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景光說到做到。
一個星期後,他如約帶你出門。
因為剩下幾位并不涉及重要機密,萩原也帶上鴨舌帽來湊熱鬧。
直至這時,你才發現,萩原回來後,還沒有和降谷零見過面。
……想想也是啦。
畢竟就算在警校組還全員存活時,降谷零的身份一畢業也就成為機密了。
現在的他,也還深陷在任務之中,應該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貿然前來。
就連上次傷得那麽重,他也在萩原回來前,就忍耐着默默離開。
令人佩服到同情的敬業程度。
你還悄悄從零花錢裏留了一點,拜托景光幫你打到安室透的賬戶上。
雖說對這個花錢如流水的男人來說是杯水車薪……
好歹盡自己的心意。
畢竟是你推。
之前那樣吐槽他真的是對不住,降谷零,确實是個掙血汗錢(?)的男人。
“諸伏先生,安室偵探他……沒事吧?”
你稍微有點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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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放心好了。”
“……唔。”
雖說在漫畫裏,受個傷翻幾頁過去就好了。
但是你在這個世界裏,有時候不小心在家具上撞到小腳趾或者膝蓋,那種疼痛可是深刻地教訓:這可不是你跳腳大喊兩聲快點翻頁就能消除掉的疼痛。
而一旁圍觀了你自欺欺人全部過程的萩原直接笑倒在沙發上。
明明已經是成熟的青年了,卻像個小孩子那樣抱着肚子在海綿枕上滾來滾去,然後在披散下來的額發間露出一雙笑出點水光的下垂眼。
他毫不客氣地發表感想:“就像魚看到同伴被釣走後的第七秒咬住魚鈎一樣的有趣。”
——嘲笑意味過濃了!
你喪氣地一瘸一拐走到他旁邊。
他拎着景光新買的醫藥箱,拿着沾了藥水的棉簽,細心塗抹你的膝蓋刮擦。
拆彈的手指在肌膚的淤青處按摩。
□□的小腿搭在他的雙腿上令人耳熱。
不過他清爽的态度化解了氣氛的尴尬。
“啊……疼!”
雖然是這樣弱爆的傷口,對于四肢不勤的阿宅來說也是一種痛擊。
你小聲地抱怨着。
萩原攤手:“疼的話就靠在我的肩膀上,不要看會比較好哦。”
“那不是就跟怕打針的小孩子一樣……嘶!”疼痛襲來,你慌忙趴在他的肩膀上不敢再動了。
電視上播放的新聞吵吵嚷嚷。
你看着新聞發呆,偶爾在萩原觸碰到淤青處是身體緊繃着忍耐。
次數多了,慢慢放松下來。
他拍着你的後背。
“……就像聞到貓薄荷一樣。”
“诶,萩原先生,剛才說了什麽嗎?”你茫然地脫離對電視的注意力,他太小聲,你都沒聽到。
“沒什麽,只是在感慨這個醫藥箱很好用。”
“有嗎……?當警察的人想法不同吧,我總覺得充滿了酒精和藥品的味道……”
“你還沒長大啊,偶爾喝點酒的好處也是有的……”萩原停頓了一下,眼中浮現出一絲懷舊的笑意,“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和松田帶你去老地方一趟吧?”
“……可以啦。”
“所以,在那之前要好好養傷。”
……好吧。
撞到膝蓋和腳趾的凄慘回憶還是不要過多回憶了。
要知道後來景光回來知道這件事,還對你說教了很久,快形成心理陰影了……
想了這麽多,思緒兜兜轉轉還是回到降谷零那邊去。
雖說他身體素質大概是公認的好,但……
降谷零畢竟也是個人類,那樣重的傷……唉。
想再多也沒有用。
你現在既不知道降谷零的聯系方式——不如說是知道,但是根本不敢主動聯系他——面對景光時,就更加難以啓齒了。
那個晚上,明明降谷零很早就來了,之後會失血到昏迷,都是因為你沒有學過急救措施,連醫療用品也不知道拿來給他用的緣故。
……內心充滿了負疚。
唯有跟禮子聊天時,你才敢稍微抒發一下內心的情感。
之前那次說話太沖動,你還擔心她會就此不理你了。
不知為何,禮子似乎變得格外溫柔了起來……你不确定這是否是錯覺。
但沒有被疏遠真的太好了。
她知道你為此惴惴不安之後,還給你寄了一瓶波本酒和一箱子橙汁,雖然你并不懂,但是看包裝似乎是很高檔的款式。
裏面還附帶了很漂亮的印着“Bourbon”字樣的純黑卡片,據禮子說,是提前預約才有的獨一無二的附贈卡片。
簡直可以當做“波本”的名片谷子來收藏了……!
