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不會怕喝藥吧?

第41章 你不會怕喝藥吧?

沈辭聞言, 目光微頓,他攏好衣衫,下了床榻。

楚郎怕他身形不穩, 想去扶他,被沈辭躲了開去。

沈辭淡聲道:“楚公子早些休息。”

沈辭出了房門,卻不曾想遇見了出來起夜的莫棋。

莫棋見沈辭竟然從新來的那人房裏出來,大為吃驚,連忙跑了過去, 站在沈辭面前卻是愣在原地。

此刻沈辭臉色通紅,眼尾也微微暈染了粉色,眼眸之中似乎有霧氣, 顯得眼睛十分朦胧。

莫棋眨了眨眼,道:“你…這是在裏頭做了什麽?”

沈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看病。”

莫棋心道,看病看成這樣倒也是前所未有。

不過莫棋也不過是開個玩笑,他知道沈辭為人, 說看病那定然是在看病。

他問:“可看出什麽了?”

沈辭搖了搖頭:“只道是心內有損。”

“有損?不可能啊,沒有傷口。”

沈辭擡手輕輕撫上心口處:“按着疼。”

莫棋奇怪:“阿辭,你心口受過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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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也問過, 但是答案都是否定的啊。

沈辭垂眸, 傷是傷過, 但卻是前世留下的,與今世應當無關, 否則胸口該有個窟窿了。

沈辭道:“不曾。”

莫棋皺了皺眉頭,還打算問些什麽,沈辭伸手撐着他:“回去吧,我困了。”

“哦。”莫棋只好将問話盡數咽了回去,扶着沈辭回房。

兩人離開後, 楚阆看着關上的房門,陷入沉思。

半年前他與沈辭分別,他知道沈辭不願意見他,便也不去礙眼,只是沈辭的病一直沒好,臨別之時似乎又有發作的跡象,他放心不下,可是京都的太醫和大夫都束手無策,就連莫棋也沒什麽辦法,他一個不懂岐黃之術的人,又能如何?

于是他用了半年時間尋遍天下名醫,甚至連不出世的神醫也前去拜訪了,罷免了所有早朝,改為遞折子的方式,日日都有理不完奏折,他便着顧清過濾一些無用的奏折,只處理一些重大的事,順便交代了顧清留意新科狀元,或可幫上一些忙。

他一邊與神醫學有關沈辭心疼的醫術,一邊抽空處理政事,忙得不知歲月,倒是所幸都過來了?

楚阆隔着窗看見莫棋扶着沈辭離開,他聽見門口二人的談話。

沈辭心口疼痛明顯是受過傷,卻沒有任何傷痕,那邊是心髒內部受損,若真是如此便棘手了。

可沈辭為何會心髒有損?

那位置…分明與前世他射出的那一箭,一般無二。

難道與他重生有關,是他重活一世依舊識人不清,故而牽連了沈辭,讓他連後悔都來不及?

可為何這個代價,卻要沈辭來背負?

難道就因為他改變了沈辭的人生軌跡?

上輩子的沈辭早就死了,死在祭天大典,死在他的箭下,絕不可能活到今日…

楚阆按了按額角,長嘆一聲。

不論如何,先生必須活着,好好活下去。

沈辭貼着床倒頭就睡,這一覺又睡了個天昏地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所幸醒來的時候正是白日,天色正好,有微風徐徐,吹動了廊下挂着的燈籠。

沈辭撐着身子下床,睡了這麽久,有了點力氣,他推開門。

門外院子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張圓桌和兩張凳子,都是木制的,但磨的十分平整光滑。

桌子上放着一只碗,旁邊坐了一個人。

是楚郎。

那人似乎聽見響動,回過頭:“醒了?”

沈辭輕輕點了點頭,緩步走到楚郎身邊,在另一張凳子上坐下。

沈辭這才看清,那碗裏的分明是滿滿一碗藥。

沈辭皺了皺眉,雖然這半年來莫棋總會給他煎藥,但其實倒的多,喝的少。

莫棋見他皺眉,笑着問:“你不會怕喝藥吧?”

