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次日辰時,祁子臻又是被宋堯旭溫柔地叫起床。

他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就見到宋堯旭身着一襲素色紅衣,眉眼間帶着一如既往的柔和笑意。

早晨的陽光透過打開的窗戶散落在屋內,細細碎碎地落了一些在宋堯旭身上,襯着他溫潤的氣質,竟是将紅色的張揚壓下去不少,看着更像含蓄未綻放的紅梅花苞。

祁子臻還是第一次見宋堯旭穿那麽鮮豔的服飾。

還未完全睡醒的他膽子比平日裏正常情況下要大些,起身後沒忍住走上前,雙手環上宋堯旭的脖頸,輕輕吸了一口氣黏黏糊糊地說:“今日的殿下真好看,身上也很香。”

宋堯旭被他鬧得臉頰有些泛紅,無奈地伸手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好了別鬧了,不是說今日要出門去逛逛的麽?快去洗漱。”

嘴上雖然說着催促的話,但語氣中滿是無奈的縱容,仿佛不管祁子臻做些什麽他都不會生氣。

不得不說,祁子臻還是很吃他這一套的。

他戀戀不舍地松開手後去乖乖洗漱,洗漱完又特地挑了件柔淺的綠衣換上,再随宋堯旭一道出門。

兩人在認路方面都還算可以,出于方便考慮并沒有叫侍衛,只是簡短告知後便出去了。

久右郡位于邊境地帶,來來往往的他國商賈衆多,才是辰時大街小巷中就已經十分熱鬧。

兩人跟着人群前往的方向一路摸索到了久右郡的集市中,放眼望去是大大小小的商鋪以及服飾各異的往來人員,一派祥和富庶的景象。

這會兒正值用早膳的時間,集市上不少賣早點的攤位鋪子,樣式看着十分齊全,直教初來乍到的兩人都不知該如何挑選。

當他們路過其中一家早膳鋪子時,祁子臻不經意間留意到鋪子的門口就有一名約摸四十來歲的大叔支了張桌子,手法娴熟地擀面團。

一個圓鼓鼓的面團到了大叔的手裏,只要幾息的時間便能被攤平成一張圓得标致的薄餅。

祁子臻不由得有些詫異,微微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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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這時,鋪子裏又有一名女子走出來,見他神情後笑着說:“兩位公子看着有些面生,可是初到此地游玩的哪家公子?若是還未用早膳不若來試試咱家的油餅,這可是我們久右郡的特色。”

女子看起來也有三十來歲,應是此鋪的老板娘。

祁子臻有些心動,擡眸望向了宋堯旭。

宋堯旭輕笑一聲:“若是子臻想試試的話,我們就在這裏用早膳吧。”

聞言祁子臻點點頭,神色雖然還是同往常一般都平淡,但是眸底隐隐藏着幾分靈動的新奇,像個小孩子似的。

看着他如今愈發活潑,宋堯旭心底更是欣慰,擡手輕輕揉了下他的發梢,這才同他一道走進攤子裏去。

這家攤子的生意也不錯,店內幾乎都已經坐滿了人,手中各自拿着一塊餅,吃得可香。

祁子臻與宋堯旭跟着老板娘找到一處空位子坐下,途中也聽老板娘提起門口那名大叔其實是此店的老板,做擀面的活計也有兩年時間了,所以非常熟練,在久右郡內也算出名。

所以當老板娘見到祁子臻詫異的神色時,便能推斷出他應是新來此地,還未聽說過這件事情。

此外老板娘還非常熱情地給他們介紹了久右郡內好玩的地方、其餘好吃的東西,以及一些好看的景色。

祁子臻與宋堯旭聽得認真,最後也不忘向老板娘道謝。

老板娘笑呵呵地擺擺手:“我們久右郡可是很歡迎外來客的,換了另一家估計也得拉上你們說上半日,你們不嫌我煩就好。”

