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醒悟 救人

別的不重要,但是她還有許多行走江湖必不可少的寶貝,可都還沒有派上用場呢。

先前擄她來的女子默默無言的從馬匹側部提下一個包袱,“郡主看看可少了什麽?”

看到自己的包裹,秦芮立馬接了過來,順便笑着說了句“謝謝”,暫時忘卻對方剛剛粗暴擄走自己的方式。

等上了馬車,她回頭望向身後黑黝黝的密林,仿佛能想到李寬等人焦急的樣子。

可既然衍哥哥說爹爹會知道,那李叔叔應該也不會繼續追着自己。

想到終于可以一個人,她激動的有些睡不着,縱然馬車裏鋪了羊毛毯,也難以平息興奮的心情。

等到快天亮之際,馬車才停在一家其貌不揚的別院,秦芮打着盹迷迷糊糊被人叫下來,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去那條路上。

等進了別院後,裏頭才亮起火光,她被人安排進了一間房,立馬又有下人打水給她梳洗,還有端上來許多甜食。

她本來都已經做好了風餐露宿的準備,可好像是自己把環境想的太惡劣。

那個擄走自己的女子叫藍玉,也被安排照顧自己,可其實她覺得自己不需要人伺候,但是所有人好像都把她想的格外嬌弱。

天蒙蒙亮,方鸠從院外快步走進,等推門進入屋裏時,目光立馬定格在男人身上。

“李寬等人已經撤回了京城,想來秦将軍已經知曉了。”

屋內很靜,書桌前的人提筆落下,片刻後折疊好書信,随手遞給他,“你親自跑一趟。”

聞言,方鸠很快接了過來,他也不記得殿下多久沒有讓自己做這種事,不過也是,殿下擄走了秦将軍的寶貝女兒,若是不言明一番,的确不太合适。

秦芮本以為會馬不停蹄的趕路,可等她一覺醒來還是沒有趕路的痕跡,不過很快她就想通了,畢竟帶着自己,肯定不能和朝廷派出的使節隊伍撞上,慢一兩日實屬正常。

等在別院裏歇了一日,她終于跟着上路了,可是一個人在馬車裏有些無聊,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衍哥哥不與自己一起坐馬車。

“我們這是走的哪條路?”她撩開車簾向趕車的男子問道。

周圍是不斷倒退的景色,男子面不改色的望着前方,語氣恭敬,“沿鎏江繞行,八日可達邊境。”

秦芮撐着下颌皺皺眉,“那豈不是要多走兩天?”

男子依舊直視着前方,“這個屬下不知。”

經過這兩天的感覺,秦芮發現這些人像是一具具行屍走肉,比李寬還要冷情,至少李寬會有自己的想法,可這些人像是只會聽從命令。

一路上經過許多城鎮,都是秦芮未到過的地方,可她又不敢說停下歇歇,雖然早就心癢難耐,可又時刻記着自己不能貪玩。

直到停在錦州時,聽說要留一日休整一下,她立馬喜的像放飛的風筝。

錦州四通八達,是東南兩方的樞紐,人流向來密集,長街上更是人滿為患,充斥着來自各地行商的過客。

一處小攤前正駐足着幾道人影,為首的小少年正四處張望着周圍,唇紅齒白的模樣像還未及冠,惹來不少婦人打量。

“小公子接好。”攤主遞過兩根麥芽糖。

後者連忙雙手接過,又笑着遞過一根給旁邊的人,“給。”

對上那雙燦若星辰的明眸,賀衍眉宇柔和些許,“你吃就好。”

聞言,秦芮不由皺皺眉,以為他不愛吃甜食,就把東西遞給後面的方鸠。

難為小郡主還能想到自己,方鸠卻高興不起來,看了眼自家殿下,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接。

“怎麽,不給我面子?”她面露不悅。

方鸠輕咳一聲,連忙伸手去接,可事先卻有一只手接了過去。

“我還以為衍哥哥不愛吃甜食。”秦芮認真看向旁邊的人,“若是不喜歡也不必勉強,我不會生氣的。”

每個人口味不同,她可以理解。

賀衍跟在她身後,目光始終定格在她身上,“不勉強。”

