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十七

鐘聲催得急,法力更催得急。

在缺舟踏入此地之時,堪堪結束這個恢複的陣法。

還來不及起身抵禦,有着累積千年功力的肉身直接發動了近神級的攻擊,陣法中擔當主力的俏如來鐵骕求衣完全來不及應對,其餘人等雖然是以圈狀護在外圍,但單個武力都完全不是缺舟的對手,而正面對着缺舟的蒼狼成了最先承受攻擊的。

沒有人會這緊急時刻猜到缺舟站在了蒼狼面前并不是随意而至,而是刻意為之,蒼狼只來得及運使虛空滅洩勁,但近神的力量如何能卸得掉!奎木離他有一人之隔,有心想沖上前卻被巨大的沖勁給沖退了一小段距離。

大智慧不會造殺孽?

那一瞬間,奎木對此是極度懷疑也是極度憤怒的,蒼狼被強大的氣勁震飛到後方,奎木連忙調頭換個方向跑去接住他。

“蒼狼!”

“嘔……”

蒼狼直直地噴了一口血出來,灑在奎木的衣袖上顯得特別刺目,他沒有想到明明說好一直守着蒼狼,卻在關鍵時刻沒有護到他,自責的心簡直滴血。

缺舟看着被震飛的一群人,淡定地走進了中心,看着起身的俏如來,

“初次見面,在下缺舟一帆渡。”

俏如來警惕地看着眼前雖然面目祥和卻帶來莫名壓力的人,同競日孤鳴一樣,俏如來也辨認出來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星宿?”

缺舟聞言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一切都結束了,你們的戰力已經瓦解,,而我,不久将敲響第二次鐘聲。”

俏如來轉頭看了看已昏迷的蒼狼,話語裏有藏不住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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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選擇他!”

“是的,觀戰許久,我已知道他是你們當中最強的戰力,而你和那位尾宿法力已然耗盡,沒有餘力再應對我。”

奎木沉着眼把最後一顆麓靈丹塞進了蒼狼嘴裏,把人扶到鐵骕求衣身旁,

“你替我看好他。”

剛才缺舟回俏如來的話徹底激怒了奎木,星宿又如何?千年所鍛肉身又如何?他是天之府庫奎宿,要說沒有辦法應對怎麽可能?他不去用留着命是因為蒼狼,若是蒼狼都保不住了他留着這條命又有什麽意義?!

“你的力量還沒有恢複到可以敲響第二次鐘聲,在鐘聲響之前你也不能再發動如剛才一般的攻擊,你以為現在你還會有機會嗎?”

奎木一邊走向缺舟,一邊用手化出法器。

紫色電光在周身環繞,俏如來一怔,想要伸手拉住從身邊走過的人,卻被電光擊開。

“奎木,不可以!那是禁術。”

“那又如何?我眼前的人還是禁忌之宿呢。”

奎木淩厲地眼神望過去,和平時說笑不羁的自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狼終究是狼!

缺舟眨了眨眼,這具身體開始又有了自己的微弱意識,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

“你們慈悲為懷的心呢?洗去記憶造就大同,這還真是省力的捷徑啊!這就是悟了千年的結果,呵呵。”

滿是諷刺的話語伴随着高漲的殺意步步緊逼而來。

缺舟從身後抽出了沒有使用的文殊劍,他并沒有把所有的牌打出來,而面前的一群人卻沒有更多的底牌,他,有恃無恐。

“你的推測錯誤,你只知千年肉身,你又知道千年大願嗎?”

“什麽也阻止不了我……”

想到蒼狼內腑重創生死一線,确實沒有什麽可以阻止奎木了。

“既然你要一試,那缺舟便如你所願。”

文殊劍劍芒閃耀,奎木眯着眼二話不說運使法器直接沖進了劍芒中。

交戰所産生的巨大氣波震動讓本就受創的衆人頭暈目眩。

當煙塵散去,衆人都忐忑地看過去。

兩個人沒有一個人倒下,這情況不對?

“我不是來捉拿你的,我現在也沒有這個心情捉拿你。”

缺舟收起文殊劍意味深長地看着奎木,張嘴說了一句話便轉身飛馳離開。

“怎麽回事?他說了什麽?”

