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捉蟲] (18)
素岚正努力看門口呢,忽然就這麽一歪,旁邊的姑娘閃了一下,祁素岚與大地親密接觸了。
程碧兒躲的有多快,就這麽伸腿的一會功夫,一下又拉着吟歡回到了後面,跟着衆人很驚訝的喊了一聲,“素岚,你怎麽摔倒了。”
祁素岚摔的冤枉,可忽然過來看的人多了,她這也不知道被哪家的小姐被絆倒了,再起來的時候,新人都已經進喜堂了,只能看到彭茂臨帥氣的背影。
程碧兒有多讨厭祁素岚,吟歡算是看出來了,過去這程小姐就算是愛鬧也不會這樣的當衆出別人的醜,而祁素岚此刻因為被撕壞的裙擺,只能去找祁夫人,想辦法換一身衣裳先。
在新房裏,吟歡和顧吟玥有幸以表妹的身份見到了這位表嫂,或許是之前傳的多了,對顏青悠的外貌,大夥并沒有覺得驚豔,出來的時候,顧吟玥淡淡的說道,“我覺得是表哥配不上顏小姐。”
吟歡微怔,随意明白了顧吟玥說的肯定不是外表,“三姐以為什麽樣的人可以配得上表哥?”
“大概,是像祁家二小姐那樣的吧。”顧吟玥說的十分從容,吟歡頓了一下,笑出了聲,許久不聽她這麽說,她都忘了三姐以前嘴巴也是個不饒人的。
“表哥不一定會珍惜。”顧吟玥嘆了一口氣,吟歡臉上一抹了然,也不是說彭茂臨貪色,而是他與顏小姐之間差太多。
顏青悠的母親在生下顏家嫡子之後身子一直不好,撐了幾年就去世了,當時才五歲的顏青悠跟在祖母身後,被迫要快速長大,十歲的時候顏老夫人也離世,顏家剩下的就是顏老爺子,顏老爺,她和弟弟,還有一群姨娘庶子女以及衆多親戚。
才十歲的她在那麽艱險的情況下能夠管制顏家內院六年,讓顏家人服服帖帖,其中付出的有多少,她們這些旁人根本難以了解,這樣的顏青悠又如何夠和彭茂臨詩情畫意。
“表哥會珍惜的。”吟歡安慰她道,“顏姑娘這麽有本事,何須我們擔心。”顧吟玥聽她這麽說忽然笑了,“也是,我一個不相幹的擔心什麽。”
“你們在這呢,母親讓我來找你們倆,一會的功夫就不見了。”不遠處傳來孟氏的聲音,吟歡這才發現她們聊着居然走岔了。
跟着孟氏裏開,出了彭府,顧吟玥下意識的回看了一眼,很快鑽入了馬車內...
時間過去的很快,十一月底,遲來的大雪終于落了下來,吟歡看着手中的書,再看窗外的大雪,想起了遠在陽關的蘇謙默,戰事剛穩,那裏應該比臨安這更冷吧。
她看了足足有一個多月的書,父親寫的這些年從戰的事還有許多,有些吟歡都能看上好幾遍,偶爾還會和木氏講父親寫的,她好像丢了一些記憶,總覺得應該有什麽要發生,可怎麽都想不起來,心中略微不安。
此刻的衡關陽關兩處雪勢很大,蘇謙默出了營篷幾米之內就看不大清楚了,一些士兵時不時拿着綁長了的掃帚掃着營蓬頂的積雪,雪下大了,若是一直不清理,蓬頂容易被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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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厚厚的雪,蘇謙默走到了另外一個營區,那營蓬內正有幾個軍官在忙碌,還有幾個商人裝扮的人在口述寫什麽,其中一個大胡子的軍官忽然大嘆了一口氣,“總算好了!”
