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本就是好久不見的老朋友,王子文性子又跳脫,長袖善舞,氣氛被調動的很好,雖是第一次見面,許子言卻沒有感受到一絲生疏。

倏而,甲板角落裏的樂師齊齊住了手,舒緩的輕音樂陡然消失,衆人稍顯疑惑的目光中,一位身穿燕尾服,手帶純白手套的司儀走到了甲板中心,行了一個标準的貴族禮儀,操着溫潤清朗的聲線說道。

“各位尊貴的客人大家晚上好,為了感謝諸位今晚大駕光臨,我們老板替大家準備了一件特殊的禮物。”

司儀話畢,蒙着一層紅布的半人高的物件兒被身穿制服的侍者小心搬了上來,動作小心之至。

随着侍者離去,甲板上明亮的光源霎時間均暗淡下來,只留下幾盞零星的壁燈照明。

伴随着布料和海風摩擦的響動,紅布被司儀掀開,許子言被一陣流光溢彩閃花了眼,然後便再也移不開視線。

完全沒經雕琢的天然晶石,折射頭頂皓月皎潔,漆黑的甲板上頓時籠罩了一層朦胧、隐綽的銀芒。

更難得的是,看似排列淩亂的晶石,下方隐隐組成了一只正欲展翅的飛鳥,耷拉下長長尾羽,而頂端則像一朵盛放的花朵,花蕊處畫龍點睛一樣綴了一絲丹紅。

甲板上再次明亮起來,晶石折射氤氲的月芒內斂,讓人不得不贊嘆大自然的巧奪天工。

“如諸位所見,這塊晶石雖然質地普通,但是絕沒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跡,是我們老板偶然所得,準備拿出來結個善緣。”司儀臉上格式化的笑意恰到好處,只不過卻被一道粗犷的聲音打斷。

“夠了,別廢話了,直接說什麽條件吧,爺買得起。”

那人不只聲音粗犷,長相同樣粗犷無比,眉毛只有短短粗粗一小縷,滿臉橫肉,手腳異常粗壯,看不出腰身,也沒有脖子,簡稱五短身材。反倒更加襯得他身邊跟着的年青少年濃眉大眼,身材修長。

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這人一副暴發戶兒的嘴臉,司儀想必是見慣了這種場面,語調都沒有一絲起伏,繼續介紹着一些什麽。

至于他到底說了什麽,許子言根本沒往心裏去,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哪個五短身材身邊坐着的青年身上,雖然換了一身高定的衣服,做了造型,化了淡妝,他還是一眼認出來了,那就不就是江陽嗎……

不知道是這個世界太小,還是他和唐雪柔緣分太深,怎麽到哪裏都擺脫不了呢。

他瞧的清楚,那五短身材的大郎一直不規矩,明目張膽的對江陽動手動腳,反觀江陽呢,笑的簡直比花兒還燦爛。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事跡,許子言一定會以為這沒準兒是一場超脫世俗眼光的愛戀……

忽然,五短身材站了起來,江陽也跟着站了起來,許子言更是無語了……

江陽至少有一八三四那樣,可那個五短能有一米七?

接下來發生的畫面就有些辣眼睛了,只見大郎緊緊攬住江陽,厚黑的嘴唇直往人家身上湊,江陽不得不彎腰俯身……

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的許子言感覺胃裏突然有些翻騰,有些不舒服,還沒等他表達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便被揪起來拉進學長熟悉的懷抱裏。

而另一旁,王子文直接跨坐在了黎明身上,沉醉其中,吻得難解難分。樊星則微紅着一張臉坐在座位上獨酌。

WHAT?他不就是走了一會兒神兒嗎。到底發生了啥?

“他很好看?”閑乘月突然暧昧的靠近,灼熱的氣息撲打在許子言面頰上,讓他有些發熱,不過學長清冷隽秀的俊臉也解救了剛剛被污染掉的眼睛,許子言頓時覺得舒服多了。

“不是,算是一個……熟人吧,”準确的說是仇人才對,不過看他堕落至此,許子言反倒沒有絲毫輕松的感覺,“不過學長為什麽大家都開始……”

許子言四下亂瞅了幾眼,發現這并不是個別現象,一對對的,幾乎都緊緊黏在一起。

“那個雕像,哪一對最久,就是誰的。”閑乘月指腹輕柔的在許子言嘴角劃着圈兒,透過單薄的鏡片直視着他,緩緩開口“你想要嗎。”

許子言喉結顫動一下,灼熱的指腹帶來的觸感讓他有一股戰栗的感覺,就連腳趾都不自覺蜷縮起來。

呼吸倏而有些急促,許子言看着近在咫尺的學長,緩緩點了點頭。學長淺笑着低下了頭,兩人之間只是隔了薄薄一層紙張的距離,初時許子言還有些疑惑,不明白學長到底是什麽意思,後來突然福至心靈,緩緩擡手替學長摘下了金邊細絲眼睛……

