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拒絕
微荨沒吭聲就當默認了,兩個人無聲地站了會兒,各自上車沒再搭話。坐在後排的他還是偶爾瞥向她,獨自在心底欲言又止,雖然表面看上去依舊淡漠。
下車後她直接拉緊書包快步往巷子裏走去了,不留他把人叫住說話的餘地。
所以陳結勳到最後也沒機會解釋,轉念又想起她剛才下的注,只能讓這句“誤會”繼續這樣順着發展下去。
回到家坐在書桌前的微荨糾結了一路還是不能準确地描述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該因為他的自信而發笑、還是要因為他突如其來的一句“重新認識”感到陌生……各種情緒摻雜着混糅。
回神低頭打開一直緊抱在懷裏的書包掏出書來繼續學習,她不打算再愚蠢地将時間浪費在沒營養的胡思亂想上,把已經受到的影響降到最低,及時止損。
之後的一周都相安無事,他們都沒有再提那天的事,微荨為了回避他晚上也不再多逗留,下晚自習後就跟着人群一起回家。
開學第一天班主任就簡單提過座位的事,因為是随便排的沒有考慮身高問題,所以班裏每周都要換一次座位,大家依次往左、往前搬一個位置。
也就是說在最左邊第一組第一排的陳結勳和高奕明這周要換到最右邊第四組的最後一排。
而原本在第四組倒數第二排的微荨她們搬到第三組倒數第三排。
于是他們的距離莫名從之前的對角線拉近到只隔了個過道的前後小片區域。
盡管如此微荨還是在努力離他遠一點,跟陳敏換了裏外,說要坐靠左的位置。
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後微荨上講臺在黑板上寫待會兒晚自習開始前換座位的通知,一筆一劃寫得認真用力,字跡清晰工整好看。
轉身放粉筆的時候無意瞥到現在前面只有高奕明在位置上,想起這一周他好像除了第一天常來找她們外,之後都很少再來。
好不容易逮到個陳結勳不在的時候,微荨腳步輕快地到第一排找高奕明“維系友情”。
走近才看到他桌上擺了一盒巧克力在吃,裏面還剩了不少,“好呀你,買了那麽多巧克力吃不完都不來分我們一點……”
高奕明沒想到她會過來,還在埋頭做題,腦子深陷計算尚未轉過來,愣着擡頭下意識回道:“你不是也不喜歡吃巧克力嗎?”
Advertisement
“誰說的?”她揚眉疑惑驚奇,“哪來的謠言,我超喜歡巧克力的!”
“噢噢。”高奕明看起來比她更驚訝,連聲應了兩次,把巧克力移到了她面前招呼她吃。
忍不住想起今天早上他剛買了巧克力回來要往她們那邊走就被某人喊住了,說她不喜歡。介于之前酸奶被說中了,所以他也就放棄了。
誰知道這是個假消息,雖然不知道陳結勳是記錯了還是故意不讓他送的,高奕明沒多糾結,繼續向微荨控訴道:“這幾天我的課間都被壓榨完了。”
擡手拿了一小顆巧克力撕開包裝,微荨扔到嘴裏,無聲用眼神詢問他怎麽回事。
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好看,高奕明和她對視了一瞬就錯開了眼,清了清嗓才記起自己要說的話,“都要感謝旁邊這位,之前碰到不會的題我腦子一抽就問了他,完了以後他也沒直接教我,而是突然找了好多其他例題讓我做。”
“美名其曰‘舉一反三’,全部弄懂就會了,但老實說……我到現在還沒想明白那題怎麽做。”
看不出來陳結勳“幫”人的方法還挺特別的,微荨不由得彎了彎唇角,但還是很快被掩住了,“什麽題?我幫你看看。”
是之前物理試卷上的最後一個題,老師講的時候也沒管他們學沒學,直接按照常規解法講了。但問題是絕大多數人連題目是什麽意思都看不懂,更不要說跟上他講題的節奏。
“他給你勾了哪些題?”她問了句,然後順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教輔看。
勾的都是從基本概念開始的例題,循序漸進每個相關的知識點都囊括進去了。微荨翻了翻他還沒做的幾個題,點頭贊同,“嗯,做完應該就會了。”
“要是還想不明白的話可以來找我,”想起什麽微荨又好奇道:“雖然勾的題是有點多,但你怎麽一個星期都還沒寫完?”
“當然不是,”高奕明本人也很無奈,擡手拍了拍桌子一角堆着的教輔,“我不就問了這一個題嗎?但不知道為什麽,其他科他也幫我勾題了。”
“每節課下了我除了休息會兒就是做他幫我勾的題,總不能辜負他的一片好心……”
怪不得最近來找她的頻率大大降低,原來是受到了某人的“真傳”,微荨确實沒想到陳結勳還有那麽熱情的一面。
平時在教室冷冷的也沒見他跟誰有來往,私底下居然那麽“照顧”同桌。
抿直唇線頓了會兒微荨才出聲,“好好學,絕對會進步的。”
站在桌邊的她注意到門外走近的人,飛快地跟高奕明說了聲謝謝他的巧克力就走了,還沒聊夠的高奕明扭過頭朝她喊了句,“待會兒座位搬過去了我再找你。”
微荨沒回頭,擡起手比了個“ok”的姿勢。
陳結勳剛進教室就看到他們兩又在一起了,将水杯擱桌上放好,語氣淡然像是随口一問,“題弄明白了?”