将波本酒連同漂亮的禮盒瞞着景光和萩原悄悄收藏起來。
你真的很感動。
跟體貼的網友小姐姐的相處不同。
伊達航的反應完全是迄今為止你遇到過最激烈的一種。
哪怕是他被摘掉三角巾後和女友再度手牽手時,依舊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見鬼般的眼神看你——搞什麽啦明明伊達先生才是幽靈吧!
刑警的強烈注視令人過于不安,還是娜塔莉代替你鎮壓住了這位牙簽愛好者。
他們二位現在住在你們公寓的對面。
畢竟關系特殊,不太好在這邊的公寓一起打地鋪,而且這邊的房間也不夠。
于是商讨之後,伊達和娜塔莉果斷地決定住在對面,既方便往來又不至于太擁擠。
警校時期的現充如今依然遙遙領先,被女友阻止之後,依然用充滿惋惜(?)的眼神望你這邊盯着。
“雖然各方面都很差勁,但是也算是個好苗子吧,針對幽靈審訊的話,不少案子就更有把握……”
一副躍躍欲試想要抓壯丁的樣子。
敬業的刑警真可怕。
吓得你都躲到景光背後去了。
這回你可是又是跑了墓園,才把伊達和娜塔莉都“翻轉”成功,光是路上那些半透明的黑色影子就夠你恐懼到腿軟了。
而且,雖說你能和幽靈溝通,迄今為止看的最清楚的也就是警校組和相關人物……
別的都像是路燈照出的人影,只看一眼你就很想跑路了。
“現充坐好——”難得在家的景光端着甜點放在桌上。
水果撻的香氣充滿了屋子。
這麽短的時間裏,你已經深深地記住了娜塔莉的手藝味道。
人美心善還很靠譜的娜塔莉這段時間經常送甜點過來,令人覺得她身上充滿了神聖的光芒。
被點名的伊達交叉着胳膊坐了回去,深深感慨:“現充?現在是連諸伏也會說這樣的詞彙的世道了……”
然後他被娜塔莉小姐在餐桌下輕輕踢了一腳。
這時候才到家的萩原在敲門後閃進來,笑嘻嘻地拎着購物袋。
大概是被景光圍着綿羊圍裙的樣子給滑稽到,他雙手比了個相框拍照的姿勢。
“咔嚓——”還盡職盡責地配音。
太好了。
是活生生的警校組啊。
你吃着水果撻,塗上蜂蜜烤制的水果粒經過咀嚼在舌尖彌漫開一股又酸又甜的味道。
……就差最後一位。
松田陣平。
他的資料,你也仔細看過了。
雖然不敢保證能夠像這些天才那樣獲得多多的信息,但是至少不至于會遺漏。
景光、萩原也各自都抽空陪你,按照清單的地點一個個找過去。
地點之多,差點讓你以為自己專門來了趟以松田陣平為主題的聖地巡禮。
他最常去吃飯的小店。
他每天出勤都會路過的路口。
最驚險的拆彈經歷。
曾經大喊着“萩原!!!”的那棟樓下。
他和萩原口中的“老地方”。
乃至,墓碑和……
那個令人想起來就難過的摩天輪72號倉。
你也在陪同下,趁着夜深人靜,去查看停在底部的吊艙,卻沒有發現松田陣平的身影。
他究竟會在哪裏呢……?
