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棺中分娩
幾個人彼此對望了一眼,呼啦一下子朝四下裏閃開了,只有纨貝勒這個二愣子還站在棺材邊兒上,好奇寶寶似的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叫金文玲薅住了脖領子一把拽了回來。
回頭瞄了一眼牆角的蠟燭,好似沒有快要熄滅的跡象,火苗也是柔和的橘粉色,并沒有像以往遇到兇險的時候一樣變成慘綠,金文玲方才放松了下來,有些歉意地看着澹臺流光。
“只怕你這位先人是被人……”
“活葬。”澹臺流光事不關己地說道,好像不怎麽在意,畢竟隔了好幾輩人的事情了,他這人能在衆多子弟中脫穎而出,繼承澹臺家族的産業也不是白給的,未必無情,絕不多情。
金文玲嘆了口氣,好像安慰似的猜測道:“那時候醫療條件不行,假死的現象很多,墓道裏沒有多少空氣,痛苦也不會太久。”
澹臺倒是有些意外,頗為感激地看了金文玲一眼。
纨貝勒白眼一翻,心中唱起《綠光在哪裏》,一面招呼道:“反正這位祖奶奶也不會活到現在啦,咱們動手吧。”
說着回到了棺材旁邊,見那個澹臺流光身材十分修長挺拔,估摸着是個阿嬌生的陳冠希養的小少爺,繡花兒枕頭一般,心裏就有心在顯示雄性魅力的膂力上面壓他一頭。
雙手攥住了棺板,哇呀呀一聲暴叫,那棺板還真他推動了幾公分,只聽裏頭“嘭”的一聲,一股氣流竄了出來,把纨貝勒掀翻在地。
金文玲和雲蘿竟然同時動了,可是金文玲在看到雲蘿行動的時候,不着邊際地收住了動作。
纨貝勒給雲蘿攙扶起來,搔了搔頭發指指棺材:“沒事沒事,裏外壓強不一樣而已,哎喲……蛋疼,蜜蜜給揉揉。”說着,可憐巴巴地瞧着金文玲。
金文玲警告似地看了他一眼,卻瞧見他對自己用唇語說道:“我都看見了。”眉頭一蹙就別開了視線,轉身和澹臺說話去了。
纨貝勒這些江湖手段還都是跟他家老爺子學的,如今學以致用調戲了自家蜜蜜,別提多麽透心涼心飛揚了,正準備大展神威上前開棺,就見澹臺流光已經站到了棺頭,一只手按在了棺板上面,幾乎看不到他怎麽用力,那塊板就好像撞上彈簧一樣飛了出去。
玉良纨覺得自個兒的脖子一陣陣發涼,今時今日如果易地而處,也不造自己會不會管得住這雙爪子把澹臺流光的腦袋給撥弄下來……
就連雲蘿也十分訝異地“呀”了一聲,澹臺流光低頭一笑:“我的手臂受傷動過手術,裏面加了動力裝置才會這樣的,抱歉吓到你。”說着看了看雲蘿,壓根兒沒正眼瞧纨貝勒一眼。
玉良纨心裏暗暗的咬牙,祈禱一會兒他家裏那個小格格發個花癡詐屍纏住他,那才叫異形兒大戰鐵血戰士呢……一擡眼瞧見金文玲站在澹臺身後,見他的目光溜了過來,竟也開口說了一句唇語:“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說罷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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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複!這是紅果果的報複!為了報複自己方才調戲他,故意說出來給自個兒添堵,纨貝勒在內心咬起了小手絹兒。
金文玲也不理他,借助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亮和牆角的蠟燭,開始仔細查看棺內的情況,屍身上面照例鋪蓋着三層描龍繡鳳的錦被,如今年深日久,錦被已經腐朽不堪,裏面好似有兩個凸起的鼓包,不知是什麽東西。
金文玲小心翼翼地掀開第一層錦被,映入眼簾的是兩只女子枯瘦腐朽的手,長長的指甲上面還塗着蔻丹。
仔細一看,指甲非常殘破,有的地方已經劈開剝落,只剩下鮮血淋漓的指腹,如今血液早已幹涸,遠遠的看去才好像是蔻丹一眼的紅豔。
金文玲有些壓抑地嘆了口氣:“果然是活葬的。”
澹臺流光冷笑一聲:“女眷入殓都是妯娌幫襯着換裝裹,我不信這事大房二房不知道,可是他們做下這般勾當,到底是禍及子孫,如今都絕了後,也是報應不爽。”
他們幾個當中,真正完全沒有接觸過這些髒事兒的就是雲蘿了,見他們三個世家子都有些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涼薄,自己忽然有些心疼起這個女子,難免朝棺材裏頭多看了兩眼。
這一看不要緊,驚得倒退了兩步,那三個都在棺頭圍觀,只有他一個站在棺尾,方才金文玲扯動錦被的時候,底下的兩層難免也跟着往棺材頭的方向提了提,底下就露出象征着女子貴族身份的三寸金蓮來,裹得倒是周周正正精致小巧,只是參差不齊地擺放着四只!
