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米粉和奶茶
顏起把第二杯紅豆奶茶帶去了隔壁米粉店，米粉店的人不少，充斥着酸和辣，還有說不上來的香，直往鼻子和衣服裏鑽。
顏起點了一碗酸辣牛肉米粉，周放很随意地點了份招牌米粉。
周放脫了外套放在一邊，顏起忽然問他，“放哥，我看你們店裏也沒有招牌奶茶，為什麽起名字叫招牌？”
周放皺了皺眉，明顯不太想說，“譚清起的，記不清了。”
顏起挑了下眉，想想譚清的性格，好像隐約知道了店名的由來，他故意逗周放，“那我問問譚清吧。”
他拿出手機要解鎖，被周放伸長了手臂按住了，顏起笑了笑，“還是你告訴我吧放哥。”
周放啧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音量不高，“譚清說，我要是開店，這張臉就是招牌。”
其實譚清的原話是，放哥，就你這張臉要是去開店，門檻都得讓人踩爛，還整什麽招牌奶茶啊，你天天往門口一站就是現成的招牌，那些找不着對象的小姑娘恨不得把你給買了，或者你再往胸前挂個牌兒，五杯奶茶合影一張，十杯奶茶香吻一個，誰要是點個幾百杯，你就直接跟着走得了。
周放當時面無表情地給了譚清一個“滾”字，但是招牌這名字卻是用下了。
顏起難得看到周放有些不好意思的時候，他笑着打趣，“譚清這話沒錯啊，放哥确實就是招牌。”
他盯着周放仔仔細細地端詳，周放低頭不看他，“吃飯。”
顏起的粉兒挺辣的，他吃得額頭上冒了汗，嘴唇也是紅的。
周放吃一口看他一眼，後來視線幹脆黏在他臉上移不開了。
顏起倒是低着頭吃得專心致志，偶爾用紙巾擦擦汗，一個小紙屑沾在了額角也不知道。
周放不由自主地就放下了筷子，拇指在他額頭上碾了一下，顏起嘴裏還叼着粉，愣愣地看了他一眼。
“好好吃飯。”周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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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微微有些濕潤，沾着那片小小的紙屑，是顏起的汗。
他好像優雅到連汗液都是幹淨的，白水一樣。
這家米粉好吃到顏起全程沒怎麽擡頭看周放，吃到最後還想把湯喝掉，無奈已經太撐了。
顏起揉了揉肚子說：“好飽啊……”
周放把視線從他臉上收回來，又看了看顏起的肚子，“你多吃點兒。”
顏起笑了一下，“為什麽啊？我最近沒怎麽去健身房，已經胖了兩斤了。”
周放半天才說：“不胖。”
一想到顏起以前可能經常吃不飽，周放就覺得他吃多少都不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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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回了店裏，晚高峰過去，人少了許多，顏起把那束玫瑰拿出來，擺在了之前放百合的地方。
小雨本來在一邊吃晚飯，看到那束花嘴都合不上了，她試探着問：“顏哥，這花……你送的啊？”
顏起被她的表情逗得笑了一下，“嗯，我送的。”
“那……這是送給放哥的？”小雨又問。
顏起大大方方承認，“是啊。”
“我的媽呀。”小雨捂着嘴難以置信，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看看周放，眼睛都在放光。
周放冷漠地說：“噎死不賠錢。”
顏起笑着擺弄那束玫瑰，對小雨說：“也沒正式告訴你們，我倆在一起一段時間了，周末請大家吃個飯吧。”
“好啊好啊，”小雨馬上拍手，又看了周放一眼，“那放哥得給假啊。”
顏起看向周放，周放說：“你說了算。”
小雨又一次捂住了嘴，覺得自己再吃下去可能真的要噎死了。
他們冷酷的老板！不愛說話的老板！居然霸道總裁一樣對新上任的老板娘說“你說了算“！而且一點都不霸道！超溫柔！