關于幽靈出現的地點的說法,每個人的理由都不太一樣。
景光說的是,開槍後他似乎就睡着了,模模糊糊夢到以前在警校的日子,感覺十分懷念,就向着熟悉的氣息靠近過去……結果不知不覺,就發現自己在波洛裏。大概是“安室透”在三面顏中,是最輕松的一面吧,能夠讓幽靈以為自己回到了警校時期。
萩原則是,睡得很香的中途,突然被啰嗦醒了……還以為又到了出勤的時間,匆匆忙忙起來,結果直愣愣地穿過了松田陣平,低頭一看對方擺着祭拜的饅頭才發現自己死掉了。
伊達跟他們不太一樣,似乎是最早接受自己斷氣事實的人,也沒有什麽所謂的漫長夢境,而是淡定地開啓了幽靈生涯,沒多久就發現娜塔莉飄到自己旁邊安營紮寨。
……無論依照他們的哪種情況,由此推斷出松田可能出現的地點,你們也都一一試過了。
依然沒有發現這個家夥。
最後就連降谷零也頭疼起來,某天晚上你爬起來想偷吃宵夜,推開門就看到他穿着西裝靠在餐桌上一動不動,走過去他才睜開眼睛平靜地打量你,那麽之前應該是累到睡着的緣故。
他看着你坐在對面:“怎麽不睡?”
電腦屏幕的光映在降谷零的臉上。
看不出他究竟困不困。
趴着時無害的樣子,一旦醒來就立刻仿佛離鞘的刀。
但是,毫無疑問,這家夥絕對長期睡眠不足。
這可是公認的!
“吃宵夜啊……”你端着從冰箱裏拿出來的果凍,一勺一勺地挖着吃。
原以為他忙着工作會無視你,結果他打量了一會兒吐出句評價。
“這個時間,不太适合吃冷凍食品。”
是關心。
“诶……”你有點意外地看着他。
冷凍的果凍冒着寒氣,需要慢慢品嘗,用心小口吃。
當初之所以會買回來,就是景光覺得,相比于垃圾食品,裏面有真實水果存在的果凍至少還算健康一些,對于天天窩在房間裏不出門的人來說,算是飲食上的一個小小優化。
雖然娜塔莉搬到對面住之後,公寓的飲食有了質的飛躍……但是景光買回來的果凍,你依舊相當珍惜。
“你喜歡果凍?之前在波洛沒有買過類似的甜點吧。”
“……稍微,那啥、沒錢……”
真是對不起。
“拮據麽……那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
“三、呃,火腿三明治……”
“那個價格很實惠,但我不記得你點過。”
“因為是安室透招牌……貿然點單的話,我第一天可能就被你抓起來了。”
降谷零笑起來:“安室透招牌?原來有這種說法嗎。”
“不要太小看帥哥的力量……”你小聲嘀咕。
“想吃的話,我做一點放在冰箱裏就好了,這并不是什麽難事。”他很直率地滿足要求,“不過今天冰箱裏沒有材料,下次我帶一些來。”
意料外的……好說話。
還以為上次的治療事件讓他對自己的印象分跌到谷底了。
沒想到降谷零私底下還蠻平易近人的。
也可能是因為你身上的牧師(?)技能的緣故……?
“松田先生還是沒蹤跡嗎?”
“嗯,最可能出現的地點差不多都去過了……”降谷零在筆記本上敲打着,中途停下想了一會兒,“說不定在他老家……可能會有點遠。”
“……有點遠也得去,就差他了。”你松了口氣。
只要不是在地底或者外太空都好說。
不然可能就得拜托眼前這位仁兄開O達載你去完成三角巾搶劫計劃了。
那可就連世界觀都要碎一地了。
這不柯學。
“會的,一切都在……計劃之中。”莫名其妙的,降谷零回答了你這句話,連過于绮麗的視線也和你對視着,仿佛在在傳達什麽東西,“請好好牢記。”
然而你并沒有讀懂帥哥每個眼神的技能。
什麽憂愁中帶着喜悅,喜悅中帶着傷感,傷感中帶着愛慕,愛慕中帶着憎恨……不存在的。
你茫然擡頭:“啊?”
他盯着你看了一會兒,重新開始敲打鍵盤:”……聽不懂就算了。”
“……總覺得你在暗示什麽很重要的事……”
“你待在這裏就是最重要的事。”
“對了,”降谷零合上電腦,離開之前回身看着你,月光下他的表情很柔和,不像盤問嫌疑人,而只是純粹地閑聊,“你想去警察學校附近看看嗎?”
……诶?!
危險發言出現!
你有點震驚地看着他。
“怎、怎麽了嗎?”
