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所以這就是你帶着人來找我的原因嗎?”粉色頭發上帶着兩根棒棒糖的男生目光一直黏在桌子上放置的白色塑料袋上,塑料袋裏面裝着的是他最愛的咖啡布丁,據乙骨憂禮所說是從法國著名甜點大師那裏空運過來的,口感絕對有保證。

但是乙骨憂禮不僅帶來了咖啡布丁,還帶來了一個極其麻煩的人,這才是他猶豫不決的原因。

乙骨憂禮随手将已經治好的夏油傑丢在木質地板上,被用了大劑量迷藥的夏油傑沒有幾天是難以醒來的。他的目光放在對面的學生身上,像小時候那般軟下聲音糯糯的求人,“楠雄哥——”

齊木楠雄全身一個激靈,皮膚都繃緊起來了,他差一點就從沙發上跳起來,“閉嘴。我幫你就是了,下次別亂聽空助那家夥提的建議。”

“是!”乙骨憂禮也沒問齊木楠雄怎麽知道是齊木空助提的建議,畢竟超能力者無所不能,“楠雄哥明天再陪我演一場戲?”

“你确定要這樣嗎?若是以後被拆穿,你們之間的關系很可能會緊張。”齊木楠雄打開袋子,拿出一盒咖啡果凍拆開吃了起來,表情上看起來沒什麽變化的超能力者背景卻飄起了本不該出現的粉嫩嫩小花。

這個咖啡果凍太好吃了,他捧着已經空掉了的盒子一臉幸福,可惜就是太貴。

乙骨憂禮沒有回答對方的話,反倒是從随身的小挎包裏取出一個頸環,将它鎖在夏油傑脖子上,頸環的鑰匙他交給齊木楠雄,并為他詳細介紹了這個頸環究竟是什麽,“這是我從特務科那裏借來的東西,可以封鎖一個人的異能力或者咒術,帶上這個後阿姨和叔叔的安全有一定保障。”

齊木楠雄收好鑰匙,“你只要讓這個人在你通知前好好的待在這裏就可以了?”

“如果可以的話,楠雄哥也可以試着改變一下對方的想法。”乙骨憂禮攤開手一副無奈的模樣,“總歸是最強的摯友,我很擔心最強要是被老爺爺們煩過頭了,一氣之下跟着摯友肅清咒術界,這會讓我的任務失敗的。”

“明白了。”齊木楠雄點點頭,表示了解,被綠色眼鏡遮住的眼睛同時看向鼻梁,“糟糕,媽媽快回來了,我們先把人藏起來。”

“藏哪裏?你床底下嗎?”乙骨憂禮比劃了一下夏油傑的長度,環視四周打量着房子內可以藏人的任何一個地方,“牆壁裏看起來也可以。”

“……別想那些該打馬賽克的事情。”

齊木楠雄漂浮起夏油傑的身體,打開了齊木空助在這個家內的房間門,“先放在這裏吧,空助那家夥不會介意的。”

夏油傑被安置在了房間裏的床——下面。

最後怎麽也沒逃脫床底的安排呢,夏油教主。

Advertisement

乙骨憂禮收拾好桌上所有東西,不該在普通人家中出現的物品全被他裝進了小挎包裏,抱起一開始放置在身邊的兔子玩偶,他臉上的表情柔和,聲音也軟糯起來,“歡、歡迎回來,久留美阿姨。”

剛回家的齊木久留美一句我回來了卡在嘴邊沒有說完,她聽見了有些熟悉的一個聲音,順着聲音看過去,以前收留的一個孩子抱着他從不離身的兔子,坐在沙發上對着自己軟乎乎的笑着,“啊,是憂禮啊!憂禮你又來看我們了呀!”

瞬間被乙骨憂禮的笑容擊中內心的齊木久留美放下挎包,動作迅速的來到乙骨憂禮旁邊,聲音歡快,“憂禮晚上有什麽想吃的嗎,阿姨給你做。”她摸摸對方柔軟的頭發,對着剛剛出來的齊木楠雄笑道,“楠雄啊,你沒看到憂禮來了嗎,連水都不給人倒一杯。”

齊木楠雄看着自己媽媽臉上那過于猙獰的笑容沉默,進廚房重新倒了一杯水出來。

“這才對嘛。”齊木久留美笑容回暖,她拍拍手十分高興地站起來,“楠雄要好好照顧弟弟哦,媽媽先進去做飯了。”

放下水杯的齊木楠雄坐在了乙骨憂禮對面,兩人面面相觑了一會,齊木楠雄率先說話,“剛才那兩個杯子呢?”

“收拾東西時不小心一起收拾沒了。”乙骨憂禮青綠色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人,他懷中的兔子玩偶配合主人耷拉下長耳朵。

被乙骨憂禮無辜的表情擊敗的齊木楠雄跳過了這個話題。

可愛的弟弟做了壞事該怎麽辦?

