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抵達 吻
本來還憋着一肚子氣的秦芮突然唇角揚起些許弧度, 得意的望了劉湄湄一眼,然後又看向藍玉,“我們出去轉轉。”
她是不願惹是生非, 不然換作在京城, 才不會這麽輕易罷休。
衍哥哥是她的人, 怎麽能任由那些狂風浪蝶糾纏不清。
等人出去,劉湄湄卻并未注意到這一幕, 只是咬住下唇, 眼中泛起紅潤,定定的望了眼男人後, 便捂着嘴快步跑了出去。
她不相信自己會這麽惹人厭,殿下寧願說這種話來搪塞自己,也不願靠近她。
這種場景顯得頗為尴尬, 一群大男人哪曾想到這些彎彎繞繞,一個個都舉起酒杯敬酒, 然後談起了近日連國邊境的動态。
唯有黎豫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颌,殿下要娶的必定是能給其助力的女子, 劉家千金最多也只能為側妃, 要與不要都無關緊要。
可是他一直在關注京中情況,為何從未聽過殿下與哪家女子走的近了些。
出了城主府, 秦芮好奇在街上逛了起來,她得買些東西讨好爹爹娘親, 這樣受罰時才能輕些。
望着腳步輕快的小少年, 藍玉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殿下雖身處邊關,但一直潔身自好,縱然面對劉小姐也一直疏遠有加。”
聞言, 秦芮只是駐足一個小攤前挑挑選選,“我知道。”
她自然是相信衍哥哥的。
只是氣不過那些女子總是糾纏不清。
長街上充斥着各種奇裝異服的人,藍玉定定的望着少年,唇角微抿,“可殿下是正常男子,有女子也實屬正常,以後成家說不定也會有姬妾。”
挑了個奇怪的小鼓,秦芮晃了兩下,而後扭頭看向藍玉,“可是衍哥哥說過他沒有碰過其他女子,如果他騙我,那以後我們就一刀兩斷。”
謊言只有零次和無數次,有一就有二,就算再喜歡也會控制,她最讨厭的就是欺騙。
藍玉笑了笑,“殿下怎麽會騙您。”
“這是幼羊皮做的鼓,手感與其他的大不相同,小公子在外地必定見不着。”攤主熱情的介紹道。
秦芮下意識将手裏的東西放了下來,這邊關的東西都這麽“獨特”。
來到一處賣藝的地方,她早就好奇了許久,為何那蛇會如此聽話任由小孩擺布。
周圍稀稀落落站了一些人,小孩盤坐在地,背後纏着一只手臂粗的蟒蛇,蛇頭纏住小孩脖頸,一邊吐着信子,綠油油的眼睛掃視着四周,格外瘆人。
秦芮又怕又想看,還丢了兩個銅板至盤子裏,小孩沖她點頭笑了笑,而後從袋子裏拿出條五彩斑斓的毒蛇,那蛇也算聽話的任由小孩盤成一個圈。
“這附近林子常年毒蛇出沒,附近的人家都有訓蛇手藝,還有一些專門飼養這些,供達官顯貴吃食。”藍玉解釋道。
她發現一件事,這位郡主縱然膽子大,可對于那些未見過的事物,依舊存在着恐懼。
盯着那爬行的毒蛇,秦芮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可那蛇依舊慢悠悠的沖她爬來,小孩嘴裏還說着她聽不懂的話,一邊面帶微笑,像是只為了讓她近距離感受一下。
秦芮趕緊躲在藍玉身後,而身後卻傳來一道嘲諷聲,“還以為你膽子有多大,原來也不過是個鼠輩小子,不在京城尋歡作樂,偏偏要跑這裏,邊關蛇蟲毒蟻多,可別半夜被蛇給咬死了。”
一聽就知道是誰的聲音,她猛地轉過身,果然只看到劉湄湄環着手站在後頭,身邊還跟着兩個随從,正不屑的望着自己。
本來不願與對方計較的秦芮不禁深呼吸一口,果然還是人善被人欺。
“公子,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藍玉低聲道。
忍耐是什麽秦芮向來不懂,也不理會對方,而是丢下一錠銀子給小孩,然後沖對方使了個眼色。
小孩顯然明白她的意思,又看着那釘白花花的銀子,猶豫了會,飛快收了進去,然後摸了下蛇的腦袋,不一會,手臂粗的蟒蛇突然快速便女子爬去。
意識到不對勁,劉湄湄趕緊推了把随從,“快快把這東西給本小姐弄死。”
周圍人都趕緊讓開,深怕殃及自己。
随從也不含糊,抽出長劍就要去砍蛇,可是蟒蛇繞了個圈,又重新回到了小孩身邊,像是只為了吓唬她。
“原來你們邊關的人膽子也這麽小,我還以為大小姐有多厲害呢,看來也不過如此,還不如回家繡花的好。”秦芮一邊拿出折扇,嘴角微微揚起。
“你——”
這巴掌大的地方,就算戎狄的人也要求着她劉家做買賣,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自己不客氣,劉湄湄氣的整張臉都有些扭曲,“你們把他抓回去,我要好好教訓這臭小子一頓!”
