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Divide

Star piece alpha Divide

回到sceptre4之後，伏見囑咐天城不要把這次任務告訴任何人，然後私自對那個IP展開了調查。

結果是，那個IP的确是來自sceptre4，查找用戶結果——

“一文字。”外勤歸來，伏見支開其他隊員，叫住了也正準備回去的一文字。

“副長？”一文字轉身看着伏見臉上複雜的表情，微微皺眉，有些疑惑的樣子。

“……”考慮了好久，伏見都不知道關于這件事情到底要怎樣開口，最終，他腦中靈光一閃，拿出終端機，在上面啪啪地輸入着什麽，然後放到一文字面前，“這個，你是熟悉的吧。”

“！！”看到終端機的一瞬間，一文字向來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然後他眼神的溫度極速下降。

“看來你是知道些什麽。”心裏默念了一個“果然”，伏見淡淡地說道。

“副長您還有什麽要問的嗎？”然而眼神冰冷了一會兒，一文字臉上卻露出了十分詭異的笑容。

“你是怎麽看待吹雪的？”伏見盯了一文字一會兒，冷靜地問道。

“……”但這個問題卻讓一文字有些發愣。

“不回答嗎？”伏見一邊說着一邊握緊了雙拳，眼神更是淩厲似箭。

“……”不過，一文字也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表情了，所以他輕嘆一聲，然後用平淡的表情回看過去，語氣也如表情一般，“他是我的王。僅此而已。”

在這之後，二人對峙了很長時間，他們周圍的氣氛也變得十分壓抑和危險。

“是嗎。”伏見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用肯定的語氣說着疑問的話，然後從一文字身邊走過，步伐沒有絲毫慌亂。

“不質問我嗎？像當初八田先生對您一樣。”待伏見走到自己身後，一文字突然莫名來了這麽一句，聞聲，伏見停下腳步，卻并沒有轉身。

然後，他沒有回答什麽就再度邁開腳步。

“198.184.233.254”

一文字再度開口，是一連串莫名其妙的數字，但是伏見一聽就明白了，這是一串IP地址。

“謝謝副長。”最後的最後，一文字這麽說道。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表達什麽，二人之間的交流也就像是對暗號一樣。不過一來一往之間，二人已經都收獲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

翌日，按照一文字給的IP，伏見查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雖然他不知道一文字到底是怎樣獲得這些情報的，然而現在的他也暫時不想知道這些，現在重要的是将這次事件完美地解決下來。

而眼前的情形是——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宮野吹雪……

到底要怎樣才能讓那家夥認識到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這對伏見來說是頭等大事。

也是頭等的難事……

12月25日。

自己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伏見現在很迷茫。上午的工作結束，明明接近年關應該會很忙的才對，但是現在他能做的都只有閑逛了。

“啊，整理好的數據先放在我桌上吧，我一會兒回來看。”無意間和迎面走來的泉遇見了。泉看到伏見，臉上稍微有些驚訝。然後對終端機那頭說，“那就這樣，我先挂了。”

“午安，副長。”泉收好終端機，平靜地對伏見問好。

“泉先生。”伏見對泉用的是敬語。

“……”泉點了點頭算是回禮，作為現在sceptre4中除了善條之外年齡最大的成員，泉一直受到所有人的尊重，當然，也因為他是醫務科的科長。他做事看似懶散卻處處顯示着他嚴謹的性格，對每個人也都很随和。

“如果沒什麽事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泉說道，緩緩走過伏見身邊。

“泉先生，我該怎麽辦？”等泉走到了自己身後，伏見才終于顫抖着開口。

“……”泉扶了扶單片眼鏡，輕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果然，不管是您，還是室長，都還是孩子啊。）

“什麽怎麽辦？”泉卻還是明知故問。

“吹雪……我……”伏見握緊雙拳，又無力地松開。

“副長您應該知道的。”泉用雲淡風輕的語氣回答。

“我……”伏見轉過身，看着泉的背影，想說什麽，卻又猛地察覺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

“小孩子總是認為只要能自己背負一切那就算是成熟了。”泉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因為父母告訴我們不能給別人添麻煩，所以，自己要變得很厲害很厲害。如果向別人訴說自己的困難就等于是給別人增加了困擾，所以，什麽都不能說。”泉卻說着文不對題的話，伏見默默地聽着。

“覺得‘我不能倒下，因為我的身後空無一人。’之類的話很帥氣對吧。”泉的語氣中漸漸充滿了嘲諷的意味，“覺得‘看，我可以一個人背負一切了！’這樣的宣言很有成就對吧。呵，誰看啊，不覺得很中二嗎？”

“泉先生……”伏見有些愧疚地說。

“你和室長都是。”泉把敬語“您”換成了“你”，“不管是室長現在想做的，還是你想要阻止他的，你們都認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我說，自大也要有個限度吧。”

“诶？”伏見有些詫異。

“你們兩個，要小看我們到什麽時候啊？”聽得出來，泉有些生氣。

“跌倒了，會有人拉着你們起來。累了，會有人背着你們走一段路。想放棄了，會有人揍你們一頓然後再陪你們一起走。”泉說着，轉過身來，走到伏見面前，他微微俯視着面前低頭不語的青年，不，或許此刻應該說是孩子，搖頭長嘆一口氣，之後，擡手揉了揉伏見的頭，用無奈又溫柔的語氣說道，“再多依靠我們一點啊，笨蛋小鬼們。”