他卻只是揉着眉心:“我只是在想念那邊的小店了,你如果不想去,到時候可以留下來看家。”
“去!!當然去!”
你搶答。
降谷零笑着,拎起公文包跳出了窗戶。
風從身邊呼嘯而過,他攀着水管輕巧地落在地面。
警察學校啊……
這樣籠統的說法。
也就只有她,才會毫無疑慮地接受吧。
如果能去警察學校附近看看!
這份邀請足夠讓你抱着枕頭從房間這邊滾到那邊。
甚至還快樂地向收藏的波本酒開始祈禱,希望無論如何都能夠順利找到松田陣平。
警校組的歡樂探店場景……光是想想,就令人愉快。
在完成目标之前。
悄悄保守着這份秘密,你再一次确認了自己必須堅持下去的決心。
……只是沒想到,變故比計劃來的更快。
那天晚上,你原本是在一如既往地看家……景光不見人影,萩原似乎也随着最近新聞中惡□□件的增多,晚歸的次數越來越多。對門的娜塔莉跟伊達更是在向你投喂了食物之後,就匆匆出門。
從頭到尾似乎就只有你是條鹹魚。
那又能怎麽辦呢。
畢竟,關于松田的新情報還沒有整理完,你就算出門,也只是徒增危險。
而且其餘的人也很少向你透露自己正在做事的事情。
唉反正你們紅方一個個的就喜歡搞神秘,就算不跟組織對線也各自準備搞驚天大事……你一邊嘟囔着,一邊去門口看貓眼。
門鈴聲響了有一會兒了。
聽起來,不像是找錯人家。
“沒有電視,不信教,不訂報紙……”你對着這位已經一萬次上門推銷的小哥感到無奈。
究竟是什麽毅力,讓他就算被拒絕那麽多遍還堅持不懈地企圖賺你們這戶的錢。
要知道這門以及對門可都是生活費一點保障都沒有的黑戶,想要從這裏賺錢未免把社會的毒打看的太輕了……
這一次推銷員又留下了一個試用品紙箱。
你打算還是按照老套路處理了,卻對小哥離開前那抹食指豎在唇間的笑容感覺有點熟悉。
……按理來說,你在這個世界也沒什麽熟人,不可能出現這種幻覺。
而一個普通的推銷員,當然不可能是什麽讓你過目不忘的重要角色。
笑容啊……
跟那張平凡的臉所不相襯的……咦,剛才那個推銷員,長什麽樣來着……?
過于普通,以至于……竟然毫無印象。
意識到這一點,你的心咚咚地跳了起來。
與每次接近警校組時那種面紅耳熱不同,這一次你全身都感覺到了莫名的寒冷。
美豔的笑容。
不應當被普通的五官所埋沒的微笑。
淬了毒的美人。
……
你拿着推銷員給的紙箱,如墜冰窟。
是貝爾摩德。
手機閃動着。
降谷零冷淡地瞧着上面的信息,神色沒什麽變化。
身邊的同伴晃動着玻璃杯的冰塊:“波本?”
沒有得到回應。
降谷零皺着眉,無視同伴的聲音,站起身離開了酒吧。
手機中,那個代表位置的信號。
正在差不多以勻速在移動着。
已經脫離了平常的地點。
那個閃爍的紅點……
這個時間,她出門做什麽?
降谷零站在陰影中,接通了通話。
被頭發掩蓋了一半的無線耳機中,清晰地傳來了他的幼馴染的聲音。
“零,接受一下郵件,非常重要。”
“好。這邊信號的移動線路,我推測是杯戶商場的摩天輪。”
“原因?”
降谷零臉色有點不善,他踩扁了小巷裏的一個易拉罐。
“我大概能猜到是怎麽回事。”
“我結束後立刻過去。你呢?”
“……萩原知道她離開公寓的消息嗎?”
“我剛剛通知。”
“讓他載我一程,我喝酒了。”
挂掉電話後,冷風吹過來仿佛能清醒頭腦。
降谷零重重地一拳打在牆磚上,
這邊的配合也相當上手。
該說過往的默契還在嗎……明知道這幾個家夥很可能已經是公安,但是就算他們對自己的行蹤隐瞞,萩原也能夠坦然接受。
手機中諸伏的聲音有點不穩。
“萩原,接到人了沒?”