“自然是不會的。”宋堯旭溫和地笑了下,“店家這番介紹可是幫了我們大忙,我們正愁着不知今日要去哪裏逛好呢。”

他說得得體,語氣和緩,聽着就令人很舒服。

一旁的祁子臻也跟着點點頭,輕聲又道了一遍:“謝謝您。”

老板娘是個直爽的性子,聞言哈哈一笑:“我也很難見到像你們這樣這麽合眼緣的小孩了。這樣吧,今日這頓早膳啊算我做東,就當歡迎你們到久右郡來玩。”

兩人受寵若驚,就要推拒時已經有小二拿着他們的那份油餅過來,老板娘也和小二說了聲這份免單,順勢祝福了一句“玩得開心”之後就徑直離開,繼續去忙活着招待其餘客人。

祁子臻與宋堯旭握着手中還熱騰騰的油紙包裹,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

小二見他們的模樣咧嘴朝他們笑笑:“兩位客官是初來久右郡吧?客官且安心,店家也不是第一次給初來乍到之人免單啦,就當是歡迎就好了。”

說完沒多會兒,另一邊又有客人招呼小二,小二應了聲後沒再多逗留,笑着和他們告辭。

祁子臻與宋堯旭對視一眼,最終也只是在滿滿的善意中輕輕一笑。

店家給的油餅分量很足,兩人吃完後差不多都有了七分飽,臨走之前還特地再去找老板娘道了謝。

從熱鬧的攤子中走出來,吃飽喝足的兩人按着之前老板娘和他們說的位置,打算先到久右郡唯一一條河的河邊去走走。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人懶得想名字,久右郡的河就叫做久右河,位于久右郡內比較偏僻的地方,也是許多小孩喜歡去玩的地方。

兩人順着記憶裏老板娘跟他們描述的路線,從愈發熱鬧的集市繞去了稍微安靜些的小路當中,沿着小路走到了那條久右河附近。

祁子臻與宋堯旭肩并肩往前走,就在又要拐彎時前邊不知哪裏突然跑出來一名約摸只有七八歲的女童。

女童也沒有留意到前邊有人,停頓不及之下徑直地撞到了祁子臻身上。

所幸女童跑得不快,撞上來的力道不大。

祁子臻借着宋堯旭在身側攙扶的力站穩,女童也很快反應過來,連忙重新站好來,輕聲地道歉:“對不起公子,不小心撞到你了。”

女童站得乖巧,嗓音有些清脆,看着像是個平時就很懂事的小孩。

與此同時一名跟在女童身後的婦人也趕了過來,見狀便知道肯定是自家小孩又莽撞地撞到人家了。

婦人無奈地擡手薅了一把自家小孩的腦袋,這才看向祁子臻與宋堯旭,笑着道歉:“是我家小怡沖撞到公子了吧?實在抱歉,這孩子平日裏就愛四處老亂跑,也不知道多看看路。”

在婦人身側的女童聞言,輕輕吐了下舌頭,明顯是這種事情之前也沒少發生了。

祁子臻還不至于去和一名小孩計較,搖搖頭說:“無妨。”

未免他冷淡的态度會讓她們誤解,宋堯旭在一旁笑着補充:“令千金可有撞到哪裏?小孩喜愛亂跑,若是不小心傷到就不好了。”

聽到這個問題,最先回答的還是揚起腦袋來的女童,她笑嘻嘻地說:“娘親經常說小怡很皮實,所以小怡沒事的啦,大哥哥也沒有事就好!”

