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

着你。

在這個角度看過去。

盡管他并不認為自己的這項能力是頂尖的。

……但對他來說,判斷說謊與否……其實并不是很難的事。

“這樣啊。”他點了點頭。

你氣勢如虹,“拜托了!諸伏先生,請繼續指導我鍛煉吧!”

鍛煉才不是重點。

關鍵是……在他做示範的時候!

景光的腰!

你偷偷地觀察着。

太好看了,後腰收緊的肌肉線條……還有,自然的皮膚,流進陰影中的汗水。

運動時的起伏……

美色惑人,深受其害。

“狙擊手真的好帥啊……諸伏先生也很帥氣呢!雖然動畫裏沒有太多鏡頭,不過我可以自行用特工電影腦補……!”

完全沒在運動,只是看着他在提示姿勢要點的你毫無自覺地感慨着。

聽到過于直白的誇獎,諸伏景光臉上有點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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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是文藝創作,有的時候需要靜靜等待很久,事實上并沒有這麽……”

那種刷刷刷地耍帥鏡頭。

他是真的沒在意過。

畢竟集中注意力讓任務按照原定計劃成功才是最重要的。

別的他好像還真的沒怎麽考慮過。

偶爾……也只是卧底時會稍微注意一點。

“要趴很久嗎?那我估計早就麻掉了。”

“通常是這樣,不過姿勢不一樣,你看,像這樣……深呼吸吐氣百分之三十時,身體會有大約五秒鐘的時間、注意力集中,而且最大限度減少呼吸起伏幹擾,追求精度……這樣,扣動扳機。前面的等待時間拿來拍攝也許很無趣,最後這一段大概是電影比較愛用的。試試看?卧姿……對,做得很好。腰要保持平穩,嗯、這裏……”他扶着你的小腹,另一只手按住你的後背,涉及到了擅長的領域而露出了專注認真的表情,“這邊肌肉繃的太緊了。如果這樣開槍,會因為後坐力傷到關節。不過,實際情況還是會受到很多因素的幹擾,所以要多注意……伊達?歡迎回來……”

你後知後覺地奮力撐起身體,往後看去,滿面通紅的伊達航正在把他的女友和另外幾位同學都擋在門外。

畢竟單人間真的完全沒有遮蔽性可言。

他有些氣急敗壞地訓斥:“諸伏!你在做什麽啊!”

“……诶?”

“等下、伊達先生,不是這樣的……!”

伊達航更痛心了。

“還讓女孩子替你辯解,諸伏你是這樣的人嗎?!”

能夠不辭勞苦地指點你還被誤解的景光真的是好人。

除了鍛煉這件事之外。

果然還是,很在意……那件事。

從諸伏景光被順利救濟的第一天,你就想知道了。

由于敵意太重,讓人完全沒膽量問那個男人究竟會怎麽搞定。

還是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後,某天一起吃點心時,看着某位金發公安不在,你才向諸伏打聽——畢竟降谷零并不像是會因為一己好惡而随意行事的作風。

當時那種完全不管不顧的做法,真的不合常理。

“……所以、拜托告訴我吧!諸伏先生!我真的真的很好奇!”你雙手合十低頭請求。

桌子上還擺着橙汁和咖啡。

秉持着“橙汁令人心情愉悅”和“咖啡令人提神醒腦”的觀點,索性把兩種飲料混合成了奇異飲品的你,還很殷勤地給他倒了一杯。

諸伏一貫的溫和微笑有些無措,他輕輕清了一下喉嚨,讓你坐好:“嗯,說也沒關系。這并不是什麽很機密的事。”

他解釋:“零根據前面的劇情做了推理,事實上我也對他的結論是認同的——在當時那樣危急的情況下,萊伊主動透露自己卧底的身份,并且要求與我對談……你不會以為,我們這樣的人,會有耐心等到對談結束再采取行動吧。”

“唔……”這個你好像之前并沒有特別注意到。

“他在那個時間點提出談一談,通常來說應該是已經準備好了幾種方案,只看我能夠接受哪一種,并且無論哪一種,只要雙方配合就能立刻進行,放走一個卧底并不是難事……這一點,你在後面的劇情應該有了解。”諸伏沉默了一下,“萊伊、不,赤井秀一,确實擁有相當出色的能力。”

