接甩開了她的手,如今過來的就只剩下她們三個,其餘的都還留在那不知所措呢,程碧兒揉着發痛的手,“蔣大小姐,你發什麽瘋,仇人也沒見你這樣的,當着大夥的面這麽下她的臉,你就開心了?”

“我怎麽就不能下她的臉了,大哥跑去求她的時候她說什麽來着,本就無意,只不過大家随意傳的,還請蔣大少爺不要誤會了,大哥什麽時候這麽傷心過。”蔣茹茵氣憤地回道。

“這本就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你責怪她又有什麽用。”

“婚姻大事她做不得主我不責怪她,可既然她清楚自己将來是要嫁入王府的,她為何還要與大哥那麽親密,什麽破卦象,姻緣,我看就是孽緣!”吟歡看着她生氣的模樣算是聽明白了,原來前世導致蔣大少爺頹廢半年之久的根本原因,是站在那猶如石像般紋絲未動的世子妃。

“好了好了好了,你也夠了,我看蔣大哥都慢慢好了,你何必再這麽氣憤,弄得大夥都不知所措了,你就滿意了?”蔣茹茵聽着她煞有其事的開導,忽然笑了,“你倒是教育起我來了。”

“我哪敢啊蔣大小姐,您這脾氣,來去如風的,看将來誰能制得住你。”程碧兒見她如此,終于松了一口氣,蔣茹茵這才看吟歡,眼底閃過一抹狡黠,“行了,算我這回欠你們的,那你說接下來怎麽辦。”

程碧兒也犯難了,回去的話也不能當作什麽事都沒,但是這禦花園裏也不能随處亂走,吟歡開口建議道,“不如我們去剛才來的路上,那也有個假山亭子。”

一行人又往回走,吟歡說的亭子就在戲臺子出來沒多久,她們一走上去,程碧兒就知道為什麽吟歡會這麽建議了,這站得高,居然還能看到那戲臺子。

“你們看那。”其中一個小姐伸手一指,她們瞧過去,那湖中亭子正中間,幾個人在那,其中一個似乎是在彈琴。

吟歡認出了其中一個就是剛才跟着太後出現的黃衣女子,這幾個人,身份絕對不低。

“那是太後最寵愛的公主,靜姝,和太子是一母同胞,那個彈琴的是五公主,而坐着的那個,則是太子府裏的妃子。”聽着蔣茹茵一個一個報出她們的名字,吟歡不禁想着,她是不是早就準備好了有入宮的這一天了。

“這幾位公主都未曾定親,今天的晚宴,又會熱鬧了。”蔣茹茵不帶感情地說着,皇家公主尚主,對有些人來說是天大的榮耀,可對有些人來說未必情緣,一旦尚主,意味着他的仕途會受阻,安安心心地做了驸馬爺了,再想要大展鴻圖就難了。

她們在上面聊了會,天色漸暗,有宮女魚貫而入換了碟子,又将四周的燈全點了起來,那戲臺子在她們聊天的功夫早就拆了,原先坐着的夫人們已被邀請去了別的殿裏,吟歡看着那龍椅放上,那象征着權勢的最高象征,晚上也即将出現

半個時辰之後她們就都下去了,只是多了官員的和白天沒出現的公子少爺們的座位,皇上出場的方式差不多,和皇後一起坐了下來之後,晚宴才正式開始。

等着欣賞完了幾個節目,終于到了晚上的重頭戲,吟歡看着被點到名上去表演的公主們,皇上的眼神時不時朝着公子少爺們坐的位置看過來,若非蔣茹茵白天的話,吟歡會以為他是賞識他們,如今看來,不過是在選女婿罷了。

“父皇,兒臣給您和母後表演一首曲子,可否請人與我合奏?”靜姝已經換過了一身衣服,一襲粉色的衣服,腰間配着淡粉色流蘇絹花,額前的劉海随意飄散,一頭青絲僅僅用一根珍珠白色的寬絲帶绾起,頭發上不多加點綴地披着,一陣風吹過,那晃起的裙擺輕盈飄忽,美妙地吸引了衆人的眼球。

“你想請誰與你合奏?”皇上笑着看着她,靜姝轉身,目光準确地落在了一個人身上,衆人撇過去看,蘇謙默此刻很是無辜地看着她,“父皇,我想請表哥與我一起合奏。”

“皇上,臣不善樂奏,恐難當此任。”吟歡看着蘇謙默走了上前,一本正經地對皇上說道,又對一旁的靜姝說道,“七公主,您還是請別人吧,樂理之事在下一竅不通,會壞了您的表演。”

靜姝剛剛還一臉期待的樣子,一下就委屈了,當着衆人的面表哥非但不配合還拒絕自己,正要回頭去看皇後,坐在那的太子開口,“七妹,我看你這是成心想看你表哥出醜的,不如讓大哥給你伴奏如何?”

