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暧昧心砰砰砰直跳

第60章 暧昧 心砰砰砰直跳

許長安臉上笑意微斂。

文元轉頭看向父親, 眉眼彎彎:“爹爹。”

雖然有了父親,可他心裏親近的還是母親。不過這會兒父親開了口,他也不好意思傷父親的心, 就應了一聲:“嗯。”

他又仰着臉看母親:“娘, 我去爹爹那兒。”

許長安笑一笑,算是答應。

宮中馬車行得甚是平穩。

文元幾步到父親跟前, 被他抱在懷裏。

皇帝單手抱着兒子,還有意颠了一下。

文元咯咯而笑, 伸手去抱他的手臂:“爹爹。”

“不能叫爹爹。”皇帝輕聲糾正, “以後進了宮, 你要叫父皇。”

“父皇?”文元眨了眨眼睛, 又去看向母親。

許長安沖他輕輕點一點頭。

“對。”皇帝捏了捏他的鼻子,“叫父皇。”

金藥堂離皇宮的距離不算遠, 說話間天子座駕就進了宮。

停下後,有福在外面請皇帝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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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抱着文元,從容走下來, 再看一眼身後的許長安,并沒有十分積極的樣子。他臉色微沉, 幹脆扼着她的手腕, 拉着她往前。

許長安踉跄了兩步, 也不敢呼痛, 只能盡量配合着他的步伐。

文元皺一皺眉, 小聲道:“父皇慢一點, 等等娘。”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 聽身後人氣喘籲籲,沒有說話,将扼着手腕改為握着手指, 步子也略微放慢了一些。

文元年紀雖小,可也早察覺到了異樣之處。黑夜籠罩下也不難看出,這個家太大了,且富麗堂皇。湘城和京城的兩處宅子比起來,都不及這裏的十分之一。且皇帝經過之處,都會跪倒一片。

小小的文元心裏的驚異越來越大,臉上也寫滿了震驚。

皇帝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文元,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

文元不答,只扭頭看向母親:“娘,那我們還回湘城嗎?”

不等許長安回答,皇帝就沉聲道:“不,你們以後都在這裏。”

他怎麽可能再放她走?

許長安眼簾垂下,沒有說話。

是啊,從今晚進入皇宮開始,她就回不去了。

皇帝帶着他們母子直接去了壽全宮。

鄭太後剛用過晚膳,看見他們,驚得雙目圓睜,好半晌回不過神:“翊兒,這……”

她記得兒子今日的确說過要接她孫子進宮,這怎麽接的是許娘子母子?

無視母親驚訝的目光,皇帝放下文元,輕聲道:“文元,去見過皇祖母。”

鄭太後越發驚了:“什麽皇祖母?這,這就是你說的孫子,這不是文元嗎?怎麽回事啊?你跟許娘子你們?”

文元也很驚訝,摸了摸手腕:“皇祖母?”

他知道祖母是奶奶,所以這個漂亮姨姨真的是奶奶嗎?他記得兩人前幾天還交換過禮物。他把一只銀镯子給她了。

皇帝淡淡地道:“文元,這是父皇的母親,你要行大禮。”

文元看了一眼母親,見其暗暗點頭,就從善如流,認認真真去行禮。

鄭太後更驚了,匆忙扶起他,目光則轉向皇帝:“翊兒,母後有點糊塗……”

“母後看不出來嗎?文元是你的親孫子。四年前朕受傷那次,還傷到了這裏。”皇帝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視線又掃過安靜垂首站着的許長安身上,心緒複雜,垂眸道,“流落湘城時,有了文元,最近才想起來。”

鄭太後瞠目結舌,好一會兒才道:“這麽大的事,你怎麽最近才想起來?”

不過她也不覺得兒子會拿皇嗣開玩笑,何況這一大一小模樣這般相似,要說是父子倆,絕對沒人懷疑。好像跟先前許娘子說的夫婿一去不回頭也能對得上?

可是四年前當時不是說被蘇家救的嗎?難道蘇家在扯謊?

鄭太後一時之間心緒複雜,原來許娘子的夫婿竟然就在她身邊?而她自己居然連親孫子都沒認出來?

皇帝哂笑,目光輕飄飄落在許長安身上,意有所指:“這不是有人不願意讓朕想起來嗎?”

想到這裏,他就胸口一陣窒悶。她只怕巴不得他一輩子都記不得。

許長安睫羽輕顫,此時也沒有她說話的立場,只能保持沉默。

“母後,文元以後就留在你這裏,還勞煩母後好生照看。”

皇帝這話一出,許長安心裏頓覺慌亂,立時擡頭:“不行,文元習慣了跟着我……”

皇宮這樣陌生的地方,文元第一天來,她怎麽舍得讓他跟着并不相熟的人?哪怕那個人是他嫡親的祖母。

文元也仰着頭道:“爹爹,我要跟娘一起。”

皇帝神色微冷,緩緩扣住許長安的手腕,尾指在她手上不輕不重地摩挲:“宮裏自有規矩,三歲以上的皇子,哪還有整天跟着生母的?”

