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暗衛被主子牽手

莊貴妃朝底下人使了個眼色,便有太監小跑下去傳喚人。

中承帝笑了聲:“究竟是什麽,叫愛妃如此神神秘秘。”

“陛下莫急,等會便知曉了。”

她話音剛落,衆人便見長廊上行來一位灰袍道士服的年輕術士,正是不久前被錦衣衛抓走的吳徵。

“天師?”中承帝看了眼靖王,面色深沉,“朕記得老四不是說天師涉及一樁舊案,早就把人抓了麽,怎麽還在這裏。”

靖王上前一步拱手:“今早錦衣衛來報,貴妃娘娘私闖诏獄,強行将人提出,兒臣來不及阻攔。”

“稚吟,你真是胡鬧,妨礙錦衣衛辦案,這可是大罪。”

“陛下恕罪,事出緊急,臣妾實是萬不得已。”

“哦?”

莊貴妃面帶為難:“陛下您有所不知,天師早已研制出長生丹秘方,誰想到,正待融丹之際,就被四殿下借故抓走,臣妾也是擔心耽擱了陛下長生之計,才出此下策,還請陛下饒恕。”

中承帝眼神微亮:“融丹?愛妃說的驚喜,莫非是指......”

吳徵露出笑意:“不錯,這長生丹已然凝練成形,還請陛下過目。”

他小心取出托盤中一只玲珑碧玉壺,王霖連忙雙手接過,輕手輕腳呈到中承帝眼前。

段钺眯了眯眸子。

“書書,這長生丹是真的嗎?”

“假的哦。”小黃書化成小人,跳到他肩膀上,“就是普通的糖丹,加了些精神興奮毒品......嗯,爸爸可以理解為寒食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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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钺點點頭。

這東西他聽過,多為貴族子弟消耗品,長期服用會成瘾,最終暴斃而亡。

長安城這幾年服用寒食散興盛,物資緊俏,大戶門第宴席聚會,皆少不了此物的身影。

“莊貴妃膽子真大,連這種事都敢欺騙老皇帝。”

“當然啦,她都敢在中承帝眼皮子底下偷情了,區區長生丹算什麽,爸爸加油做任務,等攻略了靖王,書書也可以送爸爸一顆長生丹哦。”

段钺不在意:“我才不要什麽長生,這輩子就夠我活了,再說,與其攻略靖王那只狗東西,我還不如去死呢。”

小黃書煞有介事點頭:“爸爸說的對,咱們只要做任務,不和狗王爺扯感情。”

它剛說完,就察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一轉頭,便看見身邊的靖王正垂着眸,一瞬不瞬注視着它,桃花眸冷淡。

小黃書吓得一蹦三尺高,尖叫出聲:“啊!爸爸!”

靖王漠然收回目光。

段钺不明所以地接住它:“怎麽了?”

“狗王......不是,靖、靖王!”

段钺疑惑地看一眼身邊人。

少年一身月白衣,墨發披肩,安靜坐在席間,并無任何舉動。

“靖王怎麽了?”

“他看見書書了QAQ!”

段钺笑了下,不信:“怎麽可能。”

“真、真噠!爸爸信書書呀!”

見小黃書急得臉色通紅,段钺便将它捧在掌心,遞到靖王面前。

靖王擡眸看他:“什麽。”

“四殿下,我掌心有什麽?”

靖王看了眼他白嫩的手掌,和上面穿小肚兜瑟縮的小精靈,表情不變:“什麽都沒有。”

段钺看見他眼神滞了片刻,倒是有點懷疑了:“你沒騙我嗎?”

靖王看看他的臉,想了一會,擡起指尖,避開小人,放在他掌心。

段钺眨眨眼:“什麽意思?”

靖王看着他的眼,回他上一句問話:“你掌心有我。”

段钺怔了下。

旋即快速抽出手,冷下臉罵了句:“滾犢子。”

一旁九殿下眨眨眼,鑽進段十二懷裏,拉拉他衣袖。

段十二低頭:“殿下,怎麽了?”

九殿下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脆生生問:“十二,滾犢子是什麽呀,能吃嗎?”

段十二:“......”

