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少女容色明豔,如琬似花……

而就在他們一行人下了行舟渡口之時,另一條官道之上,一身手頗為矯健的年輕男子,他手執缰繩,往華京的城樓方向策馬疾馳。

......

幾日前,大女兒顧月兒一夜未歸的事情,讓顧煜心中頗為惱怒,就在他吩咐下人将她喚來之時,卻突然收到自己上級發送而來的急件。

看到信函上的內容後,他緊着收拾好衣衫,連早膳都未食用,就領着侍從乘上馬車,急匆匆的出府去了。

接連下了好幾日大雪的河間府,今日終于放晴。

正堂裏的槅扇都開着,耀眼的陽光從外面透過窗棂,絲絲縷縷的灑了進來,落在槅扇窗前的黃花梨木的案幾上,打下一片淺淺淡淡的光影。

前幾日忙的馬不停蹄的顧煜,此刻端坐在正堂的太師椅上,細細的回憶着這兩日發生的一切。

雖說他收到消息時有些遲了,但總的來說,都是好事。

松華山匪寨建在河間府城外幾十餘裏處,已有二三十年的光陰了,顧煜初來河間府上任之時,匪寨便已經矗立于松華山上。

當年尚還年輕的他,為了能讓政績變得好看些,曾組織過大批人手,想一舉進攻,将松華山匪寨攻下。

但後來,與他關系較好的一同僚提醒了他,說松華山匪寨并非只是簡單匪寨,要想官位坐的穩當,就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他那時心裏覺着憋屈,但最後還是聽了那同僚的建議,沒再動過鏟除松華山匪寨的心思。

而十多年後的今日,那匪寨卻一夜間被剿毀。

顧煜心裏很是好奇,到底是誰将那匪寨一鍋端,但那人卻沒留下一丁點兒自己的信息,只幾個武将知道是個極為年輕俊美的青年,長身玉立,隽雅風流。

其他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想到這兒,顧煜垂眸伸手端起案幾上的茶杯,緩緩地酌飲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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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門外一個婢女進來,屈身禀告道:“大人,大小姐過來了。”

“讓她進來吧。”聽了話,顧煜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他面色幾不可見的變了變。

想起兩日前的那件事,端坐在太師椅上的男子微微側眸,将手中的茶杯輕輕擱置于一旁。

沒一會兒,便一身姿娉婷的少女,從杭綢簾布外盈盈走來。

她一襲月白長衫,削肩上披着件銀紅羽緞鬥篷,外面雖出了太陽,但天氣還是冷的厲害。

那鬥篷上的雪白兜帽,輕輕遮掩于少女的腦袋上,只一張玉白小臉和水靈靈的眼眸露出于外,襯得少女愈發惹人憐愛。

正堂裏,設在廊柱下的火爐,此刻炭火燒的正旺,整個屋子裏,都是暖融融的。

少女進來後,微微覺着有些熱了,她纖嫩的細手慢慢舉起,将披在肩上的鬥篷輕輕解開。

跟在她身後的婢女采蘭見了,她伸手幫着顧月兒将鬥篷脫下,随後便雙手輕捧着那被脫下來的鬥篷。

顧月兒垂着眼眸,她瞧着采蘭接過那件銀紅羽緞鬥篷,繼而,她側身朝坐在上首的顧煜,盈盈行了一禮,輕聲道:“月兒見過父親。”

“嗯。”脫下鬥篷的姝色少女,只巴掌大的玉白小臉露了出來,精致如畫的眉眼,瓊鼻櫻唇,尖尖細細的下巴,幾日沒見,他的這個大女兒似乎又削瘦了些。

顧煜自來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樣貌長得不錯,有三四分随了她母親徐氏,還記得當年初見徐氏時,他便覺着她長得美極,只是她的美是那種內斂的,含蓄的。

而她生下的女兒顧月兒,卻是美的十分張揚,讓人一見她便覺甚是驚豔,但女兒的性子卻與他和徐氏完全不同。

或許是生來在富貴之家,從未吃過一點兒苦,顧月兒整個人都是很執拗的性子,凡是她覺着對的,她想要的,不管怎麽樣,她都要想法子得到。

很是固執和倔強。

若是生為男兒,便也算了,但卻是個女兒家,這種性子十分讨不得他的歡喜。

顧煜覺着女孩子就應該待在閨房中,學學琴棋書畫,學學女工刺繡。

但顧月兒卻偏偏與衆不同,她總會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讓人覺着很是煩惱。

相比于大女兒,他更喜歡的是小女兒顧憐,和她的名字一般,甚是惹人憐愛。

顧憐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皆是顧煜所喜歡和滿意的樣子,她的母親蘇蕊兒,當年是他負了她,叫她成了自己的妾氏......

