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齊家村,淩晨時分。

一道人影出現在了鄉間的小道上,勾得附近村民們養的那些土狗們,此起彼伏的叫喚着。

那人俨然正是王秀蘭。

王秀蘭這會腳步邁得很大,若是可以,她是真恨不得後背插了雙翅膀,立馬就能飛到目的地。

同時,也心跳如鼓。

別看她面對徐素華和王有財時能那麽橫,可實際上,橫過了之後,幾乎才出那道大門,她就慌了。

王秀蘭不後悔今晚上做的事,她的慌,是怕。

怕自己只要在當時露了一點怯,她想要的目的就達不到了。

王秀蘭一路疾走,不多會的功夫,便出現在了齊瑞家門口。然後将手裏面的東西往地上一放,“砰砰砰”的敲起門來。

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清晰。很快,屋子裏就有了動靜。

一道聲音響了起來,“誰啊?”若是仔細聽,還能聽得出這聲音裏透着點慌亂。

“娘,是我,我是秀蘭。”

一聽是王秀蘭,屋內的劉春花趕緊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堂屋來,一邊開門一邊問,“秀蘭,你怎麽這麽晚回來了啊?”

“我……”王秀蘭只來得及說了這一個字了。幾乎是下一秒,将門打開的劉春花鼻尖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使得她臉色一變,然後一把抓住了王秀蘭的手,緊張的問,“秀蘭,你怎麽了,哪受傷了啊?”

問話的時候,劉春花的眼睛是一直盯着王秀蘭的肚子的。手呢,也胡亂的在王秀蘭的身上摸了起來。

王秀蘭由着劉春花摸了幾下,方才抓住她亂摸的手,壓低了嗓音道,“娘,我沒事,咱們先進屋說。”

一頭霧水的劉春花被王秀蘭推了進去。

待門關上後,一大腿好幾十斤的豬肉就擺在了堂屋裏,直把劉春花和齊滿糧給吓了好大一跳。

過了一會,劉春花才哆嗦着指着那腿豬肉問,“秀蘭啊,這麽多肉,你哪來的?”

王秀蘭,“我二叔二嬸給的陪嫁。”

劉春花&齊滿糧:目瞪口呆!

☆☆☆

衙門裏蹲着的齊瑞,自然是不曉得外面發生的一切。

說起來,別看齊瑞蹲着了,但是還真沒受什麽罪。最多也就是,睡覺換了個地方,環境差了一點。

要知道這裏頭被關着的人,除了他,還真沒別人能像他那樣,睡覺的時候,還能有床破棉被蓋了。

這棉被,是牢獄裏的一個衙役給的。

之所以給齊瑞,還得感謝他那個能生的曾爺爺啊!因為能生,導致他們齊家這一大家子的人特別的多。

除了沒一個能真正混得特別好的,卻在這個小地方,那是混什麽的都有。

比如說,這個牢獄裏的衙役,他就姓齊,叫齊滿倉。齊瑞見着人家了,還得喊人家一聲堂叔叔。

這聲堂叔叔,是不會白喊的。雖然不能給齊瑞的案子有所改變。但是,別的地方,他還是能幫忙的。

于是,齊瑞不光是有了棉被,還能有人送點好吃的。除了這些,他還能自己一個人蹲一間單身牢房。

這待遇,勾得整個牢獄裏的其他舍友們,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啊!

就齊瑞裹着棉被坐在那裏,吃着熱氣騰騰,香噴噴的飯菜,喝着湯的時候。周圍能看得到的,聞得到的舍友們,全都在盯着齊瑞看啦!

那些人一邊看,還一邊“咕咚”的吞着口水。

那都是饞的啊!

大概是“咕咚”聲太響亮了,引得齊瑞想不聽到,都難了。

齊瑞拿着食物的手,頓了頓,忽然就有點吃不下去了。想了一下,齊瑞将還沒吃完的食物,分給了附近幾間的舍友們。

到底是一同做過牢的,就算是孽緣,也是一種緣分了。

那些人,幾乎是一接過來食物,立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像這種熱乎乎的食物,自打進了這鬼地方之後,就再也沒吃到過了。

因着分了食物的原因,那些舍友們對齊瑞友善了一些。

有人問了,“兄弟,你犯了什麽事啊?”

這不問還好,一問,齊瑞這心啊,就更難受了。

他苦着一張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将身上的被子裹緊了之後,往地上一趟,背對着大夥,不說話了。

齊瑞心慌了。

因為在這一刻,齊瑞腦海裏想到的是,要是王有財那邊不撤狀,他要被判幾年?判也就算了,那王秀蘭呢?還有王秀蘭肚子裏的孩子,可怎麽辦?

齊瑞呼喚起了老抽,“老抽,老抽,你快出來。”

這一呼喚,老抽倒是出來的很快。

齊瑞,“想個辦法,将我救出去啊!”難不成,他還真要蹲牢獄啊!

“宿主,老抽也沒辦法。”老抽是這樣告訴齊瑞的。

齊瑞急了,“憑什麽啊?這事不是我幹的,為什麽坐牢的要是我?”還有,還有哪個穿越者,會像他這麽一樣,一穿來就往牢獄裏面蹲啊!

