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們仍未知道咒靈和鬼打算怎麽組織夏令營,但某最強咒術師覺得自己的學生裝備上初級日輪刀之後就能夠吊打鬼了,不光解除了禁令,還打算派悠仁和太宰治去白天殺特級下午殺下弦。

美其名曰“小目标”。

第二天早上,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站在門口目送兩人的離去,并且沒忍住在身後喊:“真的遇上那種程度的存在,你還是扛着太宰前輩跑吧。”

這樣以他的速度,在不受術式影響的情況下跑掉還是很容易的。

太宰治沒忍住打開車窗探出頭說:“惠惠你這樣說話是不會找得到女朋友的。”

好小子,居然讓人扛着她。

在車開走之後,釘崎看着伏黑惠疑惑的表情,覺得對方無可救藥似的搖了搖頭。

太宰治和虎杖悠仁一整天逛了無數疑似有痕跡的地點,連咒靈和鬼的影子都沒見到。

幹脆在夜幕中,坐在公園的噴泉旁談心。

太宰治最近特別喜歡找人談心,當然不是和某些狡猾的大人,而是和沒什麽套路的小孩子。

思維沒有固化,在面臨凄慘血腥的場面,在生活的巨變,在經歷過生死,之後,仍然可以真誠地大笑的人,他們的想法是接近“本質”且有參考價值的。

笑起來像天使的人很多,但真正能被稱之為天使的人,可遇不可求。

就連太宰治也不得不承認,身體裏住着最強咒靈兩面宿傩的虎杖悠仁是人類中完美的“善”。

有着最貼近人類的情感,但對自己的恐懼,痛苦,憤怒等一切負面情緒都沒有逃避否認,且都有着幾乎教科書式的“正确”認識,不是空泛的大義類的“善”,而是以本心為基礎的“善”。

正因如此,他的靈魂無懈可擊不可更改。

大概也只有這樣的人,可以壓制住那種存在的靈魂,主導身體。

“悠仁現在的狀況,應該是處于‘死緩’期對吧?”接過對方給自己買的晚餐,太宰治一邊啃着飯團,一邊問着。

問起這件事,虎杖悠仁的表情沒有多少落寞,只是很平常地應了:“嗯。按照約定,會一直活到集齊宿傩的手指。”

太宰:“那麽已經預定了死期的你,是怎麽賦予自己‘生’的意義的呢?”

虎杖悠仁想起大家讨論時提出的“太宰治的心理輔導計劃”,很認真地思考了一番說:“與其說賦予生的意義,不如說是被賦予了死的價值。”

“因為我很強,所以要去救更多的人,然後在衆人的簇擁下死去。這是爺爺給我的詛咒,也是我死的價值。”

即使在人群熙攘的公園裏,也幾乎要融進夜色的太宰治那無光的鳶色眼睛中,驟然闖入了星光。

噴泉的水汽凝聚在她的睫羽上,晶瑩剔透,随着它的顫動而抖落,虎杖悠仁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接觸到的是少女脆弱膽怯的內心。

然後就聽見了她的話——

“好厲害!這樣的話我會死不掉,很可能就是因為我的死沒有創造出應有的價值。所以從今天起,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拖着罪大惡極之人一起死。”

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都是在無意義地生,如果她也無意義地死去了的話,似乎就有些遺憾了呢。

悠仁:“诶?!”

“發生了什麽嗎?”

幽雅的琵琶聲回蕩在無限城中,典雅日式茶室內,身為宿敵的人類和鬼正對坐閑談。

詢問的正是那位膽量驚人的人類。

他穿着白衣頭上戴着白色的毛絨帽子,閑适地喝着茶,禮貌地關心着鬼舞辻無慘。

穿着深紅色和服的女人本就白慘的臉在剛才一瞬間更加蒼白,手裏拿着的杯子被捏的粉碎,像是預見了極致的危險。

但明明沒有人可以在無限城傷害到她。

驟然洩出的極重威勢,使得琵琶聲有了短暫的停頓,但鳴女立刻又勉力地彈了起來。

鬼王鬼舞辻無慘,以恐懼來禦使自己手下的鬼,他讨厭不聽話和不中用的屬下。

無慘:“你确定你提供的信息沒有差錯嗎?”

青年誠摯地說:“像我這種恐怖分子,如果販賣的信息有錯的話,是不會有人願意和我做生意的。而且,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會比我更熟悉太宰治這個人了。”

像是想起一些往事,他紫紅色的眼睛裏蓄起笑意:“太宰治是‘不死’的,卻會無限瀕死,在瀕死狀态下她的異能力人間失格會失效。這兩條都是可以反複試驗的。”

“至于吃掉她就能夠獲得不死狀态這條,我一開始就說過了,因為沒有誰成功做到前提條件,所以真假待定。要不要嘗試,看您自己。”

女體的無慘眼神冷漠陰沉。

要是不想嘗試,她也不會輕易來東京。

如果……如果得到了不死之術,陽光就殺死不了她,那樣的話她遲早就會适應陽光,到時候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了。

即使是高天原,想要出手也要顧及“規則”。

無慘深含忌憚地說:“她現在是五條悟的學生。”

那個人值得忌憚的不是他的術式,而是他身上名為“最強”的束縛。

五條悟不會強到不能估計,但他存在一天,便一天是“最強”。

所以他可以被封印,不能被打敗。

“原定的計劃是讓五條悟見到夏油傑,利用他短暫的失神,使用獄門疆封印他。然後在同一時刻擄走太宰治。”

無慘繼續冷漠又不高興地說:“那個愚蠢的假貨被五條悟看見了,這個計劃只能廢掉。”

“不,我建議是繼續執行這個計劃。”

無慘撩起猩紅的眼看他:“嗯?”

