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2更
村裏人雖然樸實, 但不代表沒有嫉妒心，大多直接表現在面上，酸言酸語脫口就來，誰要先發達了, 嫉妒羨慕的人肯定比由衷祝福的人要多。
林嬌沒有浪費時間停下來去理會, 永遠沒完沒了, 只要三個月內把酒釀出來，把地種出來, 成果會讓這些人閉嘴, 收獲會讓大多數人低頭。
就算再說什麽酸話，拍馬去追都傳不到他們正在努力的人耳朵裏。
拿着一把小鋤頭，刨開院角的蘿蔔窖, 這都是去年埋在地下封存的蘿蔔。
扒了十來個出來，洗幹淨準備做蘿蔔燒肉。
先将大米淘好, 倒入鍋裏，讓爺爺坐在凳子上添柴煮飯。
備菜的時候，腦子裏琢磨讓誰跟着去幫忙。
原本是想要智文跟着去，先熟悉熟悉縣城, 釀酒空隙還能坐着看書, 提前預習高中課程。
但今天方剛提到, 只要釀出酒來, 這個幫手就能成為供銷社的編制員工，智文肯定要上學的, 選他去, 就浪費了這份編制。
四叔不識字, 幾十年習慣在村裏幹活，大哥能按得住他, 挨着爺爺，他也不會瞎跑，到城裏不合适。
林智兵，林智虎都不合适，旁人不知道，但林嬌心裏有數，等到第一批雪赤糯米高粱收成，絕對會震驚縣裏，立項讓公社開始種是必然的。
到時候第一批種植的人，就是最吃香的技術人員，比起釀酒，這兩人種地更适合。
二伯家兩個堂哥直接pass掉，大娘家的二嫂，是村裏小學老師，想來想去最适合的人是林智兵媳婦，但她現在産後還很虛弱，不太适合幹力氣活。
“爺，你覺得誰适合跟我到縣城裏幹活？”想不到合适對象，最終開口問老人。
将情況都說明白之後，提到之後要送智文去上學，看着爺爺陷入沉思，似乎正在腦子裏排比選人。
将肉切成薄厚适中的片狀，又将蘿蔔切片，等了半天沒聽到爺爺說話，回頭看到他還在皺着眉想，笑了笑：“爺，把外面這口鍋燒起來，我來炒肉。”
Advertisement
“哎。”林發賢答應一聲，從裏面竈底拿出一根燃燒的柴放到外面竈底，又抓了一把稻草添進去，慢慢添柴，猶豫道：
“智厚智道，不能行？”
“帶他們，我還不如直接帶二娘去。”這倆人就是唯二娘命是從，說啥聽啥。
爺爺嘆口氣，繼續陷入沉思。
鍋裏油燒熱後，下肉翻炒出油，她喜歡煸炒出一些微焦的痕跡，吃起來更香，老人小孩也咬得動。
撒下作料炒出香味，倒入醬肉翻炒上色，添水炖軟，肉鍋咕嚕咕嚕冒着香氣，林嬌深吸一口氣，感覺到肚子餓了。
走到爺爺屋裏，看着雪赤糯米糧食冒着紅芽，還有點水分沒有完全晾幹，再過一夜就差不多，明天一大早就可用播種。
吃飯鐘聲響起來，兩個小家夥準時跑回來，一到院子裏，智捷吸溜鼻子，雙眼放光道：“有肉！肉味！”
智敏跑到她身邊，露出小米牙開心問道：“大姐，你不是到縣城上班去了嗎？怎麽中午還在家？”
理了理她散亂的頭發，林嬌溫柔道：“回來燒肉給你們吃啊。”
智敏兩只小手握住大姐的手，眨着水盈盈大眼，“大姐，你不要太累。”
可人的小模樣讓林嬌心都化了，總能戳到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蹲下身蹭了蹭她的臉，“智敏真乖，大姐不累，去洗手等着吃飯吧。”
智敏乖巧點點精致的小下巴，跑到鍋屋自己舀水到盆裏，拿着肥皂打出泡泡洗手。
等到中午吃飯時，爺爺也沒想到讓誰去，林嬌對着沉默的大弟道：“明天開始，你不要去上工，跟我到供銷社上班。”
林智文下意識皺眉，疑惑的眼神看向她，半天不吭聲，林嬌明白他想法，主動解釋：
“工分不用你擔心，支書大哥他們知道的話，巴不得你去幫我，只要咱們年底不多拿村裏的糧食跟錢，旁人說什麽都不用聽，去供銷社每個月有十塊錢，這錢你攢着，随便你怎麽用，買書買你喜歡的東西都可以。”
“不是說讓智文去上學？”
