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歡喜屍

小金子一手拿了一個煮雞蛋,弱弱地蹭到了玉良纨房間裏,就瞧見雲蘿正寸步不離的照顧他,纨貝勒這會兒不用硬挺了,捂着個肚子蜷縮成一團兒,只剩下了嘴把式,還在吵吵着要和那小子拼命。

小金子覺得很過意不去,傑瑞一樣地繞過了雲蘿,把手裏的煮雞蛋遞給玉良纨:“捂在肚子上吧!暖呼呼的……”

玉良纨只覺得三屍神暴跳,五陵豪氣飛空,他特麽又不是叫人打了臉,拿兩個煮雞蛋就想打發自己?正要破口大罵,擡頭瞧見小金子白兔一樣純良的眼神,卻又張不開嘴,哼哼了兩聲:“你們小主呢?”一面想都沒想,剝開了雞蛋吃起來。

剛吃了一個,但見金文玲悄沒聲息的走進來,登時把雞蛋一扔,危襟正坐起來,好似沒事人一般。

雲蘿臉上顯出些許敵意來,上前要擋駕,纨貝勒連忙拉住了他道:“哥,蜜蜜不是外人,讓我們單獨聊會兒吧。”雲蘿不說話,嘆了口氣點點頭,和小金子一塊兒出去了。

金文玲上前來挨着玉良纨坐下,伸手就往他腰腹探去,玉良纨登時忘了疼痛,張開雙臂抱了一個香玉滿懷,金文玲也不躲開,只是按了按他兩邊的肋骨,見纨貝勒只管哼哼唧唧的,點點頭道:“骨頭沒事。”

玉良纨還以為他家蜜蜜是來投懷送抱的,敢情是檢查身體,有點兒洩了氣,也只好放開人家,鼓着臉低聲道:“你跟那小子怎麽回事?”

金文玲淡淡的說道:“沒什麽,睡過。”

玉良纨登時跳起來,胃液又是一陣翻湧,咬緊了牙關強忍住。金文玲按住他的肩膀找補了一句:“現在分開了,這跟你也沒關系,明天一早回岸上去。”

玉良纨雖然是個自來熟+獨占欲,倒有一點好處,完全木有直男癌傾向,聽說金文玲現在是單身,立馬一天雲彩滿散,雙手托着腮,涎着臉COS祖國的花朵:“我就知道蜜蜜不會背着我偷人!我不走,咱倆在一起,這就是泰坦尼克~”

金文玲扶了額,正蹙着眉想着怎麽打發了這小子,忽然聽到上面甲板上一陣的大亂,開了房門側耳傾聽,好多女孩子們的尖叫聲:“鬼船啊!是幽靈船呢……”

金文玲咒了一聲“該死。”回頭瞧了瞧玉良纨,依舊是個好奇寶寶的神态,一點兒也不知道害怕,這回倒是不避嫌,伸手攥住了他的腕子:“跟着我,別叫人沖散了!”

正要往外走,忽然整個船體就發生了一個劇烈的震動,玉良纨眼疾手快抱住了金文玲,兩人雖然都摔在地上,還是他當了肉墊兒。

本來胃部就火燒火燎的難受,這回更好,隔夜飯都差點兒給撞了出來,玉良纨為了維護自己的硬漢形象,愣是沒吭叽。滿以為摔在柔軟的波斯地毯上也不會怎麽疼,結果這一下好家夥,骨頭沒摔斷了他的。玉良纨摸着屁股罵罵咧咧的,伸手往身下一摸,連個波斯毯的鬼影子也沒摸見,反而指腹上還紮了幾根毛刺兒。

扭頭往四下裏一瞧,,險些驚得魂飛天外。這哪裏還是方才那個現代化設施齊備的豪華船艙,分明就是一艘古代的貨船啊0 0!艙裏彌漫着水汽,十分潮濕,到處充斥着一股腐爛的味道,艙體年久失修,木質的結構随着海水波浪的沖擊,吱呀呀的發出規律的響動。

金文玲被纨貝勒抱在懷裏,伸手把他扒拉到一邊,動作麻利的站起身子,啧了一聲:“來的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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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良纨自個兒爬起來,環顧了四周,眼睛瞪得銅鈴一般:“這就是個鬼船啊!”