女童說得清脆,眼底也是幹幹淨淨的一片純真。

婦人似是對她這話有些無奈,拍了下她的腦袋後繼續對兩人說:“看穿着兩位公子應當都是大家子弟罷?小怡她從小野慣了沒規沒矩的,還望兩位公子莫要怪罪。”

婦人嘴上雖然說着些責怪小孩的話,但語氣較為和緩,看得出來母女之間的感情很好。

祁子臻與宋堯旭自然不會介意,和婦人簡單說過幾句之後便告別離開。

不過離開之前祁子臻回頭看了一眼女童和婦人的背影,将她們面上平淡純粹的笑容盡收眼底。

“怎麽了麽?”宋堯旭留意到祁子臻的停頓,輕聲問了一句。

祁子臻收回原本的視線與思緒,搖搖頭:“無事,我們繼續過去吧。”

見他不說宋堯旭也不會繼續逼問,笑着點點頭,與他并肩繼續往久右河去。

正如那位餅鋪的老板娘所說,久右河附近人不多,大多都是些在追逐打鬧的小孩們,小孩的年紀也都不大,看着應是都只有五六歲的模樣。

在來此地之前祁子臻就已經稍微了解到了一些關于久右郡的事情,知曉久右郡注重對孩童的教育,年至七歲的小孩都會被送往學堂去學習。

今日不是什麽節日或者休沐日,年紀稍大些的孩子估計都還在學堂中學習。

兩人順着小路走出來,剛走出沒幾步時就有幾個小孩忽地上來将他們團團圍住,其中一名個子高些的男孩還擺出一副正經嚴肅的神情,裝模作樣地說:“抓到敵軍,來人呀,押送回大營去。”

緊接着就有一左一右兩個小孩分別拉住他們的手,要把他們往一個方向帶過去。

祁子臻與宋堯旭都不知道這一出是要做什麽,本能地感知到小孩們都沒有惡意,對視一眼後幹脆順着小孩們的意過去看看。

後來,他們就見小孩們拉着他們走到一棵大樹下,樹下是用樹葉圈出來的一塊小區域,擺了張小板凳,坐着一個小孩。

看起來這就是他們口中所謂的“大營”了。

那名坐在凳子上的小孩見到祁子臻與宋堯旭時輕“咦”一聲,說:“這兩位公子很面生,不是我們要抓的人吧?我們要抓的援軍只有一個人呀?”

之前那個高個子的小孩皺了皺眉頭:“可是我們等在那裏那麽久,只見到這兩位大哥哥,沒有其他大哥哥過來。”

聽着小孩們的交流,祁子臻差不多明白他們應當是在玩家家酒,然後無意中把他們當成了他們“敵軍”的“援軍”。

他稍稍有些無奈,正想着應該怎樣開口解釋時,另一邊有個小女孩覺察到他們這邊的動靜,連忙跑過來說:“哎呀抓錯人啦!根據我之前去探查的情報,他們找的援軍是隔壁方家的那位大哥哥,不是這兩位!”

說完女孩就把一左一右拉着祁子臻與宋堯旭的兩個小孩給拉開了,歉意地說:“對不起,我們只是在玩游戲,不小心打擾到兩位公子了。”

宋堯旭溫和地對他們笑笑,眸底多出幾分疑惑:“無妨,不過我可否問一句,你們這是在玩什麽游戲?”

“大哥哥沒有玩過這樣的游戲嗎?”小女孩看起來似乎有些詫異,半仰着頭看向宋堯旭,眼底是很幹淨純粹的好奇。

祁子臻也在這時扭頭看向他,就見他面上的神情是并不像作僞的困惑。

大抵是因為生長于皇家,又是衆多皇子當中最年長的,從小到大恐怕也确實沒有機會玩這樣一些小游戲。

不知為何,祁子臻感覺心底悶悶的。

他現世裏年幼時還是個活潑開朗的正常小孩,人緣很好,各種各樣的小游戲總能找到玩伴陪他玩。

這個世界裏的“他”雖然同樣常年居住在深宅大院之中,但還有會時不時來找“他”玩的祁子善,多少都會陪着祁子善一同做些小游戲。

祁子臻陷入思緒的同時,另一頭的小女孩已經笑着把這個游戲詳詳細細地宋堯旭介紹了一遍,最後還仰着臉笑嘻嘻地問他:“大哥哥要不要來和我們一起玩呀?這個游戲很好玩的!”