就算是京中的達官顯貴又如何,她也有個姑姑在宮中為妃,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今天也要狠狠教訓這臭小子一頓。
随從顯得有些猶豫,顯然也知道這小公子不是那麽好惹,要真鬧出了事,老爺只會怪他們沒有看好小姐。
“好大的口氣,有本事就過來呀,你要是不動手,我都看不起你!”秦芮差點被氣笑。
劉湄湄咬着牙,惡狠狠的瞪着兩個随從,後者迫于她的淫威,只能被迫上前,可很快就被藍玉一腳踹開。
四周的人圍成一個圈指指點點,眼尖的人認出那是劉家千金,紛紛都在感嘆是誰這麽倒黴,居然惹了這個大小姐。
“廢物!養你們有什麽用!”劉湄湄氣的直跺腳。
兩個随從也不留手,直直朝藍玉奔去,幾人頓時打成一團。
秦芮抽出長鞭,一把卷住女子脖頸,後者猛地臉色煞白的倒在地上,雙手還緊緊抓着脖頸的長鞭,似乎要喘不過氣。
“小姐!”兩個随從臉色大變,下手越來越狠。
漸漸的藍玉抵擋的有些吃力,又怕這位小郡主真的闖禍。
蹲下身勾起女子下颌,秦芮微微一笑,“我剛剛怎麽聽說有人好像要教訓我來着?原來你就這點本事?”
劉湄湄費力的喘、息着,可脖間的長鞭卷的越來越緊,幾乎讓她無法呼吸,只能惡狠狠的盯着她。
稍稍松了幾分力道,秦芮眉梢一挑,“我好心不與你計較,你卻不依不饒,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怕再過一百年,殿下還是不會喜歡你。”
從未受過這種屈辱,劉湄湄像是要把她吞了一樣,眼中全是怨毒。
“舍妹莽撞,還請公子手下留情。”
随着一道謙遜的聲音響起,秦芮聞聲望去,只見人群中走出一名藍袍男子,皮膚泛着銅色,面容端正硬朗,倒是其後面的家丁大驚失色。
“大小姐!”
順勢收回鞭子,慢悠悠的纏在腰間,秦芮面不改色的站在那,“我一再忍讓,是劉小姐不依不饒,今日之事本公子可以不計較,她若再出言不遜,那下次可別怪我不客氣。”
什麽劉家,她又不需要和對方做生意,今日是只是不願徒增是非,不然她才不會輕易放過這人。
劉湄湄捂着脖子喘着氣被扶了起來,然後快步來到男子身邊,“大哥,這人如此欺淩我,你定要狠狠教訓他一頓!”
這時藍玉那邊也停了手,倒是巡邏的城衛聞聲趕了過來。
“怎麽回事?”待城衛看到當事人,不禁面露為難,“城中不許鬥毆,劉姑娘為何屢次三番犯事?”
聽語氣,對方還是個熟犯,秦芮拂了拂衣袖,作勢要離去。
“你給我站住!”劉湄湄咬着牙。
男子面露不悅,“不許胡鬧。”
說着,一邊上前拱手示意,“舍妹莽撞,晚些在下會備上薄禮以表歉意,還望兄臺莫要見怪。”
其他人都是面露詫異,顯然沒想到這小少年來頭這麽大,居然連劉大公子也要低一頭。
秦芮負手微微一笑,“薄禮就不必了,不過兄臺得好好管教令妹才行。”
說完,她轉身帶着藍玉大步離去。
劉湄湄握緊拳頭,不滿的看着男子,“大哥怕他一個毛頭小子做什麽!”