——當然是,原諒他啊。

留宿齊木家的乙骨憂禮七年來難得度過了一個平靜的夜晚,在翌日中午的時候他和齊木楠雄一起出了門。

他之前和五條悟已經說好,對方會讓自己的學生在今天下午的時候出來幫他買東西,那個時候是他偶遇哥哥的最好時機。為此他甚至換掉了常穿的那套衣服,穿上了齊木一家人準備好的套頭衫,他不是很習慣的摸摸衣服上的軟毛,帽子上面還縫上了兩條長耳朵。

“這件衣服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齊木楠雄走在乙骨憂禮身邊,絕口不提一開始準備的常服是如何被媽媽換掉的這件事情。

不過這件衣服反倒更好的隐瞞了他的身份,乙骨憂禮收緊手臂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玩偶,一個看起來無害甚至可憐的男孩,誰會将他和裏世界聯想起來呢。

聽見對方心聲的齊木楠雄目光瞥向身側的人,在對方看過來前又收回了視線,他看向前方的人群,“為什麽不跟他坦白呢?他肯定會理解你。”

乙骨憂禮沉默了許久,就在齊木楠雄覺得對方不會回答前他垂着頭,盯着自己的鞋子,聲音微弱,“即使知道哥哥會接受,可我還是更想給哥哥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

冷酷、令人戰栗的印象一定會讓哥哥為自己擔心吧。

明明有好好答應裏香姐要照顧好哥哥的,他可不能食言。

齊木楠雄和乙骨憂太繼那句話後同時沉默,沒有人在說一句話,兩個人就這麽結伴游走在東京的商業街,直到他們看見了目标群體進入約定好的甜品店并且坐了下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哥哥身邊那個狗卷棘似乎知道你的身份。”齊木楠雄帶着乙骨憂禮站在一個可以透過玻璃櫥窗看清甜品店內部,又不會被裏面的人發現的地方,他有關注過憂禮成長過程,自然對前幾天剛剛和憂禮打過一架的狗卷棘有點印象,“沒關系嗎?”

“沒關系,我會溫柔的讓他閉嘴。”乙骨憂禮沒在意,對着旁邊反光的玻璃整理衣服,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總是有辦法可以讓對方住嘴的,“我進去了,楠雄哥。”

知會齊木楠雄一聲,乙骨憂禮懷中抱着那個兔子玩偶推開了甜品店大門。

而另一邊和同伴們找位置坐了下來的乙骨憂太小聲和他們交談,他們今天是難得的休假,本來打算繼續訓練早日恢複實力的乙骨憂太被五條悟突然抓了壯丁。

“憂太~老師想吃東京商業街上的甜點了,可是等會我還有個任務,去晚了甜點就會賣光,”有一米九高的白發男子彎下腰,繃帶擋住了他的神情,但并不妨礙他用可憐兮兮的語氣誘拐自己的乖學生,“憂太幫老師去買好不好嘛。”

完全不會拒絕自己老師的乙骨憂太和自己的小夥伴們一起來到了商業街,打包好老師想吃的甜點,幾人也給自己買了幾個甜品放松地坐在店內聊着以前的趣事。

“【憂太,前幾日解咒時裏香說的憂禮是?】”對‘憂禮’這個詞語有些敏感的咒言師用手機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該不會真的和橫濱的那個憂禮有關系吧?

提起裏香乙骨憂太表情柔和了不少,裏香解咒成佛算是了卻了他的一樁心事,“憂禮是小我一歲的親弟弟,裏香、憂禮和我,我們三從小一起長大,直到裏香死去……被我詛咒的裏香對待憂禮沒那麽警戒,可是那時候的我擔心會傷到家人從家中跑了出去,算一算大概有六年未曾見過他們了,也不知道憂禮現在怎麽樣了。”

他有些遺憾的嘆口氣,這也算是他的另一樁心事,也許自己該找一個時間回去看看憂禮了。

“憂禮的話其實是一個很怕生的人呢。”想起小時候的往事乙骨憂太眉眼柔和,語調也開始變得溫柔,嘴角的笑容帶着幸福的味道,“過年面對鄰居和親戚都會害怕的躲在我身後,平日裏也一定要拉着我或者裏香的衣角,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兔子,但即使這樣在我被同學欺負的時候他也會紅着眼擋在我面前保護我。”

“這樣的憂禮才會讓裏香不放心吧。”乙骨憂太想起了自己的青梅竹馬成佛前留下的話。

【憂太,要和憂禮一起好好活下去啊,不要那麽早的過來哦。】

狗卷棘松了口氣,聽描述憂太的弟弟就不會是橫濱的憂禮啊,他用手機敲出了幾個字,“【抱歉,憂太。】”

乙骨憂太不在意的揮揮手,他看向正對着最後一塊餅幹較勁的禪院真希胖達,“真希同學、胖達同學,那個我們其實還可以……”再買一塊的。

他的話沒有說。

正對着門口的乙骨憂太看到了推門進來的新客人,眼睛咻地睜大瞳孔皺縮,驚詫的注視着那人,“……憂禮。”

走進來的正是按照劇本演戲的乙骨憂禮,他強迫着自己不去注意那個自己心心念念了七八年的人,哆嗦着聲音向櫃臺的服務員陳述自己的需求,“您、您好,我需要打包、包一盒咖啡果凍。”

服務員小姐帶着職業化的笑容,動作快速的為這個小客人裝好了咖啡果凍,“歡迎下次光臨。”

“謝謝。”乙骨憂禮嗫嚅着道謝,提着袋子飛快地逃離這家滿是陌生人的甜品店。

搶到了最後一塊餅幹的禪院真希還沒吃到餅幹就看見面前的黑發少年飛快起身,動作幅度之大甚至掀翻了之前坐着的椅子,風一樣的跑了出去。

他沒看錯,那個人就是憂禮!可是憂禮怎麽到東京來了,今天也不是休息日啊。

在工作日的商業街找人并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乙骨憂太很快就鎖定了憂禮的身影,對方并沒有注意到自己,準備給人一個驚喜的乙骨憂太跟着憂禮來到了一個粉發少年的面前,

然後他的弟弟對着那個少年喊道,

“楠雄哥哥!”

乙骨憂太覺得他今天應該把刀背出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