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那是……

怪物嗎?

開污濁的憂禮失去意識,被殘酷暴虐的力量支配身體,他癫狂的大笑聲刺痛了每個人的耳朵,手中凝聚起來的重力因子摧毀着周遭僅存的廢墟。黑色詭異的花紋自他的指尖向上攀沿,在小臂、臉頰上都留下了神秘圖案,他猶如被獻祭給神明的祭品,神明的圖騰侵占他的身體、神明的力量奪走他的生命。

咒術師都是潛在的瘋子,但看到這幅不人不鬼模樣的憂禮,內心深處仍然是生出了一些懼怕。

“有趣。”虎杖悠仁眼角處的黑色痕跡張開,露出了猩紅的眼睛和尖利的牙齒,是他體內的兩面宿傩,“現在居然還有人可以請神,雖然只有力量。”

“宿傩!”虎杖悠仁擡起手利落的一巴掌拍在臉上,“你回去!”

兩面宿傩換了個地方出現,從虎杖悠仁的手背上張開了嘴,“小鬼,好好看着別人怎麽利用力量的。”

虎杖悠仁又是一巴掌拍下去。

京都校的人看着虎杖悠仁這番操作一愣一愣的,三輪霞握着自己的斷刀,小聲和身邊的西宮桃讨論,“這麽打,不疼嗎?”

狗卷棘注意到兩面宿傩的那個詞語,他對如今憂禮的狀态十分擔憂,這麽肆無忌憚地消耗力量,真的不會有事嗎?無法說話的他找到了和自己關系最好的胖達,艱難的比劃着手勢表達自己的意思。

胖達讀懂之後代他轉述,“悠仁,棘他想知道請神有什麽嚴重的後果嗎。”

“嘻,看在難得有人能逃出本大爺的領域份上。”靈魂深處,高坐在屍骨堆上的兩面宿傩嘴角咧開,帶着惡意的笑容對準了面容一白的虎杖悠仁,“請神的後果——是死亡。不過那小鬼也不是人類,說不準能逃過死亡。”

臉色蒼白的虎杖悠仁目光放在了狗卷棘的斷臂上,宿傩這意思是學長的手臂還有喉嚨……是他幹的?!

死亡!!

面色驟變的狗卷棘看向亞空間之外的憂禮,黑紅色的重力因子和金色的立方體多次碰撞後,掀起來的灰塵遮掩了他們之間的具體情況,隐隐約約間能看見長發男人不停閃躲着,矮小的身影仰頭狂嘯,手臂舉起落下間扔出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冷靜一點,棘。”胖達壓住掙紮起身的狗卷棘,雖然棘的傷勢在暫停之後不會給他帶來生命危險,但他總歸是一個傷員不能過多亂動,“也許我們還有一個人可以問。”

是誰?狗卷棘掃過在場所有人,京都校那邊都跟憂禮不熟不可能知道更多的事情,他們這邊一樣,唯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憂禮帶過來的那個手下,新田新。

接收到大部分人注視的新田新咽下口中泛起的苦水,他垂下眼避開了那些視線,一句話都沒有說。

如那個兩面宿傩所說,除非擁有【人間失格】的太宰治及時趕到停下憂禮先生,否則就是力竭而亡的結局。

新田新無聲的動作似乎說明了什麽。

……

“乙骨同學,請認真的祓除咒靈。”

遠在國外完成咒術界高層下發任務的乙骨憂太愣神,同行的金發咒術師見情況不對幫忙祓除掉那個差點傷害到乙骨憂太的咒靈,他一推臉上的眼鏡語氣嚴厲地教導。

乙骨憂太回過神慌亂地道歉,道歉完後他抓着自己的頭發也是一臉困惑,“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有大事發生。我下次不會了,多謝七海老師幫忙!”

金發咒術師是七海建人。

在得知自己的學生乙骨憂太莫名被調到國外執行任務,五條悟不放心憂太一個人去國外便從咒術界高層那裏多要了一個名額,讓年長的七海建人一同出國做任務,順帶多交一些咒術上的知識。

兩人将剩下的咒靈祓除完畢後回到了酒店,被前臺告知有一封信是寄給他們的。七海建人接過信件,上面只有收信人的姓名,卻不見寄信人,奇怪地和乙骨憂太對視一眼後,他們拆開了信。信內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唯有中間用黑色的毛筆重重的寫下了——

家危,速歸。

這麽幾天來的莫名的預感成真,乙骨憂太滿臉擔憂,東京真的出了事情!不知道真希同學狗卷同學他們怎麽樣了。

七海建人倒是沉穩點,他安撫住急切回去的乙骨憂太,“別着急,五條還在東京,有他在局面就還能控制。”

雖說平日裏對五條悟各種嫌棄,但是在咒術能力上還是十分相信對方的七海建人完全沒想到,對方也有被關籠子的一天。

五條悟:獄門疆挺舒服的。

時間再回到涉谷,得知憂禮結局的所有人沉默,哪怕涉谷這一路走來他們見過太多死亡、受過嚴重的創傷,可是他們仍然無法眼睜睜地看着一個人為了救他們而死去。

從自己昏迷讓宿傩出來造成了大傷亡的痛苦回憶中清醒過來的虎杖悠仁,試探地提出建議,“如果我們在憂禮君死亡前找到家入老師,反轉術式可以治療嗎?”