四目相對,劉愠不愉的望着自家妹妹,“你何時才能長長腦子?”
對方明知曉他們是劉家人還有恃無恐,可見是不懼這些,京中達官顯貴頗多,他們劉家到底也只是商賈世家,始終低人一等。
“父親尋你,回去再說。”他搖搖頭。
怨毒的看着某個方向,劉湄湄終是不甘的跟着離開。
在城中轉了一圈,秦芮買了不少稀奇玩意,等回到城主府時天剛剛暗下,宴席已經散了,但依稀能聞到四溢的酒味,下人們還在收拾散落的酒瓶,兩個将領互相攙扶着走了出去。
“小……小兄弟生的真好看,你……府中可還有什麽姐妹?”打着酒嗝的人東倒西歪的攔住她去路。
一旁的人立馬拍拍他肩,“你真是喝的腦子糊塗了,人家姐姐是殿下心上人,難不成你還要同殿下搶不成?”
說到這,兩人突然身子一僵,齊齊看向她身後,“殿下……”
秦芮提着一堆東西回過頭,只見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竟一點聲響也沒有。
“莊霈的女兒不錯,與你格外相配,改日我讓黎豫替你主婚。”賀衍目光淡淡的落在酒嗝不斷的人身上。
後者頓時精神一震,整個腦子瞬間清醒了一大半,莊霈的女兒那可是母老虎,動不動就閹人命根子,殿下這是要他的命呀。
“屬下醉了,先走一步。”另一人快步飛快的離開。
莫名被賜婚的人呼籲哀哉的愣在那,“殿下……屬下剛剛只是胡言亂語,女人什麽的只會影響行軍打仗,屬下眼裏只有邊關每一寸疆土,絕對沒有別的東西,天地可鑒!”
本來醉醺醺的人瞬間身姿筆直,絲毫看不出醉意。
秦芮突然對那莊霈的女兒有了些許好奇。
“衍哥哥,我給你買了這個,你看好看嗎?”她忽然笑着拿出一個被包裹住的盒子。
接過盒子,賀衍眉宇溫和,“喜歡。”
說完,便拉着人徑直離去,依稀還傳來女子不滿的聲音,“你都未拆開,怎麽知道喜不喜歡。”
那名将領猶如被電擊一般,直愣愣的盯着兩人相握的手,突然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
殿下竟然好男癖!
難怪這麽多年也不碰那些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對那劉家千金也不理不睬,原來是這麽回事!
這可不得了,以後要是被傳出去,皇上必定震怒。
想到這,他立馬掃視一周,四周只有依稀經過的幾個下人,二話不說,立馬前去找黎豫。
盒子裏是枚骨牙,看大小色澤,應該是成年狼牙,在邊關,女子送未婚男子此物,是已寄相思,祈求平安之意。
賀衍多看了眼女子,後者卻還在那裏說遇到的趣事,更像是随手買下的東西。
“我剛剛遇到了那個姓劉的,我懷疑她跟蹤我,不然怎麽像個跟屁蟲一樣。”
秦芮将東西塞給藍玉,一邊環起胳膊不悅的皺起眉,“我是不想惹是生非才沒有與她計較,誰知她如此蠻橫,還想來教訓我,要是在京城,我必定讓她給我認錯不可。”
便是公主她都不怕,更何況是一個商賈之女。
“我與她并未有何往來。”他沉吟道。
聞言,秦芮腳步停在自己門口,神色認真,“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我不相信那些莺莺燕燕。”
想到今日宴席上的話,她突然臉一紅,眼神多了幾分閃爍,“衍哥哥今日的話是真的嗎?”
爹爹未遇到娘親時,也有過幾個通房,雖然最後都被打發了,但是娘親也從來計較這些。
可她覺得如果是兩情相悅,自然要從一而終,不管男女都是如此,為何男子就可以格外不同。
如果喜歡的人把精力與喜愛分給其他人,那樣與三心兩意有何區別。
院子比較清淨,四周并無人叨擾,只有幾株盆栽獨自綻放。
女子還束着發做男裝打扮,清俊秀氣,一雙明眸燦若星辰,只一眼便叫人心神顫動,她像是陽光下最純淨的存在,上一世他從來不敢苛求算計。
賀衍眸光一暗,順勢将人擁住懷中,“我拿我的命向你擔保可好?”