“嗯嗯……”可不是嘛,銀色子彈。都安排上劇場版了。

“當時他雖然來不及看清楚,但是應該也有發覺,我是被同伴營救走了……即便情況确實很詭異。”他尴尬地笑了一下,大概是想到自己當時從電視機爬出來的狼狽,“對于萊伊來說,只不過是少了與我談判的過程,直接啓動最有利于自己的方案罷了。”

所謂最有利于赤井秀一的方案……

果然還是,制造“死去的蘇格蘭的屍體”,殺了叛徒,證明自己的忠誠這樣的舉動吧。

也許同樣出于降谷零對他能力的信任。

“做足準備來談判的萊伊”與“親眼看見幼馴染被組織成員萊伊制裁的波本”,還有,本該存在于場景中的,被波本熟知的,“安靜又沉穩,懷着信念,寧可自殺也不會拖累他們的蘇格蘭”。

而且。

這一段中,鏡頭切換地很頻繁不是麽。

條件成立。

可以得出合理的結論。

降谷零清楚自己在這件事上容易熱血上頭動搖理智,也精密地掌控着自己的弱點。

也許在別的時候他并不會如此輕易地被欺騙。

但他相信這一刻萊伊能夠瞞住波本的眼睛。

該說不愧是近乎宿敵般,勢均力敵的降谷與赤井麽……

“說起來……諸伏先生為什麽不喝橙汁咖啡呢?”

明明已經倒好在杯子裏了。

“……太好喝了所以想慢慢喝。”

“原來如此嗎!其實我喝不太慣,既然這樣這一瓶都留給諸伏先生好了!”

“……!”諸伏景光的笑容微微僵硬。

“別跟我客氣呀!”你将一整瓶的橙汁咖啡都塞給了他。

日常生活繼續平淡枯燥地前進。

畢竟工作還是要靠自己。拜托黑戶代工可是會違反勞動合同的。

除了日常鍛煉,五人組一起看本作然後交換想法也變成固定項目。

窩在地板上對着電視大屏幕看得認真專注的警校組……

看起來就像剛長出來不久的蘑菇。

“毛利前輩年輕時也是儀表堂堂啊……他可是位射擊天才。”伊達為畫面裏伸出舌頭哇哈哈哈大笑的毛利小五郎挽尊。

引爆摩天樓也看了。

關于那段背對背打電話的場景。

萩原深受感動:“萬萬沒想到,我在為工藤的愛情流淚……不過拆彈還是要讓專業的人來比較好。”

之後更多的劇情也都沒有放過。

景光揶揄地用手肘碰了碰松田:“白馬探的父親是警視總監诶w”

“少啰嗦!”

播放零的執行人時,這一幫人将降谷圍在中間:“你——違反交通法規了吧!”

諸伏擦着汗勸和:“零是、這是……劇情需要。”

萩原跟降谷一條戰線,随手拿着薯片桶當應援棒開始喊着go!go!go!

末了還頗有點失望。

“唉我說,這個地方本來有更酷炫的着地方式吧……降谷你這幾年車技保守不少啊……”

伊達将報紙卷起來狠狠地敲他腦袋:“你自己改不回來就算了,不要撺掇降谷危險駕駛!!機動隊的車你還沒禍害夠嗎!”

警視廳戀愛物語也是一輪又一輪。

“小陣平……佐藤和高木他們……”

“好了萩原,你不要刺激他了,讓他自己靜靜。”降谷拍了拍萩原的肩膀。

松田在陽臺上吞雲吐霧,好半天才進屋接受好友們的安慰。

“……我是回憶。我就是個回憶。”他自我催眠。

諸伏勸慰:“不要太傷心,松田,好多人都會為你過紀念日的。”

“……紀念日?”

