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陸雪銘,林骁喝醉了

林骁說完就轉過來對陸雪銘道:“你剛才想說什麽?”

陸雪銘看着林骁,再看看他旁邊那個尴尬到有點坐不下去的女孩,一時間也不知道能說什麽好了。只得目視前方道:“沒什麽。”

林骁嘆道:“雪銘,其實我是……”

他說到一半,場館內的燈光突然熄滅了,舞臺上燃起數道火焰與激光。随着激昂的音樂聲響起,馬戲表演開始了。

這下陸雪銘更是當做沒聽見了,幹脆轉頭去跟另一邊的小旻交談。

林骁只得放棄,打算表演結束了再繼續。結果好不容易等到出去了,又發現手機落在場館裏,他只得回去找,再出來時陸雪銘就不見了。

林骁打他的電話,那邊倒是接了,但陸雪銘只是冷淡地跟他說沒什麽好談的,讓他不要再做這麽無聊的事浪費時間就挂了,後面再打就提示無法接通。

他站在園區的十字路口,看着周圍往來的不是恩愛甜蜜的情侶就是幸福的一家子,忽然有種如鲠在喉的挫敗感。

前面的小女孩發出一聲驚呼,他順着聲音看去,一顆白色的心形氣球緩緩升上了天空。

他盯着那無人拉扯的尾線越飄越高,那種說不出口的憋悶情緒就像升上高空的氣球,随時都會被擠壓爆炸。

他已經很小心翼翼了,可陸雪銘還是連話都不願跟他好好說。

他順着來時的路走到大門口,坐上一輛出租車。司機問他去哪,他盯着窗外那座充滿了夢幻氣氛的海洋公園大門,片刻後才回答:“去紅月灣。”

司機按了計價器,從海洋公園到紅月灣要開一個多小時,路上林骁一直沒說過話,他甚至都沒怎麽動,就看着窗外發呆。到了紅月灣已經是傍晚了,他漫無目的地逛了一圈,到商場頂樓的時候發現這一整層都是婚紗,有不少人在觀賞和挑選。

看着眼前繞了商場建築一大圈的玻璃櫥窗,以及裏面讓人目不暇接的白色婚紗,他又去看大門處的招牌。

【baby's breath】,滿天星?

這家婚紗店的裝修很素雅,随處可見滿天星的點綴。這種花讓林骁想起了那年冬天,身處南方的他們因為一場寒潮而看到了雪。

盡管跟方州的雪沒法比,但那是陸雪銘和他在一起後看的第一場雪。所以陸雪銘興奮極了,一大早爬起來就拉着他去約會,還拍了不少照片。

路過一家花店的時候,門口的一束紫藍滿天星上落了不少細雪,看起來有種別樣的浪漫感。

陸雪銘很喜歡,就讓他買下來。又因為不想讓花上的雪那麽快融化,于是一直在室外待着。

他擔心陸雪銘會感冒,就想把人硬帶進商場裏,結果沒注意腳下,被一塊凸起的石階拌了。陸雪銘趕緊抓他,等到他站穩後,才發現那束花已經在他倆懷中被壓扁了。

當時陸雪銘很失望,那副低着頭不言語的樣子到了現在都讓林骁記憶猶新。

看着門前一那大束雪白的滿天星,以及花間用絲線墜着的兩枚對戒,林骁收攏了口袋裏的手指。如果有機會的話,他真的很想去彌補那些不足。

可他還會有這樣的機會嗎?

一對情侶在這時候擋住了他的目光,女孩拿起花間的戒指,不知跟男友說着什麽,兩人臉上都是甜蜜的笑,然後一起走進店裏。

這地方實在不适合一個人來,林骁最後看了眼那花,去按了下行的電梯鍵。

紅月灣有不少酒吧,在霓虹燈将夜空點亮後,他找了家還算安靜的,照例點了瓶黑方和一盤青梅。

今天是周末,來喝酒的人比平時多些。旁邊座位有兩個年輕的男人,其中一個長相清秀的穿着件露肚臍的短款t恤,下身是緊身牛仔褲配馬丁靴。

他坐下來的時候是背對着林骁的,因此林骁一眼就看到了他裸露的腰,以及後腰中間的刺青。

是兩支交纏在一起的玫瑰花,玫瑰的紅色鮮豔欲滴,有兩片花瓣飄落,隐沒到褲子中。

林骁盯着那圖案看,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陸雪銘的腰。

明明那麽瘦,他雙手握住一用力就像能折斷一樣,卻不怕痛的一定要去紋,還要他陪。

想起那時候痛到眼淚都忍不住的陸雪銘,他就不理解這人為什麽一定要受這個罪。但等刺青的結痂痊愈後,看着趴在他面前的陸雪銘,他就明白了。

真的……太性感了。

那仿佛隐在迷霧中的新月像把鈎子勾着他,幾滴逼真的藍色眼淚又似水珠,沿着白皙的肌膚滑落,最後一滴沒入縫隙間。看得他差點失控了,卻又不得不克制着。

想到他們從來沒有共同享受過那件事,他就覺得自己失敗到無話可辯。可哪個男人看到喜歡的人在自己眼前裝出盡興的樣子,都會受挫吧。

他明明只能讓陸雪銘感到痛,陸雪銘卻還要哄他。那像貓一樣軟的叫聲從一開始的很吸引,到後來每次聽到都要猜測是真的還是裝的,這種感覺都快變成陰影了。

林骁一口氣喝光杯子裏的酒,又皺着眉繼續倒,繼續喝。

陳夏禾的電話打來的時候,那瓶酒已經快見底了。

陳夏禾知道他今天要去海洋公園,但到現在都沒收到消息,就想問他順不順利。結果聽說他一個人在酒吧喝悶酒,便打車趕了過來。

林骁靠在沙發椅背上,頭頂是酒吧朦胧的光,耳畔是旋律舒緩的英文歌。甜美的女聲像一條小蛇鑽進腦海中,不斷攪渾他的記憶。時而是舒服到喘息的陸雪銘,時而是痛到臉色都變了的陸雪銘,還有平時總愛對他傻笑的陸雪銘,吃飯時候老是嫌他挑食,像個老媽子一樣給他夾菜,要他都吃下去的陸雪銘。

各種各樣的場景像走馬燈一樣晃,但每一個陸雪銘都是愛他的樣子。

林骁用手敲着額頭,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比想象中更放不下。所以他到底為什麽要浪費這六年?為什麽要在陸雪銘誤會了他的情況下還要分手?還要去留學?

陳夏禾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林骁癱在沙發上,一副喝醉了,緊皺着眉頭的模樣。

“林骁?”陳夏禾拍了拍他的肩膀,林骁睜開眼睛,雖然是看着他的,雙眼卻沒有焦點。

桌上的酒瓶空空如也。林骁是學畫的,知道酒精對神經的傷害,所以平時很少碰酒,就算喝也都會克制,這還是陳夏禾第一次看他醉成這樣。

“到底出什麽事了?為什麽喝成這樣?”陳夏禾在他身邊坐下。剛才林骁看他一眼後就又閉上了,此刻聽他問了也沒回答。

陳夏禾嘆着氣,幹脆直接道:“是不是陸雪銘又跟你說難聽的話了?你要是受不了就說出來,別自己悶着。”

林骁搖了搖頭。

他只跟陳夏禾說過當年分手是因為陸雪銘誤會他跟別人有什麽,以及那時候不得不去留學的緣故。因此陳夏禾看到他受挫成這樣,也是很難理解的,問道:“你倆到底怎麽回事?誤會解釋清楚不就好了?還是說過去這麽多年,他對你已經一點感情都沒了?”

林骁沉默了片刻,終于又睜開眼睛看他了。

陳夏禾與他對視着,林骁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目光很茫然,半晌後才回答道:“我也不确定。”

林骁又開始搖頭:“我能理解他不想跟我做朋友,但我真的不知道他對我還有沒有感情,他冷漠的像一個陌生人。”

林骁撐着沙發坐直了,又想倒酒喝,發現酒瓶空了想叫服務生,被陳夏禾攔着。

“你都醉成這樣了還喝什麽?起來,我送你回去休息。”陳夏禾想把他架起來,他不肯走,又靠回沙發上:“回去幹什麽?你自己回去吧。”

以往在陳夏禾面前的林骁都是冷靜而理智的,不管什麽問題都能很快找到解決辦法,從來不會被壓垮。因此看着眼前這個被打擊到沒了形象的林骁,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不過他也不能放着人在這不管,只好陪着林骁坐了一會兒,等那人醉到沒法反抗了才去結賬,在服務生的幫助下把人弄上出租車。

林骁醉成一灘爛泥,好在沒有發酒瘋,就很安靜地半躺在後座,也沒有想吐。這讓陳夏禾輕松不少,到了宿舍樓下後,陳夏禾才想起一件事,這老房子是沒有電梯的。

他看着五樓的閣樓,心道這下夠嗆了,林骁可比他高了一個頭,他要怎麽才能把人弄上去啊?

他又去看林骁的對門,陸雪銘房間是亮着燈的。想到睡死過去的林骁,他突然發覺這是個很不錯的機會,可以把陸雪銘叫下來幫忙,再告訴陸雪銘林骁是因為他才喝成這樣的,還能順便探探陸雪銘的反應。

陸雪銘并不知道樓下發生的事,陳夏禾來敲門的時候,他剛洗完澡出來,頭發還滴着水。聽說林骁醉得不省人事,還倒在樓梯口那,他便想到了白天發生的事。

可林骁只是想跟他做朋友被拒絕而已,怎麽可能為了這個理由就喝成這樣?

他不信陳夏禾的話,陳夏禾便不再浪費口水,拉着他的手就往下走。

他想掙開,但陳夏禾的力氣比他大多了,他又不想制造太大的動靜吵到其他老師,只得到了樓下。

直到看見林骁真的毫無形象地癱在樓梯口,他才相信這個人是真的醉了,立刻上前去看情況。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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