蘇謙默走過去一看,慢慢的繪了一張紙,都是從商人口中說出來的運貨過去沿路的地形,城市。
用叉子表示的地方是城市守城的位置,商人能說的有限但對他們來講已經很多了,過去犧牲了這麽多弟兄前去,回來的沒幾個,帶回來的消息也很少。
“大家跟着我去帳營。”蘇謙默領着那幾個商人去拿了賞錢派士兵送他們離開,再回到那營蓬裏,幾個軍官已經就這所有商人的話,把信息整合起來,繪制總的大地圖。
此番意外收獲,木朝賂很高興,“這東西一繪制好,咱們就不必這麽被動了。”
“木大人,這麽大的雪,道路很快要堵住了。”蘇謙默話音剛落,就有人高喊着‘報’沖了過來,看到木朝賂即可跪了下來說道,“大人,城門右側山林發現可疑隊伍。”
“攔下來了沒有。”木朝賂神色即刻凜了下來。
“已經攔截,說是落下的商隊,因為城門關了,所以想繞山回城。”木朝賂看向了蘇謙默,蘇謙默搖了搖頭,“派出去的商人都已經回來了,攔下來的有幾個人。”
“有十來個人。”
“他們都說是陽關的商人?”蘇謙默看那士兵點頭,神色也有些肅然,“之前我把陽關所有的商人都找來了,為他們一次性登記,其中不願意幫忙的也只有個別,不會忽然多出十來個沒回來的。”
不是陽關的商人,大雪天打扮成這樣想混入陽關,除了打探這裏的消息,還能做什麽。
“看緊那是十個人,再派一隊人去守着,不要讓他們跑了。”那士兵領命下去,木朝賂擔憂道,“恐怕六王爺負傷回去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木大人,我過去看看。”蘇謙默往外走去,聽到了木朝賂喊人過來,說要加強戒備,增加城門巡邏人數,時刻盯緊城門外的情況。
那十來個人穿着陽關商人經常穿的衣着被關在一個營帳中,蘇謙默進去的時候,其中一個正和士兵吵着,“為什麽不讓我們回家去,即使現在不讓我們回家,也好歹能派人去和我們的家人通知一聲,讓她們安心我們已經到達陽關了。”
士兵看蘇謙默進來,朝着他點點頭去外面守着了,蘇謙默看着這十來個人,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他們的貨物上,笑問道,“你們這回晚了,去了哪幾個地方,這下雪前就要趕回來陽關的商人都知道,更何況今年的雪還晚了。”
起初那個和士兵争執的人站了起來,朝着蘇謙默一拱手,“大人,我們去了北圖的阿圖特城,因為第一次去,路途不熟悉,所以才會來晚了。”
“讓你們千裏迢迢去那,那肯定是有什麽好東西吧。”蘇謙默繼續問道,其中一個商人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子,裏面放着許多盒子,“我們是為了阿圖特的香料去的,這是新東西,所以我們帶去的東西也很貴。”
蘇謙默接過一盒聞了一下,他也不怕他們下點什麽藥,這麽大的軍營,放倒他一個容易,放倒一片才難。
“這有什麽用,聞着倒是香。”蘇謙默稱贊了一下,瞥見了那商人眼底一閃而過一抹自豪。
“這是可以養生安神,只要放一段在香爐裏即可。”蘇謙默從懷裏拿出一錠銀子扔給了他,“那這就賣給我了。”見他怔怔地站在那,“怎麽,不夠?”
“不是不是,大人喜歡,我們應該送給你的,只求大人能夠趕緊放我們回去,能夠與家人相聚。”那幾個商人紛紛說道,要從箱子裏拿東西出來。
“不必了,放你們走是遲早的事情,不過不是現在,這有吃有喝,也不會虐待你們,若是你們怕家裏擔心,把住址告訴我們,我們替你們去告知一聲。”
本來吵着說要帶訊息給家裏的商人忽然沒了聲息,他們面面相觑地看了一下,其中一個笑了笑,“我們自然相信大人,希望能夠早一些出去。”
“那是自然。”蘇謙默扔了一下手中的盒子接住,出了營帳對外面的士兵大聲吩咐道,“不管什麽理由,都不能讓他們出了篷子,吃喝拉撒都給我在裏面,誰敢放他們出來,走丢一個,自己去領一百軍棍吧。”
此時已經天暗,雪勢小了一些,蘇謙默去了一趟木朝賂的營帳,随即去了城門那,來回巡邏的小隊增加了好幾個,城樓上時不時都有人走過,蘇謙默站在上面看着遠處,只等天黑。
天黑的時候雪已經停了,從城樓看過去,各家燈火通明,四周都是照亮的皚皚白雪,城樓上點起了火,蘇謙默定定地望着黑暗一片的前方,并沒有什麽異常。
“大人,要不您先去休息,這有我們。”一對士兵走了過來,蘇謙默搖搖頭,走進遮風的城樓小屋內,這點着一個取暖的盆子,只是四周灌着冷風,一點都暖不起來。
他坐了下來把身後的披風蓋到了身上,那十來個假扮的商人來的太過于奇怪,在沒有弄清楚之前,不能掉以輕心。
