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4.扶她一把
走在前面帶路的王小婷聽到柳青青說的話, 哭得更加凄慘。
萬一她媽媽真的死了, 她們五姐妹可能真的會被奶奶直接賣掉或是送走, 王小婷此時感覺未來一片黑暗，看不見一點光明和希望。
等顏星瑤他們趕到王小婷家的時候, 王家的大門口早已經圍了不少人, 正在議論紛紛。
他們一看王小婷領着顏星瑤來了，趕緊讓開了路, 朝裏面喊着：“顏神醫來了, 顏神醫來了……”
王家是凹字型的土磚房, 正房一排三間, 左右各一間，旁邊再各搭兩間小矮房，做廚房和雞舍。
王老頭生了四子一女, 王小婷的父親是老三，正是夾在中間最不受父母重視的孩子。
王家正房有三間, 王老頭夫妻倆住中間。
王老大夫妻倆和四個兒子住正房左側那間。
王老二一家五口住正房右側那間。
王老三夫妻倆和五個丫頭就住在左側那間房。
右側那一間, 就住着王老四一家五口。
小小一套宅院，住了二十幾口人。
說來也奇怪，王老三的幾個兄弟名下，生的全是兒子，偏偏他媳婦萬大妮就連生五個都是丫頭。
王老三自己都覺得擡不起頭來，所以不管是他，還是妻子和女兒，在面對他父母、還有他的兄弟、嫂子、弟媳婦的打罵和刁難時, 他都像個木頭人一樣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正是他的不作為，才讓他的妻女受盡了欺負和打罵。
王小婷是王老三最大的女兒，她已經十二歲，看起來卻瘦弱得像是八、九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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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其他幾個女兒也一樣，全都比同年紀的孩子要瘦弱很多。
王老三此時正蹲在房門口的臺階上，雙手抱頭，就連女兒王小婷都知道去找顏神醫救人，他卻只會無助地蹲在那裏垂首落淚。
王小婷的幾個妹妹則圍在媽媽的床前，大聲哭着喊着，“媽媽，媽媽，你醒醒，媽媽，媽媽……”
王老三的父母和他的幾個兄弟一臉冷漠地坐在屋裏，佯裝不知道這事。
他的兩個嫂子和四弟妹則站在院子裏，目露譏諷地看着王老三那屋，嘴裏還不幹不淨地罵着：“要死也不出去死，在這裏死，還弄髒了我們的家，真是晦氣。”
“就是！要是人真死在那屋裏，咱們以後住這，不覺得滲人啊？”
“就是啊，聽說橫死的人就算變成鬼，也是厲鬼，想想我都害怕。”
她們正在那裏說着陰損話，就看到顏星瑤進來了，她們立刻閉緊了嘴，不敢再胡說八道。
顏星瑤一進王家的大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郁嗆人的、帶着毒性的臭味。
她外放的神識已經看到躺在床上的萬大妮意識模糊，口吐白沫，臉色發紫，渾身直抽顫。
顏星瑤看到萬大妮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她趕緊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進去。
看着那幾個哭成一團的女孩子，顏星瑤柔聲地對她們說：“孩子們，別哭了，姐姐保證，你們的媽媽不會有事的，你們快讓開一點，姐姐好救你們媽媽。”
這時，王小婷也已經進來了。
她趕緊拉着幾個妹妹站到了一邊，又朝顏星瑤深深鞠了一躬，“顏神醫，拜托您了！”
這些文绉绉的話，是王小婷從書中自學來的。
王小婷是一個很争氣的孩子，哪怕她生存的環境非常惡劣，她也像海棉一樣地在努力學習和吸收着各種知識。
她是王老三最大的女兒，剛開始的時候，她的日子還不錯，也讀到了三年級才綴學。
可随着她的二妹、三妹、四妹陸續出生之後，她家的地位就一降再降，最後低到了塵埃裏去，任這個大家庭裏的其他人作踐。
