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如果說連恺的心思是九曲十八彎,那麽艾飛的就是玲珑剔透心,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差。同樣都是心眼賊多的人碰上了,這往後且有熱鬧看了。艾飛在沒有答應連恺入住那套房子之前還是小有掙紮過的,說到底還是男人尊嚴給鬧的。不過艾飛很快就想開了,撇開自尊不談,當朋友處着,該交房租交房租,一切問題不就都不是問題了嗎!
于是,艾飛等艾葉出院以後,帶着自欺欺人和稍有輕松感的心情正式入住了靠近市中心繁華地段小型公寓。
艾飛不比艾葉,她一句話的事兒就能從原有的房子裏撤出來,倒是艾飛破費了些力氣。艾飛回到按摩店跟李斯文說了要搬走的的事情,李斯文做人圓滑,自是要感人肺腑的挽留一番,實際上走與不走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損失。不過,李斯文做人圓滑是不假,可他更愛錢,就在艾飛收拾好了行囊準備離開的時候,李斯文毫無征兆的來了一句,“艾飛我送你吧,正好我順路去交個電費,這月用的有點多。”
瞧瞧李斯文這人當的,多有心計,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艾飛要是再不明白點,這往後在社會上還有立足的餘地嗎!艾飛縱然缺錢,縱使心疼得來不易的血汗錢,他依舊義無反顧的從兜裏掏出五百塊錢硬塞給了李斯文,這個錢不能省,艾飛雖然不在店裏住了,可工作還是要仰仗李斯文照顧的。
總算離開了按摩店,艾飛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繞了個大遠到了艾葉住處。
艾葉和燕子租住在距離郊區很近的一套小戶型房子裏,兩室一廳的。艾飛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王闖和連恺滿頭大汗的往小貨車上搬着東西,艾飛付了車錢,三步并成兩步地跑了過去,距離近了才發現,連恺都趕上煮紅了的龍蝦了。
“哥你來了啊。”艾葉站在陽臺前,探出腦袋吼了一嗓子。
艾飛仰起頭算是做了回應,緊接着對連恺說:“你怕熱就別幹這些了,我來吧。”艾飛強行把連恺手裏的紙殼箱子搶了下來,一鼓作氣的扔到了貨車裏。”
“這人和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樣。”王闖從早上忙活到現在,竟然連一句普通慰問的話都沒得到,忒憋屈了。王闖以玩笑的語氣抱怨着,“我說葉子他哥,哥們兒我可忙活一上午了,你光讓連恺歇着,是不是有點厚此薄彼了,咋地,把哥們兒當成隐形人了?”
王闖說的沒錯,艾飛這事兒辦的有點不地道了,不過這才連恺看來還是情有可原的,畢竟艾飛眼中能只有他也是一件值得高興雀躍的事兒。艾飛多少有些尴尬,硬着頭皮擠出一絲微笑說:“對不住了啊哥,我……”
“操,道個毛歉啊。”艾飛是連恺的,自己怎麽欺負都成,換了別人,信不信老子打碎他一口牙?連恺毫不吝啬的展現了他重色輕友的本質,伸手拽過王闖勒住了他的脖子說:“你小子是有意見啊?有意見跟我說。”
王闖幾乎彎成了弓形,咧嘴求饒道:“我錯了恺哥,剛才的話當我沒說,你就當我放了個屁成不?”
連恺眯眼嘿嘿一笑,“這還差不多,放過你小子了。”連恺松開了王闖,原本就燥熱的他這會兒更熬不住了,忍無可忍之下才脫了身上的白色短袖,随即搭在了艾飛的腦袋上。連恺推開了艾飛,趁着王闖不察覺的空檔小聲對艾飛說:“你歇着,讓你幹活哥心疼。”
得,這回換成艾飛成了煮紅的蝦米了。
艾葉在這房子裏住了有半年多了,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足足塞滿了貨車的小半邊。臨出發前,艾飛獨自一人去了小賣鋪買水,趁着這個空檔,連恺終于找到了和艾葉獨自談話的機會。
連恺坐在樓棟門口的臺階上,叼了根煙說:“葉子,我有個事兒想問你,一直沒找到機會,趁着你哥不在,你老實的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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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葉瞄了眼貨車副駕駛裏的王闖後這才說道:“頭兒,你是想問那晚的事情嗎?”
連恺笑了笑,“你跟你哥一樣聰明,其實你雖然沒說,但我相信你哥心裏都明白。”連恺彈了下煙灰,“別把你哥當傻子。”連恺鄭重其事的掃了眼艾葉,繼續說道:“那晚劫你的人你認識?”
艾葉沒急着回答,而是從連恺的手裏拿過煙,點了一根後看着遠處的花園說:“嗯,其實也不能說是認識吧,如果不是他們說露了嘴,我也不可能知道是誰讓他們來劫我的。”
連恺打聽過有關艾飛的事,唯一的一種可能就是……連恺眯縫着眼睛,寒芒披露道:“是黃朝?”
艾葉搖了搖頭,“我想應該不是,黃朝這個人我還是稍微了解一點的,他喜歡光明正大的找茬,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黃覺吧!”
“黃朝那個癱了的弟弟?”連恺多少有些詫異,什麽叫花樣作死,這就是典型的例子,明明都已經癱瘓了,還不放老實點,也不知道黃朝是怎麽教育弟弟的。連恺瞬間推翻了這一想法,老黃家壓根就沒幾個好人,上梁不正下梁歪,難道還指望這樣的家庭裏走出一個古道熱腸的好人嗎?
