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說書第四回
回到王府的芊芊在西跨院門口遇見了世子，以往大家也只是點頭之交，今天世子看見她卻出乎意料的拱手招呼：“師姐回來了。”
诶，這是怎麽回事？後邊送世子出來的二壯解釋：“今日世子正式拜了師，就是咱們的小師弟了。”
耶？芊芊摸了摸後腦勺：“世子客氣，叫師兄就行了。”
世子一聽有點傻眼，看了看二壯，二壯很習以為常：“師弟快些回去吧，明日一早還要啓程。”轉頭又說芊芊：“師傅可等着你呢。”
芊芊立刻跳着腳進了院子。
陸老爹其實聽見了他們在門口說的話，但是這一會沒心思跟芊芊計較，待二壯和芊芊都進來，他叫兩人坐了，沉思半晌，才開口：“對世子，心裏可以當師弟看，但面上還是須得維持禮貌。”
芊芊很奇怪：“怎麽忽然認真的拜師了？”
“有師徒名分，有些事更方便些。”
“爹，難道咱們還真要趟這趟渾水不成？”芊芊問道。
陸老爹嘆了口氣：“我既欠了西平王一條命，好歹要還上了才罷。”
芊芊和二壯一起叫道：“爹！”“師傅！”
陸老爹揮了揮手：“行了，我心裏有數。都回去吧，早點歇息，明日一早就要啓程。芊芊，我還不及囑咐你，這一路恐怕不是那麽順當，你多警醒着些，我要顧着世子。”
芊芊點頭：“我知道，我能照顧好自己，您放心。”
回房躺在床上，芊芊一時沒有睡意，看來倒叫老和尚蒙對了，這進京之路，似乎真的不是那麽平坦呢！西平王真是無恥，在這個當口讓自己的兒子拜了老爹為師，這樣咱們就不好抛下他了，唉，只能見機行事了。
第二日一早，師徒父女三人早早的起來吃了飯，就出了院子到外面等候出發。因着今日是和吳王一起啓程，所以，他們要和西平王一起先去驿館接吳王。等了一會，西平王父子也出來，世子過來跟陸老爹見了禮，各自上馬，往驿館去了。
驿館那邊車隊也都排好了，只是沒有看見主角，西平王和世子先進去見吳王，芊芊則在唠叨二壯：“真要打仗了，記得不要沖在前頭，一般死的都是第一排的，那是草船借箭的草船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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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壯不同意：“打北燕人當然要一馬當先了，怎麽能貪生怕死？”
“這不叫貪生怕死，你個傻二壯。這叫策略，你沖在第一排，死了也是白死，還沒碰到敵人呢，你就死了，有什麽意思？總得殺幾個敵人才夠本吧？”
二壯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回事，就點了點頭。
芊芊正要繼續說，被她老爹拍了一下後腦勺：“你師兄還沒出發呢，你就在這死啊死的，不能說點吉利的？”
芊芊看了老爹一眼：“您怎麽也來這套了？”然後繼續教育二壯，“去了軍營可不能像現在這麽實心眼，有很多兵油子，壞着呢，你別還沒上戰場就被人坑了。”
陸老爹意外的看了芊芊一眼：“你從哪聽說的這些？”
芊芊轉了轉眼睛，嘿嘿一笑：“我自己打聽的。”然後絮絮叨叨，把自己想到的都給二壯說了一通，只把二壯說的頭暈腦脹，那幾個皇家人和吳王此行的目的--名士詹俊庭才一起出來。
等芊芊終于看清吳王長什麽樣的時候，吃了一大驚，我擦，這不是高煜嗎？等等，西平王好像也是姓高，對啊，梁國皇室就是姓高，我勒個去！當時老子怎麽就沒意識到呢？
等宣布啓程的時候，太陽已經挺高了，西平王親自把他們送出了城。上京的行程是先走陸路到渝州，再從渝州乘船經阆水，轉荊江，入同江順流而下，即可到達建寧。而二壯是跟他們一起行到渝州，然後折向岳州，如今北府軍的駐地就在那裏。
芊芊跟陸老爹和二壯都是騎馬，本來世子也想騎馬的，卻被吳王給拉進了車裏。說外面風吹日曬的，路還長着呢，還是車裏舒适，騎馬騎一天就累了，後面不好走。而且，路上還可以和詹先生探讨學問。當時芊芊還心裏恥笑這個王爺，看着就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一點苦都吃不得。
盡管路上行的不快，第一天到驿站休息的時候，她卻是下了馬也有點站不直了。心裏淚流滿面，還是無恥的統治階級會享受啊！
從錦城到渝州，一路緩行，他們直到第四天傍晚才進了城，城內知州早已得到消息，驿館內一應事務準備的妥妥當當。到了以後吃了晚飯，來了通知說，明日在渝州休整一天，後日上船。芊芊就和二壯商量第二天要出去轉轉，老爹卻不許，說還有事要和二壯交代。芊芊就只能自己去了。
渝州比錦城小一些，但也還挺熱鬧，從這裏絲毫看不出這個國家是失了半壁江山，茍延殘喘蝸居一隅的。在食物上和錦城也很相似，也對，還沒出了巴蜀之地呢。芊芊對這個地名、國家名都一無所知的時空展現了極大的包容性，在心裏自動的把朝代和地名跟她曾經生活過的那個時空做了代入。
