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差別 疏遠

本來想說什麽, 可秦芮又不敢再頂嘴,這事本來就是自己的錯,只是她沒有想到爹爹會如此動怒。

“你爹爹說的對, 你怎可随別的男子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你可知道我與你爹有多擔心?”秦夫人立馬不悅的望着女兒。

後者撇撇嘴, 眼淚珠子一串串落下,看的桓蘭都心生不忍。

“郡主只是一時貪玩, 日後必定會長記性的。”桓蘭拿着絲帕替小姑娘擦拭着淚珠。

秦夫人頭疼欲裂的坐在軟榻上,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她已經沒有心力再去糾正女兒不管不顧的性子。

良久, 她才輕嘆一聲,“太子的事你可知曉?”

下人遞來兩杯清茶,秦芮依舊站在那沒有說話, 只是點了點頭。

揉了揉漲疼的太陽穴,秦夫人神色複雜, “事已至此,也無需再惦記那些把我們将軍府當跳板的人, 日後你記得離太子遠些。”

“……”

秦芮受到的刺激太多, 也沒有想到一夕之間,娘親的态度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見女兒還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 秦夫人第一次慶幸她還不懂男女之事,不然這時得多難過。

拉住那只小手, 她緩和語氣, “以前都是娘親對你太過苛求, 而沒有想過你的意願,以後你有什麽想法可以告訴娘親,不要再一個人偷偷跑到那麽遠的地方, 我與你爹爹老了,經不起幾次驚吓。”

當聽到女兒随九皇子去了連國時她吓得幾乎暈厥,整整一月都沒有吃下東西,誰知皇上會突然給太子賜婚,噩耗一個接着一個。

不過她如今也已經看開,太子雖然不錯,可皇家都是以利益為先,說不定對方還極其樂意娶了裴家人,女兒于對方而言只是一個好控制的跳板,能有幾分真心。

也是她糊塗,只以為太子是真心疼惜芮兒,卻忘了天家無情,太子的那些深情說不定就是故意做給自己與老爺看的。

“娘,我知道錯了。”

秦芮抱住她胳膊,将頭埋進她懷裏,鼻子一抽一抽的,“我以後再也不讓您和爹爹擔心了。”

說到這,她唇角一抿,“我以後一定會離太子殿下遠遠的,絕對不讓人惹嫌話。”

她已經有了衍哥哥,自然得離別的男子遠些。

摸了摸女兒腦袋,秦夫人面上帶着幾分無奈,“這段日子,九皇子可有對你越矩?”

“……”

秦芮低着頭心跳不自覺加快,卻又故作鎮定的道:“自然沒有!”

說完,她突然直起身,“我還給您與爹爹帶了禮物,待會讓雨梅給您送過來!”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見此,桓蘭不禁輕笑一聲,一邊上前替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揉着額心,“郡主性子使然,您再多強求也無用。”

秦夫人嘆口氣,有些事總是往她最不願意的方向發展。

回到自己院子,秦芮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開始了閉門思過。

只是漸漸的她明白了很多事,雖然是皇上賜婚,可如果太子哥哥不願意,必定會争取,可是太子哥哥并未有何不願,所以其實自己和裴羽其實是一樣的。

對人家而言只是一個可以替換的助力。

如果是衍哥哥,他必定不會娶別的女子。

思及此處,她心裏突然多了幾分寒意,從小到大對她呵護備至的人,其實對她或許并沒有那麽真心,更多的很有可能只是利用。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夢,還有那個追殺自己的人。

也不知道爹爹和衍哥哥說了什麽。

為了表明自己認錯的決心,秦芮老老實實在屋裏閉門思過了幾日,期間沈舞來過,為了不走漏風聲,她并未告訴對方自己去連國的事。

以前很多事情都覺得不要緊,可現在她才發現人心莫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太後病危,她不得不去皇宮探望,雖然可以察覺到那些宮人看她眼神的變化,但她卻覺得格外輕松,因為不用再背負着未來太子妃的名頭走動。

來到壽康宮時,裏頭依舊充斥着濃郁的藥味,幾名太醫時刻守在外頭,看見她後立馬行了一禮。

“微臣叩見郡主。”

秦芮望了眼內殿裏頭,“太後身體如何?”

說到這,兩名太醫面面相觑,而後其中一個才嘆口氣,“太後身子虧損,一直郁郁寡歡,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微臣們也回天無力。”

聞言,秦芮不由眼眶一熱,她知道太後是把對女兒的關愛寄放在了自己身上,可是自己明知道對方思念女兒,卻什麽也做不了。

邁步走入內殿,嬷嬷看見她過來,立馬驚喜的輕喚着病榻前的人,“太後您快醒醒,朝陽郡主來看您了。”

才兩月不見,病榻前的老人鬓角滿是花白,布滿細紋的老臉毫無生氣,像是聽見什麽,才強行打起精神,餘光中映入一張标志的小臉。

秦芮連忙走過去蹲在床邊,握住那只如枯槁的手,“都是芮兒不好,這些日子沒有來陪您……”

看着滿臉淚痕的小姑娘,仿佛和另一張面容重合在一起,老人神情恍惚,“意兒……”

嬷嬷眼眶一熱,低聲道:“太後這些日子已經不太能認清人,指不定哪一日就……”

緊緊揪着那只老手,秦芮強行扯住一抹笑容,“意兒回來了,母後您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要讓意兒擔心。”

像是聽見什麽,本來毫無生氣的老人忽然擡眼,像是煥發了幾分精氣神,立馬擡手去摸她臉,“真的嗎?真的是意兒嗎?”

