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衛當衆受罰

講學之地設在資善堂,多由內閣朝臣擔任。

巧的是,當今內閣首輔覃儒川,乃二皇子和三皇子生母,也就是覃貴人的生身父親。

這便意味着,整個資善堂,實質上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天下。

二皇子段雲睿城府極深,慣于養精蓄銳,平常倒瞧不出端倪。

但三皇子性子跋扈,最是不好惹。六皇子和九皇子兩個小可憐,經常受他欺壓。

上一世,靖王常年禁足,段钺負責監視他,因而未曾踏足資善堂,對此地并不熟悉。

今次只能見招拆招。

他跟在段一身邊,向諸位皇子公主見禮。

中承帝雖昏聩,對幾位女兒們卻嬌寵至極,五公主、八公主,乃至分支的各位郡主們,都被允許進資善堂,接受學業。

段钺到時,六位皇子、兩位公主并兩位郡主,皆已到齊,端正坐于亭中,寂靜異常。

趙景幼還沒到。

按照小黃書上的劇情,她是後面跟着中承帝一起來的:

“段雲琛正同五公主擠眉弄眼,便被陳閣老一眼掃到,沉聲點名,令他回話。

他連課業都不曾完成,又哪裏知曉‘物格而後知至’後半段是什麽。

正支支吾吾回不上,忽而身後傳來一聲黃莺嬌啼:‘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

段雲琛訝異回頭,只見一名鵝黃衣衫的嬌俏少女,伴在中承帝身側,不徐不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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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眸善睐,耀如月光。

她朝段雲琛抿唇一笑,促狹眨眼,善意解圍:‘身修而後齊家,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少女語罷轉身,裙擺在空中劃過漂亮弧度,恍若羽毛,掃刮過段雲琛心尖。

‘三殿下,景幼說得對不對?’ ”

出場可謂驚豔,一見面就俘獲了三皇子芳心,也叫段一段七等人癡迷不已。

段钺沉思,怎麽才能叫自己兄弟避過這次災劫。

暗衛營的人都有分配,很快便找到各自主子,請安歸位。

片刻後,只剩段钺一個還站在原地。

先生未至,三皇子朝他偷偷招手,眼中亮晶晶,像有星子在閃。

盡管都是兄弟,幾位皇子長相卻大不相同,二皇子禁欲貴氣,三皇子俊朗陽光,六皇子病弱疏離,七皇子儒雅随和。

至于靖王......

段钺偷偷瞥了眼沉默坐在最後一席的少年。

四皇子段雲初,年少便有仙人之姿的美稱,一雙潋滟桃花眸,不知是長安城多少女子春閨夢裏人。

連他自己,也曾被那副完美皮相所惑,成了仙人腳下皚皚白骨中的一具。

段钺收回目光,越過靖王身側,乖覺地走向三皇子。

“你怎麽來這麽遲,本殿下都等一刻鐘了!”三皇子壓着嗓子,拉住他手腕,叫他坐自己身側。

段钺蜷起雙腿,坐在蒲團上,小聲回話:“回殿下,奴才早間還要訓練,才遲了。”

“叫你昨夜和本殿下一起回宮,你偏不願,累嗎?用早膳了嗎?給你看,本殿下偷偷藏了兩塊桂花糕......”

三皇子嘀嘀咕咕不停,引得旁人都瞧了過來,眼中神色各異。

段雲睿:“阿琛,噤聲。”

“先生沒來呢,怕甚。”

五公主笑眯眯的,托腮瞧着他和段钺:“好三哥,環環也餓了,想吃桂花糕。”

三皇子立刻把手縮回來:“你想得美,本殿下特地帶給十六的!”

他把桂花糕往段钺懷裏一塞:“快點吃,涼了可就沒味兒了。”

段钺無措,只覺燙手。

三皇子不悅:“你怎麽不吃,莫非嫌棄本殿下?”

段钺搖頭,咬咬牙,心一橫,正要囫囵吞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靖王忽然撩起眼皮,不鹹不淡開口:“他對桂花過敏。”

三皇子愣了愣,連忙把段钺送到嘴邊的桂花糕奪了,扔在地上,氣急敗壞:“你怎不早說!”

靖王道:“他怕你治罪。”

“放屁!本殿下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嗎?”三皇子拍拍胸脯,“段十六,你有話直說,本殿下絕不和你計較。”

段钺點點頭,忽然餘光瞥見一位面色肅穆的閣老,精神矍铄,手執教尺書籍,大步流星走來。

他立即垂下頭,低咳一聲:“殿下,噓,別說了。”

“噓什麽?你難道不信本殿下?本殿下向來說到做到!”

靖王見小暗衛急得去拉三皇子袖拐,桃花眸微閃:“段雲琛,你出爾反爾的次數還少麽?”

三皇子本就瞧他不順眼,又在自己看重的小暗衛面前丢臉,如何能忍下這口氣,當場一拍桌案,憤怒起身:“段初初,你是不是找死!”

恰好,陳閣老進了亭,冷眼一掃:“三殿下,您在做什麽?”

三皇子正在氣頭,張口便罵:“你瞎嗎?自己不會看?”

罵完他才覺出不對味,皺着眉回頭。

陳閣老沉着臉站在他身後,手中板硬教尺蠢蠢欲動。

“三殿下,老臣眼睛不好,看不見,要不您自己說說怎麽樣?”

三皇子:“......”

段钺:“......”

亭中一陣悶笑。

段钺忍不住撇開臉,尴尬得耳尖都發紅。

靖王唇角微不可察的翹了翹,定定注視他,漂亮桃花眸似乎在說:看,三皇子根本不是我對手。

段钺眼底露出厭惡。

挑撥離間,暗中陷害,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靖王也不過如此。

他跪下來,主動攬罪:“大人,此事乃奴才之責,三殿下是為了替奴才生出,才同四殿下生出龃龉 奴才願受懲罰,請大人切勿遷怒三殿下。”

陳閣老本也不欲因這小事懲罰三殿下,見此便順勢警告幾句,放過三皇子。

段钺就沒那麽幸運了。

他被罰到亭外冷水池中,生生站了兩個時辰。

寒冬臘月,寒池結冰,只淺淺探入都覺森冷刺骨,遑論在裏面站這麽久。

段钺牙關打顫,唇色發紫,凍得半身以下都失去了知覺,連呼吸都像鈍刀在割血肉。

一直到午休,諸位皇子休息,陳閣老才撤了他的懲罰。

段钺一松懈,整個人都沒了氣力,眼一閉便沒入冰水,再不露頭。

靖王正在寫功課,一擡頭,就瞧見自家的小暗衛,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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