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十二門前融冷光》
宋眉山住7樓, 她出來電梯,正要掏出鑰匙打開門,一個人就從陰影裏走出來了, 他說:“回來啦?”
宋眉山吓一跳, 陸長安好像喝了酒,身上有酒味,宋眉山又疑心是自己身上的酒味,因為她也沒少喝。
“出去吃飯了?喝酒了,和賴銀寶?”
宋眉山疑心陸長安在跟蹤她, 要不然自己行蹤他怎麽了解的這麽清楚。
“有事嗎?”宋眉山道:“我要休息了。”
女人準備關門, 陸長安一手擋在門上, “眉山。”
宋眉山呼一口氣,她點點頭,“要不就進來吧,別在外面發瘋,人家看了笑話。”
其實這是陸長安第一次進宋眉山的屋子, 屬于她的私人審美的屋子。
宋眉山的沙發是紅色的, 猩紅的絲絨布沙發, 奢華的中世紀風格, 還有她的飲水的杯子器具,全部是配套的古典豪奢風格。
陸長安不知宋眉山喜歡的是這種風格,因為他自己看不上這種矯情造作的沙皇陰暗風,當年的容素素也喜歡黑白灰典雅風,于是陸長安的居處, 全白全黑,簡單到冷清。
“咖啡好嗎,只有速溶咖啡。”宋眉山按下燒水壺,給陸長安撕開一代mac coffee,陸長安的家裏是有專業咖啡機咖啡壺的,因為容素素不喜歡喝速溶的東西,她說沒有品位。
開水一滾,宋眉山将杯子随便攪了攪,“請便。”
宋眉山疑心陸長安根本沒有喝過這種速溶咖啡,但她喜歡,她不止喜歡,還特別喜歡。她最喜歡mac系列裏面的炭燒口味,她覺得香極了。
女人扭頭給自己也沖了一杯,說:“你要是不喜歡我和賴銀寶來往的話,我就不和他來往了,以免影響你們的關系。”
“啊?”陸長安想說的其實不是這個。
“哎”,女人先是笑,然後低頭嘆氣,“就這事吧,你放心,我和他沒什麽,你不用難堪,也別覺得我給你在外頭攪和你和你的兄弟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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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
宋眉山摸了一下自己頭發,說:“賴銀寶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抓住個女人就往床上按,這點你可以放心。”
“宋眉山!”
陸長安不知道宋眉山怎麽成了這個樣子,張嘴閉嘴就是床上床下的,她怎麽把這些話随時挂在嘴邊。
宋眉山扭頭,用一種嘲諷的眼神看陸長安,“你裝什麽?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你知道賴銀寶想泡我,你怕他轉手就把我給辦了。于是你不高興了。你一不高興,就等在這裏抓.奸,不就因為這樣你才來的嗎?”
宋眉山仰頭,“陸長安,你還真是死性不改,這些年就沒有一點長進啊。”
女人早已脫了她的深灰色羽絨服,她現在就穿着一條淡金色的針織連身長裙,脖子上還系着一條圍巾。
陸長安一見到那條圍巾,他臉色就變了。他剛剛進門的時候,宋眉山背對着她,他沒有看清,此刻看清了,便開始冷笑,“喲,這不是你寶哥哥的圍巾嗎,都系到你身上來了。你還說你們沒什麽,他摸你哪裏了,他親你了?”
“有病!”
宋眉山記憶中的陸長安并沒有這麽刻薄,他在最憤怒的時候,也還是願意保持着那麽一點風度。或者說,維持着他希望的那一點體面。
宋眉山擱下杯子,“晚了,不留客了,陸先生請便吧。”
“宋眉山!”
宋眉山一扭頭,陸長安就鉗住了她,他一手将她的雙手綁在身後,又用一手托住她的後頸,他吻她。
宋眉山掙脫不得,便咬死了牙關。陸長安舌頭頂不開,他便摸她的背,摸她的腰,摸她的胸,“眉山,眉山——”
這一聲聲喚得低聲又纏綿。
宋眉山後腦往後仰,她拿了個杯子摔在地上,“滾!”
杯子裏還有沒有喝完的咖啡,咖啡濺在陸長安昂貴的手工皮鞋上,宋眉山說:“滾。”
陸長安來了脾氣,他一手将宋眉山扯進自己懷裏,一手去拉扯她的衣服,“我滾,你怎麽不叫賴銀寶滾,你系他的圍巾,他白日裏就圍着這條圍巾,你當我是瞎的?你們都當我是瞎的?”
陸長安手勁不小,宋眉山的毛衣已經被扯懷,他還不停,他說:“眉山,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和陳其美毗鄰而居,我不管你。你想逃離我,呼吸外頭的新鮮空氣,我也不管你。你想幹什麽,我都可以不管你,我縱容你,但我容忍你的基礎是建立在你與你身邊的男人沒有實質關系之上的。”
“你以為我為什麽知道你跟賴銀寶去吃飯了,你們喝酒,你們跳舞,我就在涅瓦河邊看着呢。他摟你的腰,摸你的頭發,我都看着呢。你還笑,你還對他笑,你怎麽就這麽浪呢?你對他笑,他是你什麽人,不過是個別有所圖的男人,他不過也就是個想幹你的男人!”
陸長安透露出的那一股子瘋狂勁兒,讓宋眉山想起當年的蕭啓慶,當年的蕭啓慶也是這樣子,刀槍不入,說什麽都不聽,跟嗑了藥一樣。
“是呀,他是這種男人,陸長安,那你呢?”
宋眉山仰着頭,她被陸長安拉扯到沒有力氣,“那你呢,你是甚麽男人,你和他又有什麽區別呢?”
“陸長安,放手吧,我好累,活的好累。你如果非要這樣子的話,我就退學,我不上學了,我離開陳其美,離開賴銀寶,離開聖彼得堡,也離開——你。”
陸長安不動了,他将宋眉山抱起來,抱在自己懷裏,“眉山,對不起,我,對不起。”陸長安的頭埋在宋眉山肩上,隔着已經被撕破的毛衣,宋眉山感覺有什麽流入她的肩上。
是淚,陸長安的眼淚。鱷魚的眼淚。
陳其美說過,他說,陸長安這種男人就是鱷魚,輕易不出手,出手就是能讓人死。
陳其美說:“宋眉山,你要是想保護自己,不再讓陸長安傷害你,要不然你就遠離他,逃離出他的攻擊範圍。要不然,只有一條路,你也變成鱷魚。”
宋眉山不知自己有沒有變成鱷魚,但她學會了示弱,用蕭啓慶的話說,對付男人,徐徐圖之。
宋眉山摸陸長安的頭發,“給我一點時間,好麽?”
陸長安擡起頭來,他看她的臉,似乎是在鑒定她言語的真實性。
宋眉山道:“我心裏還沒完全恢複,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麽?”
女人服軟了。
陸長安摸她的後腦,他說:“好,我等你,若是你再想逃,我天涯海角都把你捉回來。還有,遠離賴銀寶,我不喜歡他。但凡對我的女人有企圖的人,我都不喜歡。”
鱷魚。陸長安的暴君氣息在此刻分毫畢現,展露無遺。
宋眉山點頭,“嗯,我知道了。”
陸長安親了宋眉山的嘴一下,“乖,把圍巾給我,我明天還給他。還有,你明天帶團是吧,我來接你,我送你去酒店。”
“不用,”宋眉山直覺想拒絕。
陸長安就看着她笑,“怎麽不用,你是想我順便幫你把工作也辭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