“嗯、”萩原研二咬着香煙,透過朦胧的煙霧,往外看,“接到了。”
“好。”
通話挂斷得很急,剩下嘟嘟嘟的提示音。
在商店後面的拐角,一個影子從雨棚後面閃動,無聲無息地竄進了車。
萩原從後視鏡中望去。
不請自來的乘客是個男人,帶着帽子,普通社會人的衣着打扮,深色皮膚,帽檐下露出一點細碎的金發。
“哈,原來是這位大先生,真久違。”他把手搭在方向盤上,笑眯眯打了個招呼,“到哪站?”
“杯戶商場摩天輪。”降谷零壓了壓帽檐,“車技沒有退步吧,萩原。”
萩原熄滅了煙頭,看起來心情很差。
“——你別暈車就好。”
巨大的摩天輪。
擡頭看時,真的很有沖擊力。
你有點理解佐藤警官每次看見這個摩天輪的感受。
那種巨大的壓迫感,全都變成痛楚的回憶,伴随着橫亘視野的巨大轉輪出現在面前時……
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
現在考慮公寓那邊的慌亂,似乎遲了一點。
但是你已經盡己所能,将自己所知道的世界的一切,包括可能的推理,以及你為什麽離開公寓的全部前因後果,還有建議他們今晚不要回去,立刻轉移陣地的警告,都整理到郵件裏,發給景光。
作為一個毫無特技的阿宅,只能做到這樣了。
現在他一定已經收到內容,大概看完還需要一會兒時間。
你坐在原地發着呆,想到他回去的時候,興許會對沒有人的公寓感到驚訝。
萩原大概也想不到你會到這個地方來。
說起來,應該怪自己一開始就不謹慎。
能夠和波洛按時來往的供貨商老板,怎麽可能只是個普通人呢?
或者說……即便是普通人,路上也有掉包的可能。
而逐漸拜訪次數增加的推銷員,更是似乎可疑性不高。
每次他們來的時候,幾乎都是你單獨在家,而如果有別人在,只要你喊一聲拒絕推銷,門外的人就會默默走開。
這麽長時間才意識到這點,主要還是怪自己。
複生的警校組中只有景光算是了解黑衣組織……而萩原、伊達和娜塔莉,無一不是原本站在安全地帶的人。
如果連累他們被黑衣組織調查的話……
你咬了咬牙,衣兜裏的那封信被揉皺了。
送紙箱上門真的是很熟悉的做法了。
在滿月篇中的那個倒黴蛋不就是被人套話套了個精光,以至于被脅迫殺人,還讓主線上演了套中套的計謀……這也是你唯一慶幸的地方。
對方使出的手段,不過是對付雜魚的等級而已。
如果是類似于之後劇情的那些高智商套路,你真的無法保證自己能夠像現在這樣留有餘地。
之所以會來到摩天輪這裏,完全是你竭盡全力博弈的成果。
那封凝固着火漆的信件中,用極為優雅的字體邀請你去聊聊。
米花大飯店見面嗎……
當然,除了邀請信之外,還附贈了一張波本深夜一身是血地闖入公寓的照片。
——降谷零可能會因為你曝光身份。
想到這一點,頭腦就有種近乎融化般的痛苦。
自己會被拷打供出紅方的情報嗎。
自己會成為……人質?