沈辭淡淡道:“不喜歡罷了。”

“哦,”楚郎在一旁假裝信了的表情,“這碗藥是我特地為你煎的,對你的病情會有好處,一會兒還要施針,喝吧。”

沈辭聽楚郎如此說,倒是有些動搖,他自然也是想自己能好起來的。

楚郎催他:“快喝吧,一會兒涼了。”

沈辭只好伸手擡起碗,他緊緊皺着眉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楚郎笑着看沈辭喝藥,雙手在沈辭看不到的地方剝了顆糖。

沈辭喝了一半将碗放下。

楚郎看着還有一半藥汁的碗,挑眉:“怎麽?”

沈辭嘴裏的苦味蔓延開來:“不喝了。”

楚郎将桌下藏着的手伸了上來,将手裏的糖攤開放在沈辭眼前。

沈辭輕輕眨了一下眼睛,伸手去拿。

被楚郎躲開了。

沈辭不解地望向楚郎。

楚郎道:“喝藥就給你。”

沈辭抿唇。

楚郎含笑道:“你喝一半的藥,藥效會減弱很多,即便現在給你吃糖,吃了甜的,另一半苦的藥你還能喝的下去?倒不如一飲而盡,再吃甜的。”

縱使沈辭知道楚郎說的有道理,但他看着那碗濃濃的湯汁,又感受着嘴裏的苦味,并不想再拿起來。

楚郎又道:“你若是現在不喝完,等一下可又得重喝一碗。”

楚阆看着沈辭,心道不知他的先生會不會再将碗砸了。

所幸,沈辭并不是個在外人面前使性子的人,他再度端起了碗,皺着眉将剩下的藥汁一飲而盡。

他才剛放下碗,楚郎便将掌心的糖送到了沈辭面前。

沈辭連忙接過喂進了嘴裏。

糖的甜味一瞬間覆蓋了嘴裏的苦澀,令沈辭臉色微微好轉。

“你方才說…還要施針?”

楚郎點頭:“嗯。”

沈辭問:“你是診出什麽了嗎?有應對之法了?”

楚郎的手指在桌上随意敲打着:“只是試試,我也不确定。”

沈辭點頭:“好吧,終歸也沒有什麽更好的法子,死馬當作活馬醫,你且随意試吧。”

楚郎“啧”了一聲:“什麽叫死馬當作活馬醫,你怎麽能這麽說自己呢?”

沈辭垂眸:“何時開始?”

楚郎想了想:“藥效得半個時辰呢,就半個時辰之後吧。”

“好,”沈辭又問,“我需要…做些什麽嗎?”

楚郎搖頭:“不用,雖說要施針,但并不一定能治好,你可要有準備。”

沈辭點頭:“我明白。”

楚郎看了他兩眼,沈辭神色倦怠,總是一副随時都會昏睡過去的模樣,倒叫人不放心:“你又困了?”

沈辭微愣,其實原本他沒什麽感覺,或者說很多時候他即便困了,要睡過去了,都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或許吧。”

楚郎伸出手,朝沈辭示意:“把手給我。”

沈辭疑惑:“做什麽?”

楚郎:“給我你就知道了。”

沈辭半信半疑地将手遞給他,楚郎拉住沈辭的手,按住了他的合谷穴,輕輕揉了起來。

楚阆一邊揉一邊解釋:“這個穴位在人的虎口,有助于緩解頭疼以及提神。”

沈辭任由他按着。

白笙剛走到院子裏便看見二人坐着,一個陌生的男子正握着沈辭的手按揉着。

應該就是莫棋說的,受了傷的庸醫。

白笙端着飯菜走了過去:“沈先生,您醒了。”

沈辭擡眼望去,點了點頭:“嗯,你今日沒被莫棋使喚去煎藥?”

白笙将飯菜放在桌上,分開了兩人握着的手:“嗯,今日是這位公子剪的藥。”

沈辭看向楚郎:“原來如此。”

楚郎看了一眼白笙端上來的飯菜,道:“這些你不能吃。”

沈辭還沒說話,白笙先問了:“這是為何?先生好不容易醒了,若是有胃口自然要多吃一些。”

楚郎:“一會兒要紮針,還是先別吃了。”

沈辭點頭:“無妨,反正我也沒什麽胃口。”

白笙擔憂地望着沈辭:“先生如今形銷骨立,還吃不下東西,這樣下去如何撐得住?這位公子一針下去,不會…”

楚阆皺眉看着沈辭,白笙說的不無道理,他昨夜摸沈辭心口便覺得沈辭瘦了很多,其實不用摸,看也能看出來,只是摸起來更加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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