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Decently

Star piece lambda Decently

“副長，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無線電對面，淺野顯得有些着急和疑惑。

“現在我還說不清楚，要先觀察一下形勢。”伏見想了想，回答道。

“需要增援嗎？”

“不用，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你們先繼續待機。”伏見緊握住佩刀，一臉嚴肅地看着包圍着吹雪和比水流的那片甚至無法靠近的區域。

同時，在石板所在層和石板所在上一層。

“安娜！！”八田第五次地想朝着被一塊莫名力量隔離開來的區域包圍的安娜沖去，被出雲攔住了。

“草薙哥！！”八田不甘心地大喊。

“你前四次有哪次成功了嗎？”出雲斜眼看着八田，語氣略帶嘲諷，之後又變得嚴肅起來，“而且，這種力量怎麽看都不是區區我們能夠擊潰的。”

“但是安娜她……”八田仍舊一臉擔憂地看着一動不動的安娜。

“雖然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麽事，但至少安娜不會再受到其他傷害了。目前也只能靜觀其變。”出雲其實心裏也有些擔憂，但當下他還有八田能做的，也就只有好好守着安娜了。

另一邊。

“小黑，小白他到底怎麽了……”NEKO皺着眉頭看着表情定格在驚訝地瞪大雙眼的伊佐那，轉頭看着一臉嚴肅的夜刀神。

“我們先等等吧。”那個區域一旦想要接近就會被彈飛出去，試了幾次了都是這樣，所以夜刀神也不再做無用功。他摸了摸NEKO的頭，柔和地說，“他會沒事的。”

“真的？”NEKO的語氣還是充滿了懷疑。

“真的。”夜刀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可以這麽堅定地說。

——

此時，異次空間中。

“請問您是誰？現在是怎樣的情況？”那個聲音說完之後，伊佐那緊接着馬上就問。

“以汝之角度來說，吾名為德勒刻石板。”那個奇怪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回答，“汝等現處于吾之聖域中，并無危險之處，無須憂慮。”

“請問您剛才說的‘THE JUDGEMENT OF KINGS’是什麽意思？”伊佐那繼續大聲問道。

“汝等很快便可知曉。”那個聲音依舊悠悠地說，吹雪、比水流和安娜三人還處于疑惑狀态之時，地面上浮現出的巨大石板漸漸發出柔和的白光，然後從這白光中，徐徐上升着三件物品。分別停在吹雪、安娜和伊佐那面前。

然後，白光散去，三件物品露出了自己本來的樣貌，卻不禁讓在場的四人大吃一驚。懸浮在吹雪、安娜和伊佐那面前的，是按照比例縮小的了，閃耀着他們所屬光芒的精致達摩克利斯之劍。

“我的呢？我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呢？！”四下環顧卻始終找不到綠之達摩克利斯之劍，比水流坐立不安焦躁地大喊。 赤青和白銀三柄達摩克利斯之劍釋放出自己的光芒。石板的聲音再次響起。然而這次卻有了不同。

“阿道夫·K·威斯曼

栉名安娜

宮野吹雪

比水流

現告知汝等王級審判的內容。”

這句話，是用中日德三種語言敘述的，而衆人聽到的也都不同。

“第一條，當王權者做出越權行為的時候，王級審判适用。”——漢日語，吹雪。

“第二條，王級審判不适用于已故王權者。”——日語，安娜。

“第三條，除審判王權者之外，其餘王權者出席半數或以上時，王級審判适用。”——德語，伊佐那。

“第四條，一票否決制适用于王級審判。”——日語，比水流。

“第五條，棄票權不适用于王級審判。”

“現證實，第五王權者綠之王比水流存在越權行為，已将全部記錄自動附于汝等記憶中，請決定是否給予其制裁。若是，請将達摩克利斯之劍對準綠之王，若否，請将達摩克利斯之劍朝下放置。”那個奇怪的聲音用不同的語言在不同人耳邊神聖莊嚴地緩緩說道。

“請，請等一下！！！”比水流揮舞着雙手大喊，“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搞錯了？！德勒刻石板！！”

