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善待 “你可知公子并不是對所有人都好……

程遠拿了剪子去剪下了蠟上多出的繩埂, 一個小火花就這樣濺出來落在了地上慢慢熄了,這才轉身去看陸遲遲,說道:“你來幫我了麽?”

陸遲遲還未将那一顆心給緩和下來, 手也緊緊掰着桌角, 說道:“也不全是。”

程遠終于是嘆了一口氣,說道:“原是要有求于我了才給我送了這甜湯來了嗎, 叫我空歡喜一場。”

“才不是!我是瞧着你一直點着燈處理公務,才想着去給你稱些桂圓來,還怕你不喝呢。”陸遲遲看着程遠表情從委屈變的眉眼彎彎,心裏又是一動,說道:“其實, 也沒說錯,擔、擔心是一回事,也、也有事與你說。”

程遠把陸遲遲按着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端起了桌上甜湯微微抿了一口,“好喝, 你只當我方才說了渾話, 你有什麽事也盡管和我說, 之後也不必帶這些東西來, 不過若是要帶,我也不攔着。”

陸遲遲被程遠這話一說還有些害羞, 方要站起來讓程遠坐着, 又被按了下去, 程遠說得還像句句有理一般,“站着喝的多。”

陸遲遲不勉強,才把自己的想法跟程遠說了,“既然那些工人都是你招來的, 可能幫我查查那黑臉的底細,我瞧着他對楚姐姐有些意思,若是能促成……”

程遠看着陸遲遲的表情有些飄飄然,她倒是操心別人的事,對自己的感情倒是視而不見,不曉得是真不明白還是假裝不懂,這才調笑着,“那小紅娘怕是也沒有你盡心,明日我便派人去尋了卷宗來,到時候送與你瞧便好。”

“那你手上傷勢如何了?”

程遠眯了眯眼睛,如今陸遲遲都來了,豈有放她走的道理,這才說道:“早間裏不覺得疼痛,方才拿了筆之後才是劇痛難忍,我有不慣用左手,只好處理一陣休息一陣。”

陸遲遲擡頭才看到程遠乃是用的左手作事,這才要站起來,許是太激動了,竟然撞到了桌子,那些壘得高高的文書也就塌了下來,陸遲遲手腳快接下了落下桌子的那些文書,一聲抱歉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了桌子上散開的一幅圖畫,只深呼吸一下,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好幾下,才把目光轉向程遠。

桌面上橫鋪着幾張小畫,上面畫的竟是寶塔鎮,還有姚氏和陸淮、三娘,秦老板……

陸遲遲近乎是顫抖着去問程遠,“你從哪兒得來的?”

程遠早就思量到這些,陸遲遲再怎麽說也只是一個小姑娘,離家之後就不免思念親人,前些日子叫林煙尋了機會去畫些人來,今日才派人去拿來,本想等到家書送來了再一并送給陸遲遲,現時卻先叫她發現了,只将這些都解釋與陸遲遲聽。

程遠只說着,卻沒想到腰上一重,竟是被面前姑娘擁上,一瞬也失了方寸,懷中擁着暖玉,瞪大了雙眼,何時見過這樣的陸遲遲,到底将手掌撫上陸遲遲的後腦。

許久,才聽到陸遲遲悶悶的帶着哭腔的聲音,“公子,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了。”

Advertisement

到底還記得去安撫陸遲遲,輕輕拍着人的背,陸遲遲擡了頭對着程遠笑,程遠才看到了陸遲遲眼中溢着淚花,替人揩去了眼淚,說道:“你可知公子并不是對所有人都好的?”

陸遲遲又被逗笑了,說道:“怎會呢?公子讀書做官,那便是兼濟天下吶!”

程遠也被陸遲遲的話逗笑了,又替人把壓在畫卷上的公文都拿開,說道:“莫再說了,且去看看娘和幼弟,送信的人說娘現今身體好了不少,淮兒課業也比以往精進了。”

“謝謝你。”

“與我可還要說謝謝?”