俏如來問道。

“大智慧離開他的身體了,沒有必要追下去,無垢之間是大智慧本體所在,我們必須立刻趕到那裏摧毀他的本體——在鐘聲之前。”

看着一群坐着調息的人,俏如來想了想,安排道,

“那就麻煩你留在這裏護住他人,我和軍長前去。”

奎木點點頭,

“帶上法器過去,至少還能抵禦一次小範圍的無我梵音。”

“嗯。”

鐵骕求衣聞言,把蒼狼放下,和俏如來離開了此地。

奎木松了口氣,來到蒼狼身旁扶着他坐好,開始運使星源之力。

武脈受損,不是星源之力可以解決的,奎木眉頭緊鎖,看來,只能用上另外一個禁術了。

靜默的空間,千雪緩緩睜開了眼,頭依舊疼痛欲裂,一幕幕他不能承受的真相再經歷一遍,胸口是趨之不散的郁結。踉跄地起身,看着不遠處那兩個與那場悲劇脫不開關系的人,嘶吼的欲望積壓在胸口就要壓抑不住。

“爹親,你醒了?你覺得如何?”

羅碧在憶無心的呼喊之下恢複了神智,

“無心,爹親沒事,都……想起來了。”

把憶無心抱在懷中安撫,再擡頭看向千雪孤鳴,眼神裏是無以名狀的情緒。

千雪不适地轉頭避開羅碧的視線,在看到競日孤鳴艱難地起身之後,把所有累積的怒火都宣洩而出。

“為什麽?為什麽你這麽狠的心?!”

被拎着衣領提起來的競日孤鳴被勒得有些喘氣不過來,咳得面色漲紅。

——狠心?哈,或許是吧,但是,千雪,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也太殘酷,不過,這樣也好——

好似被競日孤鳴的咳嗽鬧得不快,千雪負氣地松手把人推開背過身去。

千雪如何也忘不了那日,競日孤鳴是如何說的如何做的,讓他萬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拜托這殘酷的事實。

愛得越深,恨自然更深。

競日孤鳴捂着胸口緩了緩,那些記憶中被千雪溫柔對待的畫面果然是虛幻,而現在的一切才是現實,是他真正要的現實。——是的,千雪回來了,真正的千雪回來了。

自嘲地笑了笑,競日孤鳴再次站了起來,身形有些搖晃,扶着一旁的樹木才算站穩。

“你恨我,就對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把我從地門中救出來?在地門忘記一切仇恨不好嗎?你到底要做什麽?!”

記憶中的那些片段美得苦澀,千雪只覺得心痛得無以複加。

抽出的刀在顫抖的手中指向競日孤鳴。

“沒有什麽為什麽,你需要聽我的辯解嗎?沒有,什麽也沒有,就是如此。”

——你恢複就足夠了——

競日孤鳴緩緩閉上眼睛,從離開苗疆到現在,他想要做的事情已經達成,也不想有更多的奢求,該由他承擔的事他絕不逃避。

即使閉着眼,耳畔也能聽到刀身如主人一般難以抑制的顫抖,嗡嗡悲鳴。

“嘔噗。”

一旁的奎木完成了施救之術,蒼狼吐出體內淤血睜開了雙眼。

“阿奎……”

“嗯,我在,沒事了。”

“是嗎?”

蒼狼在奎木的幫助下站起來,環視着四周。

“千雪……王叔……”

由于氣力不足,出口的聲音還比較弱,但千雪還是聽見了,就像是讓他聽見讓他暫時放下的心聲。

“哐當”一聲刀被千雪抛在了地上,

“蒼狼?”

雖然許久未見,千雪還是認出了他的小王侄,見他面色蒼白,還需要別人攙扶着,連忙緊張地跑到近前來跟奎木換了個手。

“蒼狼,你,你怎麽了?怎麽傷得那麽重?”

“王叔,我沒事了,你,都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你看看你自己,還說你沒事!”

千雪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心疼地摸了摸蒼狼,

“你看你變了這麽多,王叔都快要認不出你來了。”

說着眼眶也紅了起來,也是哽咽說不出話來。

競日孤鳴捂着胸口默默地看了一會,最後坐回到了地上,他的身體狀況确實太差了一些,再經歷這些許,更是承受不住。

遠處傳來一陣炮響,大家都朝 天空望去,那裏是俏如來所發的信號彈,看來大智慧的本體已經被他們消滅了,蒼狼轉頭看了看周圍的人,說道,

“不管如何,還是先彙合再商談以後的事吧,如何,王叔?”

“好,王叔聽你的。”

說着,瞥了一眼身後的競日孤鳴便扶着蒼狼離開。

——你來或不來,面對還是逃避,這是最後的機會。——

在他做下最後的決定之前……

“蒼狼,等你好了,可要好好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告訴我。”

“好的,王叔……”

知道是為了什麽事情,蒼狼內心嘆了口氣,對于再見競日孤鳴,他自己也不知該做何決斷才好,既然千雪王叔在身邊,也是該好好與他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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