一手觸碰到了挂在腰間的荷包,蘇謙默伸手摘了下來,輕輕的撫摸着那顆珠子,就好像能感受到吟歡當初縫制時候的情形,摸到荷包前端才發現這是可以打開來的。
蘇謙默從中抽出了一張折成三角形護身符,還隐隐透着些經文的樣子。
想起吟歡那日在南山寺不情不願的樣子,蘇謙默笑了,小心地放了回去,仔細看了好幾回确定不會掉才送開了手,那遠處依舊沒有什麽異樣,蘇謙默眯着眼靠在了擋風的地方。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有士兵跑了過來,蘇謙默從中驚醒,沒等那士兵說什麽,他就看到了那不遠處的微弱火光,即可說道,“派人去軍營通知木大人。”
城樓那反應的極快,木朝賂也早有準備,很快集結了士兵,聚集在了城門口,那火光漸漸靠近,距離城樓那幾百米處的時候忽然不動了,蘇謙默看着他們,饒是他們也料想不到吧,今年陽光的商人被他們清點了一遍,所以當着十幾個人出現的時候就顯得格外突兀。
蘇謙默下了城樓換上一身盔甲,城上城下悄無聲息的整裝完畢。
好似在等黎明的到來,此時一定是人們睡的正安詳的時刻,忽然城樓上士兵擊鼓,那呼嘯而來的馬蹄聲飛奔而至。
“開城門!”木朝賂看清楚了來的軍隊,高喊了一聲,騎馬領兵走了出去,蘇謙默看着那來勢洶洶的北圖軍,其首領手執大錘,看着木朝賂哈哈大笑,“你們的王爺被我們打跑了,你們還留在這做什麽。”
“自然是留着給你們收屍了。”木朝賂沒有忽略那首領臉上一閃而過的訝異,按理說此時不應該這麽快有人出來,好歹要等他們攻城到一半才是,剛才明明有呼嘯聲傳來他們才進攻的。
“別找了,在那。”蘇謙默高喊了一聲,拔劍指了一下城牆上,士兵壓着兩個商人走了上來,其中一個手中一支短嘯,早就知道他們按耐不住。
首領猛地往雪地裏砸了一下那錘子,蘇謙默看着濺起來的雪花,眼神一黯,那錘子很快收了回去,即便是如此,此時也不能選擇退兵,那首領眼神鷹毒地掃過這一行人,狂妄的放言,“你們王爺都打不贏我,就憑你們!”
戰争一觸即發,就一剎那的功夫,那首領催馬沖了過來,揮舞着手中的錘子第一目标就是中間的木朝賂,身後的北圖軍即刻跟了上來,清晨伴随着那刀劍揮舞到來了。
即便是早有準備,大今的士兵和北圖軍身體素質上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他們經受的起酷寒,準備的一樣很充足,這注定是一場難勝利的仗,随着天漸漸亮起來,那白皚皚的雪地裏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屍體,鮮紅的染在了雪上,一片接着一片。
蘇謙默将刀從已經倒下的北圖軍身體裏□,看着不遠處拿着錘子還在馬上殺人的北圖首領,拔起插在地上的一支長槍狠狠的扔了過去,直中那馬的肚子。
戰馬一聲嘶嚎,那首領從馬上摔了下來就地滾了一圈站了起來,蘇謙默一路沖過去,二話不說兩個人就打了起來。
北圖軍的人越來越少,城門口集結了幾百了士兵,蘇謙默一劍挑在了那首領的肩膀上,大錘子無力地滾在了地上,蘇謙默冷笑道,“讓我來教你,什麽是我們大今朝的功夫。”
那首領捂着受傷的肩膀拉過一個北圖軍擋了蘇謙默一擊,六叔怎麽會輸,蘇謙默看的清清楚楚,明明是那個首領說了什麽,六叔走神之下才會被他給偷襲的,蘇謙默招招致命,用的都是六王爺過去教他的劍法。
“怎麽,不還手了,你不是說六叔打不過你麽,我就用六叔的招數來還給你。”蘇謙默一劍過去被他用錘子的鐵鏈子縛住,狠狠用力劍還是戳在了他的右胸膛上。
幾百名士兵的到來勝利在即,那振奮人心的鼓聲不斷在城樓上響起,北圖軍一看不對,剩下的趕緊走跑了,這一次他們沒有停下來,木朝賂只高舉劍喊了一聲,“追。”
剩下的北圖軍沒了首領猶如一盤散沙,還沒跑多遠就被追上的,沒死的都抓了回來,陽關一片歡呼聲。
沒等木朝賂說什麽話,那大胡子軍官匆匆跑了過來,對他說道,“大人,蘇大人不見了,在靠山的地方只發現了他的劍,還有那北圖軍首領的武器。”
作者有話要說:白天不在家,所以兩章并一章啦,話說今天去醫院抽血,取號機壞了,抽血那就排隊滿了人,四個抽血窗口六排的人,于是就有人吵起來了,涼子見一個大漢可不耐煩的擠人群直接上去,拉着自己老婆擠在了最前面,很兇悍的對醫生說,你快給我抽,趕緊給我抽,廢話少說!!!估計那年輕的醫生給吓到了,抽了兩回才抽出來,涼子在隊伍後默默的無語了......
