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顧文婕瞪着顧深,表情十分無辜,說道:“這句英語很簡單,不至于聽不懂吧?”

顧深吐槽道:“……是我不想被你叫‘達令’好嗎謝謝!”

達令這個詞是英文裏面表達親昵意思的常用詞,哪怕是陌生的路邊老太太,也會對路過的年輕人叫一句達令作為稱呼而毫不違和,可是它的中文含義卻是“親愛的”。顧深受不了被顧文婕叫做“親愛的”。

顧文婕恨恨說道:“真不可愛!”

虧她還為這小丫頭片子擔心了半天,甚至為此跟吉米分手。

但顧文婕并不後悔說要跟吉米分手。

她對吉米抱怨過很多事情,比如說顧家令人厭惡的封建家長氛圍。小時候別的白人孩子都可以直接管父母叫名字,但是顧文婕卻必須用中文叫爸爸媽媽,否則就會被訓斥沒禮貌,沒教養。在A國家長若是打孩子是違法的,但是顧占德才不會管這種事情,顧文婕從小到大挨過兩次打,每次都是雞飛狗跳,每次都讓她印象深刻。

CN人的家庭對孩子管教總是比較嚴厲和古板,比如說十六歲之前顧文婕就不被允許晚上跟朋友出去玩,即使要出去玩也一定要在九點之前回家,而這對她的朋友們來說是非常不可思議的。

漸漸地,顧文婕就讨厭起自己作為CN僑裔的這件事。

七年級的夏天,她和同學出去玩,徹夜不歸,結果天還沒亮就被風風火火闖到朋友家裏的父親給拎了回去,然後就挨了一頓打。

她生平只挨過兩次打,那是第二次。

那時她已經十三四歲,再不像小時候一樣只知道害怕和哭泣求饒,已經學會硬着嘴和顧占德頂牛。她哭着叫喊:為什麽別人就可以我就不可以!?顧占德打她是犯法的!犯法的!

但是顧占德卻并不在乎她這點小小的反抗,說道:“那你去報警啊。到時候你被送到領養機構,我絕對不會想辦法把你弄回來的。到時候看誰還管你!?看誰還在乎你!?”

……顧文婕自然是不敢的。

這件事讓她知道了,法律管不到她爸身上。

或者說,如果她爸不願意,那麽法律就管不到她爸對她的教育方式。因為被領養機構接走對她來說比對她爸的威脅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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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第一次挨打,卻是在國內。那時候還年幼的顧文婕和更加年幼的顧深吵了一架,結果當天顧深就離家出走了。

所有的大人都亂成了一團,顧文婕也被顧占德狠狠地打了一頓。她屁股痛得要命,坐也坐不了,一邊還要承受着堂妹可能因為她而從此消失,或者發生意外的事實,難過、不安和後悔幾乎把顧文婕整個人埋沒,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那時小小的她很多內容都沒聽懂,即使聽懂了後來也幾乎都不記得,就記得那時顧占德吓唬她說:“深深不見了。如果她回不來,我也沒臉見你二伯,以後你就去上寄宿學校吧,再也不要回家了。”

那種恐懼幾乎壓塌了她。

她害怕深深從此消失不見,也害怕父親真的再不要她。她總是和顧深吵架,總是被對方惹惱然後也想要讓對方生氣,可是如果顧深真的從此失蹤……只要想到這個,顧文婕的淚珠子就啪嗒啪嗒如同急急墜落的水滴一樣順着下巴往下掉。

她趴在沙發上,一次又一次昂起頭望向顧家的客廳門口,一次又一次地試圖看到顧占豐或者顧占德抱着小小的顧深走進門來,卻又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對顧深說對不起,直到後來流着淚睡着,再被夢境驚醒。那時她是那樣害怕再也不能告訴對方一聲“對不起”。

顧文婕已經不記得後來顧深回來之後她到底有沒有說過“對不起”,但是她很高興今天自己說出來了。

就像多年心願了斷。

顧深還在一點都不可愛地對她翻白眼,說道:“就算被你覺得可愛我也一點都不會覺得高興。”

顧文婕手上就突然用上了大力氣,幾乎是勒住顧深的手臂一樣抱住了對方,引得顧深炸毛一樣地想要掙脫她。

……吶……雖然是一點都不可愛的妹妹。

結果回家之後,顧占德已經手拿一把戒尺,等在客廳之中。

顧文婕看到這個架勢,做了個深呼吸,然後便一狠心走了進去。

顧占德見她這幅皺眉抿嘴,表情嚴肅的模樣,倒是愣了一愣,問道:“挺有勇氣啊?這麽理直氣壯?”

顧文婕搖了搖頭,用英文說道:“請打我吧,打得用力一些。因為我确實該打。但是請不要用這把戒尺了,十幾萬的古董呢,不值得。為什麽不直接拿把掃帚來呢?”