四目相對,秦芮臉上越來越燙,飛快轉身進了房間,而後又迅速關上了門。
院口方鸠眼神有些複雜,他似乎低估了殿下對郡主的偏愛。
邁入院中他恭聲道:“殿下,黎将軍尋您有事商議。”
連國近日動蕩,許是有什麽情況發生。
賀衍收好那枚狼牙,順勢走出院子,聲音沒有絲毫溫度,“劉家近日與三哥有私貨往來,記得讓皇兄察覺一二。”
聞言,方鸠愣了愣,他原以為殿下要拉攏劉家,若是讓太子得知,必定會拿此事做文章,劉家定會遭到重創。
殿下是想讓他們鹬蚌相争,還是只因那劉湄湄礙了事?
來到書房,外頭的侍衛立馬躬身行禮,而後又退後數步遠離房門。
屋裏只有黎豫一人,此時他與宴席上爽朗不拘一格的人截然不同,粗礦的面上反而帶着幾分嚴謹,待看到來人後,才把視線從沙盤上收回。
“前兩日慕容覺回了話,似有反悔之意。”
說到這,他面上露出一絲陰狠,“當初讓我們替他鏟除異己時還信誓旦旦,現在以為順利繼位就能翻臉不認人,若是将這些交給連國那幫老臣,也不知他是否還能這麽淡定。”
桌上拍下一疊厚厚的書信,看起來往來已久。
賀衍指尖輕叩着桌面,神色如常,“那小孩如何?”
聞言,黎豫不假思索的道:“此時還在村子裏好好的,四周都是看守的人,不會有人發現。”
誰能想到連國前太子還有一子活着,也多虧殿下讓他留了個活口,不然如今倒真無法制衡那過河拆橋之輩。
“将人送入景都宰相府。”賀衍盯着廣袤的沙盤,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祝賀他繼位大喜。”
黎豫粗眉一皺,似在權衡利弊,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對方翻臉不認人,那也別怪他們不講情面,談的攏就談,談不攏大不了換個合作對象,反正連國皇室還有大把人。
“聽聞皇上龍體一日不如一日,太子為了早日繼位,倒也真下得去手。”黎豫面露嘲諷,“等到皇上一旦崩逝,只要慕容覺肯合作,待連國佯攻西北邊境之時,秦進定會被派遣前往鎮壓,神機營已經被殿下收攏大半,到時便可控制整個京都,宮中屈屈五萬禁軍根本不值一提。”
換作以前,黎豫也以為他們的太子殿下沉穩仁德,但這些年九殿下所面臨的刺殺可是不計其數,那時他才明白,皇家裏哪有什麽仁善之輩。
他本不願參與這些争鬥,但這些年在戰場上幾次三番都是殿下救了他這條命,若非殿下,他早就去了陰曹地府,此時自然要為殿下的大業圖謀才行。
想到這,他粗礦的面容露出一絲異色,“剛剛趙毅來過,說……看見殿下與小公子舉止親密……”
賀衍微微蹙眉,不由的看了他眼,“她是女子。”
聞言,黎豫怔了怔,很快又松口氣,是女子就好,他就說殿下好好的怎麽會好男癖,明日必定狠狠斥責趙毅那聽風就是雨的小子一頓才行。
“不知是哪家千金?”他有着一絲好奇。
家世這些倒是其次,他看的出殿下很喜歡那小子,不對,是姑娘,說話都輕聲細語的。
繼續盯着面前的沙盤,與數年前不同的是,眼前的沙盤寬了許多地界。
“秦芮。”賀衍神色如常。
慕容覺剛愎自用斬殺重臣,連國老臣早有不滿,只需稍微挑撥,便可引起內鬥,不過他極其喜歡與這種人往來,上一世繼位的是前太子,其人勾引戎狄欲攻打晉北。
正是因為如此,他無法脫身回京,導致他那皇兄弑父奪位,斬殺異己,連助其登位的将軍府也不放過。
思及此處,他心中湧起一股戾氣,若是對方仁德寬厚,他自願卸去所有兵權前往封地,但從來都是自己高估了這位皇兄。
“這名字倒有幾分耳熟。”黎豫倒杯茶潤潤嗓子,仿佛想到什麽,猛地回過頭,“秦進之女?!”