諸伏猶豫了一下:“是祭日。”

萩原肩膀可疑地抖了一下:“噗……諸伏你這與其說是安慰,不如說是補刀w不愧是去卧底的蘇格蘭。”

而且這群人總是超級快地就推理出真正的犯人是誰。

為什麽你們那個一道白光的背景板我沒有啊!——還沒搞清楚人物關系,每次都被一堆線索弄大腦混亂的你在內心暗自怒吼。

哪怕是稍微有點印象的劇情,你甚至來不及回憶罪犯的具體手法,就被他們的推理劇透了一臉。

身邊一群秒答的學霸還會互相對答案。

讓人根本沒法真情實感地代入。

最後只能放棄了。

拉倒吧跟一群大腦超常規的人比什麽。

不如去刷沙雕視頻。

想看他們跳舞都行。

比如那些家夥各自出門探索地圖(?)的空閑假日裏。

一個人喝點酒精飲料,快樂刷同人視頻。

……畢竟當面看的話還是稍微有點羞恥了。

你一邊喝着快樂水與威士忌的混合飲料,一邊抱着枕頭全心全意地為視頻裏的畫面尖叫。

“我沒有跳過這樣的舞哦。”

溫和的聲音混着溫熱的呼吸撲散你頸側。

你手一抖。

就要倒下去的手機被萩原扶住,他一手撐在床沿,向你這邊俯身。

“……萩原先生?你、不是跟松田先生他們一起出門了嗎?”

“啊,小陣平跟他們在釣魚。我看好像要待很久的樣子,怕這個會壞掉,就先回來了。”

他展開掌心,自然掉落的白色花朵還沾着一點塵土和露水。

“……白玉蘭?”

“嗯,好像是土質和營養都不太合适,樹根掉了很多花,我撿了一朵看起來比較開心的帶回來給你。”他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下,“沒想到你在看這種……視頻。”

花浮在泡着清水的粗瓷碗裏。

因為房間太小了,地面和床上都基本擺滿了東西,你只能縮在床上刷視頻。

萩原垂眼俯視。

手機還在播放着畫面。

是愛好者們按照原作制作的人物模型,根據分組不斷切換成鏡頭。

伴随着配樂的節奏,裏面從酒廠切換到了警校組。

裏面栩栩如生的小人扭腰擰胯,整齊劃一地跳着舞。

萩原喃喃自語。

“做得好逼真……不過,多加練習也許……”

視頻自動連播到了下一個。

他注意到這是收藏夾的視頻。

……裏面像那種具有誘惑力的類型其實并不多。

大部分是傷感的、沉痛的音樂,帶着緬懷的氣氛。

萩原默然不語,只覺得心情有些沉甸甸。

他往你這兒看了一眼。

你早就用兔子玩偶擋住臉了。

——在本人面前看豔舞視頻等于是公開處刑。

根本不敢面對。

“與其看我們跳舞,不如我教你跳舞?怎麽樣,要不要試試看……?”

“……诶?”

他單腿跪在床沿,膝蓋将被褥壓出一個凹陷。

掉在枕頭上的手機在重頭播放剛才那個熱舞的視頻,音樂以恰好的音量在房間中響起。

摟着腰,搭着肩膀,随着節拍慢慢牽引。

若即若離的身體距離,暧昧的氣氛揮之不去。

他湊近了。

“跳舞也是,喝酒也是……平時那麽辛苦,我插不上手,至少在放松時,請讓我為小姐幫點忙如何?”

“……雖說是這樣子……”

喝酒。

醉酒。

無法反抗的力道讓手指親密地挨在一起。

啊啊……真是無可救藥。

“稍微,有點可愛過頭了。”

萩原将頭發撩到腦後,捏着你的下巴,輕輕地吻了上去。

被酒液濕潤的嘴唇很軟。

短暫地貼了一下就分開了。

做出行動的他看起來卻很苦惱,直視着你的眼瞳中,有光彩一閃而過。

對視之後他輕聲嘆氣。

“……果然根本不在意嗎。明明本人就在眼前……”完全被誘導着的,顯得有些亂七八糟的舞步慢了下來,他坐在床上,讓你靠過來時,餘光往緊關的門口确認了一眼,“為什麽還是只喜歡做夢呢?”

酒意熏得頭腦發熱。

你的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下意識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因為夢裏……會被理所當然地喜歡。”

萩原笑盈盈地握住你的手腕,這樣近的距離,差不多等于是你将他給壓在床上。

明明處于下方,他卻依然态度自然:“我也喜歡你呀,非常喜歡你。”

太過直白的回答讓你有點想笑。

“是是是,那我也喜歡萩原先生。”

手機似乎又有誰打來了通話。

振作起來的頭腦浮現的第一個猜測——又是工作……

震動的手機撞在垂下的衣服口袋裏,恰好貼在他的胯骨側邊。

你俯身低頭輕輕地在他的喉結上親了一口,發出“啾”的一聲。

指尖從胸口滑到胯骨。

“萩原先生好不容易活下來了……應該好好珍惜自己才對。”