“還是要說的。”

“好好好,一切皆聽你的,謝謝便謝謝,為夫受下便是。”

“你!”

“我?我怎麽了?”

“你可真無理。”

“我哪兒無理了?”

“我不要和你說話了,我說不過你!”陸遲遲臉都紅了,只把身子轉到一邊去細細看畫卷,程遠心裏高興,卻也立在一邊給人細細講解。

燭火惺忪,只瞧着璧人相依,燈花的結就這樣落下,一茬一茬。

一片狼藉。

陸遲遲請早上去了飯鋪裏看到的便是一片狼藉,只看見有一個穿着藍衫的中年婦人在店裏摔擲着東西,楚氏要去攔卻被人推到了一邊,只暗自垂淚,還只有兩三漢子來了,卻不敢進去坐着。

陸遲遲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先是屈腰将那快要落在地上的盤子撈起來,又在空中借力打了個旋兒捏住了那鬧事婦人的手臂将其反剪壓在了背後,婦人還要尖叫,陸遲遲便出了聲,說道:“你可知道這些東西值多少錢,你再鬧,這樣我便叫官爺來了!”

那婦人将一張臉皺起,瞧了瞧周圍的人,只說道:“官、官爺來了也只是幫我的!”

陸遲遲冷了臉,本來手上沒用勁,只感覺到那婦人嘴上硬得很,身子卻扒住了旁邊的小桌子,看見楚氏在一邊小聲啜泣着,心裏的怒火更甚,“那便去衙門吧。”

“大家夥兒看看啊!偷人的如今找着了幫手了就比誰都猖狂了啊!這小娼婦背後站個不曉得從哪裏來的黑臉賤民和野丫頭,還來我這兒撒野了?”

陸遲遲聽到此話先是心裏一驚,看見了在那兒手足無措的黑臉,怕是這不講理的婦人早就來了,是黑臉幫忙攔着,又是一個漢子不好動手,如今卻叫婦人得了空兒抓了話茬,一時手上又緊了不少。

本來還有漢子在這兒看熱鬧的,聽着婦人說話之後臉上反倒還出現了憤憤的神情,說道:“娘子說這話怕是想要我們幫你的,可是您若是仔細瞧了,我們這一塊兒可都是賤民吶!”

藍衣婦人這才知道失了言,急忙改了口,說道:“這小娼婦狂着呢!”

“我們這些人在這兒呆着,都曉得楚娘子和陸娘子是如何的人,莫說狂不狂了,就算是狂了那又幹娘子您什麽事?”

這話不是出自楚氏、陸遲遲和黑臉的口,反而是出自看熱鬧的人的口,藍衣婦人就像被活活澆了一桶子的冷水似的,方才要揚到天上的氣焰沒了,現時閉緊了嘴,甚至是身上也在發抖。

陸遲遲找準了機會說道:“我看你要說的也說完了,可去衙門了?我這兒細數了一下,若是真要計錢,可是要上好幾兩銀子的,你有無故過來滋事,可是能立案了。”

“誰敢動我!”藍衣婦人尖叫道:“你們不是要買我們家的商鋪嗎!你若是把我送去了你這輩子都休想碰我們家的房子了!”

陸遲遲眉頭一皺,手上松了一瞬,就叫藍衣婦人鑽了空子跑開了。

黑臉知道這是他們之間的私事了,雖扪心自問自己對楚氏是真心喜歡的,卻又被那人扣上了這樣一個帽子也不好再參與,這兒都是漢子反還給人家添麻煩,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帶着大家夥兒走。

好在是大家都配合着,只向陸遲遲和楚氏告辭之後去了工地上,陸遲遲也就替楚氏一同給人道了歉,卻還聽到了藍衣婦人從鼻孔裏發出了一聲不屑的氣音,當即又對人的印象差去很多。

陸遲遲和楚氏坐在桌子的一頭,藍衣婦人坐在桌子的另一頭,三人大眼瞪小眼看了許久,陸遲遲是沒有什麽好臉色給婦人看的,若不是顧及着楚氏的心情,誰又會去和這蠻橫不講理的人商量事宜。

藍衣婦人敲了敲桌子,把袖子撸了起來,上面紅痕分明是掐出來的,還要亮給面前兩人看,說道:“你看看,我這手可還是要幹活的,叫你們傷成這樣,可沒找你們索賠倒是不錯了。”

楚氏現時還傷心着,陸遲遲感覺到楚氏捏了捏自己的手,回去反安慰她,摸了摸她的手背,問道:“那你待如何?”