宋堯旭聽到這個問題,微微笑着正打算要拒絕,祁子臻卻在一旁忽然插話道:“左右今日時間充沛,我們不若就同孩子們一起玩玩吧?”

祁子臻看着他,眸底平靜,朦胧間暈染出幾分柔和笑意。

既然祁子臻都這麽說了,原本就帶有些好奇的宋堯旭沒再拒絕,點頭應下了小女孩。

其餘的小孩對此也表示沒有問題,興致勃勃地讨論起這次要扮演些什麽。

考慮到宋堯旭以前沒有玩過這樣的游戲,小孩們覺得騎馬打仗這類型的家家酒或許不太合适,商讨半天最終眼底亮閃閃,十分期待地宣布:“那我們這次來玩娶媳婦!”

“娶媳婦”和“騎馬打仗”一樣,是小孩們最常玩也是最愛的家家酒,平日裏小孩們還經常因為誰是“丈夫”誰是“妻子”而争執。

這一次因為祁子臻與宋堯旭兩人的年齡與小孩們不一樣,他們便幹脆讓兩人來當“丈夫”與“妻子”。

女孩瞅了眼瘦弱冷淡的祁子臻,又看了看高大溫柔的宋堯旭,思索片刻後一拍手,決定道:“祁哥哥當‘丈夫’,謹哥哥當‘妻子’!”

祁子臻聞言稍稍有些困惑,眨了下眼睛問:“緣何我是‘丈夫’?”

比起宋堯旭來說,他确實算是比較瘦弱,而且身高上也差了一小節的距離,倒是沒想到女孩會給他安個“丈夫”的身份。

小女孩則是笑嘻嘻地回答:“因為謹哥哥看起來很溫柔,像娘親一樣。祁哥哥看起來不愛說話,高……高那個什麽莫的,和爹爹一樣!”

小孩子的想法總是簡單純粹,聽完小女孩的話之後其餘小孩們也跟着點點頭:“嗯!我也這麽覺得!”

方才坐在“營地”裏扮演“将領”的男孩好意地補充一句:“大哥哥們要是想換也可以再換呀!”

白撿了個便宜的祁子臻是沒什麽意見的,扭頭看向宋堯旭,眸底帶着幾分調侃似的神色:“我都無妨,阿謹覺得如何呢?”

看他神色宋堯旭就猜得到他的心思,無奈地笑着說:“無妨,我的小夫君開心就好。”

