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Stygian一夜沒睡，沙袋被他打漏了，裏面的填充物撒了一地。

他指骨上血肉模糊，拆下染成血紅的繃帶時都會牽扯下來細碎的皮肉。血流的滿手都是。

像個沒事兒人似的，用毛巾把手一裹，找來掃把把一地的東西清理幹淨。但空氣中那股子血的腥甜味兒卻如影随形。

Stygian卻有些享受，坐在地板上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盯着窗外旭旭升起的太陽，內心平靜的像慢慢在天空中鋪開的金色陽光一樣。

感受着手上綿綿不斷的疼痛，Stygian告訴自己。

葉熙是他的寶貝。堅決不能傷害他。

而被某人視若珍寶的葉熙也在陽光照亮整個房間的時候漸漸睜開了眼。意識不太清醒，盯着天花板愣了一會兒神兒，腦子裏閃過一些夢的片段。然而等到大腦真的蘇醒後，卻又把夢忘的一幹二淨。

只記得自己昨晚做夢了，夢的內容不太好。算得上是個噩夢。

葉熙掀開被子下床，疊好被子後進了浴室洗漱。收拾完看了一圈沒見到某個混蛋。他直奔放着運動器材的屋裏去。

一開門，葉熙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還吃不吃……”話卡在嘴裏，瞳孔被吓得縮小了一圈。

一個箭步沖了上去，葉熙沉着臉握住Stygian的胳膊道：“你又整什麽幺蛾子？”

Stygian臉色不好，很白，病态的白。這種白襯得他眼珠子黑的吓人。面無表情的樣子有點兒像精神病院被打了鎮定劑，精神世界一片死寂的病人。

但他看到了葉熙。看到了對方竭力隐藏在眼底的擔憂和焦灼。然後他的眼睛就映入了窗外溫暖明媚的陽光。眼珠黑亮黑亮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葉熙，你是我的寶貝。”Stygian邊笑邊聲音嘶啞道，“我愛你。”

葉熙怔住了。一如兩人初見時，他舉着槍對着這個人時片刻的失神。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突然的消失，突然的形象颠覆，突然的出現，又突然的告白。

讓他猝不及防，無法做出一個理智、冷靜并且讓他自己滿意且合乎情理的反應和回答。

葉熙聽見自己僵硬地叉開了話：“我帶你去醫院。”

一路上，Stygian變得很溫馴，如同受傷的猛獸，不再有任何的攻擊性，卧趴在地上，長長的尾巴搖擺，靜靜等待傷口愈合。

醫生顯然對于Stygian把自己的手糟蹋成這樣感到吃驚，他脫口而出道：“你痛覺神經壞死了嗎？”

Stygian緩緩眨了眨眼，他此時有些困倦。一夜沒睡，眼睛幹澀的很。葉熙的氣息萦繞在他的鼻尖，他的大腦覺得舒适又放松。那怕手上的疼痛沒有半分減少，但他依然很想勾起笑來。

“葉熙，我手好疼。”Stygian不理睬醫生的問題，擡眼看向身邊一臉嚴肅，抱胸站着的葉熙，沙啞的嗓子有點兒可憐兮兮的意味。

葉熙心尖有一瞬間的刺痛，像有人狠狠捏了他心髒一把。那種痛很短促，轉瞬即逝，卻不容身體的主人忽視。

葉熙有些着急地舔了舔幹裂的唇，問醫生：“請問他這個傷嚴重嗎？”

醫生用鑷子拿起酒精棉，邊幫Stygian清理邊道：“沒傷到骨頭，就是皮肉傷。不用擔心，看着吓人而已。”

葉熙這才放下心來。但是在看到Stygian疼得手控制不住顫抖的時候，又忍不住地心頭冒火。他不想當着醫生面跟人發生争執，把所有情緒壓了下去。

舉着兩個包成粽子的手，Stygian跟在葉熙身邊一起往停車庫走。

葉熙冷着臉不說話，腳步匆匆。然而剛上車就克制不住地高聲道：“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又發什麽瘋？打沙袋把自己手搞成這副樣子？很爽？覺得自己特牛逼是吧？”

Stygian坐在副駕駛被劈頭蓋臉地吵了一通。低着腦袋，像是終于知道錯了的樣子。讓葉熙看着看着，就下不去嘴罵了。

然而葉熙不知道的是，Stygian低着頭正笑的歡實。

他愛慘了葉熙因為他而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