親人是這樣的嗎？
這樣的親人，算是親人嗎？
在王小婷的眼裏，這些人不是她們的親人，倒更像是她們的仇人。
誰家的親人會像她家的親人這樣，一個勁地往死裏折騰和作踐她們？
就算她們是女孩，難道女孩就不是人嗎？
就連毛爺爺都說過，婦女能頂半天邊。
學校的老師也曾經跟她和班裏的女生們說過，男女是平等的，他們國家有很多出色的女戰士、女将軍、女科學家、女教授等等，讓她們好好努力，好好學習，以後也成為一個有出息的女子。
可奶奶和大伯母、小嬸嬸她們同為女人，為什麽會如此看不起女人呢？
王小婷一直想不明白。
可此時此刻，當她親眼看着顏星瑤用神奇的醫術救治她的母親，又親眼看着顏星瑤把她已經瀕臨死亡的母親給救回來的時候，王小婷突然就想明白了。
這個世界上，能挽救自己和改變自己命運的人，永遠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強大了，她才能擺脫現在的困境。
也只有自己強大了，她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王小婷的心中突然有一種預感，顏神醫指不定就是她的貴人。
她雙眸火熱地盯着顏星瑤，心裏在想着，顏神醫這麽厲害，哪怕她能學到顏神醫一星半點的知識，就夠她一輩子受益無窮。
她一定要好好求一求顏神醫，看看能不能讓顏神醫收她為徒？
如果不收她為徒，那能不能求顏神醫教她一點謀生的本事？
像顏神醫這麽好的人，只要她肯學習，肯努力，顏神醫一定會幫她的吧？
就算不幫也沒關系，她還是會好好報答顏神醫的救母之恩。
等顏星瑤治好了萬大妮，對站在一邊的王小婷說：“好了，你.媽媽沒事了。”
王小婷又拉着幾個妹妹一起給顏星瑤跪了下去，“謝謝顏神醫救了我媽媽。”
王小婷帶着三個妹妹給顏星瑤磕了三個響頭。
顏星瑤将她們四姐妹扶了起來，再看着床上的角落裏還有一個小小的嬰兒，也忍不住嘆了一聲。
王小婷很會察言觀色，她看到顏星瑤在看着她們姐妹的時候，一雙美眸流露出悲憫和同情，她立刻就拉着顏星瑤的手哀求着，“顏神醫，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顏星瑤溫柔地笑看着她，“說吧，什麽事？”
王小婷對上顏星瑤那雙清透得仿佛能照進人心裏去的眼睛，她突然感覺有些羞慚，說話也結巴起來，“我、我……”
顏星瑤看着這個瘦弱的、但卻眸光堅定的孩子，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說：“小婷，有事你就說，不管我是否答應你，你至少要先走出敢為自己争取權益的那一步。”
顏星瑤的話，差一點讓心智早熟的王小婷掉下淚來。
她立刻朝顏星瑤深深地鞠了一躬，“顏神醫，我想求您，能不能收我為徒？我一定會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的！”
顏星瑤對上這個孩子渴求和期盼的雙眼，心裏一軟，“我收徒是很嚴格的，也不會輕易收徒。”
王小婷聽到她這麽說，臉色瞬間黯了下去。
但她很快向顏星瑤道歉，“對不起！顏神醫，是我唐突了。”
王小婷在這樣的環境下，還有一顆堅強的心，也知道進退有禮，顏星瑤對她也更滿意了。
她又對王小婷說：“雖然收徒暫時不可能，不過，我身邊還缺一個使喚的小藥童，你願意來做我的小藥童嗎？”
王小婷的小臉瞬間爆發出一道燦爛的笑容，眼中卻有淚突然飙了出來。
她一邊伸手抹着淚，一邊笑着大聲回答，“我願意！顏神醫，我願意！我願意！謝謝您！謝謝您！”
顏星瑤和王小婷的對話，站在屋外的王老三、還有王家那幾個兒媳婦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王老三是一臉驚喜若狂，不知所措。
王家那幾個兒媳婦則滿眼全是羨慕嫉妒恨，恨不得把這個機會搶過來，讓她們的兒子去做這個小藥童。