兩人簡單查看了一下,大體上确定了自己身處的位置是在貨船的起居室裏。明代以後海運發達,很多商會的首領都會帶領着自己的船隊出海,因為擔心家眷的貞操問題,多半也要帶着妻女一同上路,這間船艙家具考究,內間擺着一張足有半間屋子那麽大的牙床,想來是商人家眷的繡房所在。

玉良纨經過上次貞娘墳那一回血與火的洗禮,對這種事情也算是見怪不怪了,自來熟一屁股坐在人家小娘子的床帏裏頭,只覺得一股甜香之氣襲人,忍不住深吸了兩口,一面招呼金文玲:“蜜蜜,你也上來坐呀,古代人可真會享受,竟然有像房間那麽大的床鋪,原先我覺得kingsize就夠YD的了,沒想到古代人還是很黃很暴力的哦……”

金文玲這一回到了很聽話,伸手挑開了幔帳,進到床體內部,見一頭擺放着一張梳妝臺,另一頭是一個淨桶,點了點頭道:“這是金陵制的拔步床,價值千金,那商人竟肯在船中置辦一件,想來也是送給他心愛的姬妾……”

玉良纨原本趴在松軟的床鋪裏,聽了這話坐了起來四下打量:“嘿,還是古代人泡妞兒大方,哪兒像現在那幫小年輕兒,麻錢兒都舍不得花,還想泡妹子?”

自顧自說着,一擡眼瞧見金文玲側身坐在梳妝臺前頭,擺弄着梳妝匣子裏頭的胭脂水粉,有一搭沒一搭聽他胡吣,也不搭茬兒。不由得心中一動,鹿伏鶴行竄了過去,從身後抱住了他。

“當然啦,我就不是那樣的人~”

一面說着,還撒嬌似的金文玲白膩的脖子上蹭了蹭。

忽然金文玲一擡眼,伸手捉了玉良纨的一只胳膊,往外一掄就把他甩出了帳外。纨貝勒那叫一個委屈啊,正要爬起來抗議,就見金文玲跟着一縱身跳出了床體,伸手在唇邊對他打個噓聲,向着梳妝臺上的銅鏡處使個眼色。

玉良纨順着金文玲的眼風看去,只覺得自己的膀胱自控能力high出了新高度,從這面的銅鏡的反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自己方才趴窩的地方。肉眼瞧不見,鏡子裏卻映照得清清楚楚,竟是一對未着寸縷、糾纏在一起的男女,做着H的勾當,然而玉良纨這樣血氣方剛的騷年也興奮不起來,因為那一對男女怎麽看都像是兩具腐朽多年的古屍!

從兩人結合的地方不斷地湧出血水,血花四濺,染紅了嬌貴的床帏,忘情的男女唇齒糾纏,卻不小心舔破了對方的口腔,腐朽綿長的舌頭從情人的腮幫子裏面伸了出來,又縮了回去,還帶出一股一股的膿血,那兩具古屍卻甘之如饴,蜜液似的吞咽了進去……

玉良纨從方才開始就拼命控制的胃液終于喧嚣沸騰的起來,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金文玲似乎見不得腌臜,雖然全無懼色,卻不樂意在這間房間多待,自顧自走了出去,纨貝勒也跟着連滾帶爬地往外蹭。

到了船艙底部的大廳,寂寥寥的沒有一個活物,只有當中的桌子上頭架着一只鍋子,裏頭還炖着味道鮮美的魚湯,雖說不曾入喉,那香氣就在空氣中蔓延開來,撩撥着人的食欲,纨貝勒雖說才吐過,也不由自主的被這味道所吸引,只覺得饑渴難耐,眼睛直勾勾地,奔着那一鍋沸騰的魚湯就要往上撲。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金文玲瞧出了他的異狀,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肘,就往懷裏一扯,兩人身形不相上下,玉良纨沒有防備,轉眼就和他家蜜蜜臉對臉了。要是在平時,指不定怎麽小鹿亂撞,可是這一回心神向着金文玲,卻怎麽也擺脫不了那鍋魚湯的誘惑,眼神空洞地還要往桌子那邊轉身。