林智文本來就處于怔愣邊緣，爺爺一句話宛如從而天降的驚雷，劈頭蓋臉砸下來将他狠狠震住，過了好大一會都反應不過來，怔怔看着林嬌。
林嬌将蘿蔔放在白米飯上，再連同米飯夾起來，放到嘴裏之前，看向爺爺道：“就是跟隊裏先找個借口讓他去城裏賺錢，順便熟悉熟悉環境，蒸酒過程中還能看看書。”
林智文不敢置信，難得結巴問：“我...我也上學？”
林嬌嚼完米飯，道：“上，讀高中，這段時間你就在供銷社好好複習，等我酒釀出來，成為正式工，就能有借口跟隊裏說讓你也去上學。”
智捷急忙放下碗，高興道：“太好了，二哥，上學你就有更多的書看了。”
林嬌笑了笑，高考取消，在這幾個孩子思維裏，上學代表有更多的書看。
林智文恍惚過後，變成平日裏沉默的樣子，全桌等他的反應等了足足有兩分鐘，才聽他開口：
“不用了，這樣家裏就四個人上學，一學期算下來得有三十塊，高中在縣裏，還得交夥食費，住宿費，花銷太大，沒那麽多錢。”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解決。”林嬌放下碗筷，喝了口水，接着道：“你是不是對醫學很感興趣？”
林智文詫異擡頭，面色寫着‘你怎麽知道？’
“昨天你不是在看醫書嗎？”林嬌解釋，“你先讀高中，醫學慢慢再說。”
這個時代不僅初中兩年，高中也是兩年，讀完高中正好能趕上國家恢複高考，屆時想學什麽專業都可以。
林智文還要再拒絕，林嬌故意道：“又不是明天就讓你去上學，你去供銷社先複習看看，能不能考進高中，跟上課程都不一定。”
激将法不是百分百有效，前面的話卻讓大弟安靜下來，林嬌知道，以他的智商，初中那些課程早已刻在他腦子裏，哪用複習。
不過就是想讓他多看看喜歡的書，不用去地裏幹活受累，十五歲正是發育年紀，他已經起早貪黑幹了兩年，平時沉默寡言，從不叫苦叫累。
但一個孩子，哪可能不累，只是知道叫出來也沒辦法，除了讓爺爺心疼，第二天該幹還得幹。
所以讓他去供銷社幫忙都是借口，主要是去休息，到時候自掏十塊錢給他。
洗碗的時候，林智兵看到自行車，跑過來問道：“嬌嬌，你怎麽在家？不是去供銷社幹活了嗎？”
林嬌将碗拿起來甩了甩控水，“今天去看一眼加工點的設備，明天才正式開始釀酒，你種子泡的怎麽樣？”
提起種子，林智兵忍不住咧嘴，“挺好的，正好夢夢兩三個小時要醒一次吃奶，她醒一次，我起來看一次種子，掐掉白芽，下次醒來再看就出紅芽了，現在正晾着。”
提起小侄女，林嬌想到心裏的事，将碗放進櫃子裏後，開口：“大哥，我本來想讓大嫂跟我去供銷社幫忙，但現在夢夢每天要吃奶，你說還有誰合适跟我去？”
林智兵一愣，“去供銷社幫忙？”
林嬌拿着毛巾擦手，“釀酒要擡糧食，是個力氣活，我一個人弄很吃力，就跟主任說帶一個幫手，暫時算臨時工，十塊錢一個月，等酒釀出來，就能轉為正式編制工，到時候就不是這個工資。”
“還有這好事！”林智兵瞪眼驚呼，下一秒面色出現惋惜，“縣供銷社，這可不是一般人能進得去的，每個月國家還給糧食分票，哎呀，咋趕上這時候了！夢夢還沒滿月，奶都不能戒。”
“什麽戒奶？”何秀剛踏進門就聽到戒奶，疑惑問。
“媽，嬌嬌想帶小蓮去城裏供銷社幫忙，暫時一個月有十塊錢，等酒釀出來還能轉為正式工。”
“什麽？！還有這好事？！”
看着大娘與大哥如出一轍，瞪眼驚呼，說一樣的話，林嬌輕笑出聲，真不愧是母子。
“你先不要激動，我還沒講完。”林智兵滿臉可惜，“小蓮還沒出月子，再講一時半會夢夢也沒法戒奶，嬌嬌就問我，誰去合适。”
何秀一拍大腿，“我去！”
林嬌挑眉，掃了眼大娘幹瘦的身材，道：“大娘，釀酒是個力氣活，你都多大了，當心再閃了腰，而且你是長輩，我哪能指揮你幹活。”