就連站在門外的柳青青、還有一些看熱鬧的村民，也都聽到了。
顏星瑤也是故意說給她們聽的。
柳青青也是一個神助攻。
她聽到顏星瑤的話之後，立刻對王老三說：“唉喲，王老三，恭喜你啊，以後你家小婷就是顏神醫的藥童，你們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欺負小婷，要不然，顏神醫可不會饒了你們的。”
王老三趕緊賠着笑說：“哪能呢，哪能呢，我們肯定不欺負小婷。”
柳青青又看向王家那幾個兒媳婦。
王家那幾個兒媳婦卻擡頭望天，擺出一副我沒聽見，我沒聽見，我沒聽見的模樣。
柳青青輕嗤一笑。
她也懶得跟這些沒見識的人計較。
就連她都看得出來，顏星瑤肯收王小婷做藥童，擺明了是要給王小婷撐腰，要扶這個孩子起來。
只要王小婷自己争氣，不要作死，她現在就等于是已經一步踏進了仙醫宮的大門。
只要成為仙醫宮的人，哪怕只是一個小小藥童，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當然，現在仙醫宮還沒蓋起來，這些人還不知道顏星瑤收王小婷的意義到底有多不一樣。
但能成為一個神醫的藥童，就夠讓王家幾個媳婦眼紅了，等以後顏星瑤的仙醫宮建起來，她們的眼更是紅得要滴血。
顏星瑤又叮囑王小婷，照顧好她的母親，還讓她在萬大妮醒了之後，就過來閻家找她，她有事要跟她說。
王小婷也乖乖地應了。
顏星瑤這才走了出去。
柳青青一看到顏星瑤出來，立刻迎了上去，“瑤瑤，大妮沒事了吧？”
顏星瑤點了點頭，“她沒事了，青姨，我們回去吧！”
王老三趕緊上前問：“顏神醫，這醫藥費……”
顏星瑤雙眸沉沉地看着王老三，冷聲對他說：“醫藥費就免了，以後小婷做我的藥童，用她的人工來抵。”
王老三一聽，頓時感激地說：“謝謝顏神醫，謝謝你。”
顏星瑤冷哼一聲，直接對他說：“王老三，你給我記住，女兒也是人，只要學到本事，也一樣能有出息，就算沒有兒子，女兒也一樣可以孝順你，給你養老，別太看輕女兒，你以後也要像個男人，保護好你的妻子和女兒，別再讓她們受委屈了。”
顏星瑤這話，是帶着靈力說出來的，不僅印入了王老三的腦海裏，也印入了這周圍人的腦海裏。
以後這些人在對待女兒的态度上，也會受到她今天說的這些話影響，不會再苛待女兒。
王老三也一臉羞慚地說：“是是是，神醫說的是，我以後一定會保護好她們的，再也不讓她們受委屈。”
顏星瑤這才喊上柳青青，在村民們敬仰的目光下，走出了王家的大門。
顏星瑤沒看到閻雷，就問柳青青，“青姨，閻雷是不是去上班了？”
柳青青點頭回說：“是，他看你在忙，跟我說了一聲，讓我跟你說一下，就趕着去縣城上班了，瑤瑤，你別怪他啊。”
顏星瑤笑道：“我怎麽會怪他呢，他這是去上班，又不是去玩。”
柳青青哈哈笑道：“瑤瑤可真好，人美心善，又通情達理，咱家閻雷有福了。”
顏星瑤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青姨，您過獎了。”
回到閻家坐下之後，柳青青又把她從村民那裏打聽來的萬大妮為什麽要喝農藥自殺的消息跟顏星瑤說了一下。
“我聽人家說，是她婆婆想把她的五丫頭溺死，萬大妮死也不肯，說要是她們敢把五丫頭溺死，她就喝農藥自殺。”
“她那位婆婆還有幾位妯娌都不是人，聽到她這麽說，還一個勁地打擊她，讓她要死趕緊去死，要喝藥趕緊喝。萬大妮一個想不開，就真的拿了一瓶農藥喝下去了。唉，你說這老王家造的什麽孽啊？”
顏星瑤眸底閃過一絲冷意，輕輕地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青姨，你等着瞧吧，要是他們還繼續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的，老天爺長着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