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薨逝 心儀之人

識時務者為俊傑, 她不該與一個臭流氓計較這些事,畢竟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輕攬着懷裏的人,賀衍低頭湊近她耳廓, 唇角微揚, “就一點點?”

感覺這人越來越得寸進尺, 秦芮扭過頭不想說話,直到脖頸多了些灼熱的氣息,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我亦寤寐思服。”

聞言,秦芮只覺得臉越來越燙, 聽着外頭車辘轳轉動的聲音,只得将腦袋埋進他懷裏,嘴角揚起些許弧度。

“那你為何不來看我?”她輕哼一聲。

每次她問藍玉, 對方總是說不可窺探殿下行蹤,嘴巴嚴的跟石頭一樣。

“近日瑣事太多, 難以抽出空暇。”他輕撫着懷裏的小腦袋,“等以後我們成親, 我定會日日都陪着你。”

“……”

秦芮紅着臉擡起頭, “我才不會信,爹爹也說要陪我出去打獵, 可是都放了我三年鴿子,你們男人的話沒一句是真的, 就是想敷衍我罷了。”

爹爹還說要陪娘親去聽戲, 結果早就抛到了腦後, 爹爹尚且如此,其他人更不用提。

對上那雙不忿的明眸,賀衍将那只小手緊緊包裹在掌心, 目光灼灼,“旁人是旁人,但我永遠不會騙你。”

馬車突然颠簸了下,女子下意識抱住男人胳膊,而後又不好意思的別過頭,突然想起了那塊玉牌,好像也是自己誤會了對方。

看來她必須得從娘親那裏拿回來才行。

“可要是……爹爹不願意怎麽辦?”她眼神微變。

而且娘親對衍哥哥存在太多偏見,怎麽會允許自己嫁給他。

唇角輕輕覆上女子額心,賀衍眼簾微垂,“此事交由我處理即可,你無需在意。”

難得她會擔心此事,或許他應該高興。

話雖如此,可秦芮依舊有些擔心,随着馬車外頭傳來入城的嘈雜聲,她突然擡起頭輕聲道:“你覺不覺得我們好像在偷情?”

賀衍微微蹙眉,看着格外興奮的小姑娘去偷瞄外頭,只能無奈的輕笑一聲,任由她在那裏說着近些日子發生的事。

“姑姑已經入境,不出三日應該會抵達京城。”他突然道。

聞言,秦芮猛地回過頭,顯然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好消息,她還以為對方恨透了皇宮,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麽說太後或許還能看到女兒最後一面。

“太好了!”

望着笑靥如花的女子,賀衍眉宇也柔和不少。

找了個偏僻無人的巷子,秦芮必須得提前下去,雖然只要自己想,随時可以讓藍玉去尋對方,可她還是不想貿然打擾別人。

“你不要動。”

她雙手捂住男人雙眼,然後大着膽子湊過腦袋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跟着飛快就下了馬車,就跟犯了什麽事一樣,腳步格外急促。

賀衍愣了愣,薄如羽翼的觸感像是錯覺,他撩開車簾,目送着那道小跑的人影離去,眼中多了許多莫名情緒。

他不知道對方如今是什麽狀态,是否還不通情愛,等日後明白時,是否會恨自己誘騙了她。

從懷裏拿出一塊玉牌,賀衍将東西丢給方鸠,“交給藍玉。”

雖然殿下從未明确過什麽,但方鸠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不然郡主不會對一塊玉牌那麽執着,這時候玉牌一定不能在殿下身上出現。

“屬下明白。”

——

回到将軍府,秦芮發現她娘還沒有回來,不由的松了口氣。

仿佛又想到什麽,立馬偷偷進了聽荷院,沒有人敢攔她,所以秦芮十分順利的進了她娘房間。

不管怎麽說,玉牌是衍哥哥送給自己的,她一定要拿回來才行,不然怎麽對得起別人的信任。

在房間各處都搜尋了一遍,秦芮依舊沒有找到東西,可以想到娘親必定是把東西藏了起來,但她更怕的是娘親把東西給丢了。

怕對方突然回來,秦芮只能先行從房間離開,可是一想到那塊消失的玉牌就有些心事重重。

等晚上就寝時,藍玉似看出她的悶悶不樂,不由詢問道:“郡主若有心事,可以與屬下傾訴一二。”

這種事秦芮怎麽好說,可憋在心裏也不好受,便囑咐她不要說出口。

聽完她的話,藍玉沉默了片刻,“郡主可以看看夫人平日是否有放貴重東西的暗閣。”

聞言,秦芮立馬從床上翻了個身,好像有什麽豁然開朗一樣,猛地又拍了下腦門。

她居然沒有想到這個地方!