“……诶?”他有些驚訝地看着你。

“萩原先生現在可是來到異世界的黑戶啊……”逐漸清醒的理智在上線,你晃了晃腦袋,組織着語言,“不就是這樣嗎……我是、占據主場優勢的,成年人啊。”

你趴在他耳邊小聲感慨。

光是少女的幻想怎麽足夠呢。

不可能拿出來的,那些下作又過分的部分……

“你把警察當什麽了,禁欲可沒寫在手冊上……我也是健全的成年人。”萩原握着你的腰撫摸着,“我說喜歡你,可不是在開玩笑。”

“就是因為……我也喜歡你,所以才不可以這麽做。”

“固執的小姐。”萩原依舊笑得很舒展,“……沒有理由嗎?好歹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通話還在響。

明明手頭的工作都已經處理完畢……

你有點挫敗。

只好快刀斬亂麻了。

“不應該利用無可打破的優勢給人以依賴的錯覺,圈養無處可依的人是種禁忌,這是底線。雖然這麽說很冒犯,我們之間的關系是并不平等的……即便是要供養你們,我依舊在如常工作也并沒有因此變得脆弱,所以并不需要萩原先生補償。說是出于職業操守也無所謂——盡管這行裏也出過明知故犯的混蛋。不過我必須遵守道德。”

“可明明是我先動的手?”他指了指自己故意松開的領口問,“這是你情我願。”

你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

“所以更應該到此為止。”

果斷拿起手機翻身下床

“感謝招待,清醒多了。嗯……工作工作~”

之後警校組的私人會談。

在已經坐在床上的情況下,還能因為工作電話被一秒抛棄。

就算是萩原也有些受到打擊了。

“——明明是在傳達心意卻完全被誤會成了場面話。”他抱着膝蓋低着頭,盯着手機,“……‘我也喜歡萩原先生’這種話……簡直就像是握手會上跟推握個手自我滿足一下就立刻轉身抛掉的無情女人……”

松田浸在煙霧裏,笑得風涼:“萩,你不行啊。”

“行了,該吃飯了。”降谷零系着圍裙,在料理臺邊将一個煮熟的土豆沖着萩原丢,臉色不快。

萩原松開了手機,在轉身的同時輕松地反手接住了那顆土豆。

他笑着退開:“降谷你催什麽,馬上來!”

手機裏閃爍着新的來電。信息。

【萩原】那麽,如果有一天,你到了我的世界……那時候你會考慮接受我之前的提議嗎?

【你】[未讀來信]

他們關于吃飯的習慣也很奇妙。

雖然每個人單獨時的吃飯方式都不太一樣,但一旦聚集起來就意外地一致。

你甚至覺得是奇觀。

警校組穿着休閑的運動衫,整整齊齊端着飯碗排隊打飯。

誰也沒有說話,就自然而然地排成了隊伍。

今天的是……

主食是蝦松壽司飯,還有雞蛋餃子。

配菜是鳕魚芹菜沙拉和炸豬排。

松田幫忙端菜,把每人一份的什錦湯放在桌上時嘆了一口氣。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芹菜啊,零。”

“不可以嗎。”

“為了補償我不得不吃芹菜,你那份炸豬排就補償我好了。”——閃電般伸出了筷子。

“你這個——!!”

降谷零炸了。

女孩子們的餐盤邊上還放着小份的紅豆牛乳糕。

萩原嚷嚷着這是差別待遇。

伊達在娜塔莉的暗示下趁機找到了降谷放在冰箱裏的甜度減半的栗豆餅。

“既然做了就不要不好意思拿出來嘛,降谷……”

景光打圓場:“只是還沒到最佳口感,對吧,零?”

“……誰說那是給你們這群——啊、景例外——這群混蛋準備的!”降谷冷笑。

……雖然是很想繼續看下去。

不過才吃了幾口,你的手機又傳來新的通話了。

吵架的家夥們像按了暫停鍵那樣忽然安靜了下來。

“唔……你好,這裏是——”你抱歉地看了他們一眼,站起來走到陽臺上去。

陽臺的說話聲,在房間裏其實也能聽到。

是跟平時閑散的樣子完全不同的聲音。

降谷零心情複雜地望着陽臺那邊,站起身來。

“……交通肇事……私了了?……嗯嗯,對方反悔……诶?”