段十六能不能不要總是帶壞他家九殿下。

殊不知段十六本人此刻也正罵罵咧咧,把掌心放在衣擺上用力擦了好一會,惡心得不行。

雖然他再三說靖王看不見,但小黃書仍然被吓到了,不敢再出來浪,已經回了他懷裏老實待着。

靖王見他氣得臉色陰沉,從玉碟取了塊奶糕遞過去:“我錯了,以後不碰你。”

段钺冷掃他一眼:“滾,別跟我說話,見到你想吐。”

靖王也不在意,轉而和他說起莊貴妃的事:“我本以為她會借機以你為藥引,取你性命,可她卻什麽都沒說。”

“我們手裏握着吳徵的罪證,她怎麽敢直接撕破臉皮,能替吳徵開脫罪名就不錯了。”

“僅此而已?但我總覺得,不止這麽簡單。”

段钺掃了眼老皇帝手裏的玉瓶子,壓低嗓音:“丹藥是假的,莊稚吟想給老皇帝下毒,借這藥控制他。”

靖王眸光微閃,掃了眼欣喜若狂的中承帝。

“他若死了,倒也不錯。”

段钺挑眉,看他一眼,冷哼:“好歹是你爹,真是狼心狗肺,你也不怕遭報應。”

靖王沒說話。

他的報應早就來了,就在他身邊。

老皇帝得了長生丹,合不攏嘴帶着吳徵離開了,也沒追究莊貴妃私自放人之事。

靖王跟上去,向他禀報此前從朱婵那兒查到的付家村舊案情況。

朱婵在段钺的勾引下,幾乎将所有事都交代了,包括吳徵是如何坑蒙拐騙用假藥毒死一村人的事。

只是老皇帝根本不關心,随口一句“天師勞苦功高,往事不再追究”,便将那幾百條無辜人命給一筆勾銷了。

在他心裏,那麽多條人命,都比不上他的長生大業來得重要。

段钺見他無功而返,譏諷地笑了聲:“你就這麽說,老皇帝當然不會信,你們皇家人是什麽德行,你難道不清楚麽,只有威脅到自己利益的時候,他才會重視。”

靖王轉眼看他:“你有法子?”

“今夜,到宮門口等我。”

段钺只說了這麽一句,便跟着六皇子離開了。

七皇子好文墨,席間有人投其所好,提出以詩會友,輸的人自罰三杯。

六皇子也被拉着去參加。

他是現代人,背過的古詩詞曲無數,随便挑出一首都是傳世佳作,倒不曾出醜。

段钺見他信手拈來,忍不住感嘆:“殿下好文采。”

六皇子招手叫他附耳過來,小聲道:“其實,不是我作的,只是夢裏見過罷了,我也不會寫詩。”

段钺訝異地看他一眼。

兩人貼得極近,悄聲耳語的模樣,落在旁人眼裏便是親密十足。

靖王在遠處看了會,突然站起身,走到正無所事事敲酒杯的三皇子面前。

“三哥。”

段雲琛瞪大了眼,擡頭看他:“你叫本殿下什麽?”

段初初心高氣傲,仗着自己皇後嫡長子身份,自小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從未喚過他哥哥。

“三哥。”靖王重複一句,随即道:“閑着無事,不如陪弟弟玩耍。”

說罷就抓住他的手,不由分說扯到涼亭詩會裏。

三皇子大急:“段初初!放肆,你放開我!我可不會作勞什子詩!”

三皇子文盲是出了名的。

衆人都轉過頭來,眼底疑惑。

七皇子遲疑開口:“四哥,你這是......”

靖王神色淡淡:“三哥說他也想玩。”

三皇子氣得瞪眼:“你胡說什麽,本殿下什麽時候......”

“三哥,別害羞,你不是說過要替段十六作詩一首,難道反悔了?”

“段十......”三皇子一愣,轉頭看段钺。

恰巧段钺看過來,眼底清澈如水,纖長濃密的睫毛輕卷,想把小刷子,若隐似無掃過人心尖,撓的人癢癢。

“啊、啊對......”他被迷惑了,暈頭暈腦點點頭:“我是說過,是說過……”

段钺委婉提醒:“殿下,這是作詩,不是射箭。”你能行嗎。

三皇子還沒來得及放大話,靖王就替他道:“三哥文采斐然,沒問題。”

段钺無語地看他。

狗王爺好好的抽什麽瘋,再作下去,等會又要被三皇子打了。

三皇子武功好,在世家子裏還算受歡迎,一聽他也要作詩,當即便有不少人湧上來,争着要替他研磨鋪紙。

靖王順手就将懵逼中的段雲琛推進一堆的世家子裏,轉腳便退出人群,閑庭信步一般往段钺這邊走,極其自然地插進他和六皇子中間,一手牽住他的衣袖,一手攬住腰。

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半點不拖泥帶水,理所當然得好像他本該就站在這裏似的。

段钺都震驚了,怎麽能有人這麽不要臉的,坑起自己兄弟來毫不猶豫。

六皇子搖搖頭,見他硬生生擠進來,主動後退了幾步道:“十六,照顧好四哥,我先去那邊看看。”

若是真讓段雲琛當衆丢了臉面,他還不得拿着刀追殺靖王。

礙事的人也走了,靖王才松開段钺的手,轉頭眺望涼亭外,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段钺斜睨他一眼:“方才是哪個狗東西說不再碰我了的?”

靖王回頭看他,無比自然地轉移話題:“我看見莊稚吟離開了,不知是想做什麽,十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跟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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