戰鬥場面粗鄙了些,大家見諒哈~
☆、63庶女心計
木朝賂手中的劍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他很快穩定了心神,對大胡子軍官說道,“派兩隊人分頭去找,找士兵詢問一下,有沒有人看到蘇大人最後的去向。”
天空中又紛紛揚揚地下起了大雪,像是要掩蓋這一場戰亂,城門口那巨大的空地上,清理了屍身,雪漸漸掩蓋住了那一片血色,僅有淩亂來不及清理的劍支還豎在那。
軍營中巡邏的軍隊來往走着,木朝賂手執筆,已經寫了一張的捷報如今卻不知道下筆。
營帳的的簾子被掀開了,大胡子軍官匆匆走了進來,“報告大人,詢問過了所有士兵,有站在城樓上的士兵音樂看到蘇大人追着那北圖首領去了。”
“哪個方向?”木朝賂頓了頓繼續寫道。
“西北方向,似乎是往山林處,都是騎馬的,那士兵說混亂之下他後來也沒有再看了。”軍官看着木朝賂聽完了之後書寫的畫面,又小心地問了一句,“大人,這難道也要寫入捷報中去?”
“初勝是真,蘇大人追北圖首領而去,失蹤未歸也是真,如今一天過去了,若是兇多吉少,也必定要讓皇上有所準備。”木朝賂嘆了一口氣,從軍多年早就見慣了生死,這麽大的雪,直接往西北山林追去,他也不能确定這是否有活路回來。
大胡子軍官欲言又止,木朝賂揮了揮手,“讓信使準備,趁着大雪封山前把信送出去,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等着大胡子出去了,木朝賂的神情終于有了一絲異動,看着自己營帳內旁邊放着剛剛做起來的大地圖,希望這孩子能夠吉人天相...
戰馬在雪中飛奔過了山脈朝着臨安城的方向跑去,四周都是白皚皚一片,那一點很快消失在了漫天飛雪中。
十天後皇宮那就收到了捷報,第二天,八王府那也收到了蘇謙默失蹤尚未尋回的消息,八王妃當即暈了過去,醒來後拖着虛弱的身子非要進宮。
永和宮內只有八王妃不斷的哭聲,皇後看着這個年紀和自己差了不少的妹妹,嘆了一口氣,吩咐堇秋取了溫水來,“默兒他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如今是說追敵未歸,木大人只是把最壞的結果上報給了我們,你別自己先傷了身子。”
“這麽大的雪,幾天沒回來就是凍也凍死了,我可憐的孩子。”皇後只覺得這妹妹奇特的很,當所有人都覺得蘇謙默應該是要大難不死的,唯獨這個做母親的,不斷在以兒子已經失蹤多日,兇多吉少來告訴自己,難道她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
“娘娘。”堇秋取來了溫水,皇後示意她絞幹了軟錦給八王妃,“擦擦,別哭了,皇上已經下旨讓陸将軍帶兵前去了,默兒他從小機靈,肯定會沒事的。”皇後雖心中沒底,可這畢竟不是直接被殺死,活着失蹤,也能夠活着回來。
“他那也是小打小鬧,還不都是哥哥們讓着他的,哪有什麽真本事,我就不應該讓他去參軍的,這樣他現在肯定也好好呆在這。”八王妃拿着錦布,說着說着又哭了起來。
皇後這回是徹底沒了話,做母親的覺得兒子只有小聰明,愛玩鬧,不是真的想立功,剿匪升官靠的也是別人,她還有什麽可勸的。
“可憐默兒有還沒娶親,姐姐,我就這麽個兒子,我...”八王妃還沒說完,皇後就打斷了她的話,“本宮和你說過多少回了,不要老說你就這麽一個兒子,那謙和謙仁就不是你兒子了!”