不同的口味有不同的體驗。

後面的藍玉擡頭看了眼男子,很快低頭掩住眸中異色。

糖很甜,小姑娘舔了兩口,唇邊便沾滿透亮的糖漬,粉嫩的舌尖若隐若現,一雙眼睛像是粘在了不斷閃過的街景,眸中全是各種興奮,男人的眸光也越來越暗。

街邊有不少搞雜耍的,還有許多秦芮未曾見過的小玩意,這裏充斥着來自各地的口音,還有幾名大漢在搞胸口碎大石,秦芮沒忍住擠過去看了眼。

這一點是她一直沒想通的地方,便是功夫再深,怕也扛不住這一鐵錘吧。

“只是混水摸魚的小把戲,那石塊是特殊制作,只是看着像真的。”方鸠解釋了一句。

這只是淺顯的把戲,高明點的還有空中飛人,油鍋炸人等。

聞言,秦芮瞬間喪失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趣,只得邁步往另一個人滿為患的地方。

這邊已經被圍成了一個圈子,是名妙齡女子被幾個粗野漢子拉扯,聽言辭像是幾人要把女子賣到青樓。

換作以前遇到這種逼良為娼的事,秦芮必定會拔刀相助,可出門在外必定不能任意妄為,縱然心有不忍,可還是按耐着沒有出頭。

“我們走吧。”她咬着牙不去看那一幕。

見她一副隐忍糾結的模樣,賀衍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的好心的确得該收收。

“不識相的野丫頭,你爹早就把你賣給我們了,紅紙白字,就算報官也沒用!”

大漢一把拽住女子胳膊,後者奮力掙紮着,衣裳早就被扯破,露出一截白皙的玉臂,圍觀的人都頗為可惜的望着女子。

“我爹爹是我爹爹,我是我,那契約根本不作數!”

女子面容姣好,這時面上滿是淚痕,眼中也透着幾分絕望,直到大漢又要拖拽自己,餘光中像是瞥到什麽,她突然連滾帶爬的攀爬至人群。

“公子!求求公子大發慈悲救救小女子,我什麽粗活都可以做,喂牛喂馬都可以,我不要被賣進煙雨樓,求求公子救救小女子!”

她緊緊抱住男子小腿,像是落海的人抓住唯一的浮萍,梨花帶雨的只惹人心疼。

賀衍微微蹙眉,聲音微冷,“放開。”

他沒有同情心,至少在他落入困境時不會有人憐憫自己。

只有她,是唯一的不同。

秦芮咬着糖愣愣的望着這一幕,為什麽這姑娘不找自己幫忙,這樣的話,她肯定會幫忙。

還是自己看着這麽不管用?

“臭丫頭你今天找誰都沒用。”一個大漢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拽過來。

女子絕望的望着氣度不凡的男子,像是認命一樣,閉上眼任由大漢将自己拖走。

人群也漸漸散去,秦芮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但是她不可能每到一個地方就去解救別人,而且此行本來就是背着爹爹出來的,肯定得低調。

“世間受苦受難的衆多,不相幹的人,無需理會。”賀衍溫聲道。

聞言,秦芮突然擡眸看了他眼,只覺得眼前的人好像并非自己印象中的人。

像是意識到什麽,男人忽然淡淡一笑,眉眼柔和,“你若想救她,随時都可以。”

四目相對,秦芮愣了會,然後搖了搖頭,“不用了。”

她咬着麥芽糖徑直走在前面,賀衍微微蹙眉,剛剛一時疏忽,忘了她還不谙世事。

并未再繼續逛下去,秦芮在思考一個問題,好像記憶中每個人在她面前都是十年如一日,可其實并非如此,好比爹爹只是對自己好,在外人面前卻十分嚴厲。

好像從頭至尾只有她還未長大,只想着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到了晚上,房門突然被敲響,她以為是送飯的,可一打開門卻看到一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女子換上了幹淨衣裳,只是看着還有些膽怯,“奴婢叫白葉,是來伺候姑娘的。”

秦芮面露不解的看向藍玉,這姑娘不是被賣到青樓了嗎?

“一路風塵仆仆,屬下難免不周到,公子特意讓她來照顧姑娘。”藍玉正聲道。

白葉顯然沒想到她居然是女子,明明白日還是個小少年,一時間也不禁多了幾分打量。

卻見女子明眸皓齒,模樣清靈明豔,一看就是被嬌養的千金小姐,像是未見過這麽貌美的姑娘,白葉不由低下頭,心中多了幾分自卑。

她們好像天上的太陽,與地上的塵土,有着雲泥之別。

聞言,秦芮抿抿唇,立馬走出屋子往對面房間走去,整個二樓都已經被包下,倒不怕有其他人上來。

可剛到拐角處,就迎面撞上一行人。

賀衍及時拉住她往後退的身子。

方鸠等人悄無聲息的各回各位,很快四周便空無一人。

看清來人,秦芮認真的擡起頭,“我并未一定想要救她,衍哥哥說的對,世間受苦受難的人那麽多,我不可能每個都能幫忙,而且外頭人多眼雜,更不宜暴露身份。”

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并非別人變了,而是自己太幼稚。

“審時度勢是一回事,堅持本心是另一回事,你沒有任何問題。”他溫聲道。

聽到他的話,秦芮又有些不解,若是爹爹娘親看到自己這麽懂事,肯定會很開心,為何衍哥哥說她沒有錯?

“那……你把她送走好不好,我不需要人伺候。”她覺得自己沒那麽嬌弱。

望着眼前一本正經的小臉,男人神色如常,“我們進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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