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就這樣不疾不徐地保持着跟距，田星倒是把寧輝的背影欣賞了個夠，也算是參加此次活動的額外收獲了。
不一會兒，寧輝停下了腳步，他把擔子放在地上，打算更換到另一側的肩膀。
他先是深呼了幾口氣，接着用手捶了捶長時間負重的肩膀，接着好像是感覺到跟其他人都離開了一樣，于是下意識往身後的路張望了一下。
這一望，便看到了身後不遠處走着的田星，兩人打了一個照面。
田星這廂還是有些局促，卻見寧輝表情輕松地挑挑眉，接着朝他微微笑了一下，笑容很短暫，田星還沒來得及細看，寧輝便轉過身繼續前行。
路漸漸不再平坦，呈現出一些陡峭的态勢來，兩人小心翼翼地前行，把注意力全都放在腳下。
田星默默地加快了速度，拉近了自己和寧輝之間的距離。好幾次，他看到寧輝腳下踩滑，但最終又慢慢地用力道修正。
田星的眉毛蹙了起來，覺得自己不能不開口了。
“寧…哎！”他叫道，“咱們這條路是不是走錯了？”
寧輝聽到他的喊聲有些意外，下意識地轉過頭看着他，用眼神在詢問。
“在不久前的那個岔路口，”田星的目光有些閃爍，“咱們是不是轉錯了方向啊？”
“不是應該右轉的嗎？”寧輝跨過一塊岩石，聲音有一些微喘，“我們現在不是在往南走嗎？”
田星嘆了一口氣，“我們現在是往東。”
“你确定？”寧輝露出驚訝的表情，“那…我們怎麽…”話還沒說完，寧輝的腳突然被一塊突起的岩石絆了一下，他一個踉跄，可能是體力耗費得太多，一時間竟然無法平衡自己的身體，于是連人帶擔子眼看就要摔個大馬趴。
田星趕緊扔下擔子向前面撲過去，那一瞬間，他注意到寧輝的不遠處有一塊形狀微微尖銳的岩石，于是他想也沒想便一把上前捉住寧輝，一個轉身将他護在自己的胸前，背着身子摔了下去。
只聽得“咚”一聲悶響，伴随着田星抽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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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輝的腦子一瞬間懵了一下，下一秒便反應過來，他趕緊掙脫田星的雙臂，爬起來對田星道：“你沒事吧？”
田星只覺得後背咯得生疼，他看着寧輝凝重的表情，微微扯出了一個笑容道：“有點事…”
寧輝下意識想去拉他，但是想了想又不敢随便動他。他趴下身子看了看田星身體着地的部位，赫然有一塊突起的岩石撞擊在田星的後背。
寧輝連忙看了看田星的臉，那一瞬間，他的心跳有一刻的停止。
背部有人體最重要的骨骼分布，它控制着人全身的神經系統，萬一傷到了脊椎…思及此，寧輝的眼睛裏染上了一絲恐懼。
田星閉了閉眼，慢慢地動了動身體。“沒那麽嚴重…”他說道，語氣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高興，“皮肉傷，有點疼，一下子沒爬得起來罷了。又不是在演電視劇…哪會這麽巧，一下子就摔成癱子了，我人品有那麽差嗎？”說着咬牙，慢慢撐起身子，在寧輝的摻扶下站了起來。
“沒有哪裏骨折吧？”寧輝伸手輕輕地在他的後背摸索，“這塊石頭可是有點尖。”
田星很久沒有這麽靠近過寧輝，他的鼻子碰到寧輝的發絲，傳來若有似無的癢意。一陣熟悉的味道無聲地在勾引，逼迫田星的大腦示受控制地拉開回憶的畫卷。
猛然覺醒的…是那些與回憶相關的，被一不小心遺失許久的，叫做欲望的東西。
寧輝的手在自己的身後輕輕游移，田星的痛仿佛一下子全都不見了，全身的感覺齊刷刷地沖到一個地方。
于是他沒有給自己任何思考的機會，猛地一把抓住寧輝的手。
胸膛上下起伏，每一下吸氣都能碰得到寧輝的前胸。
呼吸早已緊緊糾纏，林間深秋清冷的空氣中，唯有他們之間全部是炙熱。
寧輝由前一刻的擔憂的恐懼到下一秒的怔愣，他也沒有給自己思考的機會，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知道他們之間的種種就像是一團亂麻，卻還是忍不住不聽不想，只願放任這一刻。
他就想靜靜地…跟随着，放縱。
也許是身處這樣的環境，也許是種種的思緒産生的奇妙化學反應，又或許…是自己真的饑渴太久，寧輝清楚地聽到自己身體的某種…不，也許是內心深處的某種熱度…
他也搞不清楚具體是從哪裏出來，只覺得這一股熱力迅速侵襲，身體的渴望到達了最大的限度。
甚至超越了他和田星曾經有過的所有經驗。
寧輝一把拉住田星的衣領，逼迫他微微低下頭。兩公分的身高差在平日裏根本看不出多大差別，然而在某些親近的動作裏卻尤為明顯。
田星微微詫異，然而還來不及細想，便感覺嘴唇落入了某個溫暖又溫柔的包圍裏。
寧輝捧住他的脖子，靠在一起的嘴唇輕輕吮吸。
田星的腦子裏嗡的一聲，他下意識地去回應那清新的唇舌撫觸，然而剛要碰到，對方便撤出，轉而舔吻他的另一側嘴角。于是田星又追尋而去，想用舌去纏繞，對方卻巧妙地閃過，轉而吸吮他的下唇。
田星的呼吸越來越重，被調戲和捉弄的感覺讓他的腿有些微微顫抖。