金文玲啧了一聲,伸手在他腰間穴道一按,纨貝勒的身子就軟了下去,金文玲乜斜着桃花眼,自上而下瞧着他,捏住了玉良纨的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吻了上去,和上一回纨貝勒那個萌萌噠親吻不同,這一個實在是霸氣側漏君臨天下。

也不知道是給人點住了穴道還是幸福來得太突然,反正玉良纨就一直維持這個面朝西北張開大嘴的姿勢,任由着他的蜜把自己口中的津液吐進他的嘴裏。忽然神識一驚,就擺脫了魚湯香氣的糾纏。

金文玲擡起頭來,見他的眼睛不再空洞無神,伸手在他眼前比劃了比劃,就見玉良纨瞪大了眼睛,滿臉紫漲,小眼神兒委屈之中帶着幾分迷惑和癡狂,恍惚間都可以看出七彩瞳孔瑪麗蘇的加持,不錯眼珠兒的瞧着金文玲:“道理我都懂,然而我是攻……”

金文玲懶得理他,見他沒事,解開了穴道淡淡說道:“我自幼服食丸散膏丹,可驅邪祟,你方才是給這一鍋鬼祭迷住了,若是吃了他們的東西,可就走不脫此處。”

纨貝勒聽了,難免悵然若失,又心有餘悸地盯着那一鍋魚湯瞧了瞧:“怎麽看都是好吃的啊……”金文玲冷笑一聲,只身來到了窗邊,伸手一推,那雕花的窗棂吱呀呀應聲開放,外頭就是碧波萬頃,海風吹散了暑氣,吹拂在臉上,輕撫着金文玲的長發,倒還有幾分舒服受用。

拿手一指那鍋湯,纨貝勒再一回頭,哪裏還有什麽鮮美的魚湯,連那鍋子都快要爛沒了,裏面只剩下一條風幹腐爛的魚屍,空洞的死魚眼睛裏還時不時的爬出幾條蛆蟲。

玉良纨十分慶幸自己方才已經吐過了,趕忙回過頭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就瞧見金文玲伸手解開了馬尾,放下一頭長發,任由海風吹拂。玉良纨正要找點兒什麽由頭分散注意力,擡頭瞧見心上人負手迎風的姿态,立馬就完成了食色性也的轉變,來到他身邊緊緊挨着,倒也沒敢動手,就涎着臉自來熟,與他一起看風景。

大明星倒也不躲,反而回過頭去看着玉良纨,眉目之間有些不解的神色:“你想捧我?”纨貝勒表白似的亂揮着雙手:“沒有沒有,我就是想認識你……哎嘿,我不是給你說過,我在大學裏頭跟幾個哥們兒創業呢嘛,就是那個小兔工作室(向小兔老師致敬),我在上面負責小說連載的,其實每一章都有@你,不過你肯定沒內個閑功夫兒理我就是了。”

金文玲不耐煩擺弄微博,都是小金子幫忙打理的,還成天借口什麽APP更新,從腎一換到了腎六,金文玲也懶得和他較真兒,倒是往日裏常聽小金子提到過這個工作室,奪嫡故事寫的相當精彩,說是如果籌拍的話,倒是非常适合金文玲的。

自己也因為好奇看過幾章,目測原作出身鐘鳴鼎食、世代簪纓,人情世故上面通透得很,若不是在古代常識上面有許多硬傷,一看就是半拉文盲,還真有點兒和自己出身相似的意思。可沒想到這樣老到的文風是出自一個孩子的手筆……

“金陵玉氏,名不虛傳……”

玉良纨還有些稚氣的臉上難得顯出了執着的神色,一步一步走近了金文玲,這眼神熟悉得讓他難以直視,随着對方逼近的腳步,難以自主地向着窗棂的方向後退,轉眼間就靠在了雕花的窗框上面。

誰知那木制的船艙早已腐朽,如今承受着金文玲的壓迫,忽然吱呀一聲,應聲斷裂,金文玲沒了依靠,霎時間半個身子已經掉出了船體之外!

“小心!”纨貝勒眼疾手快,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捉住了金文玲的手腕,往懷中一帶,将他緊緊的抱在懷裏。

然而金文玲卻不領情,緩緩地推開他,反而又往窗邊探出頭去,讓海風吹拂着一頭長發,片刻之後回過身來,目光灼灼地看着玉良纨:“風向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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