顧占德皺了皺眉,說道:“說中文!”

顧文婕聲音沮喪地說道:“爹地你打我吧,我絕對不躲。”

顧占德問道:“知道錯了?”

顧文婕“嗯”了一聲。

顧占德問道:“錯在哪裏?”

“我識人不清,交的都是爛朋友。我成天跟人抱怨家裏不好弟弟妹妹不好,其實不好的明明是我自己。我說話不經大腦,做事不負責任,早該被打一頓。”

“很清楚嘛。”顧占德點了點頭,“既然你已經知道錯誤,也已經反省過了,這頓打我就先省下來吧。今天就先不打你了。你這些朋友确實夠爛的,阿臻身上有傷,你先和深深一起送他回房間吧。”

“有傷?”顧文婕愣了一愣。

顧占德的雙眼緊盯着她,一字一句說道:“你的‘朋友’為了搶阿臻和深深的包,把阿臻圍毆了一頓。”

顧文婕的表情先是僵住,然後開始扭曲,出現憤怒和懊惱的表情,半晌沒說出話來。

顧臻既然知道了之前的事情不是她指使,顧文婕還因此要和吉米分手,這時也氣不起來了,反而出口安慰她,說道:“沒關系,都只是皮肉傷,不要緊的。”

但是顧文婕卻沒有被安慰到。她頓在原地半晌,才說道:“這群混蛋!我要和他們絕交!全部絕交!”

那是她弟弟妹妹啊,又漂亮又聰明,平時就算頂撞她,她自己在家時也是連随便動一動都不敢的,好不容易才說動了帶去見朋友,卻遭遇到了這種事情。

吉米以前不是沒有捉弄過學校裏那些惹人讨厭的對象,那時顧文婕只覺得他又聰明又幽默,還會和他取笑那些被捉弄的可憐蟲。

而直到這一刻,顧文婕才知道自己曾經做錯了什麽。

顧深見她神色暗淡,一張臉皺得像什麽似的,便開口說道:“絕交就絕交呗,這種朋友絕交了也不可惜。我說你啊,以後可長點心吧。到底你是姐姐還是我是姐姐啊。”

顧文婕看她半晌,卻無法反駁。在各方面上,她還真是差顧深許多,所以顧文婕瞪了顧深半晌,憤憤說道:“從今個開始你就是我姐,行了吧?”

顧深翻了白眼。以為誰都跟她似的孩子氣,喜歡占這點口頭便宜啊?

等到到了樓上,顧文婕又去把兩人的提包和皮夾拿了回來,讓顧臻和顧深看看有沒有掉什麽東西。

顧臻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錢包,倒是一樣東西都沒有少。反而是顧深檢查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叫道:“我的懷表不見了!”

顧臻一愣,問道:“懷表不見了?真的不見了?你再找找。”

于是顧深又把手提包裏裏外外地翻了一遍,但還是沒找到。她緊皺眉頭,語氣焦躁地說道:“我肯定它不見了。懷表我是一向放在隔艙的小袋子裏面的,不可能放在別的地方。”

顧文婕開口問道:“……是什麽懷表!?”

顧深說道:“和阿臻的是一套的,汶東萊的機械懷表。我們互相送生日禮物的時候,送的懷表和手表是同款式的一對,丢了一只就不成套了。”

第一次在一起度過的生日,兄妹倆互相商議之下互相贈送的東西是一對鐘表,以鐘表所代表的含義表示以往十六年的分離終歸都只是短暫,而未來相處的時光卻會充足而長久。

這只懷表對顧深的意義非凡。

顧文婕站在哪裏,做了幾個急促的呼吸,然後就突然轉身往外跑了出去。

顧臻和顧深面面相觑一眼,一個把皮夾往口袋裏面一裝一個匆匆拿起手提包,也先後穿過房門跟了出去。

等到沖到車庫前,顧文婕的車已經一個打轉沖了出去。跟在三人後面一路追上來的顧占德和秦予風一臉莫名其妙,問道:“她這是要去哪?”

顧臻說道:“深深掉了東西,她大概是要去向那些人拿回來——秦大哥我不放心,能麻煩你開車和我們一起跟上去嗎?”