“怎麽不能！你随便指揮，我有勁，一百斤糧食扛起來不在話下。”何秀滿臉堅定，“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去大隊倉庫扛給你看！”
“行行，我信。”林嬌急忙制止，接着勸道：“大娘，你都五十多了吧，這要是去供銷社入編制不太劃算，很快就退休了。”
何秀往前走了兩步，“我就是先去頂着，等你酒釀出來，你大嫂早出月子了，到時候奶也差不多能戒，要是入編制，就入你大嫂。”
林嬌看了一眼同樣怔神的大哥，沉思片刻，“大娘，行倒是行，只是釀酒有時候要在看着，家裏能離得開你？”
何秀擺手，“有啥可離不開的，你大嫂還有幾天就出月子了，吃飯都在食堂，又不用燒火做飯。”
林智兵插嘴：“家裏倒是無所謂，就是這說好的幫手，到時候臨時換人能行？領導不會對你意見吧？”
“這個不是大事，等釀出來酒肯定得擴招，入編制只是一個名額，等大嫂身體好了，我就教她釀酒，有了技術，就算到時候不給換人，也能被供銷社招進去。”
聽完林嬌的話，何秀又一拍大腿，“行哎！沒想到臨老還能到城裏上班，洋氣！”
林嬌失笑：“大娘，你才五十多，哪裏就臨老了，那你明天就跟我和智文一道去吧。”
林智兵一愣：“智文也要去？”
林嬌點頭，“我哪敢用大娘擡糧食，讓智文也跟着去，可以吧大哥？”
“嬌嬌，你這村裏糧食是真不想要了啊？智文要走了，你們這一戶就剩四叔一個人勞動力了。”
“沒事，大哥，你盡管扣。”林嬌安撫道：“我跟你講個心底話，之後我要送智文去讀高中。”
兩人愣住，林智兵張嘴想勸，但也知道勸了沒用，要是有用，智思就不會去上學了，“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只要你心裏有底，別到時候分不着糧食吃不起飯。”
何秀擰眉補充：“暫時先別跟村裏人提上學的事，就說智文是被隊裏派出去幹副工，萬一有個什麽事，還能再回來。”
林嬌笑道：“大娘，我們倆一個想法，只是先跟你們透個底。”
“你腦子好，我這輩子沒進過幾回縣城，年紀大了還能沾你的光，到城裏上班。”
大娘說完看向林智兵，“瞅瞅你這熊樣，還沒你妹子有出息。”
林智兵讪笑撓頭，“媽，我也不差，哪有我這麽年輕的生産隊長。”
三人同時笑出聲，幫手的事就這麽定下來。
下午上工之前，拉着智文量尺寸，平時臉色沒什麽表情的男孩，臉色通紅，渾身窘迫，讓林嬌也跟着不好意思起來。
量完之後，又把爺爺、四叔、小弟小妹的尺寸都記下來，等到上工的上工，上學的上學，林嬌開始裁剪布料。
簡單款春夏衣服，不用套棉花，畫粉裁剪完，縫紉機一踩不費什麽功夫，臨近傍晚，一家一身衣服做完了。
疊好放起來，推着自行車出門去接智思。
等到公社初中的時候，正好遇上放學，看見大妹被兩個女孩一左一右挎着，神采飛揚走出來。
“智思！”
聽到林嬌的叫聲，智思先是一怔，而後往左右兩邊看，看到大姐一身白襯衫，推着自行車，站在那好看又顯眼，沒注意到經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看她。
“我大姐來接我了，明天見。”
“林智思，你大姐也太好看了吧，你家居然還有自行車。”
“自行車可快了，一會就能到村裏，我們要走好久才能走到家，”
“林智思，你大姐對你可真好，每天還來接送你上學，給你準備肉包子，這比親媽還要會照顧人。”
林智思聽完眼裏藏着得意笑開，沒跟同學多說家裏的情況，任由她們亂猜，揮手告別後，跑向大姐。
“大姐，你下班這麽早嗎？”
林嬌推着自行車繞了一圈掉頭，笑道：“明天開始正式上班，我今天上午就回來了，又從家裏來接你。”
智思驚訝道：“啊？還特地從家裏再來帶我？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啊，這一條直線到村口，都不用拐彎。”