“不管怎麽說……這樣,你先去聯系一下……打算騙交警就是……!”

“嗯,那我先過去,七點左右見怎麽樣……嗯、嗯嗯……好,這樣。”

你回來時先去了衣櫃裏找外套。

整理包的時候,諸伏景光給你遞上便當盒。

“請帶上吧。”

你後知後覺地看向自己的盤子,裏面的食物已經被打包起來了。

“謝謝!諸伏先生真是幫大忙了。現在突然要出門……”

“哪裏,都是零打包的。”

你去看降谷零。

他根本沒給你眼神。

自顧自地在搶松田的炸豬排。

“……明明是個工作廢柴還一直給你們添麻煩。抱歉。”

諸伏景光笑了笑。

他還很周到地幫你開了門。

“并不啊,其實你很可靠。已經晚了,路上請多多小心。工作順利。”

“沒什麽啦……就是因為周圍都是離譜的人,所以我才不得不靠譜一點……那,我先出門啦!大家慢慢吃喔!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不要客氣!”

有一堆條子的家裏。

就連偶爾要出門去放松一下也困難重重(?

與平時的言行稍微有點不同也會被立刻覺察,立刻陷入不妙的境地。

“今天要出門去跟朋友聚會……”

你為難地看着他們。

降谷零合着雙掌,十指交叉抵着下巴,一副審問的氣勢。

一旁包圍的條子們更令人緊張。

“不是普通的朋友聚會吧,這個箱子裏的東西……解釋一下?”

是個普通的紙箱。

打開的敞口裏可以看見……裏面裝着他們的衣服。

沒錯。

仔細看的話,在一堆五顏六色的衣服中間,有一疊是“警校組”的衣服。

連假發也有準備好。

雖說從布料到版型等各種細節來看,這些應該是仿制品。

“……只是,去幫朋友一個忙。”你小聲說,“角色扮演。”

純潔意義上的滿足式扮演罷了。

瞞是瞞不過去,還要慘遭圍觀。

“所以啊、角色扮演為什麽會選扮演松田?扮我的話,不是更輕松麽。”萩原很不能理解。

“呃,這個……非要解釋的話,就是萩原先生那種撩妹氣質太難學習……?”

雖說在解釋,不過你根本沒法往萩原那邊看。

在你面前,松田正一邊抱怨一邊細致地幫忙打理衣服。

西裝提前被他熨過了,非常平整。

“你這個領帶的打法……我一般不這麽打。”

鏡子中映出的人,被男人寬大的身形襯托着,似乎有些嬌小。

他的臉,和你的臉都被窗外的光描繪着輪廓。

……是不同的。

盡管衣着、發型和墨鏡都盡力模仿。

但那張線條硬朗、令人在意的臉,有着令人遐想的鼻梁和嘴唇,在略顯得瓦數不足的日光燈的照明下,眼神卻如同淬煉的刃尖,暗沉、尖銳……卻又令人心驚。

跟自己這樣的“角色扮演”是完全不同的。

“……差別好大……”你輕聲感慨。

“是嗎。”他不鹹不淡地笑了一聲。

松田的雙手……是公認的、非常靈活的雙手。

在手指彎曲時血色看起來很淡,骨骼修長又流暢……能夠控制線路的手。

——這份心跳……

是緊張嗎。

如此激烈。

你恍恍惚惚地看着他。

他解開你襯衫領口最上面的扣子,然後扯松了領帶。

“我平時是這樣的。”松田低聲說。

靠得太近了。

你甚至都不敢多動。

“還有,煙、不許叼。”他冷着臉把你咬着的香煙給拿走。

“诶?!可是……這樣,就不還原了……!難道不是應該教我……”

“教你抽煙?想都別想。”松田把煙收進上衣口袋,“不懂煙還抽什麽,浪費。”

“……這是角色扮演!”

“那你用這個……!”

你茫然地接過他遞來的東西。

是——是一根香煙?不對,這個觸感……

你含住一頭在嘴裏感受了一下。

融化的甜味怎麽想有有點熟悉……

巧克力?