秦予風反正今天已經翹了放映會,也不在乎再陪他們跑一趟,于是便答應了。

三人上了車之後,秦予風就開着車直接跟在了顧文婕後面。

但是很明顯他對于AS市的路線圖和去往吉米家的路線都沒有顧文婕熟悉,很快就在一個紅綠燈路口跟丢了顧文婕的車,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揚長而去。

紅燈遲遲不肯熄滅,綠燈久久不見亮起,秦予風不由地焦躁地砸了一下方向盤。

卻聽見顧占德鎮定地說道:“不用急,文婕的車上有定位系統,我知道她目前開到哪裏了。”

秦予風一愣之下,倒是松了一口氣。

他還真擔心第一次被顧家兄妹拜托這麽件小事就被自己弄砸了。

等他們再次上路,秦予風的車和顧文婕已經隔了一段距離,而且随着時間過去,這段距離還在不斷拉遠。

顧文婕到了吉米家的門口,便下了車鎖了車門,然後沖了進去。

玄關的們開着,顧文婕進了屋之後,就看見一群人正在說笑着什麽,似乎她的離開對所有人都沒有任何影響。

倒是吉米坐在一旁,顯得比較安靜。

進門的聲音驚動了少男少女們,一群人擡起頭就看到了顧文婕,吉米叫道:“維姬!”

顧文婕說道:“我來拿我妹妹的懷表,把它還給我。”

吉米回答道:“什麽懷表?所有的東西你不是已經都拿走了嗎?”

“至少價值七千元的汶東萊,定制手工懷表,上面有編號的。如果有人拿了,最好現在就還給我,如果我報警,再被搜出來就是贓物,你們知道後果的。”

房間裏一時鴉雀無聲。半晌,一個女生聳了聳肩,說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一萬元!”顧文婕說道,“一萬元A幣,你們把它賣回給我。如果賣二手商店,你們未必拿得到一半的錢。”

于是有個女生開口說道:“你承諾?”

顧文婕回答:“我承諾。”

“好吧,但是我要現金。”女生回答道。

女生的回複也驚到了周圍的人,旁邊名叫莉茲的少女拉了一下說話的女生,叫道:“你瘋了嗎!凱勒!?這是偷竊和勒索!你真的拿了維姬的懷表?”

凱勒一臉無謂地說道:“有什麽關系?她這麽有錢。是她自己說要付錢贖回的。順便,這是她妹妹的懷表,不是她的。”

“不管是誰的,你不該拿。”莉茲開口說道,然後叫道,“它在哪裏?把它還給維姬!”

凱勒擡起下巴,撇嘴道:“不,我要看到現金才會拿出來。”

莉茲叫道:“凱勒!?”

凱勒不為所動,只直直望着顧文婕。

顧文婕閉了閉眼,做了深呼吸,然後說道:“我明白了。”

然後她轉身向外走去。

有好幾人先後開口叫道:“維姬!”然後便都沒有再出聲,因為吉米也同時叫了一聲維姬。

吉米問道:“你要去哪裏?”

顧文婕回答道:“去取現金。”

吉米說道:“你不是當真的吧?”

顧文婕:“我是當真的。”

“不,這很荒唐。”然後他對凱勒喊道,“把懷表拿出來!碧池!你讓我們羞恥!”

凱勒罵道:“管好你自己吧,巴斯塔德!這是我的戰利品!”

吉米走回去,說道:“戰利品!?不,這是賊贓。你偷了我女朋友的東西,如果你不拿出來我很樂意送你進監獄!”

凱勒說道:“我不在乎。我們可以比比看誰先進監獄!你搶劫了那對兄妹,你記得嗎!?”

吉米捋起袖子便想着凱勒走了過去,衆人趕緊都過來攔他,房子裏頓時亂成一團。

等顧臻和顧深兄妹倆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裏面混亂一片的景象,這場景一直持續到了警察到場,才勉強平息下來。

顧臻拜托顧占德報了警。

搶劫,故意傷害,偷竊,勒索……多種罪狀疊加,警察不得不不把一群少男少女分好幾輛警車帶走。

吉米被帶走的時候,還回頭叫着:“維姬!維姬!”

顧文婕十分冷漠地說道:“你已經不是我的男朋友了,再也不是了。”

這一天之中,她傷透了心。她以為很酷很可靠的男友毆打了她的弟弟妹妹而且還搶劫了他們的財物,玩得很好的女生偷竊了顧深的懷表然後對她開口勒索——好吧,這并不是突然的轉變,吉米一直就喜歡捉弄別人為樂而顧文婕甚至曾經一度覺得他這樣做很酷,凱勒平日就會有些小貪財和借錢不還……可是,不是這樣的。

顧文婕知道不是他們突然變得可惡了,而是她突然明白了站在對立立場的人對于他們的行為會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觸。

她想:我怎麽會變成這種人?原來我一直是這種人嗎?

