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皇城舊影(三)
就在魏曼疑愣神的那會兒,皇後她們已經走了,屋裏只剩下太後和那個神情清冷的女子在說話。
“景戊你覺得瑞貴妃是個怎麽樣的人?”
太後看了眼不遠處和小宮女打趣的孟公公,輕聲問道。
“您想聽實話嗎?”
被叫做景戊的女子聲音淡淡的反問道,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随後恢複冷漠。
“你敢對哀家說假話麽?你和她自幼就相識怎麽會不了解她的秉性呢。”
聞言,太後淡淡的笑了眼裏卻是一片平靜,青梅之間最是互相了解,她很想聽聽景戊對柯蔚的評價。
“任性、嬌縱但卻是真性情。”
說完,景戊抿緊了嘴角神情緊繃着,轉頭看着魏曼疑這邊方向眼神木然。
“你應該知道她的性子早晚會被後宮的妒火所吞噬。”
太後看了下手腕上的玉镯眸色變得有些深沉,暗自嘆息一聲把袖子放下來遮蓋了镯子的存在。
而就在那恍惚的瞬間,魏曼疑看到镯子銀光一閃,不禁有些疑惑,那是玉镯該有的光澤嗎?
還是說她見識少,有這種質地的玉只是她不知道?
“鄙人相信娘娘有自保的能力。”
“是嗎?”
太後看着景戊那張神情寡淡的臉龐,別有深意的笑了笑,然後讓宮女撤下了冷卻的茶水。
“家裏還有點事要處理,鄙人就先告辭。”
景戊斂去了眼中的落寞,然後躬身告退,走出門口時她看到了正要進屋的孟公公,雙方微微颔首後就各走各的。
正當魏曼疑以為沒什麽八卦可聽的時候,卻聽到孟公公很随意的開口。
“你幹嘛還跟這個巫女往來,小心她給你下咒。”
“她一直很規矩的,你別在人背後說她壞話。”
太後無奈的說道,卻看到她不滿的撇了下嘴角,也沒去理會她而是看着自己的袖子有些出神。
“不就是會巫術麽,哼,趕明兒老娘立刻去跟欽天監學各種占蔔去,哼!”
孟公公坐在地板上小聲的哼唧了幾句,然後起身很殷勤的給太後捶捶背捏捏腿什麽的。
雖然孟公公說“老娘”這兩個字語氣很自然,但是魏曼疑聽起來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突然間魏曼疑感到周圍的空間一抖,就在她以為要回去的時候,場景已經轉到了禦花園這邊,然後她看到了剛才離開的景戊和瑞貴妃說着什麽。
“景巫使這是要去哪裏?”
“回娘娘的話,鄙人有事要回府一趟。”
景戊對她行了個禮,正要走卻被她抓住了袖子。
“呵,你是急着要去看你的未婚夫嗎?”
“是的,成親就在這月的十六號,如果娘娘肯賞臉喝杯喜酒,自然是再好不過。”
景戊掰開她的手神情淡漠的答道,轉過身不去看她那咄咄逼人的眼神。
“呵呵!本宮等着喝你們的祭酒。”瑞貴妃嬌笑一聲,那笑仿佛詩裏的那句落花漸入迷人眼,然後在她耳邊呢喃,“我……恨你。”
“娘娘請自重。”
景戊聽的心頭一顫面上仍是平靜,然後漠然的離開了瑞貴妃的視線,如今她和她已是形同陌路,從成現在的局面她無話可說也不想浪費多餘的時間去解釋什麽。
在一旁默默看着的魏曼疑不禁在心裏吐槽,神秘人讓我來就是為了看這兩只相虐的姬情?
想不到一個寵妃居然對一個巫女有那種感情,對方姓景……難道是景家的先祖?要是這樣的話,景晏曉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誰在那邊?!”
瑞貴妃捏爛了手裏的牡丹花瓣,染紅了她整個手掌心,然後目光冷冽的看着某個角落,魏曼疑以為已經被發現了,想找地方藏起來但是想到神秘人說過這裏的人不會發現她來着,于是就放下心來靜觀事情的發展。
魏曼疑以為是瑞貴妃神經敏感,沒想到從牆角的另一邊走出來個粉色的身影,竟然是筠兒!
筠兒臉上的傷經過處理已經消腫了許多,她擡眸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瑞貴妃那不快的臉色,然後行了個萬福。
“筠兒見過貴妃娘娘。”
“你為何會在這裏,剛剛都看到了什麽?”