“還沒,馬上。”高奕明麻利地轉回頭繼續刷題。其實他也知道陳結勳是在幫自己,但聽了微荨的話後才更确信了這一點。
所以感激他的幫助,也會盡全力跟着他認真學。
看教室裏人來得差不多了,微荨起身招呼大家換座位,一場混亂的“遷徙”就這樣在喧鬧中展開。
好在變動其實也不是很大,大家一起相互幫忙很快就搬好座位了。
換了個位置視野也不一樣了,陳結勳搬了自己後面,她不用再擔心自己視線會不小心落在他身上。
晚自習鈴聲響起,剛才還有些雜音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重點班的秩序不需要刻意管理都能自覺維持得很好,大家都很快進入學習的狀态開始埋頭努力。
微荨還在專心做專項練習,頭上突然多了下不重的力道,桌前順着滾下一個小紙團。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高奕明扔的,她握着筆展開面前的白色紙團,上面的字跡飄逸,[一會兒一起吃夜宵嗎?]
思考了半秒,微荨撕了張紙寫字回複,擡手揉成一團,趁老師不注意快速轉身朝斜後方扔去。
大概是因為有些緊張,沒瞄準紙團,居然直接砸在了他旁邊的人頭上,感覺到被砸後陳結勳反應很快地伸手接住了下落的紙團 。
掀起眼皮擡眸和她睜大的杏仁眼對上,他輕挑眉表示疑惑。
問題是旁邊的高奕明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完全沒看到紙團扔錯被接住了。
陳敏用手肘碰了下她的手臂示意老師擡頭了,微荨來不及解釋只能苦着臉轉回頭去。
收緊手指握住手裏的小紙團,陳結勳還以為是扔給自己的,斂眸垂頭,骨節分明的手指動作輕柔,慢條斯理地将其展開,看清上面的字後原本微亮的眸色漸沉。
[雖然我也挺喜歡的,但太晚了好像不太好。]
看到這不相幹的內容他大概猜到她是扔錯了,有幾個字看起來莫名不順眼,于是他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把紙折好壓在了書底。
轉了下手腕上的鏈表,微荨心急如焚地倒數着下課的時間,連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只是扔錯個紙團會那麽緊張。
明明也沒寫什麽,正經人應該都不會亂想……行吧,其實是她自己亂聯想了。
下課鈴聲一響她就拜托陳敏讓她出去,但動作沒陳結勳的快,她站在過道上眼睜睜地看着他握着水杯出了教室。
不确定他有沒有打開來看,微荨走到高奕明桌邊問,“你看到紙團了嗎?”
“什麽紙團?”他一臉疑惑。
正打算出聲解釋這場烏龍,外面的班主任又把微荨叫出去有事交代。高奕明沒太在意她的話,想着等她回來再問,低頭繼續寫作業。
陳結勳接完水回到座位坐好,擡眸沒看到人,手指輕動散漫地轉着筆,漫不經心地啓唇問他,“你晚上找她有什麽事嗎?”
“你怎麽知道?”高奕明微怔,感覺到他的視線好像帶了絲審視的意味,本來想直接說的話到嘴邊變成了,“我跟她有什麽事好像跟你也沒關系吧?”
“嗯。”陳結勳平靜地應了聲,了然贊同地點頭,手裏轉着的筆停了下來,筆尖落在空白的草稿紙上,落下黑墨點。
只掃了一眼讀清題幹就直接得出答案,他提筆随意地在括號裏寫下選項,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她拒絕了。”
自顧自又寫了幾個題,給他留足困惑和想象的時間,陳結勳這才裝作想起什麽的樣子,擡手把書下壓着的折好的紙遞給了他。
聯系上剛才微荨問他的話,高奕明也反應過來應該是扔錯了被陳結勳撿到。
展開看到上面的字才知道他剛才說的她拒絕了是什麽意思,他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陳結勳淡淡地側過頭來看向他手裏的紙條,不明所以的高奕明又垂頭看了眼上面的字,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才意識到了不妥的地方,耳根莫名變紅。
總算明白了陳結勳剛才的“審視”是怎麽回事,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好意思地擡手揉了下後頸,高奕明的聲音清亮認真,“夜宵,我們就約個夜宵而已,真的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
作者有話要說:
真正的大灰狼-陳結勳:夜宵也是奇怪的事。
【小采訪】
Q:關于打賭的事,你們覺得誰會贏?
微小新:我。
陳灰狼:更想贏的人就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