“以後讓四叔來公社接你放學，我要開始釀酒的話，有時候不能準時下班。”說完看大妹還要拒絕，拍了拍後座，示意她上車，“你是小女孩，四叔接你更安全。”
智思跨上車，“我放學的時候太陽才剛下山，一路上都是社員在田裏幹活，沒有危險。”
林嬌看她坐穩後，道：“左右不費什麽事，四叔每天都喜歡到處跑，讓他來接你，他開心着呢。”
“大姐，我好幸福哦。”智思懷抱着書包，撅着小嘴道：“幸福到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實存在的日子，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會偷偷掐自己兩下，感覺到疼才敢笑。”
“傻不傻。”林嬌心酸又心疼，蹬上車往家趕。
落日染透天際，兩邊莊稼翠綠，晚風一吹湧起碧色波紋。
中間的小路上，智思緊緊抱着大姐的腰，感受她飛揚的發絲落在臉上，餘留陣陣芳香，這種說不出味道的香氣，在她的記憶力留下深刻的印記。
吃完晚飯，将中午給智思留的飯菜，放到鍋裏篦子上，告訴她明天早上蒸一下帶到學校吃。
智思撐在鍋臺邊，雙眼發亮道：“大姐，同學們可要羨慕壞我了，有肉不說，還有米飯。”
林嬌明白這是個問題，讓村裏跟着種釀酒糧就有這方面原因，雖說財不露白，但不能讓弟妹吃頓大米白面，都要躲躲藏藏。
一人富招人妒，全村富有人護。
她一個人不能時時刻刻看着四個弟妹，只有改善全村生活條件，不說多，至少周圍人條件都能跟着變好，這樣外人就見怪不怪。
幾個弟妹在村裏，在學校，非但不顯眼，還會有人主動護着她們，外人就不敢輕易欺負。
回到堂屋，沒有拿出做好的新衣服給全家試，知道等下支書和大哥他們會來說種植情況的問題。
讓幾個弟妹湊着油燈寫作業，林嬌坐在邊上查看系統漲幅情況。
除了主動陪着學習，每天固定增長150，還有就是給弟妹做飯，吃零食，一般會增長500~1000。
今天有兩項額外獎勵來自智捷，點開一看，首次分享給小夥伴水果糖，增長1000。
還有一項來自智思，首次樂于助人，增長1000。
好奇問系統：“除了學習，對弟妹好，幾個孩子有正面向的行動，也會增長餘額？”
系統：“當然，生活中正能量小事，影響成長中的孩子三觀，但只有受你影響去做好事，才會得到獎勵。”
林嬌忍不住勾唇一笑，小弟分享水果糖應該是她影響，但是大妹樂于助人，具體沒寫，是受了她哪方面影響？
“智思，你今天在學校都做什麽了？”
智思擡頭，燈光遮蓋皮膚，顯得五官很是精致，雙眼烏溜溜閃着光點，“上課，吃飯，放學。”
林嬌語塞，提示道：“還有呢？有跟同學發生點什麽嗎？”
“沒有啊。”智思表情迷惑，雙手趴在書本上，眼珠子往左上方轉了轉，似乎在回想，“噢~借給孟若一個本子，她那個本子寫得密密麻麻，一個點都寫不下了，明天作業都沒法交，家裏又沒錢買，我就借給她一本。”
還沒等林嬌說話，急忙又道：“大姐，你不是說認為一個朋友好的話，可以分享，你給我買了三個本子呢，暫時借給她一本，沒事吧？她說等星期天她奶拿着雞蛋到供銷社換完之後，就還給我。”
“沒事，你想幫就幫，與同學和睦相處是好事。”林嬌嘴角笑容沒落下，補充道：
“你可以幫助朋友，但你心裏要有度和底線，好朋友是互相有所增益，而不是一方付出，一方享受，什麽都不回饋，這是以利相交。”
智思琢磨完，點頭道：“好。”
兩個小家夥擡頭看了大姐一眼，而後移開視線，一個晃悠着腦袋繼續坐沒坐相背書，一個姿勢端正，握着筆低頭乖乖寫字。
當腦海裏出現學習獎勵的提醒時，門外傳來動靜，支書打着電燈首先踏進門，後面跟着一長串人。
等全都到了堂屋，二隊人居然來了一半，看來大哥跟支書，肯定磨了好一頓嘴皮子。
