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請君入甕01

楊一樂就這麽開始了在書吧打工的生活。

楊一樂是一個在學習上相當靈活,懂得變通的人,跟着沈薇上了兩天班,他就已經能把書吧的工作做得井井有條了。

只是楊一樂這人神棍當習慣了,總是一副随時随地想發展他神棍業務的狀态,雖然有沈薇看着,他的業務沒能真的發展起來,但因為他,原本安靜的書吧變得有些鬧騰起來了。

來書吧的客人倒也沒什麽不滿,反而還有一些對蔔卦算命感興趣的,每次來書吧都能跟楊一樂掰扯個半天。還有就是那些對星座熱衷的年輕女孩,會跟楊一樂扯一些星座的話題,楊一樂居然也能說得頭頭是道。

在三月将要結束的時候,何釋東新學期的事情告一段落,時間基本穩定下來,便來書吧繼續做兼職。在聽說謝哲離開後,他心情有些失落,畢竟是相處了一年的朋友了。不過何釋東想了想,也就馬上釋然了。謝哲那種高學歷的精英型人才,那種大企業才是适合他的,如果他真的一直留在書吧工作那才叫奇怪呢!

何釋東跟楊一樂相處了兩天,發現自己跟這個新同事非常合得來,才兩天,兩個人就跟多年老友般,湊在一起能唧唧歪歪說上好久。

不過楊一樂也不是那種是誰都能好好相處,處事圓滑的人,對上宋蒙的時候,情況就會像滾油遇上冷水,每次只要宋蒙來書吧,凳子還沒坐熱,就能馬上跟楊一樂磕起來。

總而言之,随着楊一樂的到來,秦飛感覺自己的書吧簡直是一天比一天熱鬧,總有一天能關了書吧開酒吧的節奏。

就在這樣吵吵鬧鬧的日子裏,三月轉眼便走到了尾聲。

晚上九點,書吧關門,跟往常一樣和顧寅一起回去。

回到住處,秦飛開了門,正要進去,卻發現玄關處的地上,放着一封牛皮紙的信封。秦飛一愣,彎腰撿起來後,剛好顧寅進屋開了燈。

暖色的燈光照亮客廳,手中的東西也變得分明。那确實是一封牛皮紙的信封,或者應該說是一封信,信封的厚度,裏面顯然是裝了東西的。

只是誰會給他寄信?現在這個時代相互之間聯系大多都用手機,而不會采用這種寄信的方式。信件這種東西,除了繳費單外,到他手中的,他也就只見過學生時期收到過的情書。而且這封信也有點奇怪,牛皮紙信封上面什麽都沒寫,也沒有郵戳跟郵票。秦飛一邊往客廳走,一邊将手中的信來回翻了好幾遍。

“誰寄來的?”顧寅掃了一眼秦飛手中的信,開口問道。

“不清楚。”秦飛說着,手上已經開始拆那個信封了。

信封裏面有一張信紙,和兩張角落印着拍攝日期的照片。秦飛先看了一眼照片,卻在看清照片上的內容時,驟然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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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寅看到秦飛極為難看的臉色,快步走到秦飛身邊,很快他也看到了秦飛手中的那兩張照片。

一張照片上是一個臉色蒼白的青年,顧寅不認識,還有一張照片上的人,顧寅卻是認識——謝哲。那照片上的謝哲面色蠟黃,雙眼無神,坐在一把木椅上,從照片中看出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個破舊狹小的房間,幾乎跟廢棄的拆遷屋差不多。從謝哲的狀态和那糟糕環境,顯然并不是他本人自願留在那裏的。那麽,也就是說——謝哲是被人關押在那裏的!

秦飛展開信紙,開始看上面的內容。

——見信好,沒想到你沒死在當年我那詛咒之下,我感到很意外。不過,我現在慶幸你還活着。a市,靜候再次與你重逢。

信上就那麽兩行字,依舊沒有署名。然而,寄信人的身份卻在那兩行字的內容間昭然若揭。

顧寅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眉頭緊緊地皺起。

給秦飛下詛咒的人,那也是十八年前企圖謀害他的那人。

顧寅一直在找那人,那麽多年來那人卻一直藏匿身份隐在暗處,但那并不代表那人怕了。他那樣做,只是不想跟顧寅正面交鋒,并不是因為實力不濟。顧寅不介意自己受點傷收拾那人,那人卻有着必須避免自己受傷的理由,因此造成了他那麽多年的退避躲藏。

但是——就算那人退避,他依舊是一個極為危險的人物,而這個危險人物現在卻直接找上了秦飛。

“別去。”顧寅抽走秦飛手中的信和照片。

秦飛擡頭,看到顧寅眼中那濃濃的擔心,但最後卻依舊搖了搖頭。

“這是陷阱。”顧寅道。

“就算是陷阱我也得去。”秦飛伸手,去過顧寅手中的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顧寅不認識的那個青年,“你知道這人是誰麽?”