他又轉向文元,聲音放軟了一些:“文元是大孩子了,不能總纏着母親,知道麽?”

鄭太後心思一轉,見此時兒子還拉着許娘子的手,暗忖興許是兩人久別重逢,立刻想到小別勝新婚,她自己又實在是稀罕大孫子,輕咳一聲,正色說道:“哀家看重文元,文元就留下陪哀家吧。”

許長安輕輕搖頭,眼眶微紅,低聲懇求:“皇上……”

她知道鄭太後溫柔心善,應該不會虧待文元,可她還是不情願。

皇帝眉目清冷,并不看她:“朕意已決,文元今晚留在壽全宮。”他抓了許長安的手腕就往外走。

文元怔怔的,想要追上去,卻被鄭太後一把抱住。

“奶奶,我要去找阿娘。”文元對這個漂亮的奶奶印象很好,沒有奮力掙紮,也不哭鬧,只老老實實說出自己的想法。

鄭太後輕輕點了點他的鼻梁,溫柔而慈愛:“皇祖母陪着你不好嗎?”

文元歪了歪頭,一本正經:“皇祖母好,可我還是想要娘。”

鄭太後笑了,帶些神秘的模樣:“你娘現下跟你父皇在一起呢。你只想要娘,就不想要個弟弟妹妹嗎?”

文元秀氣的眉毛皺起來。什麽弟弟妹妹?

“所以你陪着皇祖母好不好?你忍心皇祖母孤零零的一個人麽?”鄭太後故意說着,還帶了一點若有若無的哭腔,作勢去擦并不存在的眼淚。

文元有些不解,皇祖母身後明明還有好幾個人,怎麽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但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一點頭:“那好吧,我陪皇祖母。”

爹爹陪着娘,應該也可以?他記得青黛姨姨說過,娘很想爹爹。他是大孩子了,就陪陪爹爹的娘吧。

鄭太後眼中盡是笑意,看起來慈愛極了:“哎呦,真乖,哀家的大孫子。”

自先帝駕崩以後,她已經很久沒這麽高興了。

先前一直盼着有孫子,冷不丁蹦出來這麽一個這麽大的,能說會動,還乖巧可愛,比翊兒小時候還要更得她心一些,鄭太後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許長安被皇帝拽着走出壽全宮。

旁邊宮人內監看在眼裏,無不心中暗驚,但又有哪個敢出聲?

許長安踉踉跄跄行走,步伐邁得極大,才能勉強跟上。她心內焦急,急急忙忙說道:“皇上,你怎麽罰我都可以。可文元他,從沒離開過我……”

這讓她怎麽放心?

皇帝手上動作驀的加重,他語氣極冷:“那又怎樣?難道真要讓他一輩子都跟着一個滿心算計的母親有樣學樣?”

在她看來,讓太後暫時照看文元,就是對她的懲罰嗎?

許長安瞳孔微縮,鼻腔一陣發酸。是,她當年是算計了他,可文元還不到四歲,她作為母親,又怎會教文元那些?

她立刻小聲解釋:“可是我從來沒有……”

不等她說完,皇帝就強行打斷她的話:“朕不想聽你狡辯。許長安,你老實一點,文元只是由太後幫忙照看。朕不會阻止你們母子相見。”

許長安胸中酸澀,她舍不得文元,但此刻皇帝态度堅決,根本就聽不進她說的話。她也不由地害怕自己再說的多一點,惹得他不高興,他真會做出不讓他們母子相見的事情。

她只能安慰自己,既已進得宮中,少不得就要為文元考慮。太後的看重,對他來說應該不是壞事,能得太後的庇護也好。待過些時日,皇帝火氣消一些,再看看能不能另做打算。

此時夜色沉沉,寒氣甚重。她感覺自己心裏的寒意要比這夜晚更重幾分。

身後之人安安靜靜,一聲不吭。然而她越是這般乖順,皇帝心裏那股無名的怒火就越濃。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任他心中思緒翻湧,她竟半點反應都沒有。

好在終于到了到了皇帝所居的永華宮。

皇帝這才松開了她的手腕。

許長安垂眸,只見白皙如玉的皓腕上留下明顯的淤青。她沒有說話,只悄悄将袖子向下拉扯了一些,試圖遮住痕跡。

內殿燒有上等的銀碳,暖意融融。

皇帝伸手欲解下大氅,還未碰到,視線就忽的一轉,瞥向一旁站立的女子。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他蹙眉,沉聲道:“過來,給朕的大氅脫掉。”

許長安微訝,但還是依言走到他面前,擡手小心翼翼去解他頸下的系帶。

這并不是多複雜的活計,只是她先時被他扼着手腕,血液流通不暢,現下還手指冰涼。舉着手行動之際,手指一哆嗦,無意間就碰到他的脖頸凸起處。

她的手剛一碰觸到他的喉結,皇帝眸色就立時一黯,身體一陣滾燙。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倏地攥住了她的手,一拉一拽,迫使她不得不向前一步仰視着他。他雙眉緊蹙:“你做什麽?這點小事都幹不好嗎?”