稍有些低沉的的嗓音溫柔和緩,像是裹着蜜一般,沁甜地流入耳畔。一句極其自然的“小夫君”又似是一根輕飄飄的羽毛,落在心底沒什麽分量,卻撓得人直癢。

祁子臻還沒有來得及收回視線,直直地撞進了宋堯旭烏黑眸子裏漾起的柔和淺笑,好似不管他做些什麽都能被溫柔地包容。

和早晨他胡鬧時的表現一樣。

祁子臻的耳尖不自覺攀上一絲粉紅,佯裝淡然地将頭轉回去。

所幸在場的孩子們都還小,看不懂他們之間的互動,還以為他們如此迅速就入戲了,開開心心地拉着宋堯旭到一邊去準備開始“娶媳婦”的流程。

民間的娶親講求三書六禮,步驟繁雜,小孩們學不來這麽詳盡的流程,玩起來就只走了六禮中的第六禮,親迎。

小孩們拉着宋堯旭到了久右河河畔的一棵樹下,撿拾起小石頭圍繞出一圈的地當作“娘家”,又在距離這棵樹有百餘步距離的地方圍出另一個圈作為“夫家”。

有了地點小孩們似乎還是不滿足,想了想又将他們之前拿來當“戰旗”的紅布扯下來給宋堯旭,當作是“紅蓋頭”。

只不過這塊小紅布實在太小,若是頂在宋堯旭腦袋上的話畫面過于滑稽,在祁子臻與小孩們協商後還是讓宋堯旭拿在手中,就當是儀式性地代表有了紅蓋頭。

接着他們又不知從哪裏抱來一堆幹草,團巴團巴做成了一個兩頭伸出一根線牽着的球,交給祁子臻先抱着,算作是娶親時新郎與新娘各自拿着一頭的那個紅綢。

祁子臻看着小孩們熟練的準備工作,大抵也能猜得到他們平日沒少玩這樣的游戲,安安靜靜站在“夫家”的範圍內,不打擾他們。

途中他沒忍住往宋堯旭那邊看了一眼,就見他似乎也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早晨的陽光還不算猛烈,淺淺蕩開的一抹黃被樹枝樹葉割得七零八落,細細碎碎地灑落在一襲耀眼紅衣之上。

宋堯旭眉眼帶笑,溫和的氣質被淺黃柔柔暈染,壓住了明豔鮮紅的張揚,襯着他身後清透的湖面與徐徐吹來的微風。

祁子臻有那麽一瞬間的晃神,幾乎想快步走上前去将這樣的宋堯旭藏起來,不讓任何人觊觎。

但是很快理智就重新占了上風。他堪堪收回視線,斂去眸底難以察覺到情緒。

他喜歡宋堯旭,他也知道宋堯旭明白自己對他的心意,可是他們誰都不會在明面上點破這件事情。

不僅僅是因為如今的境況由不得他們兒女情長,更是因為他們的身份。

宋堯旭終将成為坐擁佳麗三千的皇帝,而他也終将成為獨自待在冷冷清清國師塔中的國師。

他相信宋堯旭對他的真心,但他不會奢求宋堯旭為他空懸後宮,他也不想讓自己淪為後宮争鬥中的一員。

他讨厭束縛,讨厭皇宮中聳立隔絕的高牆。

但是宋堯旭必須登基為王,必須成為名留史冊的君王,也必須擁有一名将來繼承他位置的儲君,那是他無法任性推脫的責任。

他們如今默契地保持沉默,默契地享受短暫的親昵與柔情,為的也不過是在最終那一日來臨前留下些許能在日後聊以慰藉的回憶。

祁子臻攥緊了手中草團子,克制着将自己的情緒收回去。

恰在這時,準備好了的小孩們蹦蹦跳跳地跑過來說:“祁哥哥!可以開始啦!”

祁子臻回過神來,輕呼一口氣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跟着小孩們一道走向宋堯旭的方向。

在民間迎親可以是新郎前往新娘家親自接人,也可以是新郎在家中等候,久右郡的習俗素來是前者,小孩們玩起游戲來便跟着采用這樣的方式。

祁子臻一路走到了宋堯旭的面前,在小孩們的指示下将草團子的另一邊交給宋堯旭。

宋堯旭嘴角噙着笑意,輕輕牽住了祁子臻遞過來的草繩,看向他的目光時卻帶着隐隐的擔憂。

他知道宋堯旭還是察覺到了他稍有些變化的心緒,搖了搖頭算作回應

小孩們還在高高興興地進行儀式,宋堯旭壓住心下的擔憂,擡手輕輕揉了一下他的腦袋算是無聲而簡單的安慰。

祁子臻感受到發梢處傳來的絲絲溫柔暖意,半會兒後終于放下了原本的淡淡愁緒,眸間重新蘊出幾抹放松的淺笑。

至少如今這樣也挺好的,何必這麽着急就去想以後的事情?

他舒了口氣重新打起精神來,對上宋堯旭的視線映在早晨的陽光下,閃着些許獨特的光彩。

耀眼得讓人心口有些發燙。

正好在這會兒兩人也在小孩們的“護送”下抵達了“夫家”,聽從着小女孩的指示開始“拜堂”。

以河為天地,以樹為高堂,最後面對面相視着完成對拜,玩鬧的成親禮在一聲清脆的“禮成”之下結束,簡陋的小草團卻被他們始終緊緊攥着在手中。

河流為證,草木為憑。

至少他們也曾在這樣不像話的成親儀式之下,有了一段名不正言不順的夫夫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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