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其妙咖啡館》(八)
可能是聞總的用心良苦感動了周公,這天晚上,岑幟夢見他了。
夢裏,聞锵搖身一變成了老師,帶着眼鏡站在講臺上,整個人斯文儒雅彬彬有禮,他拿着教鞭指着黑板上的數學題,說出了所有人學生時代的噩夢:“下面請一個同學上來做題。”
教室裏鴉雀無聲,岑幟埋着頭心想別抽我別抽我,然後就聽聞锵道:“岑幟。”
岑幟一臉悲壯,走到講臺上拿起粉筆,黑板上的數學題好像很複雜,亂七八糟的線條幾乎要把整個黑板占滿,只留下眼前的一小塊兒給他,岑幟正在看題,旁邊聞锵笑眯眯補充:“用英語答。”
岑幟瞪着聞锵,聞锵不為所動。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岑幟醒了。
時間還早,岑幟望着天花板,心想聞锵真是……真是太煩了!他絕對不要在拍攝期間看書,死都不看!
然後他爬起來把教輔塞進了行李箱,眼不見為淨。
早晨趙源在群裏叫他們去酒店餐廳吃早餐,岑幟到的時候,餐廳裏柯恒和柳尋雪已經在了,兩人正聊天,看見岑幟就招呼他過去,三人一起吃了早飯,離開酒店去劇組的時候,岑幟看見小海不知道拿了什麽藥給柯恒,柯恒就着水咽了。
在車上時岑幟關心道:“恒哥,你生病了?”
柯恒一愣,似乎沒料到岑幟會這樣問,旁邊小海便說:“他有點着涼,已經吃了感冒藥。”
小插曲衆人都沒放在心上,到了片場就開始緊鑼密鼓的化妝換服拍戲。
雖然表面看起來十五天拍兩集的劇情綽綽有餘,但實際上劇組還是很趕,他們需要留下足夠的底片以備後期做特效剪輯,又要在不同的場景輾轉,繞是岑幟這種憑着滿腔熱血演戲的人,在高強度的拍攝持續了三天後,也有點精神不濟了。
而這段時間,衛赫都不忍心提醒岑幟你沒有看書。
三天後,劇情開始了轉折。
自從焦望誤入「其妙咖啡館」後,他就再也沒有找到這家咖啡館了,而時間一長,他也慢慢淡忘了這回事,直到某天傍晚他在回家途徑一個公園的時候,看到了趴在花臺邊不知道做什麽的小堇。
可能是好奇心作祟,焦望走了過去,他還沒有走到小堇身後就被小堇發現了,小堇還認得他,兩人尴尬對視,焦望問他為什麽在這裏,小堇單純回答:“我住在這裏呀。”
焦望當場就震驚了,覺得咖啡館的老板太沒有人性了,然而小堇居然認為住在公園是很正常的事,焦望可憐他,便把他帶回了自己家。
“焦望”家是劇組租來的房子,一居室,小而溫馨,很适合感情的升溫。
小堇跟着焦望回到家,在焦望的詢問中把自己失憶的事全盤托出,焦望恻隐之心頓生,許諾會幫小堇恢複記憶,而在此期間,小堇就先住在這裏,焦望不滿說:“那個咖啡廳你也別去了,老板娘怎麽能這麽剝削員工呢?”
小堇不懂“剝削”,他沒一口答應焦望,而是在第二天把這件事告訴了其妙,其妙問他自己的想法,小花妖很苦惱:“我相信焦望,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他能幫我找回記憶。”
其妙笑了下:“那你就去吧。”
然後小堇正式成為焦望家的一員,兩人開始找讓小堇恢複記憶的方法,焦望帶着小堇去了醫院,醫院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給出了一些建議,焦望便循着建議幫小堇,小堇則暗中找奇奇怪怪的妖術,他隐瞞了自己是妖的身份。
焦望不可能和小堇一樣一天到晚窩在家裏幫他,他還是大學生,他還有屬于人類的交友圈,他只能把課餘時間奉獻給小堇,然而小堇卻只有焦望,這種無法言喻的“不平等”讓小堇心裏很不舒服,直到有一天,小堇爆發了。
今天要拍的就是“爆發”這場戲,起因是小堇在家等焦望,焦望卻遲遲不歸,他便循着自己留在焦望身上的花粉找了過去,看到和同學聚餐開懷大笑的焦望。
劇組承包了一家大排檔,讓在店的客人繼續吃喝,騰出一桌給柯恒及其他演員,把氣氛哄熱,而岑幟則是要穿着單衣出現,要襯托出小堇的寂寞。
等拍的時候岑幟一直凍得哆嗦,冬夜的溫度已經零下了,只穿一件衣服實在很冷,剛開始岑幟卡了好幾次,因為冷導致表情、動作沒有那麽連貫,多來幾次岑幟就習慣了。
岑幟喝了一杯熱水,回到自己的位置,再一次action。
熱鬧的夜市充滿了煙火氣,和冬日凜冽的氣息相撞,在半空中彌漫出袅袅白霧,來來往往全是穿着大衣的人,因而那一個單薄清瘦的少年便在人群中尤為顯眼。
少年飛快的穿過人群間的罅隙,目的地非常明顯,當他快到大排檔的時候,他猛然頓住了。
視線裏,俊朗的青年和同伴們談笑風生,那笑容比燈光還要耀眼,小堇一下就愣住了,在他的印象裏,焦望從來沒有對他這麽燦爛的笑過,焦望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比較克制的,他其實很寵小堇,但是小堇乍一眼看見這樣的焦望,心裏依然不是滋味。
他想,難道焦望和我在一起,不開心嗎?
目光微垂,大排檔油膩膩的餐桌上堆滿了食物與殘渣,焦望面前還有一個酒杯,裏面剩了一半澄黃的液體,他們自成一個小小的世界,雖然周遭人聲鼎沸,但是說話聲還是清晰的傳進小堇耳朵裏——
“你最近都在做什麽啊?我們多久沒一起聚過了?”
焦望笑着飲酒賠罪:“有點私事。”
“要不是這次小燕叫你,你還不打算來是吧?”
小堇順着他們的視線看過去,小燕是坐在焦望對面的雙馬尾女生,她對上焦望的目光時,本就通紅的臉頰又深了一個色度,但緊接着女生就偏過頭打了一個噴嚏。
女生旁邊的好友問她怎麽了,女生揉揉鼻子,糯糯說:“不知道今天怎麽回事,好像有點過敏……阿嚏!但是我都沒碰過花。”
小堇死死盯着女生,心中驀然升起一股暴虐,他眼睛微紅,表情略顯猙獰,心想,就是你——
不遠處,趙源眉頭一皺,起身喊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