八王妃嗫嗫地說道,“他們都是王爺的兒子,可我嫁進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大了。”
“難怪謙和與你不親,難怪八世子妃與你也不親,就算是這樣,你嫁進八王府的時候,謙仁可才三歲啊,三歲的孩子正是需要母親的時候,你都能給養疏遠了,整天口裏挂着只有一個兒子,将來謙和才是八王府的主人,你怎麽就!”皇後又嘆了一口氣,最初的時候她以為妹妹對前八王妃留下的兩個孩子不好是因為想讓自己兒子繼承八王府,現在看來,純粹這個妹妹就是沒腦子的。
“我也沒有經常挂在口上。”八王妃被她說的沒了聲。
“你總在八王爺面前說的吧,對你身邊的老嬷嬷就沒說過?這嘴巴都在別人身上,傳出去的這麽多年早傳出去了,你當謙和他們都是傻的。”起初皇後還不理解為何母親會想要把妹妹嫁去做繼室,即便那是王爺,這已經有兩個兒子了,也不好處理,現在算是看明白了,看中的就是八弟潔身自好,八王府安安靜靜,兩個兒子又是乖巧懂事的,根本不需要妹妹操心什麽。
八王妃此刻有些擔心了,過去她有兒子,有王爺,也不怕什麽,可如今兒子生死未蔔,這八王府她以後只能仰仗世子了,她心裏別提有多別扭了。
“你這身子來拖來拖去的,小绾她懷着身孕還要陪你過來,你這做婆婆的孩真是什麽事都不考慮,你可有好好關心過謙和他們,這八王府長孫你到底有抱過幾回?”皇後說的語重心長,八王妃愣了愣,八世子成親三年已有孩子,如今世子妃又有了身子,那粉雕玉琢的孩子,奶聲奶氣會喊祖母的長孫,她确實沒抱過幾回。
八王妃就是有着一顆的少女心,在家的時候如此,嫁入了八王府,八王府疼她,兩個兒子又規規矩矩沒有鬧出過什麽事,自己又順利地生下了兒子,過去的一個妾室在她嫁進來之前已經死了,留下的一個庶女如今也嫁人了,順順利利的日子讓她一直懷抱這少女心,一直就沒長大過。
“回去吧,默兒的事皇上說過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八王妃這回去的心情差距甚大,到了門口看到已經出來等在那的長媳,再看看那隆起的肚子,八王妃心中有些很微妙的感覺,若是默兒好好的,将來他娶了媳婦,也能生下親孫子讓她抱。
想着那眼眶又濕潤了。
八世子妃謝绾見她如此,安靜地扶着她上了馬車,正要走去後面的,八王妃忽然開了口,“绾兒啊,下回你也別陪我出來了,這麽重的身子。”
謝绾怔了怔,随即笑道,“母妃,不礙事,太醫也說我應該多走動的。”八王妃動了動嘴,最終沒再說什麽。
馬車漸漸的離開了宮門,白雪覆蓋的路上被拉出了兩道長長的車痕...
捷報來了後三天,臨安城都知道了這個好消息,前方打勝仗不就是對于即将來臨的新年最好的禮物。
顧府內,吟歡再度讓爾冬重複了一回,還是不敢相信,打贏了,他失蹤了?
