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毛毛已經很久沒有去楚媽那邊了，石曉柳讓楚國慶送過去，楚國慶抱着毛毛出去轉一圈，又抱回來說他媽不在。

楚媽給楚國慶家裏打電話，打不通。只能自己過來看孫子，雖然一眼都不能看到這個鄉下男人在兒子家裏作威作福，可是不能放任孫子不管，楚國慶那麽忙，又不能雇人在家裏，孩子肯定是這個男人帶，讓毛毛跟他親近。楚媽是一百個怨恨。看到院子裏又一茬的菜園子一肚子火，進了客廳，石曉柳在那裏和面，丫丫和毛毛手上身上全是面，白白的小臉上也沾着面粉，三個人都跟花臉貓一樣，在那裏笑的叽叽嘎嘎。

石曉柳臉上的面粉是兩個孩子抹得，兩個孩子是小花貓他就是大花貓，其實也沒有浪費多少面，石曉柳就拿了一點面，丫丫有一節手工課是動手做個小動物，石曉柳就想活點面，蒸個小兔子，毛毛在邊上說我也要，石曉柳問毛毛喜歡什麽，毛毛說老鼠，所以石曉柳就做了幾只小動物，兩個孩子也想動手，他就給了兩個孩子一點面，孩子們沒有接觸過面，粘在手上白白的，他們一拍手，這下哪裏飄的都是白面粉，兩個孩子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拍的起勁，石曉柳放出一點面，兩個孩子看到落下的白面粉開心的哈哈大笑，石曉柳心情愉悅的看着孩子們大笑。看着石曉柳開心的笑容，楚媽更生氣，尖銳的聲音在客廳響起

“看你把家裏禍害成什麽樣子了”

聽見聲音，三個人一起回頭，石曉柳站起來，對着楚媽點了一下頭，把面盆端進廚房，去洗手間給兩個孩子洗了手，讓丫丫去外面玩，毛毛也要去，楚媽拉住不讓去。看着跑出去的丫丫，楚媽露出鄙視的神情看着石曉柳

“真是土雞變鳳凰，忘了自己的前兩年，感情這是浪費國家的不知道心疼是吧”

楚國慶去廚房給楚媽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看着端着水杯的石曉柳，一臉憎恨與厭惡。

“我看你女兒也這麽大了，這就說明你跟女人睡在一起也是可以的，既然能做一個正常人，為什麽不能好好過你的日子來這裏禍害我兒子呢”

石曉柳在沙發上坐下，這個舉動讓楚媽十分不滿，眯着眼睛搖着頭

“真是沒有教養，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國慶還讓你帶我孫子,好好一個花園讓你整的這麽庸俗，我推門一進來，還以為到了鄉下菜園子呢，你以為這是哪裏？這裏是軍區大院，最莊嚴最莊重的地方，楚國慶是瘋了，讓你住在這裏丢人現眼”楚媽端起杯子想喝口水，想起是石曉柳端來的，又放下繼續說“你難道不知道楚國慶現在是什麽身份嗎？你不是愛他嗎？就不怕你這樣的糾纏毀了他的前程。還是你想要錢過好生活，那你給我說，我給你。他一個當兵的沒有多少錢，別看他官大，俸祿是死的，你得不到多少的，這個房子都是部隊給配的，他要是下馬，這些都是要收回的，你什麽也得不到”

“阿姨，國慶在樓上睡覺，我叫他下來”

楚媽一聽，停止咒罵，神情緊張的看了眼樓上，壓低聲音

“搬出我兒子壓我”

“我是不想你們之間再有什麽誤會，不想讓他聽見”

“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遇見你這個變态，我那麽優秀的兒子能跟你混在一起……”楚媽頓了頓話鋒一轉“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奉勸你，離開我兒子”

“在楚國慶沒說讓我離開以前，我是不會離開的，他要是君，我陪他。他要是囚，我守着他”

“真是喪心病狂。我告訴你就算可以沒有你他也不能沒有我這個親媽”

石曉柳盯着楚媽那張猙獰臉有幾秒鐘，然後唇齒輕碰

“那可不一定”