玉良纨知道雲蘿最是個謹言慎行的人,見他反應這麽大,知道只怕茬子不軟,一縱身就竄到了棺材尾部,定睛一瞧棺內的情形,胃部一陣抽搐。
“我說小世叔,敢情您家裏頭還有變形金剛的血統?”
澹臺流光蹙了蹙眉,完全不理會他的挑釁,來到棺底一看,也是“咦”了一聲,到沒聽長輩提起過自己的女性先祖之中會有這麽一個怪胎,再說澹臺家族當年從關外入主帝都,雖然迎娶了前朝格格,名份上算是下嫁,但作為實際政權的持有人,他們家娶親的時候簡直像原先的選秀一樣,每一個送來相親的名門閨秀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就連有公主封號的女人也一樣要被品頭論足,絕不會出現這樣的纰漏。
與棺頭的金文玲對視了一樣,兩人各執錦被的一頭,将棺中剩下的兩床錦被一起掀出了棺材外頭。
至此棺中的情景才完全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之內,原先的四只三寸金蓮竟然是長在兩雙同樣修長的玉腿上面,狹長窄小的棺木之中,面對面睡着兩個生得十分相似的女子。
有所不同的是其中的一個全身赤裸,發育完整玲珑有致的身材就這樣毫無保留地暴露在衆人眼前,臉上清清爽爽脂粉未施,一頭秀發四散開來,并無任何首飾,當得起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之句。
而另外一個女子則穿着精美的旗裝作為裝裹,頭上戴着鑲嵌着東珠的大拉翅,手上還帶着幾個珠光閃爍的護甲,一對金蓮原先是踩着花盆底兒的,可能是因為被活埋的關系,在掙紮之中踢掉了,落在棺材裏頭被褥下面的夾道裏。
旗裝因為她的掙紮扭動已經雜揉得不成樣子,高高的開衩使她的小腿都露在外面,雖然那女子的眉目如生,可是露出的四肢部分,皮肉卻都已經被什麽東西啃噬得幹幹淨淨,只留下一截兒白骨。
衆人驚疑之際,卻見那澹臺流光忽然哎呀了一聲,手握成拳抵在下唇上,眉頭緊皺,緊接着金文玲也反應過來,緊走幾步來在他身旁,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好像安慰似的拍了拍。
纨貝勒可不幹了,上來就要嗆聲,給金文玲一個眼色禁住了,一面詢問似的看了看澹臺,見他蹙着眉點點頭,方才說道:“這是棺內分娩。”
人死之後過了屍僵階段,由于肌肉的松弛,孕婦腹中的胎兒自動滑出了體外,由于孕婦本身就是活葬的,胎兒竟在屍體腹中存活了下來,由女屍之中出生,就生長在棺木之內。
由于女屍的怨氣深重,那女嬰竟是依靠着母親的肉體和女子的怨靈滋養,就這麽半人半鬼地不斷在棺中成長,竟然漸漸地長成了十幾歲少女的模樣。
然而棺木狹小,逐漸容納不下兩個人,那屍嬰生長到了一定的階段,竟有了自我意識,開始不受女子怨靈的束縛,兩股怨氣在棺中糾結對抗,所以當時那女子的鬼魂才會說出“孩子大了、地方小、不孝的女兒”這些莫名其妙的詞彙……
纨貝勒簡直是倒吸一口冷氣,雲蘿第一次下鬥,更是被這匪夷所思的離奇故事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看樣子金文玲兩個倒是見怪不怪,只是事關澹臺家族,還要那澹臺少爺怎麽處置,旁人倒是插不上嘴。
金文玲看了看澹臺流光,試探着說道:“光君,這畢竟也算是你的先人,要不,另外預備一塊板?”
澹臺流光皺着眉頭搖了搖頭,正想說什麽,忽然全身赤裸的豔屍那側卧的俏臉非常利落地轉過了九十度,以至于僵硬的脖子都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原本緊閉的妙目睜開了,直勾勾滴瞧着澹臺流光!
“澹臺,我,比她年輕,比她漂亮,我也在等你……”那豔屍口中發出了桀桀的怪笑,僵硬的身子從棺中坐起,揮舞這一雙玉臂,好像一個初戀的小姑娘一樣,想要投入澹臺流光的懷抱。
就在此時,原本已經被啃食得只剩下一顆漂亮頭顱的女屍竟然不甘示弱,也從棺中坐了起來,一面伸出枯瘦的鬼爪,撕扯着自己誕下的鬼嬰:“逆倫的賤婢!”
“卧槽,パパとKISS IN THE DARK?!(秒懂的小妹子請給我撒花~)”玉良纨不可置信地喊道。