她冷冷的上下打量了穿衣戴新的筠兒,眼裏閃過一絲不屑,不過是得了皇帝賞賜的又賣主求榮的賤婢而已。
“貴妃娘娘是做了什麽見不得的事才會有如此疑問。”
筠兒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的看着她眼裏毫不掩飾的厭惡。
“別以為你今天幫了本宮,就可以拿喬。”
瑞貴妃眼神淩厲的盯着筠兒看,如果這個小賤人敢多嘴一句,她不介意用對方的血去喂飽她的鞭子。
“奴婢所做的只是為了自己,并不是幫娘娘,只希望以後有什麽意外,娘娘能網開一面。”
筠兒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嘴角挂着不鹹不淡的笑,看的魏曼疑心裏直呼,這個筠兒絕對的極品黑。
“你想用這個要挾我?”
瑞貴妃的聲音透着一絲冷意,習慣性的摸了下腰間才發現自己今天穿的是宮裝,不适合帶皮鞭,不由得十指握成了拳頭。
“筠兒愚笨,不知道貴妃娘娘在說什麽。”
她的語氣有些迷茫的說着,然後在看到有人來了,就匆匆的走了。
等到人都走光了,魏曼疑才走到花叢前看着地上的殘花,眼裏閃過一絲可惜,這些花一看就是名品,要是摘來給娘娘泡澡多好。
。。
‘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想這個……’。
“神出鬼沒的,你快送我回去,我怕在這裏呆久了外面早就時過境遷了。”
神秘人的聲音突然出現,吓得她立刻松掉了手裏的花瓣,語氣凝重的說着。
‘許多空間的時間流都是不對等的……你就在這裏……過完十年八載,回到原來的世界也不過是才過去幾個月或者一年……’
那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時有時無,跟卡帶了一樣。
“你,真的不是系統?”
魏曼疑聽着對方那專業的講述,有種穿到系統文裏的淩亂感,不要問她一個學歷史的為什麽會知道這種文的存在,因為有蘇然那個‘博覽群書’的閨蜜在她耳邊說來說去,她也不會記得有這種小說。
‘咳咳……那是何物?’
神秘人有些疑惑的問道,然後開始咳嗽起來。
“我開玩笑的,你能送我回去嗎,娘娘在彩珊那邊我有些不放心。”
魏曼疑說出了心底裏擔憂,然後想起上次在胡岸寺烏善姝眼神,心裏莫名的被什麽東西一揪,被娘娘這麽擔心着,她多少會感到有些過意不去。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照顧娘娘,去景家的時候一定要小心為上。’
神秘人的語氣透着無力和不甘,如果不是一燼的那一擊,也許她還能繼續支撐下去。
“原來你不是阻止我去景家喽?我們能不能開誠布公的談下,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
魏曼疑不解的問道,如果只是為了讓她看戲大可一次看完,沒必要這麽麻煩吧?
‘我的答案和之前的一樣,只要你看完,就會明了所有的事,這世上很多人相遇并不一定是因為緣分,前塵已過罪孽仍在,希望你且行珍重。’
“你倒是給我說清楚我都犯了什麽罪孽啊!”
魏曼疑嘴角一抽,這人一定也關注過馬司令的微博,說的好像她是什麽罪孽深重的人似的。
如果自己上輩子真是什麽大奸大惡之徒,怎麽着也該在地獄做苦工啊。
她在心裏自我打趣的想着,然後周圍的空間開始變形眨眼間所有的景物都變成了碎片,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為什麽她竟然有種一絲恐慌和失望的感覺?
沒等她細想眨眼見就消失不見,不久後出現一個透明泛着白色光澤的人形,眼神凄涼的合上雙眸和周圍的東西化作虛無。
——回憶暫停分割線——
演講結束的時候,莊晚看到了還沒有離去的樸笠帆愣了下,然後淡然的一笑,随即和孟彩珊收拾了下資料就走了。
樸笠帆沒想到她的态度這麽客套和冷淡,心裏升起一絲挫敗感,遙想當年莊晚是學校的校花,為了追她,他也沒少花心思,可惜他腳踩兩只船的事東窗事發,莊晚借此分手去了科大。
當時的莊晚态度很幹脆,當然他也有解釋過,可惜人家不鳥他。
到現在想起這件事他覺得可能是自己‘博愛’了點,而莊晚走的那麽毫不留戀,他也就沒有堅持挽回什麽。
另一邊,和莊晚分開的孟彩珊這才想起那個大姐好像不見了!
于是就急忙去了休息室,而魏曼疑正坐在那裏發呆,眼神有些複雜的盯着挂鐘看。
“你醒了!”
孟彩珊見她醒了也就放心了,還好曼曼沒事。
“嗯,我睡多久了?”
魏曼疑點了下頭,然後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這裏正在醞釀一種悲傷的情緒,可笑的是她竟不知悲從何來。
“半個鐘頭……”孟彩珊看了下時間,然後有些遲疑的開口,“大姐她……好像不見了。”
“你說什麽!她去哪裏了?!”
魏曼疑擡眸不可置信的問道,眼裏滿是擔憂,原來她只離開半個小時麽?這才沒多久,娘娘會去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