楚媽神情一愣，端起茶幾上的茶杯就扔過來，擦着石曉柳的眉梢劃過，在地板上摔碎，血流下來，毛毛吓的哇哇大哭起來

石曉柳用手摁住傷口，緊張的看了眼樓梯口，不想吵醒楚國慶，楚國慶今天清晨才回來，昨晚上說是突擊訓練，訓練了一晚上。可是已經晚了，楚國慶已經下來了，看到地上的杯子碎片，直接走到石曉柳跟前看到石曉柳眉梢的口子，一腳踢翻茶幾，茶幾上的東西嘩啦一下全翻在地上，毛毛吓得捂着耳朵啊啊大哭。楚媽抱着毛毛，楚國慶從他媽手裏一把提起毛毛走到門口大叫一聲警衛，警衛跑過來接住毛毛抱走了。楚國慶讓石曉柳坐下，拿出家裏的醫藥箱，給石曉柳包紮。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媽一眼。楚媽的眼睛盯着自家的兒子能噴出火來，可是無濟于事，因為楚國慶根本沒有看到她。楚媽親眼看見楚國慶把自己孩子扔給警衛就跟扔一件東西一樣，連看都沒有看。孩子哭成那樣竟然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眼裏只有這個鄉下男人，真是瘋了。

等把石曉柳傷口止住血，才坐下盯着他媽

“我明天早上會在大會上宣布石曉柳是我愛人，我會退伍，會搬出這套房子，你不是容不下他麽，我帶着他離開”

“你怎麽敢？”

“怎麽不敢”

“你怎麽能把你的前途當兒戲，你們這樣的關系怎麽能昭告天下到處宣揚，你是不想活了嗎？”

“脫了這身皮囊，我一樣會讓他過的生活無憂”

“你的人生只有他嗎？你爸爸的名聲我的臉面，毛毛以後的人生怎麽活？讓別人戳着脊梁骨活一輩子嗎？你怎麽能這麽自私，活得這麽變态”

“你反對的理由是什麽，當年你讓我結婚我結了，你讓生孩子我生了。讓我當兵我當了，我答應你的都做到了，你為什麽要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我反對還不是心疼你嗎？你們作出這樣的事，這個社會怎麽能接受，你以後怎麽生活”

“你錯了，你不能接受的是你的臉面，你怕別人知道你有一個這樣的兒子，你怕你失去首長母親這個稱呼，你一直引以為豪的兒子會因為這樣的事讓你在這個環境裏擡不起頭，你已經失去你丈夫那個光環，我現在是你唯一的光環與榮耀”

楚媽坐在那裏瞪着對面的兒子，是的，她的內心最害怕的是怕別人知道，怕別人笑話，怕別人說她生下一個變态的兒子，怕從最高的位子掉到平凡的位子，她的自尊心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活了一輩子都是高高在上，一帆風順，為什麽老了要受這樣的嘲弄，她不能接受。

楚媽氣的站起來指着楚國慶和石曉柳

“你們是要逼死我，好，我就在這裏等着，明天你要是敢對外說，我就死在你面前，你不是嫌我阻擋嗎？我死了你們也清淨了，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反對你們了，剩下都是恥笑你們的人，看你們在得不到世人理解的壞境裏怎麽生存”去廚房拿了一把刀，登登登上二樓了。

楚國慶兩手托着石曉柳的臉，神情低沉

“疼嗎？”

“不疼，一點小傷，其實阿姨也不是扔我，我要是不動就掉地上了，我閃了一下反而擦着眉梢過去了，你應該理解她”

“我理解”

“那就不要跟她這樣大吵，本來我們就不對，如果我娘還活着，她反對我一定遵循我娘的意思”

楚國慶看着石曉柳

“石曉柳”

“恩”

楚國慶的聲音低低的，夾雜着疲憊與悲傷

“不要離開我”

石曉柳覺得眼睛酸酸的，看到這樣的楚國慶，石曉柳心裏一抽一抽的疼，好像多年前自己決絕的要跟他劃清界限，當時的楚國慶也是這個絕望的神态

石曉柳抱住楚國慶，輕輕的拍着楚國慶的背

輕輕的說

“你說你尋了我很久，其實我想說我等了你很久，紅塵多情我只為你動情，紅顏薄涼我只為你綻放，你兩眸真情，誓言早定。萬水千山，煙雨更替，光陰流逝，你我老去。來生，我依然等你，等你回首相逢的剎那。”

楚國慶緊緊的摟住石曉柳，兩顆跳動的心緊緊的挨在一起，仿佛是一個心髒帶動着兩個身軀。

晚上，石曉柳把飯做好，讓楚國慶把飯給他媽送進去，楚國慶叫衛兵送，讓石曉柳攔住。石曉柳說你難過的時候還有我陪着你，可是楚媽難受的時候只能自己獨自承受，都說養兒防老，你這樣已經算是不孝了，“孝順”兩個字你已經沒有孝，難道連順也要撇到一旁嗎？

楚國慶端着盤子把飯送進房間，石曉柳站在樓梯口靜靜地聽着，一會裏邊傳來楚媽低低的哭聲，石曉柳轉身走出去，兩個孩子在外面一下午應該回來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