屋裏其他人都立馬退了出去,心裏也都明白太後這就這幾日的事情。

等喂了藥,老人很快就昏昏欲睡,秦芮還是難以平複心情。

“皇上近日也是長卧病榻,聽說會讓人傳長公主回來一趟,到時候說不定太後的病能好起來也不一定。”雨梅正聲道。

走在無人的鵝卵石小道,秦芮郁郁寡歡的瞥了她眼,“那你覺得長公主會回來嗎?”

雖然那時候年幼,可她清晰記得長公主并不願和親,還絕食了好幾日,對方必定是恨極了這個皇宮,怎麽可能再回來。

可是太後已經到了這一步,如果對方不回來,很可能連最後一面都看不到。

“長公主……真會如此絕情?”雨梅一時間也有些拿不準。

不知不覺來到正午門口,那頭突然行來一行人,如果是以前,秦芮可能不願意看到這些人,但現在她已經看開了許多,有時候何必為一些不相幹的人置氣。

一行人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為首的八公主突然嗤笑一聲,“許久未見,還以為某些人傷心欲絕的都不敢出來見人了。”

其他人也只是暗暗低笑,如今太子妃易主,這朝陽郡主定是傷心許久,不然怎麽這麽久也不見出來走動。

“公主若是有臆想症,最好找個禦醫看看,別青天白日就出來胡說八道。”

秦芮負手上前,視線突然定格在裴羽身上,突然微微一笑,“我剛從外祖父家回京,初聞太子殿下與裴姐姐大喜,也只有像裴姐姐這等才貌雙全之人才配得上太子殿下,你們說對不對?”

霎那間,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就跟見了鬼一樣看着眼前風輕雲淡的女子,怎麽也沒想到這話是從她嘴裏出來。

裴羽微微擡眼,慢慢福身,“郡主過譽了。”

雨梅也是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家郡主,她一直以為郡主是強忍着傷心,可是這幾日郡主明明開心的很,沒有一絲難過。

“像你這種粗魯不堪的人,怎麽會配得上皇兄!”八公主鄙夷道。

裴羽秀眉一蹙,“公主慎言。”

她不願惹到這位作風霸道的朝陽郡主,畢竟自己要的東西已經得到手。

八公主目露嘲諷,“我又未說錯,她不知廉恥貼着皇兄這麽多年,最後皇兄還不是不要她了!”

“住口!”

一道怒斥突然傳來,只見不遠處突然走來一行人,像是剛從議政殿出來,衆人都是臉色一變,趕緊屈身行禮。

八公主也是吓得低下頭,可依舊不服氣的擡起頭,“我又未說錯,她本來——”

“啪!”

清脆的聲音讓周圍一陣鴉雀無聲。

賀臨面上難得出現一絲薄怒,“道歉!”

八公主捂着臉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一旁的裴羽手心一緊,強行維持着面上表情。

其他人根本不敢出聲,顯然沒想到太子殿下會動怒,雖然八公主的話的确不對。

“罷了罷了,我才不是那麽小氣的人。”秦芮環起手扭過頭。

從未想過皇兄居然為了別人打自己,八公主很快眼眶紅了一圈,從未受過氣的她只能惡狠狠的瞪着秦芮,而後捂着臉大步離開。

賀臨将視線投向許久未見的女子,她依舊眉眼彎彎,明媚清靈,性子像是平穩了許多,此時一面上一點氣惱也沒有。

“吉兒口不擇言,我會回去訓斥她,你莫要放在心上。”他聲音依舊溫和。

秦芮反而疏離的笑了笑,“殿下多慮,我不會在意的。”

賀臨眉間微蹙,仿佛一夕之間兩人間隔了無數東西,卻又無從說起。

一旁的裴羽緊緊揪着手絹,突然覺得自己自以為是的勝利就是場笑話。

“芮芮。”

一道清冽的聲音傳來,秦芮一扭頭就看到後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人,為首的男子正目光含笑的望着她。

“衍哥哥!”

她立馬腳步輕快的小跑了過去,許是想到這是在外頭,立馬清了清嗓子,“我剛太後那出來,殿下也是要出宮嗎?”

看着小姑娘面上的裝模作樣,賀衍嘴角牽起些許弧度,“要出城一趟。”

賀元酩就跟看熱鬧一樣看着這一幕,視線不時在賀臨身上打轉,也不知道他的皇兄此刻是什麽心情。

“那你小心些。”秦芮也不多問。

其實她想知道那天爹爹與對方說了什麽,可不管她怎麽問,爹爹都不說,只會讓她閉門思過,

賀衍眼簾微擡,“剛剛怎麽回事?”

聞言,秦芮猶豫了會,最終還是搖搖頭,“沒什麽,就是遇見了八公主聊了幾句,然後又撞見了太子殿下。”

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再說出來,顯得好像她在告狀一樣。

賀臨心裏像是堵着一口郁氣,良久,才慢慢着朝兩人走去,視線落在賀衍身上,“父皇病重的這幾日一直想着九皇弟,可惜如今昏昏沉沉看不到皇弟回京。”

雖然聽說了皇帝病重,可秦芮怎麽也沒想到居然嚴重到了這個地步,難怪爹爹總是早出晚歸,都不罵她了。

“不及皇兄能日日在父皇身邊盡孝。”賀衍面色微冷,“太醫院那群庸醫,的确該換了。”

四目相對,賀臨沒有說話,一旁的賀元酩倒是厲聲道:“太醫院那群沒用的東西,連父皇的病都看不好,要這群廢物有什麽用!”

說到這,賀元酩眼神微動,他早就覺得父皇這病來的蹊跷。

秦芮還沒回過神,手腕突然被人握住,耳邊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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