誰料到,老抽居然很是認真的回答了齊瑞的這個問題,“宿主,人雖然不是你拐的,但是孩子是你的。”

齊瑞嘴角一抽,不吭聲了。

說起來這事吧,齊瑞也心虛着呢!就像老抽說的那樣,人雖然不是他拐來的,但是洞房花燭夜那晚的人,卻真真的是他!

也就是說,人家原主白忙活了一場,拐來的新娘子也白拐了。既然這樣的話,那這後果要齊瑞來承受,那是一點錯都沒有。

所以說,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白吃的午餐。白得了媳婦和兒子,又哪能不付出一點代價呢?

齊瑞開始憂郁了,這一憂郁,好吧,到時間點了,睡覺吧!

☆☆☆

第二天,齊瑞是被他那個在牢獄裏當衙役的堂叔叔給喊醒來的。

見齊瑞醒來了,齊滿倉拿着鑰匙一邊開門,一邊說,“阿瑞,走吧?”

走,去哪啊?

随即齊瑞反應過來了,想到了今天可不就是要審理他這個案子了麽?想到這,面色頓時一白。

齊瑞正想着這事呢,就聽到齊滿倉對着他說,“好了,阿瑞,可以回家了。”

回家?

齊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忍不住再問了一句,“回哪的家啊?”

剛說完,肩膀上就挨了一下。只見得齊滿倉對着他,沒好氣的笑罵道,“你小子,別是關了一晚上就給關傻了吧?當然是回你自己的家啊,不然還能回哪?”

“不是,我不是被告了嗎?”

“哦,那個啊,今天早上一大早,王家就來人了,說弄錯了。”

“弄錯了?”齊瑞聽着,聽着,怎麽覺得像是在做夢呢!

其實不說是齊瑞吧,就是齊滿倉,也覺得不可思議的很呢!要知道,往衙門裏遞狀紙可不是白遞的。

首先,這狀紙是要請訟師專門去寫,得花不少錢。在一個,普通人家對衙門,骨子裏就有畏懼感,如非必要,那是輕易不敢找上衙門啊!

誰知道,王有財那兩口子,膽子就那麽大。他們不光是敢找,還敢撤!

這撤可比官司打輸了,後果還要嚴重啊!

往輕了說,是他人糊塗,事情沒弄清楚就亂告。往重了說,那叫藐視衙門!

一頓板子,反正是少不了的了。

這裏頭的這些個名堂,齊滿倉還沒來得及和齊瑞細說。畢竟這會還在牢房裏,總歸不是個适合說話的地方。

待得出了衙門後,齊滿倉正想拉着齊瑞往邊上走,說上那麽幾句話的時候,就聽到了不遠處的拍打聲和痛苦的呻/吟/聲。

兩人往那頭一看,看到有兩個人被摁在衙門門口的長凳子上面。被脫了褲子,露出白白的屁股。在兩人的身邊,一左一右還各站着兩個衙役。正高舉着棍子,一下一下的往上面拍打。

打一下數一下,然後兩人就發出一聲哀嚎的慘叫聲來。

兩人挨打的時候,周圍還圍了一大群看熱鬧的百姓們。一個個的,對着他們指指點點的,議論紛紛。

“看到了沒,那是告你的那兩人!”這時候的齊滿倉指着那邊那兩人,對着齊瑞道。

齊瑞吓了一跳,“你說那人是秀蘭的二叔和二嬸?”不會吧?

可事實上,怎麽不會?

自從昨晚上王秀蘭來了那麽大一出,可把王有財和徐素華兩口子吓了一大跳。這不一大早,就跑衙門裏來喊,說他們弄錯了,說他們不告了。

可告的時候,狀紙交了,衙門接了。這會又說不告了,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縣令大人當時還特意多問了一句,“你們确定,真的是你們弄錯了?這狀紙,要撤回?”

當時的王有財和徐素華,一個勁的點頭,“要要要!”

好吧,這般确定的結果,換來的是縣令大人的勃然大怒,以及兩人各挨的這二十大板。

這判決一下來,王有財和徐素華兩個人當時就傻眼了。

他們是真不知道,這狀紙是不能随便亂遞的。遞了,更是不能随便亂撤的。

想撤,那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且為了給他們一個教訓,也為了告訴其他的百姓,狀紙是不能亂遞的這事,縣令大人特意說了,脫/光了褲子,就在衙門門口打!

要讓大夥都看看!

于是,當褲子真的被扒下來的那一刻,徐素華臊得都沒臉見人了。

她是一個女人,大庭廣衆之下,被扒了褲子挨打,可不就讓一大群的人,都看到她的屁股了嗎?

可很快,當板子真正落在屁股上的時候,徐素華的這點羞恥心就沒了。

娘啊,怎麽那麽疼!

徐素華和王有財後悔了,深深的後悔了。若是早知道,這狀紙他們就不該遞。

不遞狀紙,就不會挨齊家那一群人的打。也不會被半夜的王秀蘭跑到家裏去教訓一頓,不會連他們辛苦養的豬,都被人殺了。更加不會有此刻的板子挨下來。

悔啊,悔不當初啊!

可惜這個世上,是沒有所謂的後悔藥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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