寧輝給的唇舌愛撫若即若離，讓他渴望更甚。他想探入，想獲取更多，然而卻在寧輝的半推半就下總不能餍足。
田星的手不由得發勁，他捉住寧輝的後腰，一把将他按在自己最炙熱的地方。
寧輝這才松開他的嘴唇，兩人的四目相對，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寧輝皺着眉，他咬了咬唇，溫熱的氣息噴在田星的臉上。他的目光下移，看到田星的喉結動了動。他笑了，慢慢伸出手自下而上撫上了田星的前胸，那是一種柔軟的堅硬觸感，此時正上上下下起伏着，伴随着輕輕的喘息，制造出視覺與聽覺的雙重刺激。
寧輝像是喝了酒，對，這種感覺，頭腦清醒但身體不受控的感覺，就像是被酒精所控。
他閉上眼，手沿着田星的前胸慢慢下移。
這個男孩…不，寧輝突然意識到，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已經不再是孩子。說不上為什麽，他就是這麽覺得。
田星，真的不一樣了。
只是，他的熱情卻一如從前。
寧輝解開了他的皮帶，攫住了他的命脈。
田星已經由極度驚訝到忘記了驚訝，眼前的寧輝所散發出來的蠱惑力是他從未見過的，美到炫目，敲擊着田星的心房，讓他的心疼痛不已。
愛是疼痛。
是的，愛就是疼痛。
田星的眼睛再一次不争氣地濕潤，為了身體的愉悅叫嚣，為了心靈的疼痛洗禮。
“我愛你。”破碎的告白，揉碎在再次侵襲的唇舌之間，“為什麽…”田星不知道自己問的是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為什麽，只是這個問句說出的時候，眼淚再也無法抑制。
為了掩飾失态，他反客為主，一把将寧輝推到旁邊的一棵樹上，兩人擁抱着，火熱的動作再也停不下來。
落日的餘晖造就了一片金黃的樹林，罕無人跡的林間小路寂寞地蜿蜒到遠方。
此情此景，縱情聲色似乎變得更容易。
寧輝的身子靠在樹幹上，他仰着頭，從綿延的樹枝間隙看到了一片淺藍色的天空。
眼前的這一刻，就叫做厮混吧？就像是毒品，徹底征服了你的身體，讓你頭腦清醒地、心甘情願地耽溺其中。
田星的手才掀開了寧輝的外衣，卻被對方一把将褲扣扯開。他的雙手想去提溜卻已經來不及，于是背對着陽光，露出身後白花花的一片。
田星顯然吓了一跳，部分理智瞬間回巢。他用雙手握住寧輝的雙臂，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身後。
“你害怕，那就算了。”寧輝的眼中寫滿了笑意。
田星聞言，看進他有些狡黠的眸子。這樣的寧輝他見所未見，他真的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他甚至荒謬地懷疑這是不是什麽整人的游戲，他不敢相信，幸福能來得這麽突然。
寧輝見他只喘氣，半天不吭聲也不做動作，于是他輕輕動了動身子，微微表現出想抽離的意圖。
田星下意識地攫住他，沒有再去思考，頭腦一熱，整個人徹底遵循了欲望。
他将寧輝翻身壓在身體下面，手從他衣服的下擺處鑽了進去。
寧輝穿着松緊褲扣的運動休閑褲，輕輕一拉便乖乖地投降了。
然而這裏是野外，根本沒有完善的準備條件。田星有一些躊躇，好幾次，他沖動地在寧輝身後動作，但始終都不忍心真正進入狀态。
“我有些吃力，”田星想了想，他把頭抵在寧輝的頸窩，輕聲說道：“你來吧…”
寧輝轉過身，他看着田星的臉，目光漸漸往下落。伴随着下沉的是他的身子，在田星的驚喘中，寧輝有些動作遲鈍地張口撫慰着眼前的人。
要說情深，實在是有些勉強。
寧輝從不會真正從情感的标準去衡量他和田星之間這立足于風塵之中的關系，田星之于他，已經不知道用什麽來定義，朋友不像朋友，知音又談不上知音。
他只知道，田星總能很奇妙地激起自己隐藏得最深的情緒。面對着田星，他可以放縱，可以随心所欲。
用了心去感覺，自然能很快抓住對方的興奮點。寧輝的舌頭靈活地打着圈，軟茸茸的觸感讓田星陷入無助的瘋狂。
已經很快樂…但他知道快樂還可以加倍。于是一邊希望身下的人加大撩撥的力度，一邊又想就這麽安樂地靜靜感受，仿佛下一刻，幸福就會爆炸，然而，下一刻的下一刻，他仍舊懸在幸福的上方。
不，他并不是猴急，他不想這麽快就結束，可以的話，就這麽到地老天荒也是很好的。
只是這樣的畫面，想來未免太過邪惡。
寧輝的動作稍稍加快，快感越來越明顯，讓田星有些無法招架。
秋天的風迎面而來，潰不成軍的那一刻，田星有幾乎窒息的感覺。
接着，沒有任何輔助，寧輝也非此道好手，田星自然又是受了不小的罪。他竭力忍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唯恐寧輝踟蹰，那樣一來，他遭的罪只會更大。
然而後來，卻也是奇妙地漸入佳境，他這才不得不相信，環境和心情真的能起很大的正面作用。寧輝的動作從不粗魯，然而田星卻賤賤地期待着他的忘情，幾次三番向後伸手去撩撥。
兩人就這麽傻不拉叽地，以天為蓋地為廬，在寒風中、在山林裏，上半身衣衫整齊，下半身風中淩亂，一直厮混到日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