他就說怎麽看對方有幾分眼熟,以前回京之時對方還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一眨眼居然就這麽大了。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對方乃秦進之女,那秦進可是太子的人,朝陽郡主以後也是太子妃,殿下就這樣把人帶了出來,秦進那老匹夫還不得瘋了?
“有何不妥?”賀衍面色如常,語氣篤定,“秦進是個聰明人,他總會知曉該如何抉擇。”
不然此時為何沒有讓自己将人送回去。
黎豫被茶嗆了好幾下,那老匹夫可是他的死對頭,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對方,對方不僅執拗,一旦決定的事絕對不會輕易改變,如今怎麽會輕易投靠殿下,可別不是太子的陰謀。
不過也不對,那老匹夫極其疼愛這女兒,如今竟然讓對方随殿下出來奔波,的确叫人難以置信。
——
休整了一日,使節隊伍才重新出發,秦芮依舊做男裝打扮,還貼了兩撇小胡子,因為使節隊伍裏還真有兩個眼熟的官員,要是被認出來可就不好了。
出了邊境,往西行數十裏穿過群山就是連國邊境,确認了通關文碟後才将一行人放走。
連國的氣候較濕熱,且衣着也大不相同,與書中記錄的風土人情倒頗為相似,就是吃食讓人不太習慣,大約一路行了五六日才抵達連國景都。
與晉國有所不同的是,這裏女子較為奔放大膽,皆着抹胸襦裙,一個個豐腴婀娜,未婚男女亦可結伴同行,秦芮自以為自己夠不拘俗禮,可到了這還是有些稀奇。
不過她覺得這種氛圍并未不妥,總比京城那群酸腐之輩強,女子稍微有何出格就要被批判,更甚者還要被浸豬籠或者削發為尼,而男子無論如何行事都不會受到指責。
記得她有個堂姐,只因落水之時被一名侍衛救了,有了接觸,便要匆匆下嫁到偏遠地帶,不然就要削發為尼,荒唐至極。
許是近日景都戒嚴,不時有城衛巡過,待來至驿館處時,接待他們的是名中年官員,看起來官銜還不小。
“陛下初登大位,瑣事繁多,特派微臣來接待殿下,驿館已經裏裏外外安置妥當,若有何不妥殿下定要告訴微臣。”
官員走在一側,熱絡的看着男子,“陛下說數年前曾與殿下有過一面之緣,且相談甚歡,今日能得以相聚乃是幸事,今夜特意在宮中備下宴席,為各位接風洗塵。”
霎那間,後頭的随行官員都是面面相觑,只聽說這連國新帝喜怒無常,他們還在擔驚受怕,沒想到對方還挺和善。
“還未道賀陛下大喜,請大人切記轉達。”賀衍淡淡一笑。
那官員臉色僵了僵,随後又笑道:“一定一定!”
等到其他人都各自去了院落,官員随着來到偌大的庭院,掃視一圈,見左右無人之時,才上前意味不明的道:“陛下讓微臣轉達,做人留一線,這是連國境內,而非晉國。”
身為陛下的親信,他自然知曉宰相近日藏了一個孽種,若是讓對方發作,後果不堪設想。
賀衍停下腳步,似笑非笑,“不如讓陛下試試,這驿館到宰相府需不需要一刻鐘?”