沒錯,就是巧克力。你确認了。

外面那層白色的大概是米紙。

松田陣平頭痛地糾正你:“拿煙的姿勢不對,這樣……你看我,示範——”

他從上衣口袋拿出煙咬住示範給你看。

萩原:“那個煙……小陣平,煙!”

有被打擾到的松田拿出煙盒抽了一支丢過去:“要抽去陽臺抽,少煩我,我這忙着呢。”

“……”萩原盯着他半天。

什麽都沒說,徑自去了陽臺。

這邊松田又遇到了新的迷惑。

“你在盒子裏塞一堆電線做什麽。”

“這是在假裝炸彈啊!”

“……”

這個紅藍電線和黃色膠帶捆成一團的黑色紙盒真的讓他有點說不出話來。

他又指着另一邊。

“為什麽要帶修理工具箱。”

“因為你不是會拆彈嘛,我在扮演你,當然也要帶上拆彈工具!拍照要用的。”

“可這個只是普通的工具箱。”

“我一個普通市民到哪裏去找專業的工具箱……”

松田挑眉一笑。

口吻卻是有些痞氣的無奈。

“真拿你沒辦法啊……我工具箱帶來了,給你對比着做一點破拆工具的仿制品。怎麽樣?”

明明是提議。

卻用的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你歡呼起來:“松田警官萬歲!”

在陽臺抽完一支煙,溜溜達達回來的萩原眼前一亮。

他拍手:“不錯,你這不是很松田了嘛!”

“很松田是什麽意思!”松田額冒青筋。

“可惜了,扮我的話,我明明能把你打扮得更帥氣……為什麽要扮松田啊……”萩原還是很執着這個問題。

“因為松田警官是白月光!雖然出場很短暫,但是一直記得是個很講義氣、自然卷又酷酷的正義帥哥……一直一直記得!”

萩原撞了撞松田的肩膀:“唉,真讓人羨慕。”

小小的行李箱,大大的問號。

伊達正在端詳的手铐是塑料玩具這個倒是還不至于太奇怪。

但一旁的降谷與諸伏顯然是徘徊在該笑還是該給你留點面子的邊緣。

“這是,什麽槍……”

諸伏拿着你行李箱裏的道具查看着,一臉迷惑。

“這是水管和eva做的,不是真槍喔!”

……不,這個不用解釋也知道。關鍵是……

諸伏扶着額頭陷入迷思。

“我自創的狙擊槍……!因為朋友對道具稍微有點苦手,所以拜托我幫忙制作的……雖然也不是很懂槍,就搜了幾張槍械的照片對比着做出來了……受力點用鋼筋做了支撐,外面是金屬塗漆,目鏡上還噴了光油。怎麽樣,質感還行吧?”

“……”諸伏沒回答。

降谷也保持着沉默,片刻後才勉強地問道:“還行。那,這……?”

以為他對你的技術感興趣,你高興地向他們介紹:“我将其命名為百步穿楊之阿姆斯特朗加速回旋阿姆斯特朗666式狙擊槍!”

“……”

“……”

“……”

松田看着這個縮小版的、更加纖細的“松田陣平”胡言亂語,他尴尬地咳了一聲,走去了陽臺。

眼不見為淨。

在你拖着行李箱出發,和朋友會合後,屋子裏,就只剩下了并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外來住民”。

伊達在給研究甜點的娜塔莉打下手。

萩原出門去買晚飯的材料。

“這種感覺,很奇怪對吧。”松田雙手枕在腦後,坐在地上,靠着床尾,微微出神。

良久。

正在幫降谷做槍支保養的諸伏才放下部件,他低聲笑:“你是這樣想的?”

“這些事,跟那些家夥講,每次都氣到我火冒三丈……”松田沉默了幾秒,慢慢地舒了一口氣,“本來想和你說的,不過看你這樣子,好像我不說,心裏也舒服很多了。”

他別別扭扭地歪過去面對着牆。

很多人都說,少年心性未堅,總覺得前途坦蕩,拉朋攜友就能走到終點。他們這些人仿佛從來沒經歷過那些渾渾噩噩的洗練,沒過無可救藥的愚蠢,好似早早地就各自看見了腳下的路。

教官喊響的那只口號,那天投在操練場的日光,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狠狠一攥,從指縫裏漏成各不相幹的幾束光線,就合着風與血各自幹涸了。

真是見鬼的命運。

全都是孽緣。

諸伏……

空氣安靜了好久,小小的烤箱發出叮的一聲。

松田說。

“諸伏,你可別死啊。”

諸伏将手槍組裝好,放回降谷的行李箱。

他清清楚楚地回答。

“我活着呢。”

松田嘁了一聲,從床上扯下被子蒙在,把裝睡的降谷都給抖了出來。

降谷零痛斥:“這就是未來警視總監的所作所為嗎!”

