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面對男人的催促,柳素素臉上明顯露出了難為情，林晚見狀趕緊站出來幫她解圍。

“素素阿姨，不是說好今天要幫我補習功課的嗎？”

柳素素愣了下,立即明白過來她的鬼點子，很配合地說：“是啊。”繼而擡頭對男老師說：“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我這邊走不開。”

男老師有些詫異，哭笑不得說：“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還要給學生補課呢。”

柳素素笑了下,很自然地說：“沒辦法，她的父母托給我了。”

“那…好吧，這樣就沒辦法了,那回見。”男老師招招手,帶着失落和遺憾離去。

“你呀，怎麽這麽聰明。”柳素素轉而對林晚說。

林晚甜甜一笑：“因為我看出來素素阿姨不想和他走啊。”

“那你還看出來了什麽？”柳素素故意問。

“嗯…我還看出來素素阿姨想和小晚一起過生日。”

柳素素驚了下,“你是怎麽知道阿姨的生日。”

林晚嘟哝着也不說緣由：“素素阿姨都能知道小晚的生日,那小晚知道素素阿姨的生日，也不稀奇呀。”

頓了頓,林晚提起手裏的禮物說：“這是給你的。”

“是給我的禮物嗎？”柳素素驚喜不已。

兩人一大一小這便走上樓去，來到柳素素宿舍,拆開了林晚送來的詩集精選，另外還有一盒小蛋糕,林晚有些不好意思解釋：“因為身上的錢不太夠，只能買這麽一個小蛋糕了。”

柳素素笑着搖搖頭：“不會,能有人為我慶生,已經是很開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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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蛋糕雖然小，該有的都不會少哦。”林晚拿出了準備好的小蠟燭，等等一系列東西,而後跑上前去拉上窗簾，房間內瞬間昏暗下來，她像個小大人似的，一根一根點上蠟燭，柳素素站在對面看着她，眼神裏有欣慰也有感動。

有一瞬間她會覺得，這個小孩就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吧，讓她覺得還有比家溫暖的地方。

點完所有的蠟燭，林晚開始為眼前的人唱起了生日歌，那一瞬間，于她而言是開心的，幸福的，滿足的，她多想這麽做，只是前世一直沒能有這個機會。

看着她唱歌，柳素素笑着笑着眼眶便濕潤了，不過不想在小孩子面前掉眼淚，那樣太糗，于是努力給憋了回去。

“好啦，素素阿姨趕快吹滅蠟燭許願吧。”林晚提醒。

一口氣吹滅所有的蠟燭後，柳素素雙手抱在一起虔誠地閉上眼許願，她希望這個善良的小孩，能夠健康，快樂成長，無憂無慮，無悲無痛，無災無禍。

見她許願完睜開眼，林晚好奇地問：“素素阿姨許了什麽願望呀。”

柳素素沖她一笑，說了上次她一樣的話：“願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哦。”

而後她們一起吃了這塊四寸大小的小蛋糕，林晚開始寫作業，柳素素則去準備晚飯，林晚時不時會擡頭偷瞄一眼廚房裏忙碌的背影，有時候會忍不住想，要是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要是她二十歲的時候，兩個人還能像這樣，那就好了。

夜幕降臨，剛吃完晚飯柳素素宿舍裏的固定電話便響了起來，她起身前去接聽，下意識看了一眼林晚這邊，只是一個眼神，林晚立馬能會意，大概百分百是家裏打來的電話，催她回家之類。

挂掉電話，柳素素上前，還沒來得及開口，林晚已經說：“媽媽叫我回家了吧。”

柳素素點點頭，而後随手提起她的書包，幫她整理好說：“我送你。”

林晚點點頭。

冬夜裏，街邊的路燈下，林晚坐在柳素素單車後座，兩只小手緊緊抓着她的冬衣外套上，寒風刺骨，猶如刀子刮在臉上。

回頭林晚便将這副刻在腦海裏的畫給畫在了紙上，這是專屬于自己和素素阿姨的回憶、經歷。

而後小心翼翼将畫給收進畫冊裏，這裏面已經積攢了不少的畫，她相信這一路重新成長的路上，還會收獲許多兩人的回憶。

轉眼間這學期便結束了，林晚又拿了年級第一，這次和她并列的還有另外五位同學，不過也挺開心了，爸媽也很開心。

寒假沒什麽特別，無非就是畫畫，自習，偶爾借着給素素阿姨送時令水果的由頭去看看她。

除夕夜這天晚上，林晚穿戴整齊準備偷偷溜出門去找素素阿姨一起跨年，爸爸去了朋友家聊天，媽媽在隔壁裏裏家打麻将，這是她出去的好機會。

結果人剛走到樓道，就被回來的爸媽兩人給提溜回來，還說今夜她要在家守歲，哪裏也不許去，計劃就這樣泡湯了。

坐在客廳看電視，一邊守着時鐘上的時間分分秒秒過，剛到零點整，林晚一個箭步沖到家裏座機旁，三兩下撥出去，放在耳邊等候，對面的忙音響了好久，她幾乎以為素素阿姨不會接聽，或者已經睡了，就在她不抱希望時，電話忽然被接聽，熟悉的聲音竄入耳膜。