“存在可能。”常年閉着眼睛的加茂憲紀指出了另一個問題,“但是你要如何從這裏出去?并且确定那位不會攻擊你。”

場上的戰鬥已經進入尾聲,來自神明的力量勝出一籌,将渴求更強大力量、妄圖進化全人類的陰謀家壓倒在地,圓潤的眼睛裏只剩下眼白,可怖得很,他高聲吟唱着不知名的音節,手中的重力因子砸下徹底斷絕了對方複活的可能性。

“嗬嗬……”失去了目标的憂禮口中發出無意義的聲音,手中凝聚出來的重力因子一個接一個的砸向地面,他的嘴角露出愉悅的笑容。

齊木楠雄站在憂禮身後,這種狀态下的憂禮可以感知到隐身後自己的存在,他在對方反應過來前回溯了對方的時間,讓對方從污濁後的無意識狀态中清醒過來。

恢複意識的憂禮放下手臂,身體內部被殘暴的力量沖擊的七零八落,強忍着劇烈的疼痛他還有心思想着其他事情,原來中也哥每次開污濁都是這麽疼的嗎?回去得多給中也哥買瓶紅酒才行。

他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金色的亞空間,解開異能力放出了被保護起來完全沒有收到餘波攻擊的學生,新田新率先走出來扶住了一身傷痕的憂禮,“憂禮先生,你還好嗎?”

“我沒事。”憂禮搖頭,有一個人攙扶比自己強撐着站在這裏要輕松一點,感覺全身都快散架的他低頭看着狗卷棘,接下來是治療時間,“棘,那個小盒子還在嗎?”

狗卷棘仰頭,他從未見過如今狼狽的憂禮,就是上次中異能、一起跳船的時候對方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哪像現在衣衫褴褛頭發淩亂,眉眼間藏着痛苦的氣息。

“棘?”

回過神的狗卷棘後知後覺,對方似乎在向他要那個挂件盒。

将守護的挂件盒交還它的主人,狗卷棘眼睜睜地看着對方又吃下了一顆血膠囊,如果他沒理解錯的話對方是又一次複制了別人的能力。

憂禮現在還能再承受一個能力嗎!

憂禮松開新田新對自己的攙扶,從胖達手中接過狗卷棘——他實在沒有力氣抱起人了,索性抱着人跪坐在地上,“新,解開他們身上的術式。”

新田新自是聽話地解開術式,倒是其他人對此不解。

“這樣的話,他們會死的吧。”西宮桃雖說和釘崎野薔薇在交流會期間互相看不順眼,但并不妨礙她對釘崎當初那番話語後的動搖,釘崎野薔薇的傷勢嚴重到反轉術式也無法救活的地步,那個新田新的術式保住了她的命,一旦解開術式釘崎野薔薇必死無疑。

“我的能力是複制。”憂禮抱住了懷中因為突然加劇的疼痛抽搐的狗卷棘,對方張着嘴不停地喘氣,額上的汗水順着臉頰流下,“我有收集到一個治療能力,可以完全治愈他們,但是這個能力的前提是傷者需進入瀕死狀态。”本就處于瀕死狀态的釘崎野薔薇在【請君勿死】的治療下完全治愈,從走馬燈中清醒過來的她迎來的是虎杖悠仁的懷抱,沾染到了血污的釘崎野薔薇一拳頭錘了上去,“松手啊!你現在很髒!!”

狗卷棘的治愈在其他人看來神奇異常,流血過多的狗卷棘進入瀕死狀态,一層白光覆蓋在他的身體上,光芒褪去斷掉的手臂重新出現,狗卷棘身上外傷全部消失,他試探的張口說出常用的飯團語,“金槍魚蛋黃醬?”

“金槍魚!”徹底恢複的狗卷棘坐了起來,他還沒來得及向同伴和學弟們表達一下自己痊愈的快樂,就見憂禮支撐不住地栽倒在他懷裏,“大芥?大芥!?”

“咳,棘你能再幫我一個忙嗎。”憂禮擡起頭靠在狗卷棘肩膀上,雙手緊緊地環抱住狗卷棘,他不想讓棘看着自己離開。

“鲑魚鲑魚。”狗卷棘小心翼翼地抱住憂禮,是剛才的戰鬥太累了嗎?

憂禮擡起眼看着狗卷棘身後那些想要說什麽的女孩們,悄悄地豎起手指壓在自己的唇上,噓——

“要、和哥哥他們一起好好地活着。”

還有,

“對不起……我、愛……你……”

抱歉啊,太宰哥,憂禮還是沒有好好聽話。

這具身體撐不住了。

身體的所有者憂禮能清晰感受到身體與核心的鏈接開始斷裂,撐着最後一點力氣拍了拍狗卷棘發頂的憂禮松開了手。

哐當

身後傳來木頭掉落在地的聲音。

肩膀上的重量消失,狗卷棘機械地轉過頭,掉落在地的是黑發的頭顱,沒有血沒有什麽奇怪的液體,只有砸在地上時散落的木屑。

那是一個木頭雕琢的人偶腦袋,光澤的黑發變成了幹燥枯萎的假發絲,水潤的眼睛也成了無機質的矽膠,笑着的嘴角兩邊有兩條長長的裂縫。

狗卷棘想,他知道了當初憂禮是如何死而複生的。

可是如今他又一次死去,現在還有誰能救他嗎?

目光呆滞的狗卷棘抱起木偶頭顱,極度震驚悲傷下的腦子裏構思的是恐怖的事情,說好了啊就是死亡也不能丢下我。

死去也沒關系,他們可以像憂太和裏香那樣,互相束縛,永遠在一起。

隐藏在骨子裏的瘋狂此刻終于暴露。

“很抱歉打斷你,”新田新目露悲色,他的視線放在了狗卷棘懷中的身體和頭顱,“請把憂禮先生還給我,我要帶他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寫狗卷棘沒有瀕死,憂禮自己上手的……

算了不刀

另外沒完結,有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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