艱難的思考之後得出的只有一個結論。
他是警校組最後的那片櫻花花瓣。
……決不能……
決不能失敗。
這個時間,就算你去松田陣平的老家也來不及了,很可能全部的行動都被監控了。
而萬一存在監控,一旦聯系降谷零,說不定就會将他拖下水,惹來麻煩。
主線外人員排除,剩下的唯有景光,是你發送最後郵件的對象。
但是如果他現在正在執行任務,貿然打電話很可能會對他有什麽損害,畢竟一般劇本中總是在重要時刻鈴聲響起暴露身份,所以可以選擇的方式是發送郵件。
邀請信的時間是在明天。
所以作為一個既沒有意志力能扛過拷問,也沒有信心能在今晚吃飯時用演技騙過警校組的人,為了不拖累他們,能夠選擇的路只剩下一條。
摩天輪下。
你靜靜地等了一會兒,72號吊艙伴随着機器運行的聲音,慢慢地滑行到你眼前。
這裏就是關于松田陣平的報告單上,最後一行字所标明的地點。
吊艙門敞開着。
裏面沒有任何“人”。
……最後的嘗試,也失敗了。
雖然之前也在景光、萩原的陪同下來過這裏,一無所獲。
但你事到如今還是不想放棄。
原以為劇情中反複出現的場景,一定有什麽特殊的含義。
難道真的無法将五個人都湊齊嗎……
明天見到貝爾摩德的話,說不定自己就再也沒有見到陽光的機會了。
你嘆了口氣。
手機在此時震動起來。
禮子:我有話想和你說。
……好突然。
不過,今天還沒看過狗狗的照片呢。
下午被意外邀請給突襲了之後,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公寓。根本沒心情刷網站。
貝姐對人心的把握還是很強的,如果你真的是紅方的助手,看到那封信大概早就慌亂地不行。
如果真的是卧底,搞不好現在正在準備反将一軍。
絕對想不到你竟然是個表裏如一的怕死阿宅(?。
你忍不住想起了那個某集中那個認真幫人開店認真修習廚藝,最後卻被少年偵探團給吓得慌了陣腳,還被柯南吐槽為什麽不直接送旅游券來完成計劃的膽小珠寶大盜。
過于樸實的本質反而容易騙過最聰明的人……是這麽回事吧。
這麽想來,最廢的點,居然是唯一可以反将一軍的地方……
心情好複雜。
說起來,自己一直把禮子的狗子當做“哈羅”,這樣的實情,被對方知道的話……
大概也會對自己感到生氣吧。
你強打精神,回複起網友的信息。
芹菜處理班:w禮子醬!好久不見啦,我在外面~
禮子:……準備做什麽?
芹菜處理班:在想一句名臺詞。
禮子:……?
芹菜處理班:對叛徒就應予以制裁,是這樣的吧?
禮子:你
芹菜處理班:我在想,把它改一改怎麽樣……
芹菜處理班:‘為了避免成為叛徒,所以要先對自己予以制裁。’……這樣的臺詞,如何?
禮子:我想立刻和你見面,等我過來好嗎?狗狗也在,它也想見你。[圖片][圖片][圖片]
芹菜處理班:見面嗎……今天沒空呢TUT準備幹大事,大概是‘單憑自己的力量做出世界上最美味的三明治’這種難度等級吧……我出發咯。拜拜☆
沒有再理會禮子發來的信息。
你抓住緩緩移動的摩天輪。
在它駛離地面時,跳了進去。
吊艙微微晃動了一下,很快恢複了平衡。
坐下來平複呼吸時,靜滞的手機發出鈴聲。
你拿出手機看了看。
……是景光。
發現你突然不見,他大概會有點奇怪。
最後交代一下好了……
你接通了電話。
“你在哪裏?”
景光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明明很溫柔,卻令你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可怕。
也許是語氣太低沉的緣故……?
摩天輪正在不斷往上升。
你看見那些亮着燈的車流在薄光中川行。
“諸伏先生,請聽我說……”
“你在哪裏?”