而且小女兒顧憐沒有像顧月兒那般富有的外祖家,因此,對于小女兒顧煜更為偏愛了些。

“不知父親喚女兒前來,是有何事?”顧煜思緒沉浸在回憶之中時,顧月兒驀然輕輕出聲,顧煜很快從思緒中清醒過來。

聽了話,顧煜微微失神的目光,此刻漸漸有了神采,他緩緩擡眸,看向眼前的少女,沒一會兒,他聲音冷冷道:“那日你是怎麽回事,為何一夜沒有歸府?”

“那日......”顧月兒聽了問話,她嘴唇張了張,微微一頓,随後少女柔聲回道:“父親,那日的事情,陳公子沒有告知于您嗎?”

“難道......你那兩日一直都與他在一塊兒?”顧煜說着,眉頭微蹙,尾音輕揚。

與鎮北侯府搭上關系,顧煜心中自然歡喜。

但他也是很在意顏面的人,自家女兒與外男孤男寡女在一起待了兩日,若叫外人知道,指不定暗中要怎麽罵顧家,說他顧煜不會教導自家姑娘。

“那日女兒一時興起,想出城看看郊野風光,卻遇到了昏迷在雪地的陳公子,女兒本想帶他回城醫治的,但快回城時候,陳公子微微清醒了過來,說城裏有人想害他......”

“這般,女兒便只好帶着他去了城外,找了大夫給他醫治,他身邊沒有人照顧,他又不相信任何人......因而,女兒便就耽擱了幾日,此舉動是女兒有些沖動了,還請父親責罰。”說着,顧月兒“咯噔”一聲跪在了地上。

少女率垂着眼眸,屋外一團團金色的陽光,靜靜灑落在她的側臉上,少女容色明豔,豔若桃李。

瞧着跪在正堂下的顧月兒,顧煜有些明白,為何陳明州只與她相處了兩日,便提出了想要娶他女兒為妻了。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這女兒竟美的讓人這般驚豔,令人無法忽視。

他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的注意這個女兒了,從徐氏葬禮,名聲壞透,到被爆出糾纏沈氏公子數年之久......

一件件的事情,讓他心裏失望至極,也厭惡至極。

若不是顧府還需江南徐氏的幫助,顧煜早就想與這個女兒斷絕一切關系了,但沒想到,峰回路轉,他一地方小小同知,如今竟然還搭上了華京鎮北侯府的這條關系。

雖那位陳四公子,在功業方面實在不怎樣,但他背後卻是簪纓世家,位高權重的鎮北侯府,能稍稍搭上一點兒關系,便也已經十分了不起了。

到時,他在河間府所有官員的眼中,地位什麽的皆會大大提升。

想到這兒,顧煜瞧着跪在堂下的少女,他心裏的惱怒頃刻間消散,“原來是這樣,月兒這般做也是為了救人,你做的很對,只是下回再遇到這種事,可不能再這般沖動了......”

“是,女兒知道了。”聽着顧煜軟和下來的語氣,顧月兒輕聲回道。

而就在這同時,河間府的街道上,這日天氣晴朗,陽光明媚,微微仰頭看到的天空,如水洗般的清澈透藍,好看的緊。

官道兩側,舊雪堆積一旁,太陽一照,繼而開始慢慢融化,河間府臨街之處,依舊繁華如斯,穿着各色衣着各種打扮的百姓們,于街頭來來往往。

其間,有一衣衫很是講究的年輕少女,從刻着顧府标記的車馬上下來後,仿佛之前便已計劃好了某件事般,她手中握着碎銀,朝那聚于一處的乞丐街角處走去。

也不知她說了什麽,只見那小乞兒神色先是微微一愣,似是有些猶豫。

但看見那女子将手中碎銀,那衣衫褴褛的小乞兒面上露出笑意,接着,他便很是歡喜高興的點了點頭。

“公子,你在瞧什麽?”

跟在俊美青年身後的小厮,他瞧着公子突然駐足,視線直直地盯着街那頭的乞丐乞讨之處,不知公子在看什麽,他語氣疑惑的問道。

“我啊……在瞧一場好戲就要上演了!”

聽了話,青年收回視線,随後就見他勾唇一笑,俊美青年語氣頗為意味深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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