誇了藍玉一番,她立馬拉高被子準備睡覺,打算明天再去試試。

前者沒有多言,而是慢慢吹滅蠟燭,退出屋子,小心翼翼合上房門,目光落在府中另一邊。

可能是比較幸運,次日秦夫人又去了別處聚會,秦芮打着等她娘的名號又進了聽荷院。

不知道暗閣在什麽地方,她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直到不小心挪動了一個花瓶,牆上突然凹進去一塊,她連忙走了過去。

凹陷裏有幾本冊子,應該都是賬本,還有一塊色澤剔透的玉牌,秦芮沒想到居然能找到東西,又怕被人發現,趕緊把玉牌收好,又将花瓶放回原位,深怕弄出什麽聲響。

雖然只有一些幼年模糊的記憶,但秦芮清楚記得就是這塊東西,因為這種手感和其他玉都不一樣,絕非普通玉料可以仿制。

可是娘親遲早都會發現東西不見,她有些擔心該如何應對,到時候肯定又免不了一頓責罰,還是自己應該去莊子裏避避風頭。

“郡主不好了!”

雨梅急匆匆從外頭進來,神色沉重,“就在剛剛皇宮傳來喪鐘,太後薨了。”

秦芮心頭一緊,不敢置信的站起身,顧不得其他,急忙就往外頭走。

為什麽會這樣,明明長公主只差兩日就能回京,太後就能看到女兒!

這時進宮的命婦有很多,壽康宮外也跪着大批哀悼的人,包括宮中主要妃嫔,氣氛格外沉重。

雖然早有準備,可秦芮還是接受不了,明明很快就能圓太後一個心願,為何老天要這麽絕情,連最後一面也不給兩人見。

來到內殿,裏頭依舊跪滿了人,床榻上正蓋着一層白布,那一襲明黃臉色其差,一邊咳着嗽,一邊雙目泛紅的望着榻上的人。

皇後眼角泛着淚漬的扶住他,“皇上龍體未愈,不如回宮好好休息,想必母後在天之靈亦不願看到您為了她如此傷心。”

“咳咳。”

皇帝捂着手帕咳嗽了好幾聲,擺擺手表示不用攙扶,“這裏就交給你了,母後的後事定要周全隆重,不可有何錯漏。”

同樣哀痛不已的皇後亦是點點頭,“臣妾明白。”

秦芮也紅着眼跪在了門口邊,望着榻上的人久久不能釋懷,明明就差那麽一點,為何太後沒能再堅持一會。

像是發現了門口的人,皇帝腳步一頓,不同于其他人流于表面的哀痛,女子紅着眼緊緊扣着手帕,直到那白皙的手背都冒出紫筋。

“許久未見芮兒,朕記得太後尤其疼你。”皇帝神情一個恍惚,眼神複雜的望着她,“你随朕說說話。”

秦芮愣了愣,又不好拒絕,只得起身慢慢跟了過去,雖然她不覺得對方與自己能有什麽好說的。

其他人都是偷偷望去,顯然沒想到皇上會與朝陽郡主說話,這時候難道不該與皇子們多敘話嗎?

皇後眸光微變,等到皇兒登基,到時候依舊可以立這小丫頭為妃,秦家兵馬照樣能收入囊中。

但若是秦家不識趣,那就莫怪她心狠。

秋風蕭瑟,好像外頭的天都陰沉了不少,秦芮不急不緩跟在後頭,目光複雜的望着前面病入膏肓的帝王,但她并沒有任何同情,太後變成這樣,對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先帝時期從未讓任何一位公主出去和親,而他們皇上眼裏只有自己,從不會有其他人。

“你以前總是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如今長大了,倒是越來越安靜了。”皇帝回頭看了她眼,“朕還是喜歡你小時候有話就說的樣子。”

宮人們都緊緊跟在後頭,顯然怕他們皇上會突然發病。

秦芮對上他視線,眉頭一皺,“因為大多數人不會在乎一個小孩子的話,可大人的話卻會放在心裏,甚至為之煩憂與生氣。”

一旁的王公公眉頭一跳,這朝陽郡主還真是什麽都敢說。

皇帝笑了笑,跟着又咳嗽了幾聲,語氣平靜,“可是朕兒女,無論再小,也不會對朕說實話。”

宮道上經過的宮人都紛紛跪地行禮,不敢窺測聖顏。

秦芮也沒有出聲,只是望着曾經那挺直的背脊如今佝偻了不少。

“如果你是朕的女兒,朕必定會向太後一樣疼你。”他忽然嘆口氣,目光悠悠的望着天際,“可是太後必定是恨極了朕,臨走前也不願見朕最後一面。”

回想着幼年母後是如何替他排除萬難,替他拉攏助力登上帝位,可是自己卻從未好好孝敬過母後,甚至讓他唯一的親妹妹遠嫁和親。

只是世間之事哪有萬全之策,縱然他是天子也有不得已的時候,更多的還得考慮這個江山社稷與百姓。

望着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他眼中多了幾分深意,“等太後後事辦了,朕便給你指樁婚事,你可有心儀的人?”

聞言,秦芮心頭一跳,立馬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這讓她怎麽說。

可要是不說,對方要是給自己指個歪瓜裂棗怎麽辦。

想到這,她不由看了眼其他人,皇帝了然的笑了笑,揮揮手讓其他人退後。

等到周圍無人時,秦芮猶豫了會,還是大着膽子道:“臣女不敢欺瞞皇上,其實我與九殿下早已兩情相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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