這還是景光第一次打斷你說話。
看來你的擅自行動,真的連景光這樣的好脾氣也惹火了。
但是……
有些事,不說清楚不行。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只是……為了完成某個願望,才來到這裏的。”
“有人在櫻花落下前抓住了花瓣。”
“魔法實現了願望。”
“所有我知道的、我猜測的情報和推理,都已經整理成郵件發給你了。請自由使用。”
“我想,也是到了差不多離開的時候了……”
“你在哪裏 。”
毫無起伏,一字一頓。
這模式究竟是蘇格蘭還是諸伏景光,現在去分辨似乎也意義不大。
你看着天際劃過的飛鳥。
輕聲感慨。
“諸伏先生,天就要亮了。”
與最後一位朋友的告別。也結束了。
你挂斷電話,合上手機蓋,不再理會振動。
将它放進胸前的衣兜裏。
那就,到此為止了。
手機裏存留着很多跟景光、萩原往來的郵件。
雖說可以删除……但是你也不知道是否有技術可以将删掉的內容恢複過來。
果然,景光毀滅信息的方法,是最行之有效的。
你拿出□□,對準自己的胸口,那邊的口袋裏,裝着手機。
這把槍存放的地方,景光并沒有瞞着你。
因此準備離開時,你一下子就找到了它。
希望景光不要太生氣……而且他之前也說了,這槍大概是降谷零本來就打算給你的。
雖然不曉得他打算給你幹嘛,不過按照你那約等于負數的射擊水平……搞不好你現在做的就是正确用法。
——這可是,就算射擊再爛的人,也能夠精準打擊的目标啊。
自己的心髒。
被槍口抵着的感覺很奇妙,因為是反握,總覺得這樣握槍的手勢不太舒服。
不過,這樣自盡最靠譜。
是即便以降谷零的奔跑速度,也挽救不了的……
不會痛苦太久。
拿着槍,肩膀不知不覺地發僵了。手指扣着扳機的瞬間似乎被拉長了,耳邊充斥着劇烈的心跳聲。
黎明即将到來。
72號吊艙懸挂在空中,慢慢地升到了命運的位置。
如此巨大的摩天輪,俯瞰下去的風景真不錯啊……
沒想到,自己跟松田最後想到的居然差不多。
明明約好了,在全部搞定之後,要跟萩原到他以前常去的店喝酒。
這下子,萩原不是連續被兩個人,在同一地點,爽約了兩次嗎。
腦海中充斥着無關緊要的事情,你舒暢地嘆了口氣。
“一口氣放了紅黑兩方的鴿子,也算是這趟人生的高光時刻了……就這樣吧。”
就要對胸口的手機開槍的一瞬間。
摩天輪裏,轉動到一定地點的半空中——
“自殺事件……?!”
一只幽靈驚詫地和你對上了視線。
松田警官。
小時候的白月光。
當之無愧,一眼萬年。
……
…………!
…………!?
诶,原來他不是在72號吊艙,而是在當初殉職的摩天輪可到達的半空中?!
你跟他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住了。
松田很快意識到了有哪裏不對勁。
“你……看得見我?”
他疑惑地往槍口看了一眼。
很好,還沒開槍。
并不是兩個幽靈的對話。
他面前企圖開槍自盡的女性,确實還是個活人。
并且,是個能夠看見他——一個幽靈的——的活人。
“……嗯。”
這句回答讓他的表情更加嚴肅:“把槍放下。”
松田的話不管用。
面前的女人盯着他沒吭聲。
面對着松田的幽靈。
短短幾秒中,你竭盡全力地思考着。
這是最後一位……
警校組已經在趕來的路上,按照降谷零的車技來算,估計很快就會到了。
到時候,活着的松田将會和他們會合。
警校組的事情,已經不需要你操心了。
不過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心情真的很差勁,讓你不太敢伸手搶他的三角巾。
松田陣平暴躁地錘空氣。
“搞什麽,好幾年了,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能看見我的家夥是個啞巴還企圖自殺麽……可惡,如果能——”
——如果能碰到就好了。
這後半句話消失在他的口中。
真的碰到了。
他伸手試圖阻攔她,竟然感受到了人類皮膚的溫暖。
“——!”
松田不假思索地直接扭住了你的手腕。
“嗚……”因為疼痛冒出了淚花,你蜷縮起來抵擋,手指松開了。
松田奪走了□□。
“……喂,假的吧……?”
雖然阻止了自殺事件,松田看起來卻一臉茫然。
自己,是幽靈,不是嗎?
在這個摩天輪的上空飄着,每天跟看回轉壽司一樣,看着吊艙裏的人從眼前轉過去。
就算伸手,也碰不到。
現在卻突然……?
他陷入迷惑之中。
并且摸了摸自己的三角巾。
意外地,碰到了另一種溫度。
——面前的女性,竟然也伸向他的三角巾,兩人的手指互相觸碰。
她還一把拽了三角巾下來。
“你這家夥搞什麽——!”
浮在空氣裏的松田陣平,咚得一下掉在了地板上。
太好了!最後一名也複活!
趁機……!
“老實點!”
松田握住你的手臂将你壓在了座椅上,用腳尖踢起槍,在松開你的一瞬間抓住了□□。
“把槍還給我——!”
搶三角巾,和□□被搶走兩件事同時發生,讓你陷入了更加危險的狀況。
可是,現在就算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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