“王級審判，啓動。”那個聲音無視比水流的話，雲淡風輕地說。

在安娜和伊佐那還在消化德勒刻石板傳到他們腦子裏的信息的時候，吹雪就已經毫不猶豫地拿起自己面前的青之達摩克利斯之劍，把那鋒利的劍尖直直地指向驚慌失措的比水流。

對，沒有絲毫猶豫的。

剛才在自己失去理智就要斬下比水流頭顱的時候，身後伏見君那一聲幾近絕望的“YUKI”讓他停下了揮刀的手。

如果自己沒有停下的話，勢必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要是自己也像宗像前輩一樣的話……

給伏見君留下了不好的回憶呢，回去之後要好好向他道歉才可以。

而現在，既然自己無法給予他制裁，在這個審判之中，至少要使用自己的權力。

宮野吹雪很善良，但他不是聖人，他也有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的人和事。而比水流正是這樣的一個人。

“喂……別這樣啊……”比水流看着吹雪對準自己的劍尖，使勁眨了眨雙眼，似乎希望自己在做夢。

“……”吹雪順着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劍尖凝視着比水流的臉，眼神中的堅定沒有絲毫動搖。

比水流又轉頭看向安娜，臉上盡量裝出柔和的表情。因為剛才石板說了，一票否決制适用于審判，那麽，只要阻止一個人就可以了，新生的赤王還是個孩子，一定是很善良的，所以一定不會用劍指着他的！

“嘿咻……”即使是已經縮小了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對安娜來說還是有些偏大，她要用兩只手才能吃力地握住它，而那個重量還讓安娜腳步有些不穩地晃來晃去。

比水流緊盯着安娜的動作，看着劍尖往下偏去，他瞪大雙眼，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 果然如他所想的，安娜是不會用劍尖對準他的！ 然而，當安娜稍作休息之後又努力地把劍提起來，用劍尖對準他的時候，比水流臉上的笑容全部垮掉了。

安娜拿着達摩克利斯之劍的雙手都有些微微顫抖，但是她仍然用力把劍尖對準比水流。

剛才在她腦子裏出現的信息她已經全部地接收到了。不久前綠色的閃電朝赤之達摩克利斯之劍襲去的畫面也再現了一遍。如果自己第一擊沒有擋下來或者第二擊沒有吹雪的幫忙，那麽不只是自己，美咲和出雲也會受到牽連。安娜也是個善良的孩子，但是，她現在是王，她有需要保護的人，想要傷害自己重要人的家夥，她也是無法原諒的。

而且，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懲罰，這是她從小就學到的真理。

最後，比水流幾乎是絕望地把頭轉向伊佐那的方向，對方還沒有做出決定。比水流用懇求的眼神看着他，說出的話語也已經充滿了恐懼與害怕：“白銀之王……”

伊佐那有些同情地看了看比水流，又看了看安娜，小女孩只是努力地提着手中的劍，再看向吹雪，他整個人就像雕塑一樣，指着比水流的劍尖紋絲未動。

現在這個情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一直以為石板帶給王權者們的力量都只能讓他們孤獨，所以，為了不讓悲劇再次發生，他是打算毀掉石板的。

然而草薙先生帶給自己的那份資料和此刻的王級審判，終于讓伊佐那開始懷疑自己之前對石板的判斷。

再次回想了一下剛才石板傳遞給他的訊息，伊佐那做了一個深呼吸，伸手，握住了劍柄。

比水流瞪大雙眼盯着。

“往下！！求你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再也不會那樣做了！！真的！！！把劍往下吧！！求你……”然後用幾乎要哭出來的聲音對伊佐那大喊。

“對不起……”伊佐那輕聲說，然後握住劍的那只手腕一轉，到水平的位置停止。白銀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直直地指向比水流。

如果石板是正義的話，那麽，他想要真正地見證這一次的審判。

“求……你……”比水流看着白銀之達摩克利斯之劍也無情地指向自己，無助地睜大雙眼，臉上是絕望的恐懼。

“全票通過，審判成立。”石板的聲音環繞在空間中，“裁決如下，綠之王比水流為失格者。剝奪王權終生，剝奪可視可言權力終生。完畢。”

三人手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随着話音，漸漸變成一點一點的星光消散掉。然後，衆人感覺到一瞬間一股很強的力量從背後拉着自己，幾乎都還來不及反抗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開眼時，看到的，是現實世界的光景。

“啊啊啊！！！！！！！”吹雪是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才回過神來的。他發現自己依舊維持着握刀正要砍向比水流脖子的姿勢，那陣撕心裂肺的叫喊就是比水流發出的。