小雨這飯是吃不下去了，連忙去找真真和軒哥彙報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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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放撐着傘，和顏起一起站在路邊打車，顏起跺着腳下厚厚一層積雪說：“明天早上可能要沒到小腿了。”
周放不放心他，“你明早打車吧。”
顏起雙手插在兜裏，冷得不斷地換腳，“明早肯定堵得水洩不通，還是坐地鐵來得快。”
顏起看着周放的表情，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在他眉心按了按，“沒事的，地鐵站也不遠，平時就幾步路。”
周放抓着他的手塞回了兜裏，卻被顏起抓住了手腕不讓他走。
顏起在他掌心撓了撓，叮囑道：“你明天也穿厚一點兒，要戴上帽子，換個厚底的鞋。”
“嗯。”
終于來了一輛空車，周放舉着傘把顏起送上車，替他關上車門。
顏起又降下一點車窗，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映着路邊的燈光，不舍地看着他。
周放以前看店裏那些依依不舍的小情侶，覺得他們大概是有病，現在到了自己身上，他總算體會到了分別的滋味。
熱戀中的情侶，哪怕第二天就能再見，今晚也一定要演上一出仿佛要分別幾年不能相見的戲碼。
因為那不是演出來的，是真真切切的不舍，不舍得和眼前這個人分開，不舍得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哪怕一秒。
顏起的眼中仿佛帶了鈎子，他一個字都不用說，就把周放的魂兒也一起勾走了。
周放打着傘，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目送着那輛車走遠了。
顏起最後那句話還回蕩在耳邊，帶着不屬于這場大雪的溫度。
他說：“放哥，我已經在想你了。”
滾燙，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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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路上果然積了厚厚的一層雪，顏起換了一雙厚底的靴子，到了辦公室後還是覺得腳底發涼。
他給周放發微信：［放哥，記得換鞋，太冷了］
周放：［你沒換？］
顏起：［我特意換了雙厚底的，還是挺凍腳的］
顏起看着那邊一直是正在輸入，估計周放是不知道怎麽說，他笑着發了一句語音：［我要開始上班了放哥，中午再說吧，想你］
這次正在輸入沒了，對面過了一會兒才發了一個“嗯”過來。
中午顏起照例去食堂打了飯回辦公室，正打算給周放打電話，卻聽到了敲門聲。
顏起有些疑惑，親自去開門，卻見到了滿身帶着寒氣的男朋友。
顏起瞪大了眼睛，“放哥？你怎麽過來了？”
周放舉起手裏的袋子，“送奶茶。”
顏起笑着把他拉進來，又鎖了門，“我沒點外賣啊。”
周放一本正經地說：“我們店裏每個月會随機抽取一位消費者擁有免單機會。”
顏起被周放明顯背臺詞的樣子逗笑了，他拉着周放在一旁的小沙發上坐下，特別捧場地說：“哇，我這麽幸運啊。”
周放低着頭不看他，“嗯。”
顏起把奶茶接過來，又擡手在周放臉上摸了摸，周放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太冰了，走來的？”顏起問。
“嗯。”
這麽厚的雪，路上化開的地方也有不少泥，騎車反而不方便。
大概是顏起眼中的心疼太明顯，周放又補充道：“不冷，你快喝吧，熱的。”
顏起把奶茶從袋子裏拿出來，在周放左右臉上各貼了一會兒，“早知道昨天不應該送花的，應該送你條圍巾。”
周放皺了皺眉，“麻煩。”
顏起知道周放說的是戴圍巾麻煩，他笑了笑，“不麻煩，我給你買，我給你戴好，你只要負責帥帥的，暖暖和和的就好了。”
