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幫爸爸一把
芷芷第二天醒來, 視頻還在繼續,但那邊沒人了,隐隐的有水聲。
芷芷眯眼打算繼續睡,前輩擦着頭發出來。
“醒了?”
小姑娘不睜眼, 沒有沒有, 還在繼續睡。
前輩很不客氣拆穿:“芷芷, 前輩知道你醒了。”
芷芷:“哦。”
岑霄揚今天還有戲, 沒時間通話了, “好芷芷,挂掉視頻?”
芷芷不想動:“那你挂呀。”
前輩:“不舍得。”
小姑娘快速挂了視頻,臉頰埋枕頭上亂蹭。
誰就舍得了呀。
她還想躺一會, 又一個電話進來。
芷芷起身看了眼, 本市陌生電話。
“喂, 您好?”
對面的聲音熟悉又陌生,給歲月磨得蒼老了許多。
“小芷啊,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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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爸爸再見一面嗎?”
芷芷蔥白的手指用力捏着手機,然後應下來, “可以。”
芷芷今天上午沒課, 就和他定了小區附近的咖啡館。
上午陽光明媚,點咖啡的時候,店員小姐姐送了她很可愛的鑰匙扣。
“小妹妹, 你有點像白澤瑜的妹妹诶?”
芷芷戴着口罩, 她沒認出來, 只覺得像。
“這麽說你不會生氣吧?白澤瑜妹妹很可愛的,我是指,你也好好看的。”小姐姐善意地解釋。
芷芷謝過鑰匙扣:“不生氣的,姐姐你也很好看!”
有的時候, 善意可能來自陌生人,而傷害,卻來自至親之人。
芷芷也給對方點了杯咖啡,坐在座位上,等他過來。
中年男人出現在門邊,找了一會兒,才找到芷芷所在的座位,在小姑娘對面坐下來。
“哦,爸爸給你買咖啡。”
芷芷喝了一口,“沒事,我已經付過了。”
中年男人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局促片刻,先問起了綜藝,“那個,你哥哥還留着足球啊,我看了你們那個綜藝。”
他的手指在咖啡杯上來回摩挲着。
芷芷笑了下:“是啊,哥哥還留着。”
她笑起來眉眼清澈,純真美好。
小時候哥哥和爸爸踢過足球,那時候他還是個好父親,體貼又溫柔。
容簿德抿了扣咖啡,在芷芷的笑容下放松了很多,“我本來也想看你們來着,就你阿姨吧,她脾氣不好。”
芷芷不笑了,“理解的,你選了她們。”
中年男人不安地問了幾句學業,“小芷真棒啊,學習真好。你妹妹就學不好,心思不在學習上。”
男人一口一個“你阿姨”“你妹妹”。
可她們,和芷芷有什麽關系呢?
芷芷放下咖啡杯:“爸爸,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容簿得對上小姑娘視線,嘆口氣,“小芷啊,爸爸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難。”
“你看,這個疫情影響下,太困難了。”
“你看你能不能和小瑜說說,幫爸爸一把。”
“阿姨和妹妹也會很感謝你們的。”
他幾乎一口氣将幾句話說完,喝了口咖啡。
芷芷看着他。
他蒼老了很多,從前清隽的眉眼陷下,指留着幾分曾經英俊過的影子。
芷芷垂眼把鑰匙扣放自己包包裏:“可是,媽媽生病的時候,你不管不問。”
“如果不是你出軌,媽媽不會流産,也不會落下病根。”
“如果不是你,媽媽那幾年不會那麽辛苦。”
一邊照顧白澤瑜和芷芷,一邊處理工作上的事。
白家就一個女兒,她結婚的時候,給了容簿德一些産業,要收回來打理。
媽媽怕外公外婆看見心疼,也是自己自尊心強,不願讓她們看見窘迫的一面,所以經常一個人撐着。
受情緒波動流産的身子,比別的人虛弱許多。後來更是撐着病痛工作。
她說,寧願累死,也不想被他多拿走一分錢。
已經丢了感情了,不能再丢錢。
但還是給了他一些。
容簿德在白家幫助下創了個小微企業,如果不是疫情影響,他靠着運營企業,日子很舒适。
芷芷學着他一句一句說:“你怎麽可以在媽媽懷孕的時候出軌呢?”
她後來聽哥哥說,那個人是初戀,是爸爸白月光。
因為所謂的初戀白月光,就在媽媽懷孕的時候出軌了。
然後離開他們,和白月光在一起了。
這幾年裏,幾乎不聞不問。
即便媽媽過世,都沒有露面。
芷芷說:“你這樣對我們,我們為什麽要幫你呢?”
“如果不是你出軌,媽媽不會那麽辛苦。”
“你都這樣了,還指望哥哥幫你嗎?”
容簿德給她問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支吾了很久,最後憋出來一句,“小芷啊,就當爸爸求你了好不好?”
“你走的時候,我讓你不要走。”
“可是你還是走了。”
媽媽說,不值得為他傷心,要過的很好,要閃閃發光。
證明給他看,沒有你,我們依然過的很好,很幸福。
他,算個什麽東西。
芷芷比哥哥心軟一點:“爸爸,祝你能好起來。”
“但是我不會和哥哥提的。”
“哥哥那麽開心,我為什麽要給他添不舒服呢?”
哥哥閃閃發光,就像媽媽希望寫那樣。
容簿德徹底垮了身子,頹廢在咖啡桌前,“好,沒事,沒事。”
他知道今天不可能從小芷這裏入手了。
他也明白,兒子女兒的路,以後也不會行得通了。
“看見你哥哥和你這麽優秀,爸爸也放心了。”
白澤瑜拿下影帝的時候,他矛盾過,自己是不是選錯了。
多優秀啊,他曾經是我的孩子。
但是他當初選了初戀,覺得自己是為了愛情。
他現在還愛着初戀,為了她,不惜丢舍兒子女兒。
那麽優秀的孩子。
一面口口聲聲為了愛情,一面又想着兩全。
“小芷啊,爸爸打擾你了。”
芷芷平靜地看着他:“沒關系。”
她期待過,爸爸也許不是來找她幫忙,就只是單純的,想來關心自己和哥哥。
她的期待,在他開口的時候消散了。
芷芷看着面前頹廢的男人,覺得他有點可憐。
他優柔寡斷,他目光短淺。他自私,并且可憐。
也許,他不是愛着什麽白月光,他只是愛着他自己,可悲地,愛着他自己。
“那,我回去了,再見。”芷芷不想跟他多待了。
他像腐朽的枯木,躺在在地上。
哥哥的感覺大概也是這樣,哥哥懷念的,是從前那個好父親,不是現在這塊腐爛掉的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