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兄妹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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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剛才還陣陣熱鬧的顧府,現下早已夜深人靜。京城的夏天,白天雖說很是煩熱,可到了夜晚,清風微徐,倒是有了幾分涼意。

顧瑤在這裏已經跪了兩個多時辰了,腿腳早就已經酸麻,可是礙着有曹氏留下來看守的碧落,又因着必須要抓住顧遠明歉疚的點,她只得端端正正的跪着。

可是奇怪,為什麽這麽晚了,父親怎麽還沒有回來呢?顧瑤在心中泛起了疑惑。

顧遠明沒有來曹氏這裏,可若是去了秦氏那裏,也是會知道她還在這裏罰跪的呀。難道他沒有回來?這也不可能啊?若是沒回來,不是應該差人跟家裏通傳一聲嗎?

難道……該不會是被燕紅和綠春那兩個婢子給纏住了吧?

顧瑤這樣想着的時候,心也着實的涼了好大一截下去。可也更加的堅定,要成功的站在自己想要的那個位子上。即使顧遠明給不了她和秦氏想要的,那麽她也要讓自己站在高峰處,不在受人欺辱。

“大少爺?”碧落驚疑出聲,“奴婢給大少爺請安。不知大少爺深夜至此,可——”

“你下去吧!”顧睿淡冷的聲音,帶着不容拒絕的魄力打斷了碧落的話。

“是。”碧落困惑的看了眼顧瑤,随後對着顧睿福了福身,走出了大堂。

顧瑤微微的側頭,看向來意不明的顧睿。他穿着一件煙藍色直綴,許是夜晚納涼散步至此,整個人顯得輕松随意。

看着他翩然潇灑的俊朗模樣,顧瑤展顏一笑,說道:“大哥好惬意啊!”

顧睿以為他傍晚拒絕顧瑤,顧瑤會怨恨責罵,甚至在此刻自己看客一般出現在這裏,再怎麽也會引來顧瑤的排斥和敵意。可現在卻見她慵懶欽羨的眸光,心底到有幾分困惑,猜不出她到底是什麽目的了。

既然故意要害顧婷在皇子面前失态,為何又甘願被顧婷打了一巴掌後,還在這裏乖順的接受曹氏的罰跪?難道是為了引起六皇子和七皇子的注意?可是她并不認識他們。而且,後來知道了皇子的身份,她也并沒有過去套近乎大獻殷勤。

她到底是想做什麽?

“看來曹氏的責罰對于你來說,似乎太過輕松了些。”顧睿目光直直的盯着顧瑤,勾唇輕笑着帶着嘲諷的意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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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哥上好的傷藥,這點處罰算得了什麽?!”顧瑤也不示弱的只盯着顧睿,宛然笑着。

“大哥,謝謝你送來的藥膏。”顧瑤斂了眸光中的執拗倔強,誠懇的道謝。

看見顧瑤眸光中的誠意,顧睿也不好在咄咄逼人。撇開目光,嘆了一聲:“秦姨娘溫婉娴靜的性子,卻不知怎地有你這麽個任性乖張的女兒?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秦姨娘生的。”

是不是秦氏生的,顧瑤是毫不懷疑的,上一世穿越而來,就是從秦氏肚子生下來開始的。

顧瑤擡頭迎上顧睿低俯的目光,盈盈一笑:“或許,我多半是随了爹爹的性子。”

這話一出,加上顧瑤臉上的天真笑容,到讓顧睿也不好在多做責怪,倒是讓他嗤鼻輕哼的笑了一聲。

“你和秦姨娘在這個府裏如個外戚一般,為何你還不知收斂,竟如此明目張膽的去招惹曹氏和顧婷,你可有想過你和秦姨娘此後的路子?”顧睿斂了神,以責罵的口吻,提醒着顧瑤今天的錯誤。

顧瑤擡頭看了看面前曹氏坐過的位置,聲音平緩冷涼的說道:“正因為是這樣的身份,所以我才會想要去改變。大哥,我承認我是故意的,就算是現在跪在這裏,也是有預謀的。人的命運若是不靠着自己去改變,那麽就只能等着別人把你逼上死路。反正都是要一死,我為何不去拼死一搏?”