“對了葉子,我問你啊,黃覺殘了是因為你哥嗎?”連恺的意思是,黃覺真的是被艾飛弄殘的?連恺通過對艾飛的認知,他絕不是下狠手的那種人。難道說,自己還沒有完全把艾飛看透?
艾葉抽了口煙,“我哥生氣的時候真的挺狠的,但也得分時候,事情發生那年,什麽樣的情況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我哥極力辯駁,黃朝并不是他推進井裏的,我相信我哥。”
連恺十分納悶,“既然你哥沒做,那怎麽還能進去呢?”
艾葉無奈苦笑,“世态炎涼,交友不慎,先不說黃朝那邊的人如何指正我哥了吧,就說我哥這邊有一個發小,他收了黃家的一筆錢,替黃朝做了僞證,我哥這才進去吃了三年的苦。”艾葉每次想到這裏都會惱羞成怒,她秀拳緊握,咬牙切齒道:“我哥進去以後,我隔三差五的就找那個發小去,就算我打不過他,我也要天天站他家門口罵一通,解恨。”
連恺腦補了艾葉罵人時的模樣,不禁聯想到了某篇文章裏描寫的以圓規站姿的女人,那德行想想就笑了。連恺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豎起拇指說:“牛,艾飛的妹子就是牛,絕對是扛得起事兒的人。”
艾葉苦笑道:“得了吧,我可是個柔情似水的女人。”艾葉從遠處看到艾飛的身影,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我哥回來了,這件事不要提,就算他猜到了也不要提。”
“放心,我不會提的。”連恺站起來的時候,目光投放在了拎着水朝這邊走來的艾飛的身上,他微眯着眼睛,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這一次是艾葉,下一次是不是就輪到艾飛了?連恺覺着,如果他是個沒有能力,不能保護心上人的人,那麽他會選擇和艾飛一起隐忍,既然老天爺沒給他一個安分守己的性格,那這件事他還是有攬下來的資格的。
能辦成事的人,不急在這一時。
幾個人擠在一輛小貨車裏,行駛在郊區不平整的馬路上,激起層層灰土,王闖透過窗戶瞄了一眼,開着玩笑說:“我說恺子,你家這輛碰碰車也該賣了吧,送游樂場去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連恺二話沒說就是一拳,“什麽碰碰車,這是我老爹的心頭肉你知道吧。”連恺轉過頭沖艾飛笑道:“我跟你說,這車我爸可寶貝了,以前家裏剛有點存款,他立刻就買了這輛小貨車,一天洗三遍都不夠,你說人家都愛個寶馬奔馳什麽的,他可倒好,就愛這小貨車。”
艾飛忍俊不禁道:“為什麽啊?”
連恺撅嘴聳肩,“沒為什麽,就是喜歡呗。”
“哎,這話沒錯。”王闖從副駕駛轉了過來,嬉皮笑臉道:“他們爺兩都屬一根筋的,喜歡什麽必須得得到,到手了吧,那寶貝的……”王闖一連啧了幾聲,“我記得連恺以前特喜歡一把軍用刀,他舅就是不給他,最後你猜他是怎麽弄到手的。”
艾飛聽的津津有味,忙不疊問道:“怎麽弄到的?”
“他舅有個癖好,喜歡‘牛子’,連恺就四處給他就找‘牛子’去。”說完,王闖跟副駕駛笑的前仰後合。
“操,你把話說明白了,那叫鞭知道不?”連恺痞笑着,同時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窺視着一旁的艾飛。
王闖笑夠了,繼續說:“最後連恺也不知從哪弄了一根鹿鞭,可算是如願以償了。”
艾飛微低着腦袋,咯咯的笑個不停。
連恺見艾飛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我舅就這麽點愛好,都讓你給暴露了。”
艾葉擠在貨車後排,聽着幾個老爺們兒聊‘鞭’,實在是找不到詞兒來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了。男人,通常都是沒操守的,這一論點不容質疑。
臨近晚飯時間,艾飛兄妹總算住進了連恺空曠已久的新房裏,王闖沒有留下來吃飯,走之前,他扶門感嘆,“我啥時候也能有一套這樣的房子呢,到時候娶個媳婦兒,再生個大胖兒子,老子這輩子就算圓滿了。”
艾葉和王闖比較熟,自然開得玩笑,“得了吧,你先存錢買房子吧,至于媳婦兒,有了目标再說。”
連恺見縫插針,“葉子,你不知道嗎,你闖哥有目标了。”
“誰啊?”艾葉震驚不已。
連恺撇了撇嘴,“你也認識,跟你住在一個屋檐下許久的姑娘。”
艾葉咧嘴道:“不會吧,你和燕子走一起去了?”
王闖傻笑撓頭,“八字沒一撇呢,我先走了,回頭兩撇都湊齊了我請大夥吃飯,拜了。”
門關上,艾葉依舊沒能從震驚裏回過神,“他怎麽和燕子走一起去了,他不是頂瞧不上燕子的嗎。”
連恺聳了聳肩,“耐不住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呗。”連恺伸了個懶腰,“別管他了,各自換身衣服下樓吃飯,我請客。”
“頭兒,你說真的,你請?”艾葉原本是想請他的,可一想連恺的身份,請便宜的吧拿不出手,請貴的吧自己又沒錢。
“真的,快回屋換衣服。”連恺支開了艾葉,彬彬有禮的把艾飛請進了那一晚兩人共住的房間裏,連恺不急于做些什麽,反而順其自然的脫了衣服,嘴裏還振振有詞的說:“三分顏色,六分妝,還差一分靠脫光。”說完,連恺轉過頭看了眼艾飛,嬉皮笑臉道:“你說是不是這麽個理兒?”
艾飛站在床邊,毫不客氣的斜了他一眼,“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