比如，這個梁朝很像南宋，再比如，巴蜀其實不就是四川和重慶兩地麽？當然，建寧要怎麽代入，還得等去了才知道。
轉的累了，就找地方坐下來吃東西，剛找到地方點了一碗馄饨，就聽後面有人叫她：“陸兄？”
芊芊回頭一看居然是吳王和世子，她也很大方的答話：“這麽巧，高兄也在這，師弟也在啊。”
世子很糾結，猶豫了一下才喊：“師兄。”
“嗯，你們餓不餓，我剛叫了一碗馄饨。”芊芊指了指一旁的大鍋。
世子猶豫的看了看黑漆漆的矮桌子和小凳子，吳王似乎很感興趣，可他身邊的人卻在這時插話：“公子，吳知州還等着您呢！”
吳王點了點頭，笑着對芊芊說：“陸兄慢用吧，我們還有事，待上了船，咱們再來切磋棋藝。”然後帶着世子走了。
芊芊沖着他們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切磋你妹！
第二天二壯送他們去碼頭，顯得依依不舍，陸老爹清咳了兩聲：“你這眼看要去從軍，就莫再作此小兒情狀了，我說的話你都記住了。你師妹說的，咳，也有些道理。自己多小心在意，千萬記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芊芊還加了一句：“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這可是千古名言那。
二壯只是點頭，眼圈紅紅的，芊芊就推他走：“好了好了，男子漢大丈夫，別婆婆媽媽的了。你只記着我和爹還等着你凱旋歸來，別太拼命就是了！”其實她也挺舍不得二壯的，要聽她的，就不叫二壯去從什麽軍，梁國皇室都沒想着要北定中原、光複舊都，這幫市井小民抛頭顱灑熱血的有毛用？
父女倆看着二壯一步三回頭的去了，才登船出發。吳王也沒有催他們，在芊芊看來，這吳王似乎把這趟公差當做公費旅游了，一路優哉游哉的。上了船以後，吳王果然派人來請芊芊去下棋，芊芊很無奈的去了，在小師弟面前輸得顏面全無。
她心有不甘，說改下圍棋，結果比象棋輸得還慘。想着總要挽回顏面，她只得把看家本領——五子棋拿了出來。演示了一遍如何下棋并介紹了規則之後，高煜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了她好半晌，才說學會了，來下一局。
第一局芊芊終于扳回一城，找回了些許自尊，第二局就被高煜反敗為勝了。她覺得自己是一時大意，又下第三局，兩人幾乎把整個棋盤下滿，最後還是被高煜給贏了，芊芊恨得很想砸了棋盤。她卻不知道，這下棋的勝負，基本就是之後她和高煜之間關系的真實寫照，永遠都是她偶有小勝欣喜不已，卻很快就發現原來高煜始終站在勝利者的高臺上。
這一路坐船順風順水，行的很快。芊芊絲毫沒有暈船的症狀，水面平緩的時候還跑出去釣魚。而高煜和世子兩位卻都暈船暈的起不來了，那位詹老先生，也沒有剛上船時那吟詩作對的興致了。
眼看着船隊就要轉入荊江了，這一路卻異常太平，芊芊和老爹嘀咕：“難道是我們想的太多了？皇帝要世子做人質，這一路肯定會保證他的安全的。”
陸老爹卻還是皺着眉：“什麽時候平安進了建寧城才算。皇帝老兒是要保證這一路的安全，可旁人就難說了。”
旁人，嗯，也許沒人想要世子的小命，可未必沒人想要吳王的小命。皇帝老兒極其偏心，對皇貴妃和她所生的一兒一女都十分寵愛。若不是皇後出身江南著族，娘家聲望很高，皇帝估計早就把皇貴妃和吳王扶上位了。
據說早年皇帝未繼位前并不得先帝喜歡，若不是他唯一的哥哥死得早，皇位也輪不到他坐。而在他哥哥死後，很多人本來叫嚣着要立他小侄子的，是皇後的娘家賈家擁戴他繼位的。當然，賈家的條件就是要他家的女兒做皇後，皇帝當時的妻子只能主動求去。而在皇帝繼位的第三年，皇後生下長子的時候，皇帝的原配妻子突然暴斃。
民間都傳說是皇後家裏動手弄死了這位可憐的王妃，是真是假無人知曉，但帝後關系不諧卻是世人皆知。
據芊芊聽到的一些小道傳聞說，皇帝對好多大臣在各種場合說過“吳王肖我，更勝諸王”的話，皇後太子及皇後身後的賈家怎能不将吳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呢？而現下正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船在水中，若出了什麽事，也容易毀屍滅跡。就算吳王命大，若世子有了閃失，那也是吳王的責任。
看來，老爹說的沒錯，還是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忏悔，我果然是只能同時開一坑星人啊~~~
這一章來之不易，咳咳……
預告一下，下一章應該是周六更，然後後面基本維持隔日更的狀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