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鐘緒的酒量一直都比肖函多一杯。
不多不少，就多這麽一杯。
所以他看着肖函一臉迷惘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該停了，免得一會兒兩個人都喝多了沒人照顧。
他扶着肖函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兩人都累出一身汗才坐在空無一人的休息椅旁邊。
“你住哪？”
“隔壁市，離這四個小時。”喝多了的肖函就是個有問必答的乖寶寶，“哦不，今天遇到的這個司機有點兒猛，三個半小時就開到了。”
鐘緒沒說話。
他沒說話，但是開了話腔的肖函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好不容易拉到的樹洞。
“我挂了老大的電話就開始找衣服，挑挑揀揀一個人的日記過得簡直太糙了，襯衫上都是褶，我拿水噴了噴就穿着了，這麽冷的天，我出門的時候還在下雨……”肖函眼眶紅着的，不知道是因為喝多了還是委屈，“我出門還在擔心自己身上會不會有老壇酸菜味。”
“你不是過的很好嗎？”鐘緒臉上的笑容也淡下去，“我聯系老大，他說你在一家不錯的軟件技術公司工作，發展不錯，工資也不少。為什麽辭職？”
“……不想在這裏了。太多，太久的操心事都在這，而且程序員也挺煩的，代碼狗汪汪汪。我本來是想着拿着公司全國轉着玩，但是剛走到隔壁市就受不了了。”肖函揉了揉發冷的隔壁，因為冷，他反而是清醒了不少，頭腦清醒着，卻是不能阻止自己說出那些既不想讓鐘緒知道的傻事，又想讓他知道的心意。
“我發現我走不遠，擔心走的地方太多，見的人太多，慢慢的，我們之間那點兒破事就全忘了。心煩，就找了個地方住，沒事接點兒私活。”
“我特別，特別後悔。真的，每時每刻。”
“乖，你喝多了。”原本半蹲在肖函身邊看着他的鐘緒直起身，聲音都帶着沙啞，“你每次喝多都願意說這些亂七八遭的。”
“但是我特麽要是不喝多！我能有這麽機會說嗎！”
肖函猛地站起來，醉酒帶來的頭暈愈加明顯，他反而覺得自己的思想越來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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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麽一直都想着畢業的時候我要是不那麽沖動，我們是不是還能在一起？我特麽每次想到都想給自己一巴掌你知道嗎？”
看着他走路都不能成直線，鐘緒攬着他的肩膀，“打了嗎？”
肖函被噎了一下。
鐘緒了然：“我就知道你沒有，小沒良心的耍嘴皮子。”
“我……”
“我這幾年算是想明白了，說是完全忘了那不可能，但是說每時每刻都記得明顯太矯情。反正我沒你也不是活不成。”
“……這算是什麽？我之前甩了你然後你現在又甩回去。”
被肖函這種類比逗笑了，鐘緒點點頭：“這麽想也行，反正我現在有個不錯的伴兒，我甩了你，你也總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