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樊姿稀裏糊塗地洗澡吃早飯，回來對着手機裏還不完整的劇組微信群傻樂。
不知道怎麽的，年輕時候那點對于夢想的沖動突然就回來了。那時候她看着電視裏扮演他人人生的演員們，覺得能跑龍套都是好的，而現在，她也是一名演員了。
不是混跡在娛樂圈的經紀人，而是踏踏實實拍戲的演員。
樊姿愉悅地在群裏打了個招呼，見到上個月剛獲金冠獎影後提名的曲溪也在群裏，當即想起她正是女一號嫔妃的扮演者。群裏的各位都很熱情，看起來是個氛圍不錯的劇組，據她了解幾位主演之間沒有私人恩怨，看着都省心。
見她出來冒泡，周制片立刻私戳她解釋昨天的事，兩人随意聊了幾句他便去忙別的事情。樊姿翻了翻昨天的聊天記錄，拽過桌子上的劇本繼續研究。
通過這陣子的研究，她覺得演好這個角色不難，難的是如何在雙女主進行緊張刺激的對抗中恰到好處地展現出自己身上的光彩。樊姿在琢磨人物心理時曾單獨為她寫過一份人物小傳，但與祝希岚對過一次戲後，她總覺得這裏面差了點什麽，删删改改又對人物進行了新的理解。
這期間，周制片将開機時間在微信上發給了她，是一個月後，并讓她明天去簽合同。她的戲份在開拍十天後才開始，但她想提前進組學習學習，于是麻煩統籌為她早訂幾天酒店，多出的錢由她來付。
至于片酬……樊姿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按照以前的經驗來看，她這個小角色有個幾萬片酬就不錯了，也不知道片方會如何安排。
她扔下劇本倒在床上休息，不簽約公司的弊端在這時候完全體現出來了。沒有助理，沒有經紀人，沒有訓練課程……所有工作都要她一個人來。
樊姿嘆了聲氣，打起精神坐起來給一個人打去電話。很快，戴着帽子、墨鏡和口罩的她低着頭走出家門，開車到一家位置偏僻的咖啡廳，推門走了進去。
坐在裏面的女孩聽到聲音探了探頭，見是她等待的人，輕輕揮了揮手。
樊姿對她稍稍點頭，而後徑直走過去。高高瘦瘦的服務生候在旁邊，等她坐下才問：“請問二位現在需要點餐嗎？”
“嗯，小楠你喝什麽？”
樊姿邊說話邊摘下自己頭上的裝備，對面的人有些拘謹地開口道：“一杯摩卡，謝謝。”
她肉肉的小臉看起來很可愛，尤其是上面還泛着微紅。樊姿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然後說：“麻煩來一杯黑咖啡。”
服務生離開，錢楠雙手緊握，猶豫着開口問道：“樊姐，您找我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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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樊姿辭職的事情她隐約聽說過，正因此，她完全摸不清自己現在對于樊姿還能起到什麽作用。
“放松，我和季向秋已經解約了，我不代表她，你不要怕。”樊姿依然笑得溫柔，“最近在做什麽工作？”
錢楠稍微放松了一些：“還沒找新工作，前陣子聽您的話，到外面散心了。”
樊姿點點頭：“挺好的，趁着年輕多走一走。”她說完停頓了好一會兒，“其實我今天找你是為了工作的事。”
她話音剛落，恰好服務生端來咖啡，富有豐盈奶泡的摩卡和原始純粹的黑咖啡被輕輕放到桌上。樊姿忍住了喊服務生加糖加奶的欲|望，繼續說道：“之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但我希望你還沒對這個行業失望……現在我和原經紀公司解約了，從現在開始正式成為演員，嗯……所以你知道的，我需要一名優秀的生活助理，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做這個工作。”
咖啡廳內放着悠揚的小提琴曲，錢楠恍惚了一下，說：“之前的事不怨您，确實是我工作失誤。我很感謝您的理解，但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做好……”
“你一定能做好，說實話，之前的事根本不是你的錯。”樊姿抿口咖啡繼續說，“而且你是我迄今為止見過最有耐心和規劃能力的助理，我還是很期待和你合作的。”