顧寅沒有出聲,秦飛便繼續往下說,“他是張知心新的孫子,叫張铎。”

張铎的照片,秦飛在張知新那裏見過張铎的照片,在張知新下葬的時候,隔壁的墓碑上也有張铎的照片,所以秦飛一眼就認出照片上臉色蒼白的青年就是那個張铎。如果照片上這人不是那個張铎,那麽那個人也就沒有必要特地地把這照片寄給他看了。

“張铎……他在十五年前就死了,死在詛咒下,死跟我之前中的一樣的那種詛咒下。張知新說過,張铎死狀跟清水鎮殘屍案中的殘屍一樣,死無全屍。而這前兩天拍的照片,上面的張铎,模樣幾乎與他十五年前的照片一樣,完全沒什麽變化,這絕對不正常。”秦飛認真地看着顧寅,“那人把張照片寄給我,或許是一種警告,不按照他說的做,謝哲便會是下一個不知道變成了什麽的張铎。”秦飛頓了頓,最後堅定道,“不管怎麽說,謝哲都是我朋友,我要去a市把他帶回來。”

顧寅看着已經決意要去a市的秦飛,長長地嘆了口氣,“謝哲是我的情敵,我一點也不想救他。但是,我不可以失去你。”

“抱歉,我任性了。”

“你可以一直對我任性。”顧寅擡手拂過秦飛耳邊的碎發,指腹擦過他耳朵的輪廓,“那人也是我的敵人,十八年前他曾想取我的性命,你不去a市,我還是得過去一趟的。”

“他十八年前曾經想取你性命?!”秦飛微微睜大雙眼,連顧寅在他耳邊的那只手也忘記去躲了。

“嗯,十八年前,在清水鎮……”

顧寅簡單地把往事跟秦飛講了一遍,并沒有深入,但足夠讓秦飛感覺到那人的可怕。

……

第二天一早,秦飛和顧寅兩人便坐上開往a市的火車,前往那個明知是陷阱,卻不得不去的是非之地。

自從十八年前,顧寅出事後,對于那人的調查就沒有中斷過,但那人十多年沒有現身和活動的痕跡,直到這兩年才不知原因地出現了幾次,也是那麽幾次讓顧寅抓住了調查方向。而随着那人活動的次數增多,敗露的線索也就更多,能查到也就更多。

縱鬼耿家的本家就在a市,而顧寅的朋友耿博文便是耿家的繼承人,但是到了a市,顧寅并沒有去耿家借住的打算,也沒有聯系耿博文。自從排除任家的嫌疑後,顧寅就把懷疑對象轉到了耿家和戚家,顧文清這段時間就主要在查這兩家。這次秦飛會收到那人的信,顧寅懷疑可能是這段時間緊密的讓那人不耐煩了,所以主動出招了。

耿家有可疑性,如果來的只是顧寅自己一人,他或許會選擇住了耿家,若那人真是在耿家,他能夠早點發現。但有秦飛在,顧寅就不敢冒險了,于是選擇了一家普通的酒店。

顧寅就要了一間房,理由是為了保護好秦飛,秦飛必須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但進了房間,就看到一張床,秦飛就開始懷疑顧寅說的理由了。不過,眼下張铎是什麽回事還不清楚,謝哲人在哪裏也絲毫沒有頭緒,秦飛也就沒有這個心情跟顧寅去抗議。一張床就一張床,他倆又不是沒在一張床上睡過。

那信上說,a市,靜候再次與你重逢,那意思暗示了對方會主動找來。只是對方不主動找過來,他們也沒辦法找到那別說樣貌,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但是,連着幾天,秦飛都沒有等到那人找上來。那人既然給他寄了那種讓他不得不來的信,那他必然有安排眼線盯着他們,所以秦飛一點都不認為是對方找不到他們才不出現。那人不出現,他們也不能就那麽離開。

毫無收獲地等了三天,秦飛在不安和擔憂中,只覺得心神俱疲,若不是每晚跟顧寅睡在一起,總能莫名地安下心入睡,晚上再連續失眠三天,秦飛本就不怎麽好的身體,怕是要堅持不住了。

來到a市的第四天,是清明節。那人依舊沒現身也沒消息,幹等着也沒事做,張知新的墓地便是在這a市,秦飛出去走走,順道給他掃個墓,畢竟自己曾經叫過他一聲三舅姥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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