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一日,青樓的外頭擺了一個立牌,上書:凡來本店者,不論消費多少,皆送汾酒一壺,鴨掌一對。
于是乎,今日的青樓比平日熱鬧了那麽一些。
劉桦清(硫化氫)是來了青樓不找姑娘單喝酒的唯一的人,也是王爺府裏跑來青樓玩兒的唯一的人。他身材高大,皮膚黝黑,活像一顆長了毛的鹵蛋,總是穿着那身王爺賞的舊衣服,倒不像個王爺府裏的,反像個山野村夫。
劉桦清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劉桦清,你這臉咋又曬黑了!”他不回答,對櫃裏說道:“今日送了酒,就不要酒了,來一碗醬牛肉。”便排出十來枚大錢。
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定是偷了你媳婦兒的首飾賣了!”
劉桦清睜大眼睛說:“你怎麽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什麽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偷了你媳婦兒的發簪,進了當鋪。”
劉桦清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争辯道:“拿我媳婦兒的東西,能叫偷麽?一家子人的東西,能算偷麽?”
接着便是難懂的話,什麽“家和萬事興”,什麽“夫妻本是同林鳥”之類,引得衆人都哄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官人們~咱們今兒個有個新節目!”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衆人聽了這尖裏尖氣的聲音,便知道是花媽媽來了,果不其然,随後便有衆位姑娘簇擁着一個老鸨走了出來。今日花媽媽還算是細細打扮了一番的,無論是頭飾,發型,還是衣裳都與往日不同,整個人都容光煥發,好似一朵開放了的牡丹花兒。
便有客人笑道:“花媽媽今日打扮得格外出彩,莫不是要自個兒上場?”
花媽媽便伸手拍了那人一下,笑道:“死相,就我這樣的哪敢上場呀,是咱們青樓來了一個新人,那叫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也不知是何等人物,能叫花媽媽這般稱贊,快快請上來。”
于是花媽媽便對身後一招手,說道:“來人吶,快去請珍香和幾位姑娘上臺。”
衆人還在詫異,是怎樣的女子,擔得起珍香這般的名字,又擔得起花媽媽的誇贊,正當衆人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之時,燈光忽然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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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這咋回事兒啊這是?”一幹客人望着黑漆漆的屋子,一臉懵逼地問。
“吵吵什麽,”花媽媽開口了,“這是咱們珍香姑娘特意吩咐的。”
忽然,從天花板上灑下數道光線,照亮了青樓中央搭着的戲臺子。衆人眼前便出現了一女子,只第一眼見到她,他們便紛紛發出感嘆:啊,好一個沉魚落雁鳥驚喧,羞花閉月花顫的絕世美人兒啊~就是胸小了點。(我懶得些寫長相和衣服了,大家自行腦補,反正小說女主角不好看是不可能的。)
很快地,他們又注意到在那美人的身後又站着四位女子,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乃是青樓的四朵金花:春桃,夏荷,秋菊,冬梅。
既然花媽媽說了要領着一位名曰珍香的女子與大家見面,想來站在最前方的便是珍香了,只是不知道他們這是要做什麽。
此時,最前方的珍香姑娘,也就是柳算桐伸出手,打了個響指,與此同時,音樂響起,身後的四朵金花也擺好了姿勢。
這是他們從未聽過的曲調,像是二胡與蕭共同配合演奏而成,優美而靈動,仿佛春日裏的細雨,滴滴滋潤人們的心田,又如夏季涼爽的微風,掃過人們的肌膚。
這時,柳算桐開口唱歌了。
“她,是悠悠一抹斜陽,多想多想有人懂得欣賞;他,有藍藍一片雲窗,只等只等有人與之共享。她,是綿綿一段樂章,多想多想有誰懂得吟唱,他,有滿滿一目柔光,只等只等有人為之綻放。”
當柳算桐的第一個字從口中流出之時,臺下的人們便呆住了,這,這是何等美妙的歌聲,又是何等美妙的歌曲啊!柳算桐的歌聲悠揚婉轉,仿若山澗的潺潺流水,滑過光滑的石面,低吟淺唱;又如幽林深處靜谧的竹林,微風拂動竹葉,發出清脆的聲響。
更不必提那四大金花曼妙的舞姿以及這本身便十分美妙的歌曲,令衆人十分之好奇,為何他們從未聽過這樣的歌曲?莫非,這美妙的歌曲為這位珍香姑娘的原創?若是如此,這位珍香姑娘容貌瑰麗,歌聲美妙,又善于作曲,當真是完美的女子——就是胸小了點。
接下來,柳算桐便唱到了歌曲的高/潮部分。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來啊~愛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來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來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風光~”
當柳算桐頗具魅惑的聲音出來之時,臺下瞬間沸騰了,衆人紛紛站了起來,拍手叫好。而柳算桐身後的四大金花也伴随着歌聲舞動到了最高/潮之處。
卻見她們集體甩開水袖,淺色的薄紗衣袖伴随着雙臂飛出,如雲絮一般于半空中飛揚,而原本藏于水袖之中的花瓣也紛紛揚揚得落下,好似下了一場漫天花雨。再看向花雨朦胧之中的四朵金花,各個婀娜多姿如垂柳,曼妙無比如水蛇,體态輕盈若飛燕起舞,顧盼生輝若出水芙蓉。
“啊~癢~”
“大大方方愛上愛的表象,迂迂回回迷上夢的孟浪,越慌越想越慌,越癢越搔越癢~”
一曲完畢,衆人還沉浸在美妙的歌曲與舞蹈之中無法自拔,也不知是誰先起了個頭,臺下衆人異口同聲地喊了起來。
“珍香!珍香!珍香!”