錢楠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當然。”樊姿說得十分肯定，“還有，你做的減肥餐也很好吃。”
對面的女孩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她點頭道：“既然樊姐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一百個努力。”
樊姿笑了笑：“以後我生活上的瑣事便交給你打理，以前是你依賴我，現在要拜托你照顧好我了。”
“樊姐放心吧，保證打理妥當。”她信心滿滿地打了包票，而後想起什麽又沉默下來，眼睛裏的好奇根本掩飾不住。
樊姿大概猜到她在想的事，直截了當地說：“我和季向秋鬧掰了。”
作為季向秋的前生活助理，錢楠自然知道這兩個人關系有多好，如今她們鬧掰，應該就是分手了吧……只是雇主點到為止，她也不便多問。
接下來的交談變得輕松很多，樊姿簡單說了下今後的工作要求，錢楠一一記下，最後還聊了些旅行途中的趣事。這樣的老板實在很難讓人拒絕，錢楠答應她後天簽勞務合同和保密合同，打算離開的時候，樊姿問她要不要一起走。
錢楠厚臉皮地蹭了老板的車，本來這車應該是她來開的，可樊姿笑着擺擺手說：“你現在還不是我助理，等簽了合同再讓你開。趁這機會你還不多占占我這個老板的便宜？”
坐在副駕駛上，錢楠第一次覺得別人分手也是一件好事，從她個人的角度來看，僞善的季小姐配不上體貼溫柔的樊姐。
樊姿将她送到小區門口，見這個可愛的女孩子拐進樓群，她才發動車子去律師事務所。
如果沒記錯，大概兩三個月前，錢楠被季向秋炒了鱿魚，原因是她懷疑這個助理利用職務之便，向八卦記者出賣自己的私密信息。在樊姿的調查中，錢楠确實和一個八卦記者說過話，但真相是那個記者以問路為由想要接近她，人家小姑娘察覺不對就跑了。
然而季向秋小題大做，非要揪着這事說清楚，樊姿怕事情鬧大影響錢楠在圈裏的名聲，忙用別的理由和她解約了。解約時她還付給錢楠一筆旅游散心的錢，希望她能開心一點。
樊姿知道，這事兒根本就不怪小助理，季向秋只是不滿這小助理對她的經紀人信任、依賴，吃醋了。那時候她一面安慰小助理一面哄女朋友，只當她是任性耍脾氣，現在想想，或許……
算了，不想了。
樊姿不想被上輩子那些破事糾纏下去，她現在只想展望未來。
她的律師對生活助理的合同拟定已經非常熟悉，離開事務所不到兩個小時，詳細的合同內容已經發到了她的郵箱裏。樊姿回到家裏，養父母已經吃過了飯，方姨便問她要不要吃點什麽。她扁着嘴，慢慢說出今天錢楠告訴她的減肥食譜。
雞胸肉……生菜……西蘭花……小番茄……
她快窒息了。
怪不得錢楠懂得那麽多營養食譜還瘦不下來，誰想吃這種食譜啊。
方姨心疼這孩子，知道她最喜歡吃冬瓜，擅作主張地給她來了一小碗冬瓜湯。樊姿看到它感動得不得了，雖然方姨放的鹽有點多，卻還是喝光了。
在外面再怎麽懂事，回了家都會像個孩子。方姨看她吃得開心，拍拍她腦袋又去幹活了。樊姿今天又是試鏡通過又是搞定助理，一閑下來，立刻心情很好地給她姐報喜。
樊姿：姐，我今天吃到冬瓜了，感天動地。還有，《凰城》的試鏡通過了，順利的話你明年能在影院看到我。
江念：哇，恭喜冬冬同志！到時候讓咱爸下個規定，集團所有員工必須看，不看扣工資。
樊姿：[撇嘴]我有一天要是被黑子噴死，肯定是你幹的好事。
江念：哈哈不鬧了~我下個月出差結束，終于可以回家了。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特産？
樊姿摸摸下巴，覺得她姐去的地方實在沒什麽特産。
樊姿：把你自己帶回來吧，我不指望特産了。
江念：哈哈，那就這麽說定了~
大概是白天累到了，這一天她睡得特別早，第二天起床才看見群裏說讓她轉一下那條偷拍的微博，配合炒作。樊姿打開軟件，發現祝希岚已經轉了那個榴蓮精的微博，寫的是“謝謝樊姿姐支持票房，想二刷嗎，女主可以陪你一起[害羞]”。
她被這語氣弄出一身雞皮疙瘩，想了想，直接轉發了她這條微博。
經紀人樊姿：實不相瞞，這已經是二刷了，你沒機會啦[偷笑]。//@演員祝希岚：謝謝樊姿姐支持票房……
沒過多久，祝希岚從微信發來消息。
祝希岚：真的是二刷？
樊姿：嗯，這部片子真的不錯，可惜題材局限，受衆面小了點。
祝希岚：謝謝0-0
樊姿：“……”
謝她什麽？！這個人真的好奇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