“喂？”

“新年快樂，素素阿姨。”林晚急急忙忙說出口。

柳素素噗地笑了出聲，也同樣對她說：“小晚也新年快樂，怎麽這麽晚了還沒休息呀。”

“媽媽說我要守歲，十二點前不可以睡。”其實她真的睡了，也不要緊，最關鍵的理由，還是為了這通電話。

簡單聊了會，為了不打擾素素阿姨休息，林晚早早結束了通話，心滿意足。

後面的幾天，林晚也挺忙的，先是跟着爸媽一塊回到鄉下祭祖，是她外公的出生地，後來也葬回了這塊地。

林晚對于外公的記憶十分模糊，只見過媽媽給她看的照片，那個發黃老照片裏穿着軍裝的魁梧男人。

再之後，林晚又和爸爸媽媽一塊乘火車前往首都華都，這個年代沒有高鐵，航班也不是那麽四通八達，火車需要二十多個小時，一天一夜還多，也是挺累人，以前倒不覺得累，可能因為那個時候真的年紀小，不太有時間觀念，随便玩一玩，睡一睡，時間也就過去了。

林晚的爸爸是土生土長的華都人，說到這裏，林晚心裏一直挺佩服爸爸追求愛的勇氣，甘願抛棄大城市的繁華，資源，跟随媽媽回到一個十八線小城，過着平淡的生活。

林晚的爺爺自她出生就已經不在了，她有一個奶奶，也是許多年未見了，記憶裏，奶奶十分寵愛她這個孫女，只是她去華都看望她的次數非常少，那時的奶奶，還沒怎麽享受到孫女的孝順，便也去了天國。

“馬上就要見到奶奶了，小晚開不開心呀。”

“開心。”

能夠見到每一個上一世再也見不到的人，對于林晚來說，是一種饋贈，恩賜，同樣也是一種彌補的機會。

從火車站出來，一家三口直接搭車前往奶奶家，林晚的奶奶是華都某所高校的教師，今年剛剛年滿五十退休。

此行她們來，帶了許多寧安市的特産，也在抵達華都後又買了些新鮮的水果，一起來到教師職工樓，這裏都是當年單位分配的房子，林晚的爸爸就是在這裏長大。

說起來，林晚也有好幾十年沒見過奶奶，腦海裏有關她的模樣已經十分模糊，但是永遠記得，奶奶最喜歡對她說得一句話：“小晚愛吃，奶奶愛做。”

是啊，奶奶燒得一手好菜，記憶裏的那個味道，還在心裏留存着。

敲門後很快有人打開，一個鬓邊有些斑白帶着眼鏡的奶奶出現，看見對方的臉，林晚一下子想了起來，所有的記憶都被拉了回來。

“奶奶。”林晚趕緊喚了聲。

“哎呀，是小晚呀，我們小晚來啦，奶奶可想死你了。”

林晚才剛進來，奶奶便将所有的零食統統翻了出來，一一擺在她跟前，讓她挑着選。

林晚沒敢說她現在已經不喜歡吃這些，但為了讓奶奶開心，還是揀了兩個來吃。

爸媽坐着聊天時，也将林晚近來的學習狀況說給了奶奶聽，奶奶聽完很是驚喜，沒想到小晚學習一下子進步這麽大，鼓動她将來大學考到華都這來，然後讓奶奶照顧她生活起居。

林晚裝傻笑了笑，不過她确實有考慮過，全國最好的華都美院，如果能考上就好了。

而這個新年，柳素素并沒有回家去過。

那次父親打了她，心裏依然沒辦法釋懷，盡管知道自己已經是成年人，不該感情用事，但……

處理完學校的工作後，柳素素直接買了張去臨市的車票。

車站外，前來接她的是個打扮時髦的女人，和她年紀相仿，她叫裴佳，是柳素素的發小，畢業以後工作分配到了這邊。

“素素，好久不見，新年快樂。”剛見面，裴佳便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新年快樂。”柳素素淺淺一笑。

因為工作特殊的關系，裴佳這個新年沒辦法回家，所以柳素素過來陪陪她，兩個人搭夥過年。

裴佳也是個文藝青年，還是個愛好小資的文藝青年，她的住處被她布置得很有風格，像極了港式電影裏的畫面。

初一這天的夜裏，兩個人窩在窗下的沙發上，頭頂上一閃一閃的彩燈，因為嚴寒，窗戶表面蒙上一層霧氣。

裴佳特意取來了紅酒，給兩人倒上，而後像以前小時候那樣聊聊天，說說心裏話。

“你現在和家裏關系還緊張嗎？”

面對裴佳的問題，柳素素笑而不語，也算是側面回答了她。

裴佳不由嘆一聲氣，擡手捏了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過，我認識了一個小孩。”

“小孩？”裴佳滿頭問號。

談起，柳素素的臉上露出了笑意，“她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小孩，不知道為什麽，她給我的感覺很特別，讓我覺得很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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