後者身軀一震,左右環顧一圈,這才咬着牙賠笑道:“殿下可得慎重,魚死網破對您可沒有好處。”
四目相對,男人目光微冷,“你們陛下得明白,他這個位置是如何得來的,我耐心有限,不喜與人廢話。”
徹骨的寒意湧上心頭,官員連連退了好幾步,臉色并不怎麽好看,也知曉對方手裏必定還有許多證據,若真讓宰相等人拿到手,到時陛下定會被那群老臣拉下臺。
“合作才能共贏,殿下的條件陛下也并未說不答應,只是需慢慢商議,金安那塊地向來肥碩,就算陛下答應,其他人也必定不會答應,所以更需要迂回處理。”
官員點頭哈腰的道:“殿下切莫沖動,等晚些時候與陛下見面再商議也不遲,微臣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說完,他賠笑着轉身離去,只是很快面上多了幾分陰沉,這個九皇子一看就不是容易糊弄的主,陛下這是與虎謀皮。
壞就壞在那前太子還有不少餘黨,若真讓孽種見了光,後果不堪設想。
這賀衍故意留下那孽種,必定就是為了此時,當真是好算計。
方鸠從外頭進來,還回頭看了眼,“那慕容覺也多虧有這老頭在一旁出謀劃策,不然如何能順利繼位。”
賀衍沉默了片刻,“時刻讓人跟着芮芮,一有異樣,立即送她離開。”
雖說對方狗急跳牆幾率不大,可但凡有一絲可能,他都不能讓她有絲毫危險。
聞言,方鸠嚴肅的點點頭,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這邊秦芮進了自己屋子後,立馬拆了自己小胡子,準備晚上去外頭看看,反正她又不用進宮,那種地方都虛假的很,每個國家必定都是如此,争權奪利爾虞我詐。
可是如果穿晉國的衣服未免有些紮眼,她只能讓藍玉給她拿本地的衣服,只是後者居然給她拿的是女裝。
本來讓對方拿套男裝,可想想還是沒有說出來,這幾日都是穿了男裝,那束胸憋的她幾乎要喘不過氣,反正晚上所有人都出去了,自己換女裝也不會有人發現。
休息了會,到了傍晚,等換上衣服後,秦芮突然有些別扭,好看是好看,就是這領口未免有些大了,不過入鄉随俗,畢竟只穿兩個時辰。
可還不等出門,就聽見房門被敲響,以為是藍玉,她立馬過去開門。
天邊還有最後一抹霞色,男人換了身蒼色細紋錦袍,腰間束着玉色騰雲錦帶,少了分內斂,多了分觸不可及的清冽,秦芮愣了愣,再次被男□□惑了一瞬。
“衍哥哥怎麽還未去皇宮?”她回過神,眼神多了幾分閃爍。
本欲将人帶在身邊的賀衍突然目光一頓,女子着了一襲碧色襦裙,低領抹胸露出白皙鎖骨,隐隐還能窺見一絲起伏,那張精致的小臉卻還透着初到異地的興奮,像是未曾意識到有何不妥。
他眉間緊蹙,“去把衣服換了。”
秦芮不解的擡起頭,“不好看嗎?”
說完,還提着裙子轉了個圈,語氣輕快,“可是這些天穿男裝我悶的都要喘不過氣了,不過我會避開其他人,不會讓他們看見我的。”
賀衍皺着眉看向方鸠,後者連忙轉過身,然後快步離開。
握住那截細腕,将人拉入屋內抵在門後,他目光灼灼,“男裝會較為方便,亦能避免意外發生。”
仿佛在男人眼中看見一抹她不懂的情緒,秦芮愣愣的點着頭,微微蠕動唇瓣,“好吧。”
衍哥哥這樣說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可不能惹麻煩。
昏暗的屋內,只餘外頭些許霞色投進,許是由于角度緣由,似還能窺見更多起伏,男人眸中燃起兩團暗火,呼吸仿佛燙了幾分。
像是察覺到什麽,秦芮偷偷擡起頭,卻只見眼前的人眼神格外不對勁,莫名讓她有些心慌。
“衍哥哥不是要去皇宮嗎?再不去的話可就要遲了。”她被盯的有些臉紅。
“閉上眼。”他聲音低啞。
聞言,秦芮茫然的眨眨眼,而後還是乖乖閉上眼睛,只以為對方要送她什麽禮物,心裏還有幾分期待。
可直到腰間一緊,唇上突然多出一道溫熱的觸感,如電擊一般,她整個人猛地瞪大眼,徹底僵在原地。
“唔……”
不等她有何反應,所有呼吸瞬間被掠奪的一幹二淨,唇齒間宛若春雪融化般清冽,卻又帶着令人窒息的炙熱,像是能将她燃燒殆盡。
雙手緊緊抵在男人肩頭,秦芮費力汲取着空氣,瑩白的小臉漲的通紅,雙眸很快蒙上一層霧氣,腦袋瞬間混沌一片。
攬進那不堪一握的細腰,淡淡的馨香萦繞而來,一波接着一波沖擊着他所剩不多的理智,嬌嫩的觸感像花瓣清甜,他含住女孩唇瓣輕輕吮吸,心間仿佛都在顫栗。
似不會呼吸,女子發出嬌細的呻、吟。
賀衍額前冒出幾根青筋,終是将人松開,而女子卻瞪着一雙水光潋滟的大眼望着他,裏頭還冒着抹霧氣,像是還未回過神。
半響,仿佛脖頸都染上緋色,小臉漲紅一片,“你……你怎麽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