“我看那些東西倒是不必要叫我賠了。”

“那你還要如何呢?”陸遲遲發現了,這藍衣婦人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先是她無理在先,便不怪自己要對她強硬。

“早些年裏她要把房子賣給我們,我們可是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呢,那時候一家一個女子兩個老人,我們這般做卻是不是做善事?”

“是。”

“雖然這房子我們沒住人,也沒能租出去做商鋪,可現在想買這屋子的人多了去了呢,我知道你們能幹,賺了錢,難道還能拿原來的價錢把這地方買回去?”

陸遲遲知道這是要擡價了。自己先前和楚氏得了空去尋了這屋裏的男主人,原本已經商議好了價錢,只差一個字據了,偏就是那人有事在身要離開,如今卻又來了個自稱他婆娘的人要做這樣的腌臜事。

“那是自然,不如您開個價?”

“我看着,得在你們原來定的價格上翻上三倍才行呢!你們莫要跟我來犟,你們去找我相公的時候也有人來找我了呢,人家可是給了你們價格的兩倍。”

先不論這人說得是真是假,卻瞧着這嘴臉,陸遲遲便不喜歡,到底忍下,說道:“別當我不知道,那兒賣給你們之後你們便拆了裏頭好多東西,平日裏也沒有人去維護,昨日進去瞧了一遭裏頭可都是爛木頭和網灰,買下來之後還要靠我們自己裝潢,您這話說得可沒有依據。”

“誰不知道你們這個生意做的俏?哪個不想來這兒分一杯羹!”藍衣婦人就是抓緊了楚氏的心,就是知道兩個人一定會買下來,如今氣焰又回來了不少。

陸遲遲緊抓着楚氏的手,心中算了算錢,若是花了這三倍的錢,都可以在縣裏最繁華的道上盤上個小商鋪了,何必還要這個地方?想着楚氏曾給自己說過的話,她也是貞烈的女子,反駁:“最多一倍半,可不能再多了。”

“呵,那便算了!”

藍衣婦人作勢要走,又用餘光瞥着陸遲遲和楚氏二人竟然未來攔自己,又折返回來,說道:“過了這村便沒這店了,我賣與了他人,你們再要買可就不似現在這般容易了!”

陸遲遲只想着還有沒有周旋的餘地,這兒可是小翠兒爹撫恤金買來的地界,卻未曾想楚氏突然發了話:

“那便算了,您請走吧。”

陸遲遲和藍衣婦人都露出了一個驚愕的表情,陸遲遲趕緊捉住了楚氏的手臂,說道:“怎得!莫要說氣話!”

沒想到楚氏現今卻一下發了狠,用了力把藍衣婦人推了出去,淡淡說道:“您請走吧,這房子您想賣與誰就賣與誰吧!”

門狠狠一關,一聲巨響,差點兒就要夾着藍衣婦人的鼻子,藍衣婦人在這推力下又往後退了好幾步,只氣急敗壞地在門外大叫:“好啊!我們走着瞧!小娼婦你勾引別人家相公,這事兒沒完!”

陸遲遲還是懵的,就看到楚氏關上門後整個人都靠在了門上,對着自己笑了笑,那樣好看的臉蛋,笑起來更美豔。

心裏一抽,陸遲遲也露了笑,走近了楚氏,輕輕把人扒拉進了懷裏,聽到了咯咯的笑聲,搖了搖楚氏的肩膀,調笑:“房子都沒了,瞧瞧你怎麽還笑得出來呀!”

夫君他才貌雙全

···
下一章 上一章
上一章下一章

第32章 . 善待 “你可知公子并不是對所有人都好……

48%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