肆意傷害他人而不自知,把對陌生人無緣無故的攻擊和戲弄當做一種娛樂……還引以為傲。

父親說得對——他們,包括她自己,都是一群人渣。

而這邊顧臻正對着顧占德叫來的律師說着什麽。顧文婕忙于自怨自艾,自然是毫無所覺,倒是顧深聽得一清二楚。

“我不在乎經濟賠償。我知道你們國家在對于青少年犯罪上有很多的保護和容忍,但是我要他們至少在少年監獄呆上一個月以上的時間,這是我的最低要求。除此之外你額外讓他們多呆一個月,我就多付一成的傭金。我承諾。”

律師自然沒有異議。

那之後,顧臻沒有等到判決就和顧深回國了,但是他從顧文婕那裏知道了判決的結果。一位有能力的律師加上昂貴的傭金果然就能給人帶來超過預期的成果。

金錢至上的國度,似乎連人心都會因為這樣的原因而變得扭曲和掙脫道德的枷鎖。

這件事發生之後,比較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顧文婕似乎突然從那種叛逆少女的狀态脫離了出來,一夜之間變得懂事了很多。雖然偶爾還會露出粗魯的本性,說出不經大腦的言辭,但是總體來說頻率卻降低了很多,看得出來她在努力改正。

顧占德頓時特別欣慰。

因為和一堆朋友都鬧崩了,還和其中兩人陷入了官司,所以顧文婕一時之間竟也沒有什麽人可以一同玩樂和開派對了,于是就每天跟着顧臻和顧深兄妹倆閑逛。

顧臻和顧深則跟着秦予風閑逛。

AC市的電影節十分熱鬧,與其說是電影節不如說是衆多電影節和頒獎典禮的集合,能從第一年的十月一直延續到第二年的二月初。不過秦予風自己還有電影在競奪獎項,所以也不純粹只是在玩耍閑逛。

顧臻和顧深特意去給秦予風捧了一次場,看了他的第二部作品《至蒼老之處》。這部電影是一部知名小說改編的邪典電影,背景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村子。全片并沒有奇幻的要素,但是通過村子詭異而隐含深意的無數怪異習俗,卻生生讓秦予風塑造出了恐怖冒險片的氣氛。

哪怕不是兄妹倆喜歡的類型,但也不得不承認是一部挑動觀衆心跳的好片。

看完片之後,顧臻和顧深又逛了不少店鋪和活動攤位。走到某一個室外舞臺的時候,顧深突然對正在舉行的活動産生了興趣。

這個活動叫做《電影模仿秀》。

這個活動不管任何人都可以參加,參加者只要在門口售票處交付十元的入場費然後領取一張號碼牌,然後等聚集了四十個參與者的時候,活動就開始了。

活動的內容是模仿一位近現代的著名大明星。參與者可以模仿他在出演過的任何一場電影之中的片段,而觀衆可以給自己覺得模仿得最像的人送花或者扔小費。最後統計出來,每一場的優勝者都有三百元的獎金。

顧深顯然很喜歡這樣的活動。這時海報上繪着的明星正是斯嘉麗·赫伯,一位在五十年前聲勢隆重,風華絕代的女明星。顧深正好對她的好幾部片都有印象,還記得不少臺詞。

她頓時有些躍躍欲試。

秦予風見她有興趣,就鼓勵她去參加比賽。顧深于是又看了看顧臻,顧臻笑着對她點了點頭,她就歡快地去交錢領票了。

結果比賽開始之後,顧臻就笑噴了。原來這個比賽其實是不分男女的,也就是說不管是男是女,只要上了臺模仿的對象就必須是指定人物。于是顧臻就開始一再地看到一米八的壯漢輕撫“長發”手壓“裙角”做嬌羞狀……笑翻一場的觀衆,這一點國內就幾乎沒有辦法比。這裏的人确實遠遠比東方人放得開許多,所以生活的樂趣也多了許多。

而在見過千奇百怪,完全不知道是認真還是惡搞的各式各樣的斯嘉麗之後,顧深終于上場了。

看到對方的一瞬間,顧臻卻是愣住了。

這妹子不知道從那裏弄到了白色連衣裙和寬邊的草帽,在造型上已經有氣氛形似當年的斯嘉麗·赫伯,但是更厲害的是女孩的眼神靈活而生動,笑容明麗卻陌生……竟也有七分神似那海報上的斯嘉麗。

……明明膚色,發型和身姿都完全不一樣。

顧深白衣飄飄,走過舞臺,然後在道具椅子前面作了一個開車門的動作,而後才坐了上去,說出了斯嘉麗在《孤獨旅程》中的臺詞。

“十月一日,我踏上了旅程。我和我的狗……我不知道我能去哪裏,但是必然有某一個地方,是屬于我的目的地。”

“我應當離開,我知道我必須逃離這裏。否則這個鎮子就會把我吞噬掉,我的靈魂,我的思想,我的青春。它死氣沉沉,一直在試圖把我變成它的一部分。”

她的臺詞說得仍舊不是很好,帶了明顯的口音。但是顧深卻說得很流暢,感情也很到位,反而讓人能夠不去在意她的外國口音。

然後,顧深背對着觀衆,摘下帽子,伸了一個懶腰。

這一個懶腰簡直把孤獨旅程中斯嘉麗的神韻表現到了極致。等她站起來向着觀衆做了個俏皮的鬼臉時,現場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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