“珍香!珍香!珍香!”
“珍香!珍香!珍香!”
那場面,那叫一個氣壯山河,排山倒海,真真兒的是壯觀無比。
柳算桐這一招給青樓招來了不少客人,可把花媽媽高興壞了,臉柳算桐不想接客這種事情都不管了,反正都有客人了,柳算桐麽,就讓她專門負責唱歌和排舞來吸引客人好了。柳算桐也很高興,自己不用接客了,只要動動嘴皮子然後給那四大金花排練節目就好了。
然而柳算桐不知道的是,本場演出結束後不久,那個叫劉桦清的黑皮就跑回了王爺府打小報告去了。
劉桦清跑到楊畫溉那兒的時候,楊畫溉正在看書。
“啓禀王爺,小的在青樓見着一個熟人。”
楊畫溉連眼皮子也沒有擡一下,便問:“見着了誰?”
“夫……啊不是,是柳算桐,只不過她現在已經改了名叫珍香。”
楊畫溉這一回倒是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哦?是嗎?”
“柳算桐與青樓女子在青樓表演淫歌豔曲取悅客人,笑得那叫一個花枝招展。”
楊畫溉将書本啪的一下合了起來,說道:“看來,她過得還不錯,青樓挺适合她。”
“王爺,那您接下來是打算……”
“我能有什麽打算,既然她在那青樓過得風生水起,我又何必去叨擾她。”
另一邊,青樓。
真·笑得花枝招展·充氣版伏地魔·花媽媽翹着蘭花指,對着衆位姑娘說道:“哎呀,我今兒個可太開心了,這還得多虧咱們珍香姑娘。”
“花媽媽不必如此客氣。”她只是不想接客而已,而且方才那群客人在下頭叫她藝名的時候她總覺得下頭坐了一群王×澤。
花媽媽又看向柳算桐身後的四大金花,誇贊道:“還有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你們也做得好。”
四大金花對着花媽媽行了個禮,回道:“奴家替祖宗十八輩兒謝謝花媽媽。”
“咱們青樓已有許久沒這麽熱鬧了,想來這熱鬧勁兒也不會一時半會兒地就這麽過去了,珍香啊,”花媽媽拍了一下柳算桐的肩,拍得柳算桐整個人都震了一下,接着說道,“咱們青樓,之後就靠你啦。”
“靠我?”柳算桐一臉懵逼。這是啥意思?難道說要把青樓交給她了?這不是讓她當老鸨嗎?
只見花媽媽嘆了口氣,眼角的淚光若隐若現,她哽咽了一下,說道:“實不相瞞,我,我只怕是不能再帶領你們了。”
一幹姑娘:“花媽媽!”
柳算桐:“你咋了這是?”
“前些日子,我身體不适,便去瞧了郎中,那郎中說,說,”說到此處,花媽媽的眼淚已經落了下來,他連忙掏出手帕拭淚,又道,“那郎中說我是罕見的過度肥胖,如果不及時治療,将有性命之憂,并且,即使是痊愈了,往後也無法再回到青樓了。”
一幹姑娘:“花媽媽!”
柳算桐:“……”
四大金花之一的春桃忙跑到花媽媽身邊,說道:“會不會是誤診?怎麽會嚴重到這般地步呢?”
其餘三朵金花:“對!一定是誤診!”
“我已瞧過了許多郎中,都得到了同樣的結果,肥胖過度是很難醫治的,我,我也實在是難受,”花媽媽摸了一把淚,拉着春桃的手,又對一幹姑娘說道,“姑娘們,我也想與你們共同走下去,只可惜,我,我實在是做不到了啊。”
一幹姑娘:“花媽媽!”
柳算桐:“……”
花媽媽搖了搖頭,含着淚說道:“姑娘們,在我走之前,還要給你們最後一句話,千萬,千萬,別讓自己長胖。”
一幹姑娘泣不成聲:“花媽媽!您保重!”
柳算桐:我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想笑。
作者有話要說:
哭!都給老子哭!
劉桦清那段是惡搞孔乙己的
寫這一章的時候一直單曲循環《癢》,然後我一晚上腦子裏都在循環播放‘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bulabula’哦買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