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是滋味
窗外細雨連綿,雨水順着玻璃蜿蜒而下,連景致都朦胧起來。
謝朝躺在長椅上,身上蓋了條薄毛毯,正捧着杯姜茶愣愣出神。
裴湛洗完澡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謝少可以張揚可以倨傲,但這種安靜到透着股脆弱的氣質,卻極為罕見。
裴湛喜歡極了。
他上前擁住少年,在他臉上胡亂吻了一通,謝朝被弄得癢癢的,忍不住輕笑出聲,“幹嘛呀?”
“沒,就是覺得我的Omega真好看。”裴湛低聲道。
謝朝很少被誇好看,更別說這話還是從裴湛口中說出,當即紅了臉,“說正事,林東你打算怎麽辦?”
“我都籌備好了,你別擔心。”裴湛臉一偏,端端吻上謝朝的唇,随便幾下便将少年弄得渾身發軟,裴湛抱緊他,緩緩釋放出信息素,溫和而雄厚,這種信息素之間的交流,對雙方都是極好的,裴湛主要惦記着謝朝額上的傷。
謝朝被裴湛折騰得七暈八素,轉頭就忘了細問林東的事。
沒過幾天,于漾那邊來了消息,說沙畫放在展覽館挺吸睛,已經有好幾個人問是誰的手筆。
“我朋友的意思,是你有興趣跟他合作嗎?單算價格,肯定不會虧你。”于漾在電話那頭說道。
謝朝微微挑眉,“我缺錢?問問你朋友,還要幾幅,什麽題材的,我抽空畫好送過去。”
“行啊!”看謝朝現在這步入正軌的樣子,于漾打心眼裏高興,“明天開館,我手頭有幾張票,去嗎?”
謝朝一想到能在展覽館看到自己的作品,心下一動,應道:“成,幾點?”
“早上十點,我來接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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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于漾就來了,難得沒打扮成個花孔雀,一件黑色襯衫還挺好看,謝朝感慨,“怎麽轉性了?我記得你有件印着大牡丹花的短袖,十分騷氣。”
“別別別。”于漾有些不好意思,他示意謝朝上車,等行駛了幾分鐘後,才結結巴巴問道:“小朝啊,那個Omega,就很漂亮的那個,我記得叫……叫……”
“秦歌。”謝朝瞥了于漾一眼,“怎麽,看上人家了?”
“還行,挺來感覺的。”于漾接道。
“得了吧,平時你跟一些Omega随便玩玩我不說話,但秦歌不一樣,那是名門貴族的少爺,又跟裴湛從小就認識,別禍害人家。”謝朝抽出根煙,拒絕了于漾遞來的火,就那麽叼着。
于漾一聽這話猶豫了半晌,然後沉沉嘆了口氣。
謝朝知道,于漾這是決定放棄了。
于漾早已閱盡千種顏色,雖然不動心,卻也舍不得那片花花世界,跟裴湛不一樣,裴湛是一根筋,就死磕在謝朝身上,旁的一看就覺得蒼白。
兩人趕到展覽館時,館門剛開沒多久,零零散散有幾個人。
于漾同謝朝說,“別看現在人少,我朋友說到了中午全是人。”
“挺好。”謝少神清氣爽。
于漾說的不錯,十一點過後,人群三三五五結隊進來,個個穿得優雅得體,謝少第一次從自己身上感覺到了世家公子該有的貴氣,沒辦法,之前太混賬了。
謝朝站得遠遠的,看到幾個孩子圍在他的沙畫前,拍着手掌一頓比劃,謝少趕緊錄了一小段視頻,想要發給裴湛又覺得矯情,就跟小孩拿了獎第一時間交給大人,希望得到誇獎似的,可他又不是小孩子,但是吧……謝少蹙眉,他是裴湛的合法Omega,分享一下日常不過分吧?
這麽一想,謝朝眉開眼笑,點了發送。
沒過幾秒手機振動,裴湛回:你畫的?
謝朝:是啊。
裴湛:為什麽我不知道?
謝朝這才想起他昨晚跟裴湛說的是有事跟于漾出去,沒說畫的事兒,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謝朝立刻敲敲打打:我想先看看行情,如果人太少,帶你來豈不是太丢人了?
裴湛:我看你是忘了吧?
謝朝:“……”有一個過分聰明的Alpha也不全然是好事。
謝朝半解釋半哄送地說了許久,裴湛那邊才稍微舒服了點兒。
于漾過來喊人,謝朝最後回了兩句,将手機揣進兜裏。
誰知兩人一個轉彎,跟神色平靜的秦歌撞在了一起。
謝朝腦海中天雷滾滾,秦歌也來展覽館?再一想又覺得沒毛病,像秦歌這種渾身散發着藝術氣息的Omega,不來才是怪事。
“好巧。”秦歌笑了笑,恍如一朵剛剛綻放的栀子花,看得于漾眼睛都直了。
謝朝不動聲色地掐了于漾一把,以防死黨太丢人,颔首道:“是挺巧,秦先生來看畫?”
“嗯,聽說這家展覽館收藏很多。”秦歌說着指了指謝朝的額頭,小心道:“沒事了吧?”
謝朝擺擺手:“皮實着呢,早好了。”
“還是多注意點,畢竟你已經停了抑制劑。”秦歌這話說的坦誠,謝朝聽不出半點譏諷的味道。
“對不起。”
“嗯?”謝朝詫異地看着秦歌。
“之前的事情。”秦歌苦笑,“我雖是為了裴湛,卻也有私心,讓你受傷實非本意。”
“無妨。”謝朝心裏徹底一松,他就知道,秦歌不管怎麽樣,眼底的澄澈不是裝的。
“那我先走了。”秦歌笑了笑,錯身離開。
于漾搗了下謝朝,壓低聲音,“完了,我一看到他……”
“咚”的一聲,謝朝跟于漾疑惑轉身,看到秦歌側身躺在地上,已經失去了意識。
去醫院的路上,于漾先用信息素給秦歌疏導了一遍,然後雙眉越蹙越緊:“他似乎受到過信息素攻擊。”
謝朝心裏“咯噔”一下,秦歌不是尋常Omega,一般的Alpha根本傷不到他,倒是裴湛那次……但是可能嗎?明明已經小半個月了……謝朝深吸一口氣,裴湛是雙S級Alpha,信息素攻擊遠比其他Alpha猛烈得多,就算借助藥物也未必能痊愈。
于漾收起平時的痞氣模樣,眉眼一沉,幾乎是篤定道:“裴湛幹的?”
謝朝有些不自然:“先送醫院。”
“裴湛有病吧?!”于漾莫名來了火氣,“就算秦歌有對不住你的地方,至于用信息素攻擊嗎?”
謝朝也火了,“老子天崩地裂的那陣你在哪兒?再說裴湛一句我弄你!”
于漾移開視線,他心裏清楚,裴湛不是沖動的人,肯定是秦歌的所作所為威脅到了謝朝,但……但看着懷中這個臉上寫滿了痛苦的人,他心裏忽然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