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國相遇（2）

葉蔚檸回到家的時候，并沒有溫暖的燈光等着她，她沒有鑰匙，只得按門鈴。晚上的風吹得她有些冷，白|皙的臉上顯得沒有血色，身體不自覺地縮了縮，靜靜地等着，她不希望沒人來開門，也不希望她進不了門最後只得打電話給媽媽，更不希望自己親口說出我回來了，但是進不了家門這種話，這樣，只會更加提醒葉蔚檸：你，在這個家，沒有存在的意義。

就在葉蔚檸心底最後一點兒希望要落空的時候，房子裏亮起了燈光，過了一小會兒，伴随着漸漸靠近的腳步聲，門打開了。與司機小李一樣，這個年近四十的中年女人對于葉蔚檸來說，同樣是陌生面孔，如果不是她稱呼自己一聲大小姐，葉蔚檸可能會重新确認下自己有沒有走錯地方敲錯門。

“我幫您提行李吧。”說着，便接過了葉蔚檸的箱子，進門趕緊倒了杯水給葉蔚檸，禮貌地問，“大小姐，吃過東西了麽？要不要我給您再做點兒？”

“謝謝，不用了，我吃過了。”過于客套的對話，讓葉蔚檸有些不自在。

“大小姐的房間已經打掃收拾過了，有什麽事您叫我就行了。”

“好。”葉蔚檸點頭，準備上樓，走了沒幾步，開口問，“爸媽他們去哪兒了？”

“這段時間公司裏開發了一條新線路，先生太太還有二小姐好像邀請了袁家一家去體驗。”

“哦。”葉蔚檸的聲音輕不可聞，聽不出什麽情緒，上樓的時候并沒有開燈，她的腳步放得極為緩慢。她要證明，這個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就算改變得再多，她也能在黑暗中輕松地回到她的房間，找到屬于她的位置，即使她不知道家裏換了新的司機和傭人，即使二樓樓梯旁的君子蘭早就被人挪走，即使她的房間沒有一點生氣。

張姐看着這個她第一次見的大小姐上樓，覺得她蠻奇怪的，上樓竟然不開燈。她來這個家工作也有了一段時間了，對這個大小姐知之甚少，只知道在國外讀書，而且家裏的人也很少提到她。她要回國還是太太昨天才打電話通知的。

葉蔚檸其實很困也很累，但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她夢見了很多人，她的父母，她的妹妹葉汐，袁子恒，包括小時候的自己，醒來時，發現臉上早已滿是淚水。

張姐剛做完打掃便看見葉蔚檸已經下樓了，原以為這位大小姐和二小姐一樣有睡懶覺的習慣，沒想到舟車勞頓後還起這麽早，想到早飯還沒準備，張姐急忙放下拖把，對葉蔚檸說：“大小姐，您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去準備早飯。”

“不用了，你忙你的，早飯我自己解決就好。”葉蔚檸說話極為溫和，她給人的感覺也如她的聲音一樣溫柔。

一個人生活過的人，自理能力肯定是沒問題的，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一碗雞蛋面便熱氣騰騰地出鍋了，葉蔚檸獨自吃着，忽然聽見外面的動靜。

一輛7系寶馬駛入院子，隔着門就聽見了談笑聲，葉蔚檸繼續埋頭吃着面，可能因為吃得太久，面的味道沒有剛才好了。

張姐聽見太太一行人回來，連忙開門去迎。

“子恒，下次有時間我們再去玩一次！”葉汐極為興奮地說，公司開發的這條新線路太合她的心意了。

“別整天想着玩，子恒那麽忙，哪有時間整天陪你玩？”葉汐的母親林慧聞言則一臉笑意地責備葉汐。一旁袁子恒還在和葉汐的父親葉守川聊着男人間的事情。好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

“蔚檸回來啦？”林慧一進門便看見了餐桌旁的葉蔚檸。

“媽，爸，葉汐。”葉蔚檸一一叫人，目光最後落在了袁子恒身上，頓了兩秒才打招呼，“嗨,子恒。”雲淡風輕，不顯山不露水的一聲招呼。子恒哥這個稱呼，葉蔚檸很久沒叫過了，估計以後也不會再叫了。

“蔚檸。”袁子恒聲音很低，讓人聽不出情緒，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在校門口老遠就大聲喊葉蔚檸名字的袁子恒了。他成熟了許多，歲月褪去了他的張揚，內斂穩重的氣質使他帥氣的臉又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怎麽起這麽早啊，時差倒過來了麽？”林慧一臉關心地問，“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了啊，我就說你在國外肯定吃不慣，住不好的。”

“還行吧。”

“這次回來就別再出去了，一個女孩子，也到了安定的年齡了。”頭發雖已花白，但葉守川的聲音還是中氣十足，威嚴中帶着不可違抗的命令感。

葉蔚檸眉頭皺了一下，但臉色很快就恢複平和，“好，書讀多了也沒什麽意思，我也正想在國內找份工作。”

葉守川對葉蔚檸的回答顯然不滿意。

“子恒，中午就在這吃吧。”林慧很快轉移了話題。

“媽，你就別張羅了，子恒的工作性質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回不就是因為臨時有工作才提前回來的嘛，哪有時間吃飯？”還沒等袁子恒回答，葉汐就接過話茬。

“也對。”林慧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袁子恒面色有些冷，定定看了葉汐一眼，辨不明情緒，然後禮貌地向葉守川和林慧道了別。葉蔚檸面還沒吃完，但已經飽了，自顧自收拾着碗筷并步入廚房，并沒有再看向袁子恒，也沒注意到袁子恒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機械地開着自來水刷碗，縱使水聲那麽大也掩蓋不了廚房外林慧和葉汐的說話聲。

“我看袁家長輩态度都很明确，你們兩個到底怎麽回事？是袁子恒不願意結婚？”剛剛還很慈祥的林慧，現在的語氣裏哪裏還有半點溫柔。

“我們都不急，你們瞎操心什麽。”葉汐心裏也不痛快，并沒有直面回答林慧的問題。

林慧見狀就不再追問，見葉蔚檸從廚房出來，半開玩笑地說道：“蔚檸啊，爸媽本來想親自去接你的，可是陪着袁家那邊的人玩也不好走開。你可不許生氣。”

葉蔚檸笑道：“不會。”

“中午我們去靜園吃飯，給你接風洗塵。”林慧張羅着要出去吃，葉汐也是一臉樂意，而除了公事不太在外面吃飯的葉守川也沒有反對。一家人，在葉蔚檸回來的時候，好似真的其樂融融，合家歡樂。而當初，送葉蔚檸出國的時候，眼前這些人的嘴臉葉蔚檸不想去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