眼鏡被摘下的瞬間,許子言阖上了眸子,鼻息間學長的氣息陡然濃烈起來,下一瞬,下唇便被學長含住,輕咬斯磨……

不知道過了都有多久,學長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坐在了椅子上,許子言小小一團軟趴趴窩在他懷裏,依舊沒有放松的意思。

一直到許子言舌尖彌漫淡淡的銅鏽味道,學長這才放人。

軟手軟腳的許子言沒有力氣站起來,只能滿面通紅的趴在學長頸間,微阖着眸子恢複體力。而旁邊王子文和黎明依舊熱情似火……

“……我們是不是輸了。”

許子言悄聲在閑乘月耳邊說道,眼神瞄了一眼場中央美輪美奂的晶石,還是有些不舍得。

學長緩緩揉了揉許子言軟趴趴的發頂,含笑輕聲說道,“沒關系,王子文說會把這個東西送我們作新婚禮物。”

“那你還……”

許子言輕咬了一口學長頸側的細肉,臉上的熱度還沒有降下來,雖然看不到,他還是可以肯定,絕對腫了……

“今晚上就住這兒了好不好,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學校。”閑乘月絲毫不介意自己被咬了,反倒把許子言的小腦袋按在自己脖子上,感受着那一點兒濕潤,眸光愈發暗沉。

嗚~~

他能說不嗎!這人分明一開始就是打算好了的。

……

一夜好眠。

累極了他秒睡,先前害怕在船上睡不着的擔心全是多餘的。

問:人為什麽會暈船。

答:因為他還不夠累。

游輪早在後半夜的時候便停泊在了港口,港口幾乎沒有什麽風浪,船舶只是偶爾有些輕顫,不仔細感受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好在許子言心裏還記挂着今天自己還要上課,睡不實遭,天還沒亮就睡不着了,扒拉開學長攬在他腰間的手臂,龇牙咧嘴的起了床。

學長一直都貫徹着裸睡對身體好的專家建議,也無數次想要策反許子言,但許子言面皮薄,雖然晚上的時候确實很舒服,不過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還是有些尴尬,昨晚上他雖然已近迷迷糊糊,可還是堅持爬起來套上了睡褲。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學長裸睡的模樣,可每次見到許子言還是會面皮發燙,心跳加速。輕手輕腳替學長蓋上毛巾被,許子言小心啄了一下學長溫潤薄唇,這才跑去洗漱。

早就知道學長肯定早就打算好了的!許子言一邊恨戳戳刷牙,一邊賞給一邊挂着的新衣服一個大白眼。

不過也幸好學長有準備,昨天穿的衣服沾上了……肯定是不能穿出去了。

許子言清清爽爽從洗手間出來,學長依舊睡着,許子言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還有一段時間,也就沒有叫醒他,自己轉身出了門。

先前他在洗漱的時候,突然一道橘色的光線闖了進來,雖然這麽形容有些不合适,但許子言看到他的第一眼,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束光好有生命力’。

雖然住在臨海的城市,可他從來還沒有在海面上看過日出。許子言有些興奮的走到了甲板上,正巧那輪紅日才剛剛露出個頭兒。

已近深秋,早上的海風還是有些寒涼,可這并不影響許子言的好心情。

紅火的圓日從海中央緩緩升起,天邊的雲霞,一望無際的海面全部被浸染成血色,好似燃燒起來一般,随着紅日冉冉升起,紅芒逐漸變成刺目的金色……

許子言抱緊雙臂,眯着眼欣賞着這短暫的過程,心腸澎湃。

忽然,有些寒涼的上半身被暖和絨毯緊緊包裹住,然後被緊緊桎梏在欄杆和炙熱的胸膛之間。

“會着涼。”

學長輕啄了一下許子言耳垂,緊了緊抱住他的手。

“沒出來很久,我到今天才知道海上的日出居然這麽壯闊,先前看他們寫的文章,還以為是無病呻吟,矯揉造作,原來是我見識少了。”許子言輕緩的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小雀躍和欣喜。

“是見識少,還是賴床?”

閑乘月平日裏除了工作就是,其實也從沒有看過海上的日出,雖然沒能和許子言一起第一次欣賞,不過沒關系,他們以後的日子還很長。

“裏面有自助早餐,我拿些過來,就在甲板上吃好了,乖乖等我回來。”

既然許子言喜歡這裏,那就在這裏吃早飯好了。

閑乘月離開沒多久,一個清瘦的身影緩緩走向許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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