“泉先生……”伏見激動地擡頭，正想要說什麽。

“啊，感謝之類的話就不要說了。”泉卻擺擺手，再次轉身，“真要感謝的話，就去替我把那只笨蛋給揍清醒。那麽，就這樣。”說着，就毫不猶豫地踏步離開。

“……”伏見感到一陣鼻酸，緊抿雙唇拼命忍耐才讓視線再次清晰起來。

他握緊腰間的佩劍，深呼吸，向前邁出腳步。

從來，沒有人是一個人在戰鬥。

吹雪是，他自己也是。

傍晚的時候。伏見在辦公室找到了吹雪，其實根本也算不得是找，比起以前時時刻刻都在摸魚東跑西跑到各個部門把他抓回來都要花很大功夫的時候，現在的情況就是随時到吹雪的辦公室都可以看到他在。

不過，還有一點出乎伏見意料之外的就是，吹雪雖然在辦公室，但是他卻沒有在工作。辦公桌上的文件和平常一樣堆成了小山，但是不知道是還沒有處理還是已經處理完畢。

吹雪一個人坐在茶室榻榻米上，面前擺放着象棋棋盤。有人進門來了也沒有察覺到。伏見看到他一臉茫然地伸出手，拿起一個棋子，棋子剛離開棋盤，吹雪整個人就像是觸電般地顫抖了一下，手中的棋子瞬間掉落下來，變成了兩半。那是已經摔成兩半的“将”棋，然後，吹雪愣愣地看了看落在地上的兩半棋子，彎了彎腰想要把它們撿起來，卻有些體力不支地往下倒，只得用一只手撐住身體，另一只手扶着額頭使勁甩了甩頭。

“都這樣了，你還打算怎麽辦？”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吹雪擡起頭，看着來人。

“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伏見把兩半棋子撿起來，放到吹雪手上，坐下來，認真地看着他。 伏見內心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這次不管怎樣都要把事情給他說清楚。

“伏見君？”吹雪卻盯着伏見的臉半天才不确定地說道。

“是我。”看對方的情況，伏見知道吹雪現在或許處于十分不妙的狀态，但是他必須要冷靜。

“伏見君找我，有事嗎？”吹雪重新把棋子擺放到棋盤上，聲音有氣無力的。

“我再問你一次，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伏見看着吹雪一點一點地移動着棋子，心情複雜地說。

“發生……什麽事了？”吹雪重複着伏見的問題，歪了歪頭，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沒……”“別給我說沒事。”伏見知道他想說什麽，于是在第一時間打斷了。

“……”吹雪轉過頭看着伏見的臉，但是伏見卻覺得他似乎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自己身上找某個人的影子一樣。 伏見會這麽想絕對不是因為吃醋之類在這種時候顯得很無聊的理由，只是因為吹雪的眼神給人的就是這樣的感覺。

“對不起……你能轉過身去嗎？”吹雪無奈地笑了笑說道。

“搞什麽啊？”伏見皺了皺眉。

“抱歉……”吹雪不好意思地笑笑。

雖然感到疑惑，但是伏見還是轉過身去。然後，他就感到背後靠上了一股重量。

“抱歉，現在大概只有這樣，我才能正常地和人對話了。”伏見聽到吹雪的語氣裏滿是疲憊，但是卻無法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對不起。”于是伏見決定自己先說，“我……把真由美小姐的事情，告訴了大家。”他握緊雙拳，鼓足勇氣，開門見山地說道。

“是嗎……”卻萬萬沒想到吹雪的反應很平靜。

“對不起。”伏見再次道歉。

“沒事……沒事……”像是自我安慰一般的語氣，感覺得出來，吹雪已經脆弱到沒有更多的精力去在乎這些事情了。

“你……”伏見微微側頭，猶豫着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說。

“但是，還是請伏見君你們不要插手好嗎？”雖然接近恍惚狀态，但是這句話吹雪依舊說得很清楚。

“我們拒絕。”雖然一再告訴自己不要生氣要冷靜，但是聽到到了現在吹雪還是這麽說的時候，伏見真的很想狠狠地揍他一頓。

“這件事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只要涉及到異能者，sceptre4全員都有義務參與。”伏見用很嚴肅很認真的語氣說。

“這次的事件不一般。”

“sceptre4哪次事件一般了？”

“我不想再讓任何人受傷了。”

“我們沒你說的那麽弱。”

“為什麽……”吹雪聲音顫抖起來，焦急中帶着懊惱，“為什麽大家就是不明白啊，我想要守護你們啊！”

（！！）

伏見終于還是冷靜不了了，聽了這話，他牙關一咬，直起脊背，一個轉身，揪着吹雪的衣領就把他按倒在榻榻米上，然後單膝跪地撐住自己的身體，居高臨下地看着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吹雪。

“為什麽不明白……”伏見雖然在語氣上盡力壓制着自己的怒火，但是那雙眼睛裏傳到出的憤怒卻幾乎是讓人望而卻步的。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伏見看着吹雪無神的雙眼，低吼了出來。

為什麽總是想要自己背負一切？就和泉先生說的一樣，覺得很帥氣嗎？想要保護我們，你還真以為自己是誰了啊！覺得自己能承受一切這樣就可以了嗎？

“你把我們當成什麽了啊……”伏見揪着吹雪衣領的手開始顫抖起來。

朋友、同伴、家族和家人……

原本我失去了這一切，但是，将他們重新帶到我身邊的，明明是你啊，為什麽你自己卻到現在還是不明白……

“你說我們不明白你想要保護我們的心情。”伏見閉上雙眼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再次睜開，直直地看向吹雪墨色雙瞳深處，“你又明白我們想要守護你的心情嗎？”

被深淵的黑色浸染的雙瞳中的那片黑色顫抖了一下，終于，雖然很微弱很微弱很微弱，伏見還是再次看到了，銀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