“在這個損失最小的計劃裏,風險最大的一環是夏油傑為假,如果他是真的話,風險就大大降低了。”

“你什麽意思?”

“他的身體已經活了過來,我猜靈魂也是,那麽排除掉他的腦子,他就是人類了。”

而人類是可以被無慘變成鬼的。

鬼舞辻無慘的神色愉悅起來:“人類把你稱作為魔人,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費奧多爾溫和地笑了笑,不置可否:“計劃裏由我負責的部分已經開始實施了,靜候您的佳音。”

無慘可有可無地點頭,看了鳴女一眼。

鳴女沉默地拿撥片彈奏出奇特的一音,将人傳送出去了。

費奧多爾一睜眼就對上了一雙七彩色的眼睛,而對方的手掐在他的脖子上。

“嗯哼?居然把人類傳送到我的面前,可是我不喜歡吃男人诶。”童磨的神情從苦惱到糾結,“小哥你夏天穿這麽多,是不是有什麽畏寒的疾病之類的啊?”

他:“……”

擁有了偉大目标的太宰治還沒有來得及在街上尋覓帶惡人,就接到了坂口安吾的電話。

“哎呀,居然在加班的時間點給我打電話,安吾你是不小心碰到手機了嗎?”

本來非常緊張非常嚴肅的坂口安吾:“……太宰,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立刻離開那裏,然後返回咒術高專。”

太宰治:“發生什麽天大的好事?”

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氣,大聲說:“有人在所有的暗網裏懸賞了你的命。”

“哇哦,所以多少錢?”

“……一百億,美金。”

“哇哦——是不是直接創造紀錄了?”

覺得自己瞎操心的眼鏡君挂掉了電話,繼續加班。

太宰治收起電話,超級興奮地對虎杖悠仁說:“聽見了嗎!虎子!”

虎杖悠仁非常給面子地握拳興奮:“我聽見了一百億美金!”然後有些迷茫地補充了一句,“但是前兩句話沒有聽懂。”

以免有人監聽,前兩句話是用暗語說的。

太宰治的語氣無敵歡快:“有人懸賞了一百億美金要我的命~”

沒見過世面的虎杖悠仁:“啊?”

“我們在公園停留了一個小時三十四分鐘,留存的影像沒來得及消除,距離懸賞發布大概在五分鐘左右。附近且動作快的人應該已經趕過來取我的命了,比如說紅燈旁邊那個戴棒球帽的年輕人,馬路對面等人扶等了好久的老奶奶,以及噴泉旁巡邏的管理人員。”

太宰治搭着他的肩依次把人指給他看:“這三個人人分別是職業殺手,妖,陰陽師。并且剛剛确認了一百億美金的真實性,正準備朝我沖過來。”

他:?!

幾乎是太宰治和那三人對視的同時,虎杖悠仁就感覺到強烈的殺氣鎖定到他身上,準确的說,是太宰治的身上。

直覺上并不是很強,但他并沒有忽視太宰治說的“附近且動作快”,也就是說,後續還會有別的人會趕過來。

“現在怎麽辦?通知伊地知先生給我打掩護然後逃跑嗎?”

太宰搖了搖頭:“不,我打算等他們過來殺我,在他們以為自己将要得手的時候,肯定會有別人來阻攔的。”

悠仁眼睛一亮:“然後我們趁機逃跑?”

“不,我當然是站着等最終贏家取我性命。你想啊,會因為錢來殺人的肯定就是惡人,越強的八成越罪孽深重,到時候四舍五入就是我帶着一群罪惡之人一起死了。”而且這些人各有各的本事,難得有這麽多死法可以嘗試。

他:“……”

提起最先沖過來的青年的領子把他扔到另一個人的身上,趁着那個妖怪還沒有過來,虎杖悠仁把她扛在肩上拔腿就跑。

面前的景色如風一樣飄過的太宰治:“……”

沒跑多久他們就被攔住,這次的人顯然比上次的要強許多,并且在發現太宰治的能力之後迅速調整攻擊方式,全沖悠仁去了。

太宰:“我建議你把我當護盾用。”

虎杖悠仁聞言反而把她單臂攬在胸前護住:“這種時候,前輩你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盡管身體素質超出人類範圍,但面對戰鬥經驗豐富和手段毒辣刁鑽的成年人,他很快就傷痕累累了起來。

特殊彈藥貫穿了虎杖悠仁抱着太宰治的那只胳膊,鮮血濺到了她的臉上,順着她的下巴滴落。

鳶色的眼睛裏情緒聚集,她驀然擡頭沖着那些人笑了一下。

如深淵在對人微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