吟歡心底沒由來升起一陣恐懼,父親也是打贏了趁勝追擊死的,那麽他呢。
“也許現在人已經找到了,那送捷報的人來的時候才剛剛打完仗呢。”爾冬看小姐瞬間蒼白的臉色,安慰道。
“二舅舅帶兵前去,那捷報就是二舅舅讓人送來的,他說失蹤了,那就是找過了沒找到。”吟歡深吸了一口氣,難以消退這個消息帶來的震撼。
屋子裏悶沉了下來,吟歡望着那被放在梳妝臺上的首飾,就在前兩天她還和三姐開玩笑,應該做一套衣裳來配這個稀奇的首飾,一轉眼,它的主人就出事了。
吟歡看着院子裏的積雪,她應該相信他還活着,他這麽奸詐,這麽無賴,這麽霸道,時不時在自己眼前出現,不斷的在她身邊留下他的身影,倉庫裏還留着一大堆他送的東西,他怎麽能夠死去。
她這一生本該心已經死寂,反正老天爺也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收回這恩賜,只是希望這恩賜能夠在她完成所有的心願之後再收回,可他就這麽突然的出現,毫無征兆地要霸占入住到自己的心中,這樣的他怎麽會死呢。
吟歡心中亂了,臉上那滑落的濕潤在桌子上早已濕成了一圈,一旁的爾冬吓壞了,小姐臉上那時而絕望,時而好笑的神情都讓她不安,她就是多嘴,小姐問什麽都說什麽,要是蘇少爺的事情不說,小姐就不會難過成這樣樣子。
“小姐,大少爺請您過去。”襲暖在外面敲門說道,吟歡吸了一口氣,伸手抹了一下臉頰,啞聲問道,“大少爺有說什麽事麽?”
“大少爺說來了重要的客人,請小姐務必去一趟。”爾冬很快找了披風幫她系上,又拿着熱巾給她敷了下眼睛,吟歡出了紫荊院,那冷風吹在臉上有些疼。
孟氏似乎在門口等了她一會,一看到她過來,拉她進了屋子裏,摸着她冰冷的手關心道,“怎麽連個暖爐都不拿,看你這手冷的,快捂上。”
吟歡抱着小暖爐沖着她笑了笑,孟氏看她那眼眶處的微紅,心疼地摸摸她的臉,“我這就去叫你哥。”
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面的門開了又關,顧逸信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人。
吟歡只聽見孟氏喊了六世子,顧逸信的走近還帶着一股寒意。
吟歡擡起頭看着大哥,難道六世子就是他口中的貴客,“若是要告之蘇少爺失蹤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大哥不必再說。”
話音剛落,蘇謙營身後走出一個身影,懷裏抱着老大一個盒子,哭喪着臉看着自己。
吟歡看他覺得熟悉,試探了喊了一聲,“阿喜?”
阿喜當即張口要喊自己,才一個小子出口就變成了七小姐,抹了很委屈地把那偌大的盒子交給吟歡,“這是少爺去陽關前讓我交給您的。”
“為什麽交給我。”吟歡不接反問他,阿喜忍住才沒有叫錯了稱呼,少爺失蹤回不來了,不能喊小女主人毀了顧小姐的名聲,于是阿喜啜泣說道,“少爺說,要是他出了事回不來了,就把這個交給七小姐,裏面是他這些年所有的體己,少爺還說,要是小姐要另外嫁人,可不可以替他守一年,不願意的話半年也行,讓他泉下能夠安心一些,少爺還說,嫁人了別選家世差太多的,少爺怕你被別人欺負了,到時候他上不來保護你,少爺還說...”
“夠了!”吟歡呵斥了一聲,看着阿喜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着,指着那盒子冷聲道,“你少爺還沒死呢,你這就哭喪着說他留下的遺言了,這東西我不會收的,你拿回去吧。”吟歡忍下那哽咽,這麽婆媽,留這麽多東西下來算是對她的補償麽。
阿喜抽了一口氣愣在了那,抱着盒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八王府裏王妃都傷心的病倒了,這大冷天的,就是鐵人在山林裏能活的下來麽,阿喜就是再傷心難過,他也得接受少爺回不來了,按照少爺之前的吩咐,他要先去找六世子,親手把東西交給顧小姐。
“吟,顧七小姐,今早又有來報,九弟還是沒有找到,若算時間,這打勝之後已經過去了三四日了。”蘇謙營打破了這沉寂,開口說道,陽關的天比這冷多了,有什麽人在溫飽不濟的情況下能夠活下來,更何況他是追着北圖首領去的。