他真惱恨自己,竟會因為她這麽一個動作而情動。

皇帝的怒意撲面而來,許長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彌漫的委屈。她睫羽輕顫,抿了抿唇,輕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有福的聲音适時響起:“皇上,現下可要用膳?”

今日折騰到現在,皇帝還水米未進。早朝之後立刻去蘇家,後恢複記憶、知道當年真相,又匆匆去金藥堂質問。他怒不可遏回宮,哪裏吃得下?好半天才壓下怒火親自起草诏書,卻得知她想假死逃走,當即馬不停蹄地去把人給帶回來。

皇帝淡淡地拂了有福一眼,聲音略緩和了一點:“傳膳吧!”

“是。”

因為有這麽一個小插曲在,皇帝松開對許長安的鉗制,自己解下了大氅,随手扔給侍立一旁的小內侍。

給皇帝準備的膳食豈會讓他久等?他剛吩咐傳膳,不多時就有內監宮人魚貫而入,奉上精致菜肴。

全程安安靜靜,基本沒有雜音。

許長安覺得自己在這裏極其多餘,可偏生沒有皇帝的吩咐,她又不知該如何自處。唯恐一不小心,就再次觸怒皇帝。

事到如今,她已清楚地認識到:他不是記憶中的承志,他是皇帝,是她得罪不起的人。他簡單的一句話,就可以輕易地左右她的人生。

而她已經狠狠惹怒他了。

先前在湘城也好,在京城也罷,甚至是寥寥幾次的進宮,她都不曾像現在這般惶恐無措。這種命運捏在旁人手中,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的一顆心始終半懸着。

皇帝淨了手,看了一眼許長安,只見她眼睑低垂,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他冷聲吩咐:“過來,陪朕用膳。”

許長安收起雜亂思緒,點頭,應一聲是,快步走至桌邊。

其實在金藥堂時,她已陪着文元勉強用過一些,此時也沒有食欲,但這會兒皇帝吩咐,她不能不從。

許長安小心落座,慢慢吃着面前的菜肴,至于究竟是什麽滋味,她并不在意。她留心注意着皇帝,好應對他突然下的命令。

皇帝眼眸沉了沉,他腹中饑餓,雖然吃的很快,可動作卻極優雅。

他看得出來,她現在很老實聽話,也沒敢跟他玩心眼。但他心裏并不暢快,反而莫名的煩躁。

所以說,如果不是要利用他,她對他就是這麽個态度?

她只吃眼前的菜肴,對于其他視而不見。

皇帝突然擰眉,“啪”的一聲放下筷子:“來人,撤下去!”

旁邊侍立的內監宮人匆忙上前,撤下殘羹冷炙。

許長安暗暗松一口氣,在衆人的動作中悄悄站起。

不過她并沒有舒心太久,因為皇帝下一句話就問她:“磨墨會不會?”

“會一點。”許長安既會寫字,肯定也會磨墨。

“過來,替朕磨墨。”

皇帝今日下朝之後,就各種折騰,尚有堆積的公務尚未處理。如今年關将至,還有各地朝賀的折子。

他批閱之際,許長安就在不遠處磨墨。

她不能站得太近,有窺伺奏折的嫌疑,可又不能立得太遠。

此時內殿安安靜靜,有福猶豫再三,還是沒問怎麽安置這位娘娘,只遠遠站着,眼觀鼻鼻觀心。

許長安磨墨,前所未有的認真,重複讓她的右臂微微有些發酸。研磨出來的墨已經夠用了,可沒有皇帝的吩咐,她仍不敢停下,只是動作變得極慢極慢。

她很想知道,此時此刻,文元在做什麽。往常這個時候,他應該覺得困了吧?自己不在他身邊,他能不能睡好?半夜會不會踢掉被子?會不會做噩夢?

将手邊一摞奏章批閱完,皇帝眼角餘光掠過一直還在磨墨的人。見她神思不屬,眼神飄忽,他瞧了一眼桌上的沙漏,皺一皺眉:“去洗漱。”

許長安心頭一跳,神色微變,低低應了一聲:“是。”

她今晚突然被帶到宮中,随身物品一個也沒帶。不過這些顯然并不需要她操心。

一應事務都有人為她準備好,甚至是幫忙伺候她洗漱。等她洗漱完畢,皇帝業已沐浴過。

他只穿了一身寝衣,沒有束發,頭發披散開來,發尾還略微有些濕。他執着一卷書坐在案旁,知道許長安被人帶到跟前,他放下手裏的書,沖她招一招手,面無表情:“過來!”

許長安沉默着上前,在他數尺外站定,還未開口,就被他直接伸手,一把拉進了懷裏。

這個姿勢太過暧昧,許長安的心猛地提了上來,砰砰砰直跳。

皇帝略顯冰涼的手指拂過她的眉眼、鼻梁,最終落在她的唇瓣。被他咬破的地方已經不再流血,但齧痕猶在。他不輕不重地摩挲:“疼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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