他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奶茶，周放一直看着他，顏起明顯很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周放輕輕地笑了一下。
“哈密瓜的？”顏起問。
“嗯。”
周放這段時間也摸清了顏起的喜好，奶茶喜歡喝熱的甜的，水果口味的基本沒有不愛喝的。
“好喝，”顏起說，“你吃飯了嗎？”
周放搖了搖頭，“我回去再吃。”
顏起直接拉着他去食堂，“我去給你打飯，你和我一起吃。”
顏起穿着一身白大褂，裏面是一件淺灰色的高領毛衣，肩寬腿長，走起路來腳下生風，是醫院裏人人欣賞的一道風景。
食堂打飯的大娘見到顏起笑得嘴都合不攏，“小顏剛剛不是來過一回了，怎麽又來了？”
顏起笑了笑，側身給大娘指了指身後的周放，“這次是來給朋友打飯的。”
大娘跟着他看了看，“哎呦不得了了，現在的小夥子怎麽一個比一個帥。”
周放看了看顏起，沒什麽表情地對大娘點了點頭。
大娘笑道：“還是個不愛說話的。”
顏起問周放，“放哥你看看愛吃什麽？”
周放的視線一直落在顏起臉上，沒往飯菜上看一眼，“都行。”
顏起笑着回了他一個眼神，周放反倒別過了頭。
最後顏起給周放打包了三個菜，兩葷一素，他刷了飯卡，拎着飯盒在周放眼前晃了晃，“走吧放哥，今天請你吃員工餐。”
周放跟在他身旁，“這個食堂是不是只有醫院的人能進？”
“嗯，只能刷飯卡，其他人來了也沒用的，”顏起腳步一頓，偏頭對周放笑，“不過員工家屬也能進，刷我的卡就行了。”
周放目不斜視，顏起擡手在他肩上攬了一下，小聲說：“我看範教授的愛人也有一張卡，要是放哥也想來，我也想辦法給你辦一張。”
“愛人”這個詞對周放來說很陌生，他終于側頭看了顏起一眼，對上的是一副近在咫尺的笑容。
周放晃了晃神，就被顏起攬着走出去好遠。
顏起繼續給他介紹，“我們食堂的飯菜是真的好吃，尤其糖醋排骨，可惜今天沒有，下次你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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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回到了顏起的辦公室，面對面地吃午飯。
辦公室不像食堂和飯館，就算他們再安靜，也總還是有些喧鬧的背景音。
現在兩個人在落針可聞的辦公室裏，幾乎連對方咀嚼的聲音都聽得見。
顏起發現周放吃飯真的很快，尤其是沒有湯汁的炒菜，他看着自己碗裏的飯還沒吃幾口，周放那邊的飯盒已經空了一半兒。
“放哥，”顏起叫他，“你吃慢一些，陪陪我。”
顏起不像別人那樣擺出一堆吃飯太快容易導致各種問題的說辭，只是一句輕飄飄的“陪陪我“，周放的速度就明顯慢了下來。
顏起喝了口奶茶，問周放渴不渴，周放點了點頭。
顏起拿了一個一次性紙杯，給周放接了杯冷熱摻半的溫水，周放一口氣喝完了，顏起問他還要不要，周放又點了點頭。
顏起又去給他接了一杯水，這次在把紙杯遞過去之前，顏起低下頭和周放貼了一下額頭，低聲問他，“渴了怎麽不和我說呢？”
周放沉默着抿了抿唇，顏起屈起手指，用指背在他嘴角擦了一下，溫柔地說：“渴了要直接告訴我，知道嗎？”
周放乖乖地“嗯”了一聲，覺得自己被顏起當成了幼兒園小朋友。
顏起低垂着眉眼，滿眼都是對周放的喜愛，他簡直難以置信，不知道世界上為什麽會有外表這麽酷，內裏又這麽乖的人。
他的放哥不會談戀愛，連想做什麽可以直接說都要顏起教一遍，卻只因顏起随口抱怨了一句“太冷了”，就穿越嚴寒為他捧來了一杯熱奶茶，還提前編好了一個那麽蹩腳的理由。
不知道他敲門之前有沒有在門外冷着一張臉可可愛愛地排練。
顏起感覺自己的心好像也泡進了這一杯熱奶茶裏，又甜又燙，幸福得冒泡，他沒忍住在周放唇上親了一下。
周放擡眼看向他，顏起笑着說：“這是免單的回報。”
恐怕只有顏顏一個人會覺得放哥乖……
求評論和海星呀，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