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其實一開始注意到楊其的是江川的室友。

室友告訴他，在點餐的時候，某學弟要點跟灰T恤帥哥一樣的菜式哦那人就是你，結果被食堂大媽吐槽了，真有趣。

室友排在後面有幸能瞧見這一幕，本來當作插曲也就過去了，但室友之所以對這學弟印象深刻是因為在今天同一天裏就遇到過幾次了。

晨練的操場上跑在他們身後的、超市裏一同買零食的、結賬的時候還排在他們身後的。

在這偌大的校園裏幾次撞見，也可以說是偶然事件。但眼尖的室友卻發現學弟總是會往他們這邊偷瞄，被他發現的時候就窘迫地假裝四處看風景，臉卻已經紅得不像話了。

室友當然是不會認為學弟在偷看自己，所以當時就埋汰江川不愧是校園男神魅力大，學弟學妹兩手抓。

“嘿，那小學弟又在偷看你了。”

“嘿，小學弟就坐在你的斜背後，我5.2的視力看到他買的菜是和你一樣的。”

“嘿，今天那個小學弟又跟着咱們啊不你了。”

……

不間斷地彙報小學弟的情況就成了室友打發無聊時間必備的事。

因為他總是站在自己背後，即使江川有意要去看他，他也會裝模作樣背過身去，就好像不想被他發現似的。

明明這個行為已經很明目張膽了。

那天吃完飯，在要拐角出門的時候，江川特地回頭看了眼還沒吃完飯的小學弟是不是已經跟上來了。

餐盤裏的湯漬似乎是撒到了女同學的白衣服上，小學弟在那裏手足無措尴尬地站着，想翻找紙巾似乎沒找到。

江川叫住了要下樓的室友，讓他等等。

然後在确認小學弟已經完事了後又繼續往外走。

江川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也會有意無意地往四下裏看，看看那個眼熟的面孔在不在周圍。

往往這時候，又眼尖了的室友會揶揄他已經不筆直了。

雖然江川的外形條件和自身氣質都是不錯的，但他的感情生活完全是一片空白，似乎對這種事不冷不熱，缺乏熱情。

連女生都沒喜歡過，他也沒往喜歡男生那方面去想。

江川上大學的時候有去圖書館自習的習慣，也知道小學弟跟着自己來過好幾次，往往是找隔着幾張桌子的位置坐着。

那次大概是某些專業的學生面臨考試，圖書館裏幾乎沒有空位了。江川是一個人過來的，剛好遇上幾個同學離開空出了桌子。

一張桌子能坐六個人，往往抱團學習的也才三四個，能再坐一個人的空位子也挺多，本來江川以為小學弟會坐在別人空出來的位子上。

“這裏有人嗎？”

聲音很輕，小學弟就站在他的不遠處。

他搖了搖頭，然後小學弟在斜對面坐下了。僅僅是在剛才搭話的時候看了他一下，而後是一直低着頭。

距離近了，江川發現他的耳朵很通紅，頭低着看不到臉，應該是比耳朵還要紅了。

那天江川本來是想開始準備論文的，卻發現自己完全看不進去，雖然他面上僞裝得雲淡風輕，卻也沒有淡定到哪裏去。

如果說小學弟的緊張是直接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江川的緊張大概只有自己能察覺到了。

心跳加速。

他在桌下用拇指貼着手腕，好像脈搏也快了點。

因着小學弟不敢擡起頭來，倒方便了江川偷偷打量他。

剛洗過頭，頭發還沒完全幹，其實洗完頭先吹一吹比較好，自然風幹第二天醒來會頭疼。

襯衣的扣子全扣上了，也不怕脖子悶。應該是個保守的人？不過都會尾随人了應該也不是。

嘴唇很幹，應該塗點潤唇膏。

耳朵還紅着，是發現自己在看他了？

那一頁都看了五分鐘了也沒翻，不會睡着了吧？

觀察小學弟的時間比他看書還要多，因為還有課，江川臨走前還看了眼小學弟，依舊是那個姿勢，依舊是那一頁。

再折回來的時候，江川看着換了座位的小學弟，有點哭笑不得。

“同學，不好意思，我拿下東西。”

然後，江川就看到他因為驚吓而閃得盈盈明亮的眼睛。

拿走自己落下的東西後，江川說了聲謝謝，唇邊泛着意味深長的笑，不過小學弟還是沒敢擡頭看他，又用輕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回了句“不客氣”。

江川也沒搞清楚那時候的悸動是不是就是喜歡了。

只是自那天起就再也沒見過那個一看他就會羞赧得讓他覺得有點可愛的人了，那隐隐浮起的一絲心動也被他暫時理智地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