顧睿沒有想到顧瑤會如此坦誠。任何一個城府極深的人,都不會在沒弄清楚對方的立場的時候,就像坦陳自己的內心。可是面前的這個女子,卻說的如此的幹淨徹底。讓他內心震撼頗深!

顧瑤看着滿臉震驚的顧睿,也不多做解釋,只說道:“我保證我不會主動去傷害任何一個人,但若是對我下手的人,我是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顧睿靜靜的凝視着面前的女子,明明就還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可是眸光裏閃現出來的深沉,卻讓他這個年長好幾歲的男子,都為之撼動。

“真不知該說你聰明,還是愚笨?”顧睿看着門外更加空寂的黑夜,隐隐一嘆:罷了!顧瑤也不是他想象的那樣驕縱不堪,而顧婷在曹氏的教導下,也并非乖純賢良。就算他能勸說顧瑤在善良一些,可又怎能保證下一次受傷的就不在是顧瑤?

顧瑤是個有心計的女子,他毋庸質疑!可是誠如她說的一樣,她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反而現在在這裏受處罰的卻是她自己!

“阿瑤,請秉着一顆善良仁慈的心待人,好好的保護自己!莫讓秦姨娘因為你悲痛傷心。”顧睿回頭看着顧瑤依舊倔強挺直的背影,誠懇的奉勸着。可他的心底想的卻是:下一次阿瑤受傷害的時候,就挺身幫她吧!

“是,阿瑤謹記大哥教誨。”顧瑤承諾般點點頭,沒有回過頭來看顧睿,但是心底卻輕松了許多。

她知道顧睿已經對自己心軟了,可是她真的無法保證,自己真的能在曹氏和顧婷的面前,還能有一顆仁慈善良的心。

顧睿看着顧瑤依舊倔強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甩袖離開了大堂。

三個時辰的罰跪時間已過,可是碧落卻在出去後遲遲不歸,紫青看着暗自忍着雙腿痛麻感的顧瑤,心中既心疼又焦急。

“四姑娘,時辰到了,快起來吧!”紫青心疼的看着顧瑤暗自扶着膝蓋,咬唇泛白的臉色,恨恨的看了看顧睿離開後的空寂夜空。

顧瑤卻倔強的搖搖頭:“不可……不可前功盡棄!碧落出去後遲遲不歸,大娘必定有所交待。若是擅自離開,只怕是又會得到更重的處罰。”

“怎麽辦?姑娘在這樣跪下去,這膝蓋怕是要紅腫疼痛好幾天了。”紫青滿眼沁淚的哽咽說道。

“你先回去讓花芙和綠澄給我備些熱水,回去後熱敷幾次就會好的。”顧瑤輕笑着吩咐着紫青。

“四姑娘,您怎麽還在這裏跪着?這時辰可是早就過了的,您快些起來吧!”碧落此刻匆忙的從外面而來,滿臉的驚慌失措。

顧瑤回頭看了碧落一眼,清冷一笑:“沒事,不過是過了一刻鐘而已。”

臉上随在笑着,可眼底的暗沉已讓碧落心慌的打了個寒顫。忙跪在地上求饒:“四姑娘,奴婢該死,一時貪玩,誤了姑娘的時辰,請姑娘責罰奴婢。”

“沒事,你也是應你主子的差遣。”顧瑤慢慢的起身,可是雙腿卻似灌了鉛的般的沉重脹痛,使得她額上冷汗直冒。“紫青,扶我去旁邊坐會兒,你去喊幾個守夜的婆子,讓她們把軟椅擡來,我的腿使不出力來。”

一陣忙亂之後,顧瑤才被兩個婆子用軟椅擡回花溪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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