吹雪愣愣地收回刀，往後退了兩步。

“啊啊……！！啊……啊……”比水流雙手捂住自己的雙眼，發狂地無力地絕望地喊着。 吹雪緊握雙拳，再次往後退了一步。他低頭看着自己沾滿鮮血的手心，握緊了一下，又松開，剛才被比水流強奪的力量似乎已經回到了自己體內。

“吹雪！”聽到身後有人在叫自己，吹雪脖子有些僵硬地轉頭，看到伏見一臉擔憂地朝自己跑過來。吹雪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但是他還是咬緊了牙關，忍下了幾乎要湧出眼眶的淚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聽到有聲音傳來，比水流掙紮着徒勞地大喊着似乎想要傳達出什麽，雙手往前奮力伸着，結果自己沒有把握好平衡從輪椅上摔了下來。他匍匐在地上，朝着剛才聽到的吹雪說話的方向，依舊奮力伸着雙臂，雙眼不斷湧出淚水，但是原本祖母綠的雙眸已經失去了焦距，盡管倒映出了吹雪的影子。

“……”吹雪看着這樣的比水流，又往後退了幾步，握緊的雙拳微微顫抖。

“副長，綠王的威斯曼偏差值和四柄達摩克利斯之劍都已經消失，室長的威斯曼偏差值也恢複到了正常水平。”無線電中，淺野冷靜的聲音傳來，“室長他人沒事吧。”

“他……”伏見看着擡起雙臂緊抱着自己的吹雪，心情有些複雜，“沒事。”

“呼……”伏見聽到淺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那真是太好了。”淺野的語氣裏滿滿是抑制不住的喜悅，“終端機的使用也已經恢複了，我現在把重新定位的炸彈地圖傳到副長您的終端機上。”

“我知道了，我們這就撤離。”伏見淡淡地回答，之後就挂斷了無線電。

“吹雪。”伏見走到他身邊，不知道要說什麽，只能輕輕地呢喃着他的名字。

“對不起……”吹雪突然轉過身來，緊緊地抱住伏見，渾身顫抖着低聲說道，就像真由美去世的那晚一樣。可這一“對不起”，伏見卻覺得包含了太多太多……

伏見也擡手擁住吹雪的後背，二人相擁而立，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悲傷。感受着死亡與重生。比任何時候都要長久的沉默，卻勝過了千言萬語。

伏見感到很慶幸，他現在觸手可及的，還是擁有溫度，會傷心會難過會拼命抑制自己淚水的他。之後他還會微笑，會像以前一樣偷懶摸魚，會帶着大家胡鬧……

前幾分鐘還填滿他身體的恐懼與不安現在全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欣慰與感激。

（謝謝你，吹雪，謝謝你還活着。）

收回雙手，看着吹雪還有些落寞的表情，伏見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他察覺到自己目之所及之處映入了一片鮮紅。

“你受傷了？”看着吹雪腰間一片被染紅的地方，伏見皺着眉擔憂地問。

“被稍微刺到了一下。”吹雪輕聲說道，他并沒有打算隐瞞，“傷口很淺，沒大礙。”

“是這個的原因嗎？”似乎想到了什麽，伏見把衣兜裏碎掉的sceptre4徽章拿到吹雪面前，語氣有些複雜。

“碎掉了啊。”看着反射着光芒的徽章碎片，吹雪淡淡地說，然後輕輕笑了，“伏見君沒事的話真是太好了。”

“以後別做這種事了。”伏見沉重地嘆息道，然後看着吹雪，眼神中并非責備，只是請求，“我能夠保護好自己。你的安危對sceptre4來說同等重要。”

并非“最”，而是“同等”，因為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一個人了。

“對不起……”吹雪低垂着頭，情緒很是低落的樣子。

“嘛……”伏見無奈地長嘆一口氣，語氣溫和，“那麽，該撤離了。”

“嗯……”

——

“美咲，出雲，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

“安娜你沒事就好。”

“就是說啊！好了，差不多該回去了，大夥兒還在等我們呢！”

“嗯。”

——

“小白……”

“結束了。”

“什麽意思？”

“一切都結束了，NEKO，小黑。我們回家。”

“真的？！小白你說我們回家？！”

“嗯，走吧，我們回家。”

“哦也！！”

“NEKO你冷靜一點……”

——

“啊……啊……啊啊！！嗚嗚……”

“阿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