“你閉嘴!”

晚一點的時候警校組收到了你發送的今日拍攝成果。

“……”

【降谷】為什麽你們互相摟抱?我不記得和松田這樣子過。

【松田】不是不記得,是根本沒有過!

【你】女孩子互相摟抱有什麽問題嗎?你們在警校篇裏還不是勾肩搭背!

【松田】那拉拉扯扯的都是怎麽回事。

【你】菜雞互搏拳!這是在假裝逮捕犯人。

【萩原】唉逮捕術不是這樣的!下次我教你……而且我們一般不負責這一塊。

【松田】對。

【諸伏】……拿槍的姿勢還行,但是觀察的方式是錯的,等你回來的時候再詳細說。

【娜塔莉】下次我可以參加嗎?我自帶牙簽。

【伊達】……娜塔莉,你認真的嗎?

【松田】贊成。

【萩原】贊成——

【伊達】喂!

【諸伏】贊成:)

【你】贊成!下次一起去吧。

【降谷】一致通過。

【伊達】?!等下!

活動結束得很遲。

來接你的是松田,沒有駕照所以他也沒法開車.

這麽長的路,他是踩着腳踏車來的。

帥氣的臉,配上休閑服,看起來和街邊那些補習班結束的高中生沒什麽兩樣。

橙黃色的路燈斜斜地穿過電線杆,他看到你,慢慢減了速度。

——帶着晚風的涼意,他停在了你的面前。

松田陣平摘掉口罩,習慣性地掏出一支煙。

星點的火光在黑夜中閃爍瞬間便擦亮。

他淺淺吸了一口。

“怎麽這麽晚。”

想呼出煙霧時,他注意到不遠處還在小店門口買章魚燒的學生,忍不住皺起了眉,神情也有些不好看。

他面無表情地熄掉了煙頭扔進垃圾桶。

忽的轉頭盯着你:“你在偷看我?”

冷不防對上的視線讓你吓了一跳。

他雙手插兜,背後的路燈将他的影子像什麽咒語一樣籠罩下來。

就算背光也能看出。

很優美的眼睛,因為一點莫名的情緒而顯得愈加銳利,暗沉沉的。

無比安靜的夜晚。

關于這個問題,不太好啓齒,不過也沒什麽不敢承認的。

你點點頭:“嗯。”

他靠近了一步,壓迫感更強了。

“為什麽要偷看?”

……他很惱火?

你盯着他垂下的手,又或者是休閑服的拉鏈。

樹葉的影子落在那上面……很像一張破舊的網,随着他的身體移動在變幻。

“……因為,松田警官很帥氣啊……”

——很輕的悶響。

幾秒後你才意識到,是他的手按在了你耳邊的牆壁上。

他另一只手還在兜裏,語氣比起之前的冷淡稍微多了點起伏。

俯身下來凝視着你。

他又慢慢地重複了一遍:“為什麽要偷看?我又不會對你使用暴力。”

衣領裏在空氣中浮動的淺淡香味……

占領了每一個角落。

仿佛本身就與風同源。

似乎記得,羅勒有着提神、提升專注力的效果。

明明大家用的都是同款……

所謂、本家的味道。

他、他的意思是……?

你茫然地反問:“……那是要我……光明正大的看嗎?”

“……”

不知為什麽,他又悶着臉了。

旁邊高中生們你推我攘地嬉笑着跑過去。

過了一會兒,松田陣平才放下手。

莫名地狠狠在你頭上揉了一把——絕對把你頭發給揉的亂七八糟了。

他嗤笑了一聲。

“随你。”

還搭在你的肩膀上!

大概不是刻意往下壓的力道,只是搭着肩膀而已。

身高限制,他能搭着你,你卻不行。

“……松田先生!為什麽……要這樣……!”

“這樣怎麽了,”他壞笑着,“你不是說,警校組就是勾肩搭背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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