林嬌帶着弟妹禮貌叫人，把能搬的椅子板凳都拿了出來，長輩們坐着，小輩們站着。
支書扯開煙袋，塞了一壺煙，火柴摩擦了兩下，‘呲啦’聲伴随火光響起，吧嗒吧嗒吸了幾口以後，看向林嬌道：
“嬌嬌，你都認識，二隊總共二十八戶，願意種的共有十五戶，一隊沒人願意種，都在這了。”
林嬌看大家手裏都拿着老搪瓷盆，“我現在就把種子拿出來，讓叔嬸們帶回去。”
說罷走進屋裏，拎出來一袋種子，衆人圍過來，每人舀了一斤左右。
“娘耶，這種子真跟紅珍珠粒一樣，看着就值錢。”
“看着就這麽值錢，種出來肯定更值錢。”
“我聽說嬌貴着呢，還得泡，精心照料。”
“可不是，要有技術去泡，智兵，你可得幫幫我們。”
林智兵雙臂交叉抱在懷裏，“那肯定得幫，等下我就先找一戶，泡一遍給你們看，嬌嬌，藥水給我拿着吧。”
林嬌遞完藥水，将剩餘種子口袋紮緊，拎回屋裏放好，有幾個婦女跟進來，打着電燈往縫紉機上照，邊看邊道：
“嬌嬌，要是這茬真能賺點小錢，我就去買點布，你能不能幫忙走個線，幫我們家二玲做身衣裳？”
“二玲早該做衣裳了，都快跟智思差不多大了吧？每天還穿那七八歲的衣裳。”
“可不是，要不是實在沒錢，我也不會點頭種這茬地。”
林嬌拍掉手上的灰，笑道：“小娥嬸，到時候你剪裁好，拿過來我幫你走線。”
“哎！好，嬌嬌，謝謝你啊！”
“這縫紉機肯定很快，一下午就能做完好幾件。”
“你講廢話，要不然它怎麽長這大，一根針才多大，那肯定得快不老少時間。”
婦女們圍着縫紉機看，外面男人們則是在讨論種子種植，以及一隊二隊人的反應。
“小樁哥，秦家好像沒來幾戶啊？”
“唉，別提了，我自己弟弟，都是我強制要他種，他才肯種，其他人都不幹。”
“人嬌嬌都不計較，大友還不肯種？”
“大友媳婦不是桐子他媳婦娘家姑嗎，不讓桐子家種，大友上哪能種。”
“哎，智兵，你二伯家也沒種？”
林智兵剛想點頭，外面傳來周紅花聲音：“哪個講我們家不種的？”
衆人往外看去，周紅花牽着兩個孫子，後面跟着兒子兒媳婦，走到堂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
“我現在是改過期間，嬌嬌為村裏着想，我們這親二伯二娘，肯定要支持。”
大伯大娘意外看着這一家，問道：“真假？你們家願意。”
“紅花嬸子，你變化太大了吧，我看啊，要不了多久你就能上光榮榜榜首了！”
“紅花嬸子，我早就覺得你腦子好，果然一般人不敢做的事，就你敢，這次對了！”
“紅花，你這次真可以，別的不講，你這個長輩做得到位！”
“是啊，林家人都來了，我還講就差你們，難得讓人高看一眼。”
“要是一分地真能種六十斤，畝産就是六百斤，咱們生産隊就在全縣出大名了！”
“剛才智兵是這麽勸我，說得我心裏激動個半天，要真種出來，咱們這些帶頭人，肯定都是光榮人物。”
“誇紅花嬸，你們又扯哪裏去了，紅花嬸，你咋也會跟着種了？”
周紅花被誇得正美得冒泡，滿臉笑容，聞言揚眉擡着下巴，“這種光榮事情，怎麽能少得了我，種！我們家種一分地！”
話音落下，熱鬧氣氛戛然而止。
寂靜了許久許久，衆人張口結舌，說不出一個字來。
林嬌無語之餘又忍不住笑出聲，搖頭暗嘆，奇葩的路線，總是不同尋常。
等到其他人反應過來，個個瞪圓眼睛，道：
“紅花嬸子，精還是你精，一分地，那就巴掌大，也就你能想得出來。”
“就沒有你占不到的便宜，也沒人能占到你便宜！”
“真是，你講的氣勢洶洶，結果就一分地，切。”
“這種辦法就你二娘能想得出來，咱們誰都沒想過三分地還能分個一分地出來種。”
“你這腦子都用在這上面了，真不知道該誇你還是損你。”
“我真佩服你腦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