“那就等找到了屍首阿喜你再把東西送過來也不遲。”吟歡沒有看他,只是看着阿喜說道,“若沒別的事,大哥我就先回去了,你們慢聊,不必送我。”吟歡把暖爐遞給了一旁的孟氏,繞過阿喜和蘇謙營直接走了出去。
屋子裏的人愣了一愣,孟氏這才發現那披風還落下着正要拿出去追,顧逸信攔住了她,“我去吧。”繼而對蘇謙營說道,“六世子,您請稍等,我去去就來。”
吟歡走的很快,顧逸信好不容易趕上了她,把她拉到了懷裏替她穿上了披風,身後的爾冬跟地氣喘籲籲,“傻丫頭,跑什麽,大哥也沒說蘇少爺一定是死了。”
吟歡在他懷裏不說話,良久在推開了他,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謝謝大哥,六世子還在,你別怠慢了他。”
顧逸信囑咐爾冬好好照顧她,這才回了自己院子,吟歡看着他離開,擇道去了小佛堂。
就是在這個地方她吸引了母親的注意,慢慢的開始了她這一生的改變,吟歡跪在蒲團上看着那慈目的佛像,老天爺,你不會這麽狠心的,給我留了希望又要粉粹它。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更
嗚嗚,留言少了好多,淚目,乃們都不愛涼子了,涼子去牆角畫圈圈,畫圈圈
小默子詛咒你們吃方便面沒有調料包,哼哼
☆、64庶女心計
深夜,外面只傳來呼嘯而過的風聲,北圖山林某個山洞內,蘇謙默忽然從夢中驚醒,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他夢到了吟歡兇巴巴地沖着他吼着什麽,可他一句都聽不見,又看到她哭地傷心的樣子,可他想靠近安慰的時候卻從她身體裏穿了過去,她的身後出現了一名男子細心地安慰着她,而前方竟然是他的牌位,轉眼場景置換,在一個花園裏,那個安慰他的男子笑看着她,而她則牽着一個男孩子在花園裏玩,十分的開心。
蘇謙默看了一眼洞外的天氣,風雪交加,根本出不去,四肢冷的險些失去了知覺,曲張了一下腿,左腳撞到了自己身旁渾身□的一具屍體。
那屍體上的衣服早就被他扒下來都裹在了身上,蘇謙默下意識地摸着腰間的荷包,只是夢而已,他還活着。
已經是第四天了,他追着這個叫阿曼的首領到了此處兩人又打了一場,阿曼不斷地要山林裏跑,他跟着追上去,天漸漸開始下起了雪,阿曼失血過多漸漸跑不動了,不知道追到了哪裏,蘇謙默将他按在了雪地裏一刀捅死,他還記得這個人臉上那難以置信的樣子,大概是不相信他會這麽不要命的窮追不舍,要知道進了北圖山林,對外來人來說,出去的可能性為零。
雪越下越大,蘇謙默只能拖着他的屍體往山下走,可都是白茫茫一片,大雪已經把上來的腳印都給覆蓋住了,蘇謙默朝着遠處張望了一下,難道入了夜要在這凍死不成。
直到天黑,蘇謙默拖着他的屍體終于找到了這個山洞,他嚼了幾口雪充饑,這輩子第一次這麽狼狽。
扒光了阿曼身上的衣服用來給自己取暖,蘇謙默等着大雪停等了四天。
他已經不知道饑餓是什麽感覺,每個晚上睡過去的時候他都怕早上醒不來,每晚都摸着那荷包入睡,無聊了他就在山洞裏刻字,要不然就是和阿曼的屍體說話,他不怕死,他只是怕就這樣死了,她會忘記他。
蘇謙默私心不想讓這個事情發生,聽着洞外漸漸小下去的風聲,好幾天的,若是消息傳會臨安,她會不會也以為自己死了。
天又亮了,蘇謙默看着那光亮漸漸照進了洞內,洞口的雪已經積了厚厚一層,蘇謙默從坐着的盔甲上掙紮了起來,扒開洞口的雪往外一看,呵,竟然開太陽了。
狠狠地動了幾下,蘇謙默又再次鑽回動內找了一件大的衣服把屍體裹起來拖了出來,他身上的盔甲當成是墊子綁在了他的身下,陽光下雪地裏被拉出了一條長長的痕跡...
直到天黑,陽關上守城的士兵忽然看到前方有一抹身影緩慢的朝着這邊過來,城樓戒備,有士兵飛快地沖下去跑向軍營要禀報木大人。
那身影走的緩慢,城樓上戒備的弓箭手等了很久才看到他往前了一些,蘇謙默擡頭看着那長長的城牆,終于到了。
用力的拉緊着手上的布條,蘇謙默看了一眼身後的屍體,繼續往前走。
直到站在了城門口下,城樓上的士兵高喊了一聲,“來者何人,報上明白。”
蘇謙默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回道,“還不趕快開門,想凍死我不成。”
那士兵剛要說話,一旁一個飛快地把他擠開了,興奮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