“我哪有~”靜姝輕一跺腳,她就是想讓表哥陪着她一起表演,表哥不會她早就知道了啊,所以他一回來她就把譜子和樂師都請去八王府,就是臨時學也要表哥學會,哪裏知道表哥這都不願意。

“七妹,還是三哥陪你,別讓謙默他壞了你的表演。”蘇謙澤不知道那找來的笛子,走上了臺把她拉到了琴旁低聲勸道,“這麽多人看着,先表演完了再說。”

靜姝這才不情不願地撥琴,皇後看着兄妹倆的演奏,和皇上對看了一眼,頗為頭疼的笑道,“皇上,是臣妾把孩子寵壞了。”

“這寵壞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了。”皇上和八王爺對看了一眼,如此不給面子的人,也就那混小子一個人了,偏偏這寶貝女兒還看上人家。

☆、54庶女心計

一曲表演結束,靜姝顯然不太高興,興趣缺缺地回到了座位上,就連皇上的贊賞她都沒有露出特別開心的樣子,一旁的三公主看在眼底,有些妒忌,如果父皇能夠對她這般注意多加贊賞的話她不知道多開心,憑什麽七妹這麽任性大家都喜歡。

“七妹啊,你也別太難過,這九堂弟素來如此。”四公主柔聲安慰道,“我看三哥的表演比他好多了,若是他來幫你,這還不知道要變成什麽了。”

“那可未必。”三公主靜瀾淡淡地說了一句,視線落在對面的人中,“我可聽人說,九堂弟也有順着的人。”

靜姝即刻擡頭看她,“是誰!”

靜瀾看她起了怒意,随意的說道,“我也就是聽說,好像九堂弟早前去顧府比較勤,長這麽大,可沒見過他對別人這麽有耐心。”靜瀾說着,轉頭看着靜姝笑道,“讓我想想,七妹小時候這麽粘着九堂弟,他可都是厭煩的很。”

“顧府?哪個顧府?”靜姝喃喃了一聲回頭問身後的宮女,那宮女恭敬地說道,“七公主殿下,應當是顧國公府。”

“可不就是了,那家有個滿城有名的二小姐,行使比大姐還要大膽的很呢。”靜瀾捂嘴笑着,坐在前面的二公主忽然回頭看着她們,嚴厲說道,“三妹,我可不知道你對這些城中傳言這麽感興趣,連大姐的名聲都敢往上搭!”

靜瀾立即止聲,神情不自在地癟了癟嘴,二公主緊接着看向了靜姝,語氣稍顯柔和了些,“七妹,你也是大人了,如此當衆下臉色,父皇母後疼你不會責怪你,可這麽多官員家眷看着,人家會怎麽想我們皇家的公主。”

靜姝此刻腦海裏想着的卻是被皇家定為禁忌之說的大姐,那個出生的時候府享盡她們都不曾有過的榮華,最終卻在芳華之年割發入了庵堂。

靜姝那時候年紀小,只知道大概的情形,大公主在她十五歲那年外出祈福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和尚,回來求父皇賜婚父皇不答應,不知出何緣故,那座不大的廟連同那個和尚一夜之間被一場大火給燒的一幹二淨,大公主恨以為是父皇派人做的,一怒之下割發為尼,這些年過去,都不曾再回宮一次。

若是顧家的小姐比大姐做的還要出格,那會是什麽事呢,靜姝朝着身後的的宮女使了個顏色,回神看一些世家小姐的才藝...

這一夜對吟歡來說過的尤為漫長,等出宮回去的時候,在馬車上她已經昏昏欲睡,回到了顧府,迷迷糊糊地讓青芽她們伺候着換了衣服又洗過了臉,緊接着就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了。

沒過幾天那蔣家的聖旨就下來了,蔣茹茵冊封太子側妃,明年春完婚。

同時下旨的還有兩道賜婚旨意,嫁的是皇家的公主,選的就是秋宴當晚皇上看中的人。

而顧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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