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現在也是有對象的人了
林骁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都沒緩過神來。
他今天是和一個許久沒碰面的朋友一起吃飯,對方的辦公室就在太平山中段的別墅區內,順便就來這裏。可他怎麽都沒想到會碰見陸雪銘和楊志亨。
看陸雪銘一頁頁翻着菜單的樣子,這些天被壓在心底的猜測終于得到了證實。
陸雪銘真的在跟楊志亨交往。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認識的,但是應該認識不久。
所以陸雪銘拒絕他就是因為楊志亨麽?
他有種上前去問清楚的沖動,但旁邊侍應生的聲音忽然響起,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侍應生問他是否需要幫助,他才發現自己站在中間擋了道,便說沒事,又看了陸雪銘一眼後從對面的走廊繞回位置上。
坐下的時候他特地瞥了暼。他們的位置相距不遠,中間有部分景觀擋着,不過不影響他看清那邊。而他桌面上有盆綠植,剛好可以用來擋住自己。
朋友拿着手機在回消息,沒發現他不對勁。等到擡起頭來才發現他把杯子裏的紅酒一口氣喝完了。
“怎麽了?”朋友放下手機問道。
林骁說沒事,又倒了一杯,不過沒有馬上喝,而是跟朋友繼續前面未完的話題。
他們剛才談到了國內這幾年的畫展方向。林骁的這位朋友叫彭駿铿,是他在柏林讀書時認識的。他倆志趣相投,在油畫方面也各有獨到的看法,都對彼此有過不小的幫助。只是彭駿铿比他早兩年回國,前段時間又去了日本度假,這兩天剛回來。
得知林骁也回來了,彭駿铿便約他吃飯。剛好林骁對于畫展的事還有不少疑慮,也希望他給自己一點意見。
彭駿铿對陸芸霓的工作室沒什麽印象,但他認同林骁的看法。所有有經驗的公司都是從零開始的,如果陸芸霓能在靈感和創新方面契合林骁的需求,那麽未嘗不是合适的人選。
他分析了去年到今年的畫展,其中出彩的寥寥可數,且出彩的點其實和畫展商的實力沒有多大關系。
他也和林骁提了兩場失敗的畫展,其中一場是他朋友的朋友,那次展出的作品水準不俗,但因為畫家和畫展商之間的溝通存在問題,以至于畫展的布置并沒有貼合主題,還影響到了展出門票的銷售渠道。結果就是金錢損失了不說,連名譽都受損了。
彭駿铿說的這些林骁都懂,他之所以找陳夏禾做助理,也是因為陳夏禾不但是他的老同學,更有豐富的公關經驗,不需要他太費心。
說話間彭駿铿的手機又響了,他拿起來回消息。但在他低頭的一瞬間,林骁就不受控制地看向了陸雪銘的方向。
楊志亨已經回來了,陸雪銘的手指在菜單上點了幾個地方,然後把菜單遞給楊志亨。
他借着盆栽的遮掩盯着看,陸雪銘喝了一口檸檬水,剛把手機解鎖,就有一位侍應生抱着束花走到他們位置旁。
他蹙起眉,也不知道侍應生說了什麽,陸雪銘驚訝的去看楊志亨。然後侍應生就把花束遞給陸雪銘,轉身離開了。
陸雪銘抱着那束淺紫色的花,聽楊志亨說話,表情從驚訝變成了平和,再到微微彎起嘴角,低頭聞了聞花的味道。
林骁捏着高腳杯,手指頭都泛白了,在陸雪銘終于露出笑意後,他仰起頭,又是一口把紅酒喝完了。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吃得林骁食不知味。又要繼續跟彭駿铿的談話,又不能被發現情緒不對,還要兼顧陸雪銘那邊的情況,簡直就是煎熬。
好不容易等陸雪銘吃完走人,他的心都跟着出去了,偏偏礙于彭駿铿在打重要電話,不好開口,只得眼看着陸雪銘離開。
林骁把剩下的小半瓶紅酒都倒進杯子裏,明明是甘醇甜美的酒液,最後只嘗出苦的滋味。在燭光的恍惚間,他看到陸雪銘回頭對楊志亨笑了,那溫暖的笑容讓他記起了從前。
那個總愛對他笑的陸雪銘是從什麽時候起不再愛笑了?
林骁揉着眉心,靠在沙發椅背上回憶着過去。是從他發現那件事不和諧後開始疏遠陸雪銘的時候起?還是從陸雪銘懷疑他不忠的時候起?
想到那時的誤會,他就記起了另一件事。
陸雪銘曾經很嚴肅地跟他說過,不希望他跟黃幼娴見面吃飯。
他知道圍繞在他和黃幼娴身上的傳言,可他問心無愧。何況他跟黃幼娴是要完成學校布置的任務才需要經常碰面的,黃幼娴也有男朋友,陸雪銘明明知道一切,卻還是要跟他鬧。
他覺得陸雪銘不講道理,明明是莫須有的事卻不肯信他。但現在他卻明白了,這和信任沒有關系。
原來看着喜歡的人跟有暧昧傳聞的人一起吃飯是這樣的心情……
回到車裏,楊志亨問陸雪銘累不累,要不要去依情江邊看夜景。
依情江貫穿了方州市,江的兩岸有數座濱江公園,最繁華的cbd也依靠着江邊而建。因此依情江是方州市最重要的商業地标,也是景致最美之所。
林稚虞就很喜歡來依情江邊散步打發時間。不過對陸雪銘來說,這裏的景色挺普通的,至少和他曾經住過數年的舒蘭島根本沒得比。
陸雪銘看了眼時間,說明早有課,楊志亨也沒勉強他,把人送到宿舍樓下後便幹脆的離開了。
陸雪銘回到房間裏,洗完澡就接到林稚虞的電話,問他第一次約會感覺怎麽樣。
他走到陽臺去擦頭發,笑道:“還能怎麽樣,我跟他都沒熟絡起來。”
“慢慢來吧,好感也是一點點累積的。”林稚虞道。
陸雪銘“嗯”了聲,林稚虞又問他群裏的消息看到沒。他說什麽群,林稚虞就把學校大群裏發的通知跟他複述了一遍。
得知下周末居然要團建,陸雪銘道:“一定要參加?”
“我看教務主任的要求是所有人都要出席。臨近暑假了嘛,要把今年上半年的團建任務完成。”林稚虞解釋道。
團建任務有算在年底考核裏的,所以沒什麽嚴重的大事都要參加。陸雪銘不喜歡這種聚會,主要是學校每次安排的都要求攜眷出席,他作為雕塑系最年輕的老師,每次出席總是會被那些已經結婚的老師們關懷一番。尤其是岑主任,大家都是嘴上說說罷了,就他熱情到真的介紹對象的程度。
林稚虞聽出了陸雪銘語氣裏的不樂意,便笑着提醒道:“怕什麽,你現在也是有對象的人了。”
擦頭發的動作一頓,看着院子裏那棵樹冠都快和陽臺齊肩的梧桐樹,陸雪銘默了片刻才道:“不合适吧,我跟他又還沒開始。”
“怎麽不合适了?你們今天都去約會了。”林稚虞斜了一眼正靠在床頭,把腳翹到他腿上看電影的梁起鶴,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實話:“